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Alex吹了声呼哨,这才摸进了厨房。
Alex的耳朵闲不下来,非要用手机听歌,音量还要开到最大,自己的手机听到没电,还把倪秋的手机也用到了自动关机,听不了歌了,他就自己唱,yoyoyo了一整晚,倪秋忙到了五点收工,提着外卖到了周游家门口时,头昏脑胀,耳朵堵得厉害,他拍了拍头,无奈地笑了笑,摸出钥匙正要开门,只听身后砰的一声巨响,似是有什么东西从楼上掉了下来,砸到了地上。倪秋把外卖袋挂在门上,走去楼梯转角处的平台边往下看了眼。
大厦楼下躺着一个男人,穿汗衫,四角裤衩,手臂折在身后,右腿的腿骨戳穿了皮肤,突兀地支棱在空中。他没什么头发的脑袋下面是一滩血迹。红色向外晕开。
倪秋踮着脚趴在平台上,他呼唤了声。
“赵生……”
一个路人经过男人身边时,不小心把一把血红的尖刀踢到了男人脸旁,路人尖叫了声,用脚推了推男人。男人的肉嘴唇像两条肉虫一样蠕动了下。
倪秋很确定了:“赵文明……赵先生……”
他转过身,跑上了六楼。
走道两边不少人家都站在铁闸门后头张望,倪秋跑到自己家门口,他对门6004的房门虚掩着,他推了下,门就开了。
倪秋没进去,站在门口敲门:“赵太,我是对门的倪秋,我能进来吗?赵先生好像出了点事……”
没有人说话,倪秋把门推得更开,走进了6004。
“赵太?你在吗?”他问着,回头看了眼,木门后面有两个血掌印,掌印拖出两道血痕,这两道血痕一直延伸到了地面上。地上到处都是血。
倪秋口干舌燥,回过头去,一阵风吹了进来,正对大门的窗户向外打开,窗帘布在空中飞舞,那窗边放了张餐桌,上面倒扣着个竹篮子,依稀能看出那竹篮下是几盘剩菜。餐桌下面一片血红。一个脑袋上扎满卷发棒的女人就倒在那里。
她还在痉挛。
倪秋冲了过去,他抱着女人的肩膀想把她扶起来,女人抽搐得更厉害了,倪秋赶紧将她在地上放平,女人身上都是血,她的肚子上暖暖的,一股股热血从她腹上涌出,浸透了她的睡裙。倪秋不由分说脱下了衬衣按住女人的肚子,他嘀嘀咕咕地掏手机:“救护车……救护车……叫救护车!”
他地手机还是打不开,倪秋踉跄着起来,扑到沙发上,抓起电话座机报了警。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住在……我住在他们对面!我在楼下的时候听到有人坠楼,你们快过来!赵太要死了!赵太!”
赵太已经不动了。
倪秋又打了急救电话,赵太还是一动不动,雪白的瓷砖地上布满了血脚印,血手印。倪秋想站起来,脚底打滑,站也站不稳,一路摸爬滚打地回到了赵太跟前,他抱住赵太,把她放在自己腿上,不停掐她的人中,不停喊她:“赵太!!赵太!!”
赵太的嘴唇毫无血色,脸白得像纸片,卷发棒上也都是血,她睁着眼睛,瞳孔涣散,眼中一点神采都找不到了。
倪秋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掉在赵太脸上,他捂住了脸,扭过了头,他手上的血弄到了他的眼睛和鼻子上,他搓着眼睛爬起来,往外爬,扶住门框站了起来,他的腿在发抖,强撑着扶住墙壁往外走。他挨家挨户地求救:“赵太要死了!有没有医生?救救她啊……救救她!”
