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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晚晚的印象中，从没见过拥有这样气质的男人。她应该不曾认识他。
白妍略一抬头，就对上伊晚晚回瞟的视线。她的唇线一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语：“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白妍见到伊晚晚的第一眼，确实产生了一种熟悉感。但那感觉确实稍纵即逝，并没有带出其他的感情，她在她的眼中，依然是个陌生人……即使，她或许和曾经的自己认识，可白妍一点也不想拥有曾经的记忆。
面对白妍的再一次拒绝，伊晚晚的脸色难掩地难看。
她皱眉看了白妍半天，几番有话欲出口，终究掩于唇齿间。
白妍望着她那张刚刚存入脑海中的脸庞，犹豫了片刻，谨慎地开口：“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她话音刚落，转身便准备和阿五一起朝相反方向走远。
在白妍心里，伊晚晚的出现终究是个蛰伏的□□，它炸开后，可能会造成令她内心某处坍塌的效果，白妍不欲承受这种后果。
可惜她的步子没能迈开，身后的人就开了口。
“妍妍，你恨我？”
伊晚晚的声音掷地有声，音量不算大，但每个字眼都绝对清晰。
她抿白了一张薄唇，在白妍不自然地转回身时，才咽下涌在喉中的哽咽继续道：“你恨我不该按照伍辞的要求，保护你，让你一无所知吗……他死了是不是，所以你恨我？恨到能够假装不认识我吗？”
连续的几个疑问，伊晚晚的声音不高，但话语中包含的情感浓厚。她黑白的眸子上隐隐染上了水雾，又在她强力眨眼间慢慢褪去。
白妍望着伊晚晚，本是平淡的神色渐渐地变了。
“伍辞”、“死”、“恨”一个个字眼的累加，让她的眼瞳倏地紧缩，脑袋一抽一抽地疼着。
她腾空放于身侧的手指蜷成了一团，身体开始不可自抑地发颤。脑海中有细碎零星的画面在飞旋，它们带着残害性的力道撞在她的脑壁上，令她痛到咬牙才消失。
她开始找不到真实感，脑子晕眩着，呼吸愈发急促。一片片星碎的画面慢慢拼凑，那画面中的人、物开始清晰。她好像冲破了时间的轨迹，来到了另一个时刻，那个宠溺含笑搂着他的男人，在他的耳边慢慢念道：
“妍妍。”
*
“妍妍。”
时光宛若照进了现实，白妍的耳垂一片凉，耳边已经涌进一声呼唤，语音带着抚平人心的力量。
白妍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呼吸的节奏趋于平缓，刚刚好像只是一场梦。她还牵着他的手，能感受到他指节的冰凉和硬度。
她的阿五，一直在她身边。
事情的发生发展不过几秒，但伊晚晚还是看出了白妍的不对劲。
她望着白妍仿佛定格于从前的容貌，眸中的不明越积越多。话语在口中几经辗转，她的唇动了动，做出妥协：“我不知道这三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唯一后悔的事，只有当时没把你找回来。”
伊晚晚捏着拳，定定地望了望白妍后，抬手用力将挂在胸前的徽章扯了下来。
她捏着手心的徽章，深深吸气向前走了两步，合唇间弯腰将放在他们刚刚坐过的小板凳上。
银灰色的徽章在日光下闪着光泽，伊晚晚直起身子，又说了两句：“我只想知道你这三年过得怎么样，如果你想我了，可以拿着这个徽章来找我，妍妍……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说完，她深深看了一眼白妍，转身退回集市道路中心，带领队伍离开。
……
雄鹰小队的人很快消失在北市之内，已簇拥出一个包围圈的人看此情此景纷纷故作无事的离开。
午间的阳光愈发炙热，白妍的脚步在原地定了几秒，她看着放在小凳上的徽章抿着干涩的唇，迈动步伐走到小凳旁将徽章握在手心。
硬质的徽章上带了点阳光的温暖，但和掌心密不可分的接触还是传来了阵阵的疼。
白妍神色缄默地将徽章放在口袋，当下一刻手心传来冰冷的触感时，她视线仍旧落在下方的视线闪烁了一下。
阿五没再开口，只是牵着她的手朝前方走了起来。
在菜摊旁，萧衡楚雅已经等待多时。看到白妍缓缓走来，他们没有询问刚才事情的原委。只有楚雅温婉地朝二人笑了笑，说道：“妍妍，我们回家吧。”
家这一词，足以触动白妍内心中最敏感的神经。她的嘴角徐徐绽放出笑容，一如最洁白娇嫩的花儿，她回到：“好，我们回家。”
*
夜晚，宁静归来。
白妍曲身安静地躺在大床一侧，清凉的月光打在她的侧脸，跳动的睫毛昭示着她还未有睡意。
阿五就坐在床边，惯常僵硬的脸孔上没有表情，他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白妍眼神闪烁。耳中传来她清浅的呼吸声，略有凌乱。
“妍妍，不要再想了。”他说，“既然妍妍也不愿意想起原来的事情，那么就让他们统统过去吧。”
阿五说得清淡，暴露在月光之下的眼神中却隐晦藏着一分怀疑和试探。
曾经，确实是他亲手将她交托于伊家，并分派了人手去保全她。可他没想到最终她还是没能将他放下，回到了他的身边，变成如今的模样。
她过去的记忆中参杂了太多没有理清的伤害和痛楚，如果有可能，他宁愿永远都不要让她想起来。
白妍默默地听完，轻轻抿唇。
她翻过身，将头靠在枕上借着月光侧着脸看他。月影下的阿五脸色白如一张纸，再衬上灰白色的眸子，愈加失真。
白妍的心一紧，从被褥间探出手慢慢挨到他的手背，紧握后声色平淡地问道：“你不想我记起来吗？伍哥哥……”
第43章
阿五闻言； 眉头一拧。
他反手将白妍的手捏在手心，把她的手重新放入带上体温的被褥，慢慢松开，说着：“妍妍； 这不好玩。”
