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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是传说中能带来盛世,拥有黑发黑眸的宋凝竹。赫连尘不曾想过要独揽他一人,因为只要宋凝竹和他们是朋友,那么也代表大境国和释维国皆能拥有盛世,奈何……事情并非他想得这么简单。
一声炮响狠狠地炸了开来,两面旗帜升起,军马奔腾,几乎将整遍黄土沙漠翻起,战事就在他们感情最为浓洽时化为嗜血的刀刃,铺天盖地的将他们打入绝望的深渊。和平的局势不再,大境国收服了东面的征齐国,释维国收服了西面的纳泯国,大境国和释维国成了黄土大地上,最为强大的两个国家。
不知从哪日开始,一首歌谣急迅地自民间传开:黑睛珠,墨发缎,自天降下迎盛世;大境国,释维国,还是南方的伊国?
歌谣促使国势紧张,导致后来有了“谁先得到宋凝竹,便能一统天下。”这一说。甚至连小国也不放过这样的机会,杀人、绑人、夺人屡见不爽。
为保宋凝竹的安危,赫连尘决定将他带回自己的国家,岚业心中所想也与他相同,没想到……国家的争夺演变至他与岚业的争夺,而这样的争夺却害死了宋凝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伊国”趁乱将宋凝竹截去,孰料伊国根本不信黑发黑眸可带盛世之说,直接拿他当作筹码。
还记得那日天空飘着大雪,大地因血而渲染成红,赫连尘和岚业各带数千兵马与伊国争斗,眼见宋凝竹让人缚绑,架在伊国大军队前,他们却莫可奈何。
由于他俩顾忌着不敢放箭,伊国箭兵则是毫不忌惮地猛烈攻击,在只能守不能攻的情况下,他们节节败退。
是岚业……是他害死了宋凝竹!
忆起曾经,赫连尘手上力道略微加重,但一想起自己握的是宋凝竹的腕,又不禁放柔了。赫连尘没有忘记,是岚业派手下前来告知,说什么已确认战场上的宋凝竹并非他本人,是替身!
他险下了格杀令,好在他后来觉得事有蹊翘,急忙制止,快马加鞭朝岚业主位的方向前去,孰料已来不及。宋凝竹是死在释维国的箭兵之下,是死在岚业的手中!
“你……终于回来了。”赫连尘喜悦参着悲伤地低下头,本是想要将头抵在宋凝竹的肩上,孰料脸却贴上了软绵的双峰,他瞬间呆住了。
宋凝竹也于瞬间呆愣住了,可她极快就反应过来,手脚利落地转过身,反将他压制住。奈何此刻她身上未着丝毫,就算赫连尘看不见、就算她当假男人已数年,面对这样的情况仍是感到浑身不自在。
她不想见他,不想见他们……却没想到第一天就遇到他了!
还记得那次穿越,由于一直找不到穿越之魂,导致她一穿就是两年,在现代已过了十多天,好在那时正值暑假,却没想到会惨死回现代。
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消毒水味浓郁的医院里,左手吊着点滴,红色的血自袋中缓缓流入体内,而她的衣服早已让血染红了。虽然伤的是魂魄,却会影响肉身,肉身看来无伤,但血会自毛细孔中喷涌而出,若送医迟了,也是会死的,如今想起她全身就痛。
“凝竹你……怎成了女……”
“别嚷。”话未说完,宋凝竹已沉声截道。随后又补了一句:“也别动!”
赫连尘唇瓣开合,似欲落下什么话语,却又哽在咽喉间,未几,他颔首应了。宋凝竹见状松了一口气,快速跳下床,然而这样激烈的动作又让胸前波动刺激了她的感官,她迅速拿了赫连尘的衣服,十分狼狈地摀着鼻子。
“你回来了,果然……”赫连尘缓缓爬了起来,唇角由平转勾扬,他语中盛着激动道:“你果然是不死之身!虽然不知为何你变成了女人,但……”
“早就死了,只是附身在娥妃的身上罢了。”宋凝竹假造的借口顿令赫连尘陷入沉默,她趁机快速穿衣束裤,又至梳妆台上找了个发饰,将长发梳顶绕成髻,成了清丽舒爽的高马尾。
“朕……我不相信!”
