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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这么热啊……”他叹息道。
“殿下,县主乘马车正往这边赶……”
“她来做什么?现在江南正乱着!她……”
“江南没事了。”
“呃?”
“陛下已经派得力钦差入江南平乱,已经没事了。”
“太子呢?”
“太子病了。”
“什么?”
“太子得了口歪眼斜之症,正在宫里养病。”
是父皇……父皇断容不得手足相残之事……太子他……二龙忽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乔承志睁着眼睛听着更鼓响,天快亮了啊……又是一夜没睡……
真是老了呢,年轻的时候虽有攻城伐寨得胜之时,也有龙困浅滩路遇险途,别说一夜未睡,就算几天几夜不睡也是常有的,一样提刀上马打仗杀敌,可现在只是一夜未眠,就头疼欲裂……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太监小声说道。
“请。”怕是又是太子的事……皇后这次怕也是真伤心了,为替小儿子报仇,出首长子……
他与皇后怕是这宫里唯二同病相怜之人,虽说十根手指伸出来不是一般齐,但也是十指连心啊。更何况太子还生了重症……
闻皇后进来时,闻见了屋里淡淡的薰香味,陛下又是一个人睡的,若是有女人来,不会是这个味道,她坐到了皇上的床畔,握住皇上的手,“陛下,又是一夜未眠。”
“你如何知道的?”
“妾身也是一夜未眠……四更天就在花园子里走啊,走啊……想的尽是他们兄弟两个小时候的事……走着走着,就到陛下这里了……妾有罪啊,没教好儿子……”
“子不孝父之过,朕也是同罪之人,唉……人老了,最怕子女争执同室操戈……你身子可还撑得住?”
“妾身把宫务都交给了季尚宫跟两位妹妹,晚上睡不着,白天的时候倒能眯瞪一会儿,倒是皇上您日理万机,身子如何撑得住?”
“总要撑着……”乔承志同情这个女人,他再怎么难过想到还有别的子女,心情终会平复一丝丝,这个女人却是……
“妾身有一疤面宫女,是郭乡……不,是郭嫔送来的,极会按摩,颇有些手段,有她在,妾身倒能睡会儿,不如送给皇上……让皇上多少解解乏。”
“过两日再说吧。”
“好。”
“陛下,到时辰了,该上朝了。”
乔承志坐了起来,只觉得头晕眼花,险些栽倒……
“陛下……”闻皇后扶住了他,“杨大监,传本宫的懿旨,陛下病了,免朝。”
“是。”这是皇后的特权,后宫里只有一个女人能发出这样的命令。
“朕还能……”
“陛下不要强撑着了!来人,把慕宫女找来。”
“是。”
船缓缓行驶在江面,只有划桨声时时传入耳中,船舱外晨雾弥漫,早起的渔船已经出航,江南……如此安祥,好似判乱,杀戮,铺满江南的尸骨从来都未曾存在过一样。
云雀将舅舅传来的信放在灯火里点燃,将纸灰倒在痰盂里,撒在江水中。
没了太子,那些魑魅魍魉自然群龙无首,江南的判乱自然平定,陛下指派江淮为钦差,巡视江南拨乱反正,只究主犯,从犯充军三年,被裹挟百姓和牢中百姓皆安抚放还回乡。
锦衣卫和谛听司忽然又通畅了起来,江南的信息源源不断的送进京里,京里的旨意源源不断的发到江南,再加上江淮本来就是江南人士,为人聪明机灵又肯通融,江南局面为之一振……
“县主,两江总督吴兴道求见。”
吴兴道……哦,原来是吴举人……他现在已经是两江总督了……她虽坐的是官船,却并没有亮县主旗,而是借了舅舅的旗号,舅舅素来行事低调,虽有爵位在身,与地方官吏却无瓜葛,再加上是女眷出行避不见客,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客人,没想到吴举人竟然知道是她,而且还找上门来了……想到他九死一生找寻到他的妻女的所做所为……云雀微微一笑……“请他在一层喝茶,我换了见客的衣裳就下楼。”
“要不要摆屏风?”郭女史小声说道。
“不用,他年龄已大,况且我们是旧相识。“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吴举人再不是当初落魄书生的模样,如今他虽已经须发皆白,却是精神矍铄满面红光官威十足,身穿着黑紫相间的官袍威风八面。
两江总督是一品官,县主虽是超品,但却没有实职,她身为晋王的未婚妻因未过门只能算是半个皇室成员,吴兴道见到了她却是大礼参拜。
“臣吴兴道给良弓县主请安。”
“您这是所谓何来?”云雀站了起来,躲过他的大礼“快快请起!”
“臣请县主再救臣一命!”吴举道不但不肯起,反而磕起头来。
☆、第130章 退路
东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江淮吹熄了蜡烛,年纪轻轻就成为钦差大臣;虽只是个“传声筒”肩上的重任却依旧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明面上与那些年龄、资历、品级都在自己之上的大臣侃侃而谈;私下里早已经是两股战战汗湿重衣。
江南官场纷繁复杂;早年跟着皇上的从龙之臣有之,南朝降臣有之;科举出身有之;最多只是秀才的一样不少,但这些人到了江南之后;先被这里的繁华震慑,又被士子、商人包围,江南这个地方,早就学会了如何让不同来历不同出身的官员变成自己的利益代表。
官员们面孔不一;师爷却清一色的绍兴口音;暗地里操纵着官员;掌控着权利。
从他来到江南;这些人就众口一辞的把罪责推到了已经死了的连知府身上;说他太过严酷;这才逼起民变,可连知府又如何能动得了守备府的兵马镇压白莲教聚会?如何能说抓谁就抓谁无人阻拦?说来好笑,谛听司在江南的大部分势力已经跟着大军往云贵去了,留下监视官员和白莲教的分部,在一开始白莲教作乱时,就被人举报说是白莲教聚点,全数被捕入狱,连亮出自己的身份都没能保全身家性命,这又是谁的指使?
