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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姨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心思各异,都没说话。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们展开了一场抛绣球似的拉锯战,又哭又闹,说自己有难处,说自己家连揭开锅都困难,总而言之一句话——收养靳川是不可能的。
灵堂正中,靳小兰的黑白照片还摆在棺材前面,她清秀的面庞带着微笑,注视眼前的一切。
两个姨越闹越厉害。
靳川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冷眼旁观。
后来,靳母实在听不下去了,夹杂哭腔把两个女儿狠狠痛骂一顿,当场把她们赶出了灵堂,“都给我滚!棺材里的是你们的亲姐姐,小川是你们的亲外甥啊,两个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你们不管他,我管!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他养大成人!”
靳小兰尸骨未寒,小砖房鸡飞狗跳。
靳川淡淡瞧着这一片众生相,忽然一勾唇角,露出一个讽刺到极点的笑容。
……
农村妇人说完,已经哭得连发出声音都困难,她哽咽着,字里行间似乎全是悔恨,“我自己也有个娃,都是农村里种地的,条件都不好,我真没办法啊……”
对面,朵棉的反应却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她眼帘低垂,一语不发,捧住奶茶杯的两只手,却收紧,用力到骨节处都泛起青白。
“小姑娘,阿姨求你帮帮忙,小川能带你去看他姥姥,你俩关系肯定挺好的……”妇人忽然伸手想去拉朵棉,俨然把她成救命稻草。
朵棉毫不掩饰地躲开了。
“……”妇人神色微微一僵。
朵棉用力咬唇,似乎在竭力克制什么,然后才抬眼看向妇人,淡淡地说:“抱歉,我可能帮不了你。”
妇人愣了下,“你……”
朵棉盯着妇人的眼睛,扯了下唇角,笑得讥讽而风轻云淡:“我突然知道靳川为什么不接你电话,也不想见到你了。”
“……”
“你太让人恶心了。”她冷漠地道。说完连一秒钟都不愿再和这女人多待,起身,径直扭头走人。
拥挤的地铁站人流匆匆,朵棉咬紧了唇,还没从刚才的故事里回过神,一时间,震惊、心疼、愤怒……各种情绪在脑子里交织,她甚至全身都在发抖。
关于那个人的过去,他的童年,他的成长经历,狗血到仿佛所有不幸都撞到了一起。还真是完美映衬了“造化弄人”“天意难测”这些词。
竟然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她怔怔,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难怪靳川会用那样认真的口吻对她说,人只有足够强大,命运才会对你低头。
那时她还觉得有点好笑,心想他一个二十岁不到的人,哪儿来这么老气横秋看破红尘的觉悟。
现在回想,才明白。
只有曾被命运紧紧扼住咽喉的人才会说出这句话。有的人,只是活着就必须用尽全力,更别说要活得如此耀眼而张扬。
无法想象那是番怎样的千锤百炼。
朵棉忽然抬起右手捂住嘴,湿了眼眶。
*
下午的补习,老师在上面讲得唾沫横飞声情并茂,朵棉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度日如年算什么,度秒如年才是真可怕。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拿笔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她立刻抓起书包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教室,到楼下打了个车,直奔和靳川约定的见面地点。
摸出手机看时间。下午五点半。
打车过去应该就差不多了。
朵棉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定定神,坐正之后猛想起什么,赶紧从包里翻出之前买的BB霜和眉笔,对着镜子有些笨拙地开始化妆。
好了吧?朵棉对镜子里的自己眨眨眼。
……好像左边眉毛粗了点?
改改。
……好像右边的又粗了点?
她皱眉,越着急越办不好事,一双眉毛也越画越诡异,就在她准备进行第七次修改的时候,前面的司机师傅丢来一句话:“到了。”
“……”朵棉囧,只好默默地收起眉笔镜子,默默给钱,默默下车。
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曼谷料理,包间名清柠。
朵棉眸光闪了闪,回复:你到了?
靳川:嗯。
朵棉:我马上到。
这种场合,顶着副蜡笔小新的眉毛实在是太丢人了。
但丢人就丢人吧,他一个人已经等了那么久,她不想让他再继续等。
思索着,朵棉走进约好的泰式料理店。
身着纱笼的服务员笑盈盈地迎了过来,朵棉报了一个包间名,服务员将她引导过去。
“请进。”服务员贴心地为她推开包间门。
朵棉抬眼。包间装修风格是十足的泰式风情,窗户半开,夕阳的余晖斜洒进来,里面的人听见响动,微侧头,在一片光影交织中看了过来,脸上的神色很淡。
遇见方知有,斯人若彩虹。
莫名的,朵棉脑子里蹦出这么句文艺范十足的句子。
四目相对,空气里有几秒钟的死寂。
服务员关上包间门离开了。
“……”朵棉移开目光坐到那人对面,尽量让自己遗忘下午偶遇那名妇人的事,若无其事的语气,“你不是说下午要训练么?我还以为是我找地方等你。”
那头,靳川没答话,只是拿起杯子喝了点儿水,盯着她看,眼神直勾勾的,里头充满兴味。。
“……”朵棉被看得有点发毛,清清嗓子,自己给自己找话缓解尴尬,“这地方我以前来过,味道还不错。”
“化妆了?”靳川冷不丁道。
“……”朵棉微怔,下一秒立刻生出一种小心机被看穿的窘迫,脸微红咳嗽两声,“买、买了眉笔一直没用,顺便,就用一下。”
“嗯。”他把杯子放回桌上。
……啊啊啊居然一眼就注意到了,看来她的蜡笔小新眉真的很醒目。
这么重要的时刻……
好郁闷。
“……我不太会化妆。”她脸红红的,想了半天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抢救一下,于是强行解释:“不过我学东西一直都很快,下次应该就能……”
“挺好看的。”靳川淡淡打断。
“……”朵棉一愣。
他抬眸瞧她,懒洋洋地挑了挑眉,“你在我这儿怎么都好看。”
第39章
一副闪闪发光的蜡笔小新眉,请问好看在哪里……
请问嘴巴这么甜是刚吃了糖么。
传说中的那啥啥眼里出西施?