“不信也没办法,我要走了。”宋凝竹一个蹬足,已飞跃至窗前,然而步伐突地一滞,她拧眉转身,神情有些严肃地道:“你的眼睛和声音,为何会变成这样?”
“若我说想到你,哭瞎了,嗓音也哑了,你可信?”红澄的烛火映在赫连尘的面容上,竟显得有些凄凉,他唇角勾着,那笑却是苦涩。
“骗……骗人,我不相信!”宋凝竹呼吸一窒,蓦然感到有股怒气燃身,她咬牙道:“明明就是你们亲自下令杀了我的,怎么,见我出现就装无辜了?别以为你现在是皇帝很了不得,再一阵子我就会离开,所以根本不用忌惮你。”
赫连尘闻言突然笑了,“还好……还好你尚能再待个一阵子。”而后,他抿唇又见落寞,“凝竹……对不起,那次我是让岚业给骗了,他派手下传话,说你是他人假冒的!我那时也糊涂,又让伊国给气炸了,所以就这样相信他的话,孰料当我想到不对劲时,前去阻止已来不及。”
“待我大军获胜,见得却是你的尸身,我……真的不想!”赫连尘手掌攥紧,嗓音隐隐颤动。
宋凝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又缓缓地垂下羽睫,她手贴覆窗棂木雕,迟迟未推开,只以无声回应他。殊不知这一席话,已让她心中的结松开了些,面对赫连尘,她的呼吸也渐渐舒爽。
或许……她是想相信他们的,只要他们告诉她一个理由,一个她能接受的理由,只是她不知道这一席话是否为真,但心底既想当真也不想当真。
真是岚业杀了她的么?
气氛沉窒好半晌,宋凝竹才推开窗棂,但闻咿呀一声,她已破窗而出,蹬足于窗外泥地,再一翻身衣袍成波浪状拍打着。她展开双臂,足如踏风,仿似夜燕一般,遁入夜空之中,徒留下未合掩的窗扉,随着凉风摇曳。
听着窗扉送入的风声,赫连尘狭长的指缓缓收拢成拳,他倏然喊道:“来人呐!”未几,听闻赵辰推门而入的声音,赫连尘当即喝令:“下派五十人……不,两百人,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将娥妃找到来,切记不可伤她!”
赵辰恭敬地喏了一声退下,快速地与禁卫军交谈,片刻间,便见多名侍卫穿梭于皇宫中,红澄澄的火炬几乎将整座皇宫照亮成昼。
离开寝殿的宋凝竹,先将放于宴华宫前的扩音器收起,又至澡池附近收回所携物品,也在这时,她发现宫中起了骚动,看火炬穿梭其中,她知道那些人都是在寻找自己,不,正确来讲,应该是寻找娥妃才对。
宋凝竹戴着隐者眼镜,小心翼翼地东躲西藏,隐者眼镜有利也有弊,因为降低所有人百分之五十的注意力时,她的能力也只剩下三分之一,穿越后的她能力比肉身的她强上好几倍,但是戴上隐者眼镜后,动作只比普通人再快上一点,倘若遇到武功高强、注意力也比常人更加集中之人,只怕届时就像老鹰抓小鸡般无法反抗了。
花了许久的时间,她不停在宫中打转,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儿,孰料蓦然回首,却见宴华宫就在眼前。
“那里好像有人。”蓦地,前方传来了侍卫的声音,眼看火炬朝她的方向逐渐靠近,宋凝竹心一急,直接拔腿狂奔。
“是人?快追!”宋凝竹心下一惊,纵身飞跃过墙,绕着偌大的宫殿外墙疾跑,好不容易找到不错的掩身之物,她疾迅地遁入灌木丛之中,让人寻不着。
“好像是野猫呢。”侍卫疑惑的声音响起,宋凝竹闻声不禁咧了唇角,下意识摸了摸隐者眼镜,孰料又听闻他道:“那里!真的有人!”
