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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好吧。”叶简柠跟着他往那边走，心里却暗暗腹诽，两个屁大的小孩子能找到什么工作，只能去当叫花子了。
告示牌边上全是人，他俩花了好大功夫才挤进去。叶简柠不认识这个世界的文字，只好假装看得懂的样子，东瞅瞅西看看。
高长恭看了一会儿，突然指着一张纸，微笑道：“咱们去那里吧。”
那张纸上面写的什么，叶简柠一个字都看不懂。但为了不表现出她是文盲，她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啊好啊，咱们就去那里。”
高长恭顿了一下，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回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你……确定？”
他这个表情，叶简柠心底就虚了，试探性地问道：“对啊，你有什么疑问？”
“当然没有啦，”高长恭抱着叶简柠的手蹭了蹭，又恢复了满脸的笑容：“我就知道木兰最好啦，这辈子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他说话的时候，尾音习惯性地上挑，很轻，轻得像是撩拨。
叶简柠沉溺在美色之中，不知今夕是何夕，直到走到招聘场地，她沉默了。
那是一块巨大的空地，两个小孩正混在一起，满身都是血，用力地捶打对方。
一个小孩牙齿被打掉了，一个小孩眼睛被弄瞎了，依旧缠斗在一起。
台子上方，坐着一个女人。墨发三千似上好的绸缎，一双斜斜的凤眸，眼底泪痣凄艳决绝，表情漠然。
她的旁边，站着两队男女，皆是穿着黑衣，戴着黑口罩，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叶简柠嘴角抽了抽，高长恭这是带她来了个什么鬼地方。
酸菜缓缓落到叶简柠身后，冷冷勾起嘴角：“他这是带你来参加绝煞教的选拔。”
叶简柠心里咯噔一声，绝煞教是个什么鬼玩意儿？！
“这是江湖最大的邪教，教里的男子学习剑法，教里的女子学习媚术。每十年选出一位龙君和一位凰女，共同担当教主之位。你俩运气好，正好就赶上了十年一次的选拔。”酸菜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地说道。
“……”叶简柠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这高长恭是脑子抽了？！居然带她来这种地方。
看着台子中央打得鲜血横流的两个小孩子，叶简柠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行，为了她的小命着想，她必须得溜。
于是，她拍了拍高长恭的肩膀，斟酌了一下用词，道：“那个啥。”
高长恭回头，歪着脑袋，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叶简柠干咳两声，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请问一下，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么？”
正文 第132章 刀锋所划之地，便是疆土（4）
“做人不能半途而废的，木兰加油，你是最棒的！”高长恭微微一笑，伸出手，将叶简柠推进了台子中央：“我有点害怕，你先上，我排在你后面。”
叶简柠站在台子里，对面是个小胖子，正做出防御的姿态。
暗自把高长恭的祖宗问候了一百遍，叶简柠闭上眼睛，认命地冲过去，狠狠往小胖子的裤裆踢去。
小胖子显然没预料到她会出这招，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躺在台子边缘，胯下痛得好似要炸开一样。
周围人群沸腾了，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快就结束战斗的。
叶简柠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腿，她力气原来这么大的，居然一脚就把小胖子踹飞了。
“过来。”台子上方的女人挑起斜斜的眸，似笑非笑地指着叶简柠。
叶简柠咽了口唾沫，看了看人群中的高长恭一眼，随后走上去。
女人拉着叶简柠的手腕，妖异美丽的脸上，扯出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女孩子？”
“嗯。”叶简柠点点头。
“这么好的骨头，还是第一次见。”女人摸摸叶简柠的脑袋，声音柔柔的：“我是绝煞教第十六任教主之一，宫九瑶，欢迎你留下来。”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男子走来，引领着叶简柠站到一边。
下一轮很快就开始，一个穿着精致衣服的男孩子站上台，高傲地仰着脑袋，满满的都是不屑。
高长恭跳上了台子，头发全部耷拉下来，把整张脸都遮住。
男孩嫌弃地看了他几眼，然后抱住自己，“我不想跟这个小叫花子打架，他好脏。”
“不打就滚，别浪费时间。”站在叶简柠身边的男子开口，声音笃定，不容置疑。
那男孩翻了个极大的白眼，满是鄙夷地看着高长恭：“死叫花子，我可是大唐武家的少爷，能被我揍一顿，算你的福气。”
当今天下，只有大唐女帝姓武，这位小少爷，身份非同一般。
台下众人纷纷猜测着，台子中的高长恭，暗暗握紧了手心。细细碎碎的金色光芒，流转在他坚定的瞳中。
男孩首先发动攻势，七尺长鞭朝他甩去。
高长恭没想到他居然会用武器，侧身一躲，滚到地上，手臂擦出一片红痕。
“我说过，不准动用武器，你出局了。”宫九瑶微微蹙眉，指着男孩。
握着鞭子的手顿了顿，男孩尖叫出声：“笑话，本少爷是大唐国舅的儿子武钰，姑姑是当今女帝！不就是小小一个绝煞教？我想怎样就怎样，你们管不着！”
宫九瑶凝眸，端起一杯茶水，轻泯一口。
两列黑衣人便从她身后走出，站到台子前，手中长剑，直指那个武钰。
伴随武钰的侍卫也站了过来，银枪横向，一时间剑拔弩张。