朵棉脸微红,脑子里迷迷糊糊地冒出几个念头。不过,开心归开心,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只干咳了一声转换话题,试图把靳川的注意力从自己眉毛上移开。
她拨了下刘海挡住眉毛,问他:“晚上的训练什么时候开始?”
“八点。”靳川淡淡开口,说着,瞥了眼挂在包间墙上的钟表,“你还有一小时五十分钟。”
“……”朵棉眸光微跳。
“不是有话跟我讲?”他冲她抬了抬下巴,一勾唇角,懒散的痞气从眼角眉梢流淌出来,“苹果,我等着听。”
你等着听?
怎么跟你早知道我要对你说什么似的。
而且……你每次叫“苹果”的时候能不能换种语气,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真的性感到犯规。
朵棉低垂眼眸咬了咬唇,手指收紧,心跳如雷,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身体里蔓延开。
激动、紧张、不安、期待。
包间外夕阳西下,包间内灯光暧昧,无数画面走马灯一般闪过脑海。在数秒钟的翻江倒海过去后,朵棉不知怎么又平静下来。
然后她做了个深呼吸,抬头,鼓起勇气看向靳川。
那人坐姿随意,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朵棉直视他的眼睛,道:“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我考虑过了。”
靳川挑了挑眉毛。
她心跳怦怦怦怦地加速,脸通红,却仍旧努力保持镇定。看着他,一字一顿地继续说:“以后就让我陪着你吧。”
闻言,靳川一时没有手滑。他靠椅背坐着,安静地看着少女羞涩却坚定的面容,目光不明,眸色深沉。
朵棉和他对视,弯了弯唇,“以前你跟我说,‘人只有足够强大,命运才会向你低头’,我听了,信了,也努力了,最后收获了目前看来最好的结果。你真的帮了我很多很多。我很感谢你,很羡慕你,也很崇拜你。”说着顿了下,又道,“以后让我陪着你吧,那样,你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屋子里有几秒钟的安静。
须臾,靳川定定注视着她,“感谢我,羡慕我,崇拜我,还有呢?”
“……”
“苹果,”他声音微微低下去,“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短短零点几秒,朵棉的脸更红了。
好在这时候包间门开了,服务员端着餐盘进来上菜,摆好之后冲两人笑了笑,礼貌道:“您的菜已经上齐了,请慢用。”
说完,服务员转身离去。
哐当一声,包间门开了又关上。
整个屋子再次回归安静。
朵棉整张脸滚烫滚烫,热得快失去知觉。瞟一眼桌子上的菜,赶紧干咳一声道,“我……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吃、吃饭吧,你晚上还得回基地训练,别耽误了。”
……好囧。
实在是太囧了。
为什么她一个被告白的人这么紧张,再看看那位向她告白的,人靳大爷气定神闲胸有成竹,压根一副把她吃得死死的样子。
朵棉有点尴尬地思索着,飞快拿筷子夹菜塞嘴里,腮帮鼓鼓地嚼。
对面那人依旧盯着她,筷子摆面前,动都没动。
她假装没看见,继续吃。
靳川继续盯着她看。
就这么在十万伏高压下抗了几分钟,朵棉认输,挥舞小白旗向靳川投降,“……你为什么不吃?”
靳川答非所问:“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么。”
“跟我好。”他很冷静。
“…………”这土味十足又莫名严肃的说法……朵棉在心里默默替他尴尬了两秒钟,清清嗓子,声音很小地应了声:“嗯。”
“真想清楚了?”他非常冷静。
“……嗯。”她声音无意识地更小。
靳川听完点了下头,然后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没什么语气道:“今天晚上我有事儿,请个假。”然后挂断。
对面的朵棉有点茫然。
请假?是训练请假么?为什么要请假?
她想着,直接把这个疑惑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请假?”不是说亚洲邀请赛快开始了么?这段时间的训练任务应该很重吧。
靳川不答话,收起手机扫了眼她面前的那些菜,一挑眉,“吃完了?”
“差不多了吧。”她中午吃得比较撑,本来就还没饿。
“怎么吃这么少。”靳川拧了下眉。
“主要是中午吃多了,还没消化……”
靳川静默两秒,点点头,唤来服务员买单。
从泰国餐厅出来,外面的天已经暗下,城市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朵棉背着包站在路边,想了想,赶紧趁人不备掏出纸巾擦眉毛。
再一照镜子。
里面的姑娘肤色雪白细腻,五官精致,两边脸颊染着一丝薄薄的粉红色,看上去娇艳而青涩。
……虽然脸红得有点不正常,但没了粗眉,顺眼多了。她满意地弯弯唇,收起镜子。
这时路边传来一阵喇叭声,滴滴。
朵棉转头看过去,只见一辆熟悉的纯黑色轿跑停在路边。车窗落下一半,驾驶室里的人手里夹了根烟,隔着遥遥夜色瞧着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