语落,侍卫的脚步声越渐靠近她,吓得她整个身子扑倒贴于黄土地上,在心中喃喃自言道:“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不知为何,侍卫的声音突然转小,但闻他们的脚步声堪堪远离,宋凝竹才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隔着灌木丛往外看,只见火炬光影摇曳,人已远离。
“呼……”见状,宋凝竹背贴着由石头砌成的墙面,盘腿欲在此等待一阵子再走,怎知就在她以为自己是安全时,一道沉稳的嗓音突然响起,顿时令她心跳如擂鼓般骤增。
“别躲了,我知道你在灌木丛间,出来吧。”男子背对她,他身姿俊挺,手执酒杯在地上倒了几圈,酒水渗入黄土地内。宋凝竹转眸一看,这才发现前方安了一座坟,而那名男子的动作看来,兴许与这座坟的主人熟识。
“或许我该谢谢你,因为赫连尘要抓你,所以将这里的侍卫调离了,要不,他们不让我来这的。”男子声中似参着笑,可那样的笑却带些无奈与苦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节
夜风送凉,拂来浓郁的酒香,隐晦不清的月光敷上淡淡的白,映在男子那头银白的发上,更显清亮。他身披浅色衣袍,内着深色劲装,长发高绑成一髻,其余长发垂落成弧形马尾,雅逸的身形配上腰际一把长剑,光是背影就让人感到一股不羁的气质,唯那头白发有些突兀。
“能让他大费周章寻找之人……你是犯了什么错?呵……该不会是打算弑君吧?”男子毫不忌惮这敏感的话题,也毫不害怕宋凝竹。
“我偷了他的衣服。”宋凝竹见他都不顾忌了,自己还不出来,就是扭捏了。她拿下隐者眼镜,低头拉了拉衣服,都怪胸部太大,单穿外衣还是太露了。
男子突然转身,见到她的发色一怔,恍然道:“原来是娥妃娘娘。”
宋凝竹闻言倏地抬首,一见到男的面容,她登即怔愣了住。
男子将酒瓶搁于一旁的石桌上,步伐略晃,含笑拱手道:“在下岚业,今日于宴华宫听见娥妃娘娘的歌声,委实惊为天人……”
蓦然,皓月破云,迷蒙的光渐转清晰,甚至能将宋凝竹上眼睫的影子,照映于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根根细明。
望着宋凝竹,岚业笑容渐渐收下,他双眼略瞠,呆立不动,好半晌喉结才滚了滚,找回自己的嗓音道:“凝竹?”
“不、不……我不是,我是娥妃。”宋凝竹摇头如波浪鼓,她动作十分僵硬地转过身,对岚业干笑几声道:“我有事,我先走了。”
“凝竹!你是凝竹!”岚业伸手挡住她的去路,说什么也不让她走。“你投胎了?不……不可能这么快就长大了……难不成你重生了?”
“我我我、我怎么可能是宋凝竹?我是女人啊!”宋凝竹虽然胆子大,但有个毛病,一紧张就容易结巴,怎么都改不了。
说她鸵鸟心态也好,她就是不想见他,不想见曾经是自己的好朋友,却又杀死自己的岚业。可是她又忍不住瞅向他那头白发,曾几何时,那头美丽的湛蓝发色,竟成了这副模样?
闻言,岚业唇角缓缓勾扬,他眸瞳如蓝钻,敷着水气,脸型帅劲如刻划一般,其实若论长相看来,他也才二十出头,但那白发却是不合他的年龄。此时,一抹不寻常的红染上了他的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