江淮心里早就有数,陛下心里也有数,只是这个时候,太子已经重病,再追究下去难免显得不厚道,有墙倒众人推之嫌,可两江总督吴兴道想靠装糊涂摆关系躲过这一劫……难!
吴兴道在外自称是太子和晋王的启蒙恩师,与良弓县主亦有师徒之谊,根基深厚长袖善舞,满口仁义,轻易不肯得罪人,像是这次的江南之乱,他是一问摇头三不知,只说自己轻信手下,未曾防备,可这说得过去吗?
“大人……老夫人催您去用早膳了。”书僮六子轻轻敲了敲门。
“嗯。”
“舅爷……昨晚便到了……”
“我知道了。”江淮用手搓了搓脸,“替我打水洗脸。”
江淮的舅舅姓顾,名叫顾千均,是江南大族顾氏旁枝子弟,他自己有间制墨作坊,顾墨在江南小圈子里颇有些名气,只是如今提起他来,都说他慧眼独具,照顾寡姐将外甥栽培成了状元郎。
可他现在心里却高兴不起来,本来他与本家已经来往不多,外甥中状元之后,本家忽地对他热乎了起来,女儿也几次被邀请去本家做客喝茶。
女儿和外甥的婚期已定,谁知江南大乱,他们不敢冒险进京,幸亏朝廷平乱迅速,外甥更做了钦差大臣,这次别说是本家,就是八杆子打不找的亲戚都开始找他了,要他求情,要他说话,左一件事右一件事,塞得他脑瓜仁子疼,这次来探望姐姐,一是为了定婚期,二是为了躲清静。
江家本清贫,江母顾氏早习惯了晨起一碗清粥一碟小菜,儿子回来了加上一碟子自制的点心,现下弟弟来了,又加了两样点心和几样小菜,就是如此,顾千均坐在桌前,仍叹了口气,“姐姐日子过得太辛苦了,如今淮儿有了出息,当多多保养才是。”
“晨起能有白米粥喝,有何辛苦?”江母笑道,“你可别小看了白米粥,这可是我的恩养奉禄。”
两人正说着,婆子禀报,“大人来了。”
“你还说他未必能起得如此早,你瞧瞧……来了吧!”
江淮进屋先给母亲和舅舅施礼,这才坐了下来,顾千均瞧着江淮,真是越瞧越喜欢,俗话说外甥肖舅,江淮长得与顾千均相似的地方不少,一样的中等身量,宽额头,连肤色都有些类似,都是白中偏黄,只是江淮鼻子像父亲,有些微微的鹰勾,眼睛略有些向下的三角,不能说长得丑,只能说是平平。
原来人都说他选江淮做女婿委屈了如花似玉的女儿,现在嘛……顾千均笑了起来……
“淮儿啊,你眼睛这般肿,可是昨晚一夜未眠?”
“没有,起得早些。”江淮笑道。
“哦。”顾千均点了点头,“说起来江南之事……纷繁复杂……陛下平乱虽快刀斩乱麻,想要拨乱反正却要慢慢理顺……所谓治大国若烹小鲜,要慢慢来,不要着急……”
“是。”江淮应道。
“你们两个不要再提外面那些事了,听得我头疼。”江母摇头道,“快些吃饭吧。”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江家虽穷,规矩却一天都未丢过,三人安安静静用完了早膳,下人送上茶来,他们三人坐在一处谈天。
“小婿还有一事要麻烦岳父。”
“一家人,有事尽管说。”
“小婿想要见一见顾家、王家、荣家、高家、郑家几家的家主。”
“嗯,你是该见一见他们了。”这几家是世居江南,累世皆有人在朝中为官,乃是几百年的望族,彼此又联络有亲,说服了这几家,江南才算是真太平了。
“还请舅舅做领路人。”
“哈哈哈,我原来嫌这几家的人烦,现在又要去找他们了。”顾千均笑了起来。
“还有舅舅的同窗,朋友,都要劳烦舅舅多多走动。”
“嗯。”顾千均点了点头。
江母喝着茶,看着这两人谈天。
“大人。”门外传来一声轻唤。
“谁?”
“是吴七来了。”
吴七乃是江淮在杭州求学时认识的一个同窗,此人出身复杂,父亲是盐帮的把头,手下有几个码头,吴七上学也不为了学习,就是向父亲交差,旁人都躲着吴七,江淮与他却是极好,这次回杭州,第一个见的也是吴七。
江淮告了罪出去,见吴七站在院子里对着他坏笑,“吴兄,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枉做了钦差大臣,连你地面上来了大佛都不晓得去迎,让吴兴道那老匹夫烧了头香。”
“谁?”
“良弓县主。”
“救你?您现在乃是堂堂两江总督,我不过是虚职的县主,如何能救您?”
“县主,您休要再拿下官取笑,下官为人糊涂,因着侥幸舔居此位,本想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盼着有贤良之才接了我的差事,谁想到江南竟然被连老狗搞得大乱……”
“您说的这些朝中大事,我听不懂呢。”云雀笑道,这个吴兴道,口口声声替自己开脱,可惜这些话连她都骗不过,如何能骗过皇上?
“唉……县主休要拿下官取笑,下官眼下只有一个心思,只盼着皇上能准我辞官不作,告老还乡……”
哦,这是要引咎辞职激流涌退保全自身……“大人可曾写了辞表?”
“唉……辞表早已经写成,未敢上奏……听说县主您来了,下官想请县主您……替下官美言几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