武钰冷哼一声，不怒反笑，看着高长恭道：“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趁早滚下台。要是挡了本少爷的道，别怪本少爷对你不客气！”
宫九瑶目光更冷一分，手中的茶杯捏成碎片，“这里不是你的大唐，你要撒泼，滚回家去撒！”
黑衣人尽数而上，短短几秒，便将武钰的侍卫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逃窜。
武钰从未受过这般屈辱，冷笑一声，竟是抬起长鞭，抽向毫无防备的高长恭：“狗娘养的东西，还不快滚！等着本少爷挖你祖坟，将你祖宗的尸骨全挂在我大唐城门上，供世人耻笑！”
呲啦——
长鞭抽在高长恭身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他却反手抓住了鞭子，鲜血淋漓也及不上他眼底的愤怒。
正文 第133章 刀锋所划之地，便是疆土（5）
叶简柠看他这般模样，急着想要冲下台去。
高长恭却抬起头来，松开鞭子，那双沾满血的手，掀开乱糟糟的头发，抹了一把脸。
泥土褪去，他就像是亲手去掉了所有的掩饰，将自己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不许你侮辱我的娘亲。”他静静看着武钰，凌乱的头发再也掩不住他琉璃双瞳，愤怒得好似烈火灼烧，燃尽一切。
暴露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绝世容颜。
琉璃瞳，玉琢颜。
红莲花印在他脸上盛放，瑰丽妖冶，如妖似魅。
明明只是个小孩子，却依旧掩不去那份绝代风华，美得让人心颤。
如杀戮中盛放，亦如黎明中的花朵。
在场的所有人都顿住了，包括武钰。
“你，上来。”宫九瑶第一个反应过来，眼底尽是惊艳的神色。她指了指高长恭，语气不容置疑。
高长恭捂着受伤的肩膀，收起对武钰憎恶的目光，走到宫九瑶身前。
宫九瑶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腕，眼眸里染上一丝惋惜之色：“可惜了，你的骨头太废，没办法修炼煞月剑法。”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不过以你的容貌，是可以留在叙影阁的，你可愿意？”
高长恭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叶简柠却是一怔，绝煞教有两阁，一名煞月，一名叙影。煞月是学习剑法的地方，而叙影……出来的人，不是名妓，就是妖妃。
“他是楼兰小太子，抓住他，有一千两黄金！”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声，众人便一哄而上，冲向台中央。
宫九瑶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道：“看来选拔是没办法继续了，你们两个先躲到后面去，我等会儿过来。”
说罢，她便冲进人群，红衣飘摇，缓缓落在中间。
叶简柠拉着高长恭的手往后面的小巷子冲，一边跑，一边吼道：“叙影阁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听我的话，快点儿跑，别被她们找到。”
高长恭却狠狠甩开她的手，表情至始至终都是冷的。
叶简柠不解地看着他。
“我又不像你，天生武骨，”高长恭扯了扯嘴角，没有微笑掩饰的他，整个人都阴沉得可怕：“我什么都没有，唯一能倚仗的，就是这张脸。”
“你也听见他们的话了，我是楼兰最后的皇族遗孤。不找个地方庇佑，我迟早会被人抓去，当那个什么王爷的奴隶。”他蹲了下去，缩成一团，脸上挂起笑容来，却笑不进眼底：“兴许我运气好呢，不是最后会从煞月阁和叙影阁各选一个人出来掌管绝煞教么？万一最后赢的人，是我呢——”
他的笑容悲伤，眼底红莲灼灼其华，硬生生让那份悲伤，转化成欲拒还休的妖艳之色。
生得那样一张脸，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傻瓜，绝煞教不收你，还会有别的地方收你，我陪你去找，直到找到为止。”叶简柠拉住他的手，想要把他扯起来。
高长恭再次甩开她的手，将她推开，坐上了绝煞教的马车。
叶简柠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宫九瑶坐着后面一辆马车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在想什么？上车吧，不然那堆暴民又该追过来了。”
叶简柠凝眸，走上马车，坐到宫九瑶身旁。
正文 第134章 刀锋所划之地，便是疆土（6）
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到了绝煞教的驻地。
左边是煞月阁，右边是叙影阁。
宫九瑶牵着叶简柠的手向左边走，叶简柠忍了许久，还是问道：“那个红莲花印的小孩子，真的不能学习剑法么？”
宫九瑶点点头，道：“他的骨头太废，无论怎样学，也始终是个废柴。但他天生媚骨，若是学习叙影心法，不出六年，便能达到一笑倾国的境界。”
听到这话，叶简柠心底百味杂陈，她回头，看向后面。
高长恭并没有走，只是站在那边，望着叶简柠，眼底都是羡慕的模样。
可是当叶简柠回头的时候，他迅速敛去了神色，眼角眉梢，都是一片冷意。
“走吧。”宫九瑶拉了拉叶简柠的手。
叶简柠走了两步，最终还是挣脱开她的手，冲向高长恭身边，拉着他一起跪了下去：“请教主收回成命，让他加入煞月阁吧！虽然他不适合习武，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孩子，还是楼兰的小太子，怎么能和青楼小倌一样！”
宫九瑶顿了许久。
叶简柠的头磕在地上，有些急切：“教主放心，我会好好带着他，不会让他给您添麻烦的！”
宫九瑶的神色总算有了一丝松动，叹了口气，道：“好吧，不过煞月阁的训练很严厉，他要是坚持不了，就必须回叙影阁。”
她走向两个小孩，牵着他们的手，神情变得温柔起来：“还有，他们都叫我九夫人。”
“九夫人。”叶简柠露出笑容，满是感激地看着她。
宫九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