阿五的声音带着刻板的肃穆； 虽不严厉却没有平日的纵容。
白妍的唇一撇，知道阿五看出来了； 也不再伪装忧郁。
她的双唇轻翘； 抿出一个笑容后，在被褥里的身体以自我为中心； 整个躯体扭了个方向； 成功将脑袋枕到了阿五的腿上。
阿五看到白妍这幅耍着赖往自己腿上蹭的动作，面色轻松起来； 他朝大床内移了移，让白妍偏着躺的姿势更舒服些。
“妍妍想起来了什么？”他问。
阿五对白妍的行为太熟悉了，因而她的伪装； 他很轻易就能辨别出来。他经过刚才的摸索，他觉察出她确实记起些事情，但那些应该不是不好的方面。
“想起来了你呀！”白妍朝他眨着眼，眼里像是投进了月的光泽，她咧开唇声音欢悦，“我想起来你说等我长大会娶我。”
听到这，阿五的眼神明显柔了下来。他慢慢俯身用双臂的力量将白妍的身体从腿上挪开、摆正，给她细细盖好被子后； 同样躺倒在床的另一边。
白妍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阿五一躺下，她原地一滚，就势翻到了他的怀里。
阿五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间，便柔和下来伸手将她揽住。
“冷吗？”他问她。
阿五不会自动发热的身体确实凉，刚刚接触还是会有适应期。白妍缩了缩身子，毛躁的脑袋钻到阿五的敞开的领口处，朝里面呼了一口热气后道：“冷，可冷可冷了。”
她说着这话时，言语中却有止不住的雀跃，惹得阿五的唇也弯了弯。
白妍整个身体还缩在他的怀里，又说着：“不过没事，我是个小火炉，能把你焐热哒！”
阿五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低声应了句：“嗯，妍妍是我的小火炉。”
白妍听着，显然高兴极了，她紧紧抱着阿五的腰，全身细胞都活跃起来，那欣喜的模样恨不得在阿五的身上滚上几圈才好。
阿五的喉头不禁滚动了两下，放在她背后的手按住不安的人儿。也幸好他身体的感官被弱化，不然她这些动作不定多撩拨。
白妍可丝毫没觉出自己放肆的欢喜有何不可，她稍微放松下来后，仰起脑袋朝他问到：“伍哥哥？我原来是这么叫你吗？”
她刚才故作忧郁的时候，实际在理清脑中的思路。
伊晚晚的出现，确实带出了某些她记忆，可画面太少，努力拼凑出来也不过只有两个场景。
一个场景是在一处充满温馨气息的房间内，他抱着她，回答她的问话，他说会等她长大。而另一个场景，是白妍曾经模糊的梦境。
那里面的她比如今的模样还小，一声浅绿色碎花连衣裙，她被人簇拥着、双手谨慎地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那是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画面和梦境重叠，细节却变得清晰。
“不是。”阿五手指摸上她的鬓角，轻轻抚在她的发上，说着，“你只那么叫过我一次，那时的你太紧张了。”
白妍没料到自己居然说错了，连忙问着：“那我叫你什么？”
她顿了下，收着眉疑惑：“阿五？不是这样吧？”
虽然现在叫“阿五”次数多了，已经分外亲切，但白妍仍旧觉得曾经的她还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想到曾经的画面，阿五嘴角的笑痕深了几度，对上白妍闪亮的眸子，还是没忍心再吊她的胃口。
“你叫我‘小五哥哥’，说我只比你大五岁，这个称呼刚刚好。”
“小、五、哥哥。”白妍一字一顿地叫出这个称呼，心海中好像滴入了一滴水粒，波纹一圈圈的荡漾开来，惹得她整个脸愈发明媚。
这个称呼像是早早就被烙在脑海，一经说出，百般贴合。
白妍又在心底默默地念了一遍，嘴角忍不住溢着笑。将这一阵入了心的喜悦缓缓收下后，白妍才继续开口询问想到的问题。
“阿五，我们以前确实认识伊晚晚吗？”白妍已经习惯了对他的称呼，便没有改变。
阿五抚摸在她发心的手稍顿，“嗯”了一声，回答地不咸不淡。
“小五哥哥好像格外不想我记起原来的事情呢！”白妍语调一拐，声音中笑意斜肆。
阿五很少对除了她以外的人表示关注，但无论是白日的相遇，还是适才的回话，白妍能感觉出他对伊晚晚带了一种抵触，对她的态度也基本处于回避的状态。
阿五沉默了几秒，没将话题避开。他将她的脑袋压在胸前，眸中掩藏着最深的痛感，尽量平和地说着：“妍妍，我确实不想让你想起记忆。从前的我，恐怕没有你想象中的完美，我曾经伤害过你。”
他留给她最后的记忆里参杂着无尽的血与痛。他在没有丝毫解释地重重伤害她后，还让她看着他死亡……这些，确实不该是她承受的痛苦。
空气中的温度骤降，白妍还没做好准备，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大脑有些失控。在这一刻，她好像隐约摸索到，是什么样的心结让自己不愿意回忆起原来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控制住内心的酸意，问出心底最想知道的方面：“那你是一直喜欢我吗？”
“嗯。我一直喜欢妍妍，就算到了现在也是。”
白妍的心口暖暖的，夜色下的双眼已经红了，她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点着头，“好，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们都不要再想起了，好不好？”
阿五嘴角艰涩地扯了扯：“好。”
*
伊晚晚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既然决定和过去隔开，白妍就没准备再和她扯上联系。雄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