一扇又一扇门关上了,倪秋走到了电梯口,他再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了过道上,血腥味呛得他不得不张大了嘴呼吸。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警笛声,起先还很微弱,后来伴随着阵脚步声,愈来愈响了。倪秋一个激动,抬起眼睛看了出去。他看到了周游,吊儿郎当叼着烟站在楼梯上,一脸费解。
警笛声很近了,周游往平台外一看,又望向倪秋,眼神一凛,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倪秋面前,拉起他,捂住了他的嘴,四下察看了番后将他拖到了角落暗处,对他道:“你只要点头摇头就好。”
倪秋茫茫然地眨眼睛,周游戒备地守住他,将倪秋抓得更紧:“你杀了她?用什么杀的?刀??刀呢?还在你家?”
倪秋过电似地推开了周游,用力摇头。周游将他护在身下,他的人高过倪秋一头,影子更像一张遮天蔽日的毛毯,把倪秋完完全全包裹了起来。
周游问他:“你告诉我!刀在哪里??!警察到楼下了!!没时间了!”
倪秋还是摇头,周游急了,眼里一狠,打了倪秋一巴掌,倪秋捂着脸打起了嗝,他想说话,张开嘴却全是打嗝的声音。
周游咬牙,捂住了倪秋的嘴,道:“你听我说!仔细听好了!倪秋!你看着我!”他脱下了外套披在倪秋身上:“你穿我的衣服!去我家里!冰箱里有二十万!你拿了钱去南码头找一个叫阿青的,让他送你去泰国!你听到了吗?!”
说着,他擦了把倪秋的脸,要往过道上走,倪秋拽着他,好不容易咽下了个嗝,急忙问周游:“你去哪里?”
周游推开他:“我手上不差这一条人命,你快走!”
“你在说什么呢??!”倪秋抱住了周游的胳膊,死活不撒手,“你别胡说八道!”
周游一转身,握住倪秋的双肩,声音压得很低,眼中划过道冷光,起先还很严厉,说着说着,他就温柔了下来。
他道:“你冷静点!冷静!倪秋……你先去我家里躲一躲,等警察走了再出来,听到了吗?听到了没有?”
倪秋问他:“我走了你怎么办?你不……不去泰国吗?你之前杀了人你……”
“别废话了!你快走!!”
倪秋说什么都不肯走,坐在了地上耍赖,周游从他腋下抄起他的胳膊,气极了:“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真生气了!让你跑个路你都这么窝囊!”
倪秋一吸鼻子,眼睛一闭,哇哇大哭了起来:“我……我只是想看看赵太怎么样了!这样也算犯罪吗?我不知道!周游你别给我顶罪,你别去坐牢,我去坐牢……我……我只是脱了衣服给她摁住伤口,我会被判多久?我不跑路,我不走!”
他抽噎着大喊大叫,无论周游怎么安抚都不听。
“我妈和费觉也会死吗?也会这样突然就死了吗?周游!我不走!!”
周游松开了他,他把倪秋拉了起来,迷惑地说:“你别哭啊,哎……你哭什么啊!你说什么赵太啊??赵太是谁啊??”
“就是住我对面的赵太啊!”倪秋还在哭,抹着眼睛靠在墙边哭,“赵太死了,赵太不动了。”
周游给他擦眼泪,擦脸,把倪秋的脸擦得热乎乎的,倪秋睁开了眼睛,用衣摆蹭周游的手:“把你的手弄脏了,对不起,对不起。”
“血是赵太的?”周游看着他。
倪秋含泪点头。”不是你妈的?”
“我妈……我妈……“倪秋憋不住,一大颗一大颗的眼泪直往下掉,周游没办法了,捧起倪秋的脸,和他道:“不许哭了,别哭了!再哭就扰民了啊!”
他冲倪秋弹眼珠,还说:“你要再这样,我就得和费觉学习了,懒得理你了!”
倪秋吸吸鼻子,点了点头,末了又问周游:“我妈会死吗?”
周游叹了声气,一拍倪秋的脑袋,抱了抱他,倪秋挣开了,说:“我会把你的衣服也弄脏的。”
“那你帮我洗干净。”周游说。
两人靠着站了会儿,倪秋又有问题了,抬起头看周游:“我去坐牢了怎么办?”
周游拍了倪秋一下,倪秋低下头,周游把他拉到身边,说:“费觉不是不理你。”
倪秋的脑袋动了动,说:“我知道。”
周游拉着倪秋的手,握了握,他的手大,包住了倪秋的手,他的手还很干燥。
电梯门打开了,倪秋听到周游说:“他有很多话想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什么都不说了。这是他的问题。”
倪秋往电梯门口看,两个警员走了出来,两人来回打量他和周游,不客气地问:“刚才是谁报的警?”
倪秋默默举起了手。
警察倒没有太过刁难倪秋,问了事情经过,察看了现场后就让他走了。
不少邻居都作证说案发时听到了争执的声音,况且赵先生和赵太太多年来都因为没有子女而婚姻不睦在邻里间也不是什么秘密。案情似乎显而易见了。
救护车姗姗来迟,警察都走了,他们才抬着担架上来,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看到浑身是血的倪秋,如获至宝,把他当成了病号要抬他下楼,还是周游劝走了救护人员,把倪秋带去了自己家。
“你们家对门现在是鬼屋了,你今晚还是睡我这里吧。”周游提着外卖袋,开了门,倪秋先进去,人还有些愣愣的,脱了鞋子,一脚下去不知踩到了什么磕脚的东西,他抬起脚,捡起了地上一个异物递给周游。
“你掉的吗?”倪秋问道。
周游一看,那是个蜡黄色的护身符,绑在一根红绳子上,绳子像是被人扯断的。护身符里还有张纸。
“佑徐可乐之平安。”
那纸上写道。
倪秋看了看周游,又看了看那个护身符,往旁边走开了。周游站在门后不知在打什么主意,片刻后,他才对倪秋说:“你先去洗澡吧,最近你就别回家了,我帮你找个地方住吧,警察办案肯定还要好几天,别吵到了你,”他又说,“对了,最近,也别来我家了。”
倪秋问他:“可乐……还好吧?”
周游把护身符塞进口袋,一拍裤子,笑了:“他能不好到哪里去啊!”
倪秋还要说话,周游推着他就把他关到了浴室里,在门外说:“你洗干净点啊!徐太要是半夜回魂,别让她嗅着血味跑到我家来了!”
“是赵太……”倪秋说,抬起胳膊嗅了嗅,把自己熏得够呛,脱了衣服裤子就去冲热水。
用清水冲洗了会儿,倪秋打开了瓶沐浴露,沐浴露没什么香气,闻上去像茶叶,倪秋往手心里挤了些,搓在胳膊和脖子上,那茶味扩散开来了,到处都是,将他团团围住。
倪秋脸上一热,身上越洗越烫,水温调低了也没用,心跳更是越洗越快,转瞬间,他的心就快跳到嗓子眼了,倪秋一着急,跑到了门口,打开了门,看着坐在外面的周游,问他:“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周游点了根烟,浴室里的水汽钻了出来,周游的模样显得有些朦胧。他对倪秋笑了笑:“我还有哪里可去啊?”
可乐仔才走到别墅门口,门就打开了,费觉站在通道的另一头,手里提着个酒瓶,裤腰上插了把手枪,肩上披着白衬衣,没扣扣子。他光着脚,眼神轻飘飘地掠过可乐仔,又轻飘飘地飞走了。
费觉随手关了灯,转身走开了。
可乐仔进了屋,把鞋规整地放在门口,摸黑走到了客厅。客厅里借到了些月光,比玄关要明亮些,费觉却不见了,可乐仔看了一圈,只在一张长长的木头餐桌上看到一把枪和一只酒瓶。不过没一会儿,费觉就又出现了,他手里多了杯牛奶。他把杯子放下,拉开张椅子坐下了。
可乐仔看着牛奶,说:“我从周游那里过来的。”
费觉划了根火柴点烟,磷粉味强烈、刺鼻。可乐仔搓搓鼻子,说:“帮我给莫少带句话吧,竹叔死了。”
费觉甩开火柴,翘起二郎腿抽烟,他的眼神飘忽不定,手里不是拿着烟,就是拿着酒,零零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