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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光球化成一团莹白的雾，顺着ZK的七窍被吸入体内。片刻后，杂散的脑电图变得上下起伏，规则波动。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唔……没死？”
王佩惊喜，忙按铃：“真醒了？！我去叫主治医师。”
ZK微微扭过头，冲王佩和敖望说道：“谢……谢。”他虽然动弹不了、说不出话，但他仍有意识，知道昏迷时是谁在照顾他，也知道是谁救了他。
敖望跟着王佩走出病房，走了两步突然停住，握住王佩的手：“佩佩，你喜欢他吗？”
王佩皱眉：“我……怎么可能？”
敖望低头。就算不喜欢，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出乎意料的和颜悦色，也足以说明ZK对于她是很重要的人。
他从前不知道，她原来可以这么体贴地对待一个人，她原来也可以冲一个人露出这么多笑容。他不知道邹老师跟她到底有多少联系，他更不知道她对他是怎样的感情。
可就是在上生星君那儿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佩佩爱不爱他已经不重要了，佩佩是凡人还是神仙也不重要了，她的目光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即便说要跟他“试试仙凡恋”，其实对他也没有多少眷恋之情。
所以——她想做什么，她想要什么，他都给她。至于结果如何……不重要了。
她若是知道横行六界的小龙君为她舍了一截龙骨，会不会稍微高看他一点呢？只是，那时候他怕也无法得见了。
“佩佩，你要记得，你想做什么、想喜欢谁都行。你做过、要做什么，我知道你都是好心，结果如何都不怪你。别让自己难受。”
敖望说完踉踉跄跄地跑下楼，王佩一愣，追着他跑了出去。刚出医院大门，便看见敖望的身子渐渐消失，化成一片金色的光，渐渐散去。
王佩大喊：“敖望！”
没人回答。路过的病人纷纷看向她，不知道她对着空气发什么疯。
敖望死了吗……王佩像个疯子似的跑了一圈，大喊着他的名字，没有任何人回答。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脑中突然纷纷杂杂响起了许多声音。
“我不是故意的，不就是个破瓶子，赔你一个就是了……”
“神女不必自责，这不怪你。”
“你这又是何苦？”
“你当真想好了？”
“即便是神，也无法兼顾六界，神女为何想不通？”
“天下苍生这么多，你一个一个去救吗？”
“天命自有定数。”
是啊，这是天命。她也只是天地间的众生之一，她自以为是的善意，也许六界苍生并不需要啊。她不是法力无边的远古天神，总有她无能为力的事啊！
无数声音在王佩的脑中回响，突然，空中层云尽散，阳光洒落，光深处隐隐出现一团人影，转瞬间出现在王佩眼前。
那人仙衣飘飞，冲她微微屈身：“恭喜神女堪破心障，历劫成功。”
杏脸上露出欣喜的笑：
“望佩，欢迎回宫。”
第72章 小龙君9
林三扇跟爸妈商量了半宿；终于找出能让胡离暂时出去的办法。带着她出了门；到了医院；惊喜地发现ZK已经醒了。
胡离跟在林三扇身后；坐在ZK床头，别人都看不到她；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用眼神抚摸床上那人的全身。
不知道谁打听到ZK住在这家医院，楼下已经围满了记者，ZK的料挖不出来，又挖出这里不久之前的医闹事件。一时间；医院的大名竟然霸占了各大搜索榜单的头条。
林三扇去找医生拿病例，胡离就痴痴地坐在床头；手贱地去摸ZK的睫毛。
“醒醒啊小伙子！”
“病都好了，别装了。”
“喂，真昏了还是睡着了？”
“邹老师；你还不——”
“别闹了。”
胡离的手一顿，被人抓住了手腕。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望向那只手的主人：“小狐狸……”
胡离一愣：“你……”
床上的人眨了眨眼；似乎还不习惯这样的场景：“我师父还好么？”
“你师父走了，他把你的尸身带走了，我听说、听说他扫平了万狐山；不过好多狐妖在那之前就逃走了。对了；去年他好像被一只狼妖咬伤了；但没大事儿；我还去看他了呢；他对我有点凶，但给我烤了一只鸡吃……”
“好了。”床上的人握住她的手，“不用说了。”
胡离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啊？不用说了吗？”她虽然很讨厌那个老头，但还是忍不住关注他的消息，毕竟他是陈卿之的师父，如果陈卿之永远活不过来……她跟他最紧密的联系就剩下那个牛鼻子老道了。
“我现在脑子有点乱。”ZK揉了揉额头。
“陈……ZK，我都不知道叫你什么。”胡离立马关心道，“你能记得以前的事，那现在的呢？”
“自然也记得。”
“两种记忆有什么感觉？像精神分裂吗？”
“不是，只是记忆不同，但我知道那就是我，自始至终都是我。而且我变了吗？”
“没！我当时一眼就认出你了！”
“真的？我怎么不记得……”
“你现在脑子乱，不记得正常。”
“……”
罗摩宫，望佩神女历劫归来。
望舒人前一副清冷的面貌，在望佩面前却是一个话痨，此刻正扯着她唠叨：“之前的事本来就不怪你，谁知道你能因此心生业障，不过好在历劫归来，这次堪破心障，前尘往事也该放下了。”
前尘往事啊……望佩拨弄着身上的绦带，没有说话。
————
罗摩宫是掌管六界疾疫的地方，凡人神仙什么时候生病，什么时候痊愈，全由罗摩宫的神女掌控。除此之外，掌管世间所有药物和医理，也是罗摩宫的职责。
罗摩宫有两位神女：望舒和望佩。望舒是天界出了名的温和、冷淡，从不发脾气，话也不多。
望佩晚几百年入主罗摩宫，却跟望舒一样冷淡，与外人从不多话，天界甚至鲜少看得到她。因为她是个医痴，要么在凡间山林播种草药，要么就在罗摩宫里看书、炼丹。天界众神仙只有在求药和天帝天后寿诞的时候才能见上她一面。
她医术高超，这些年来帮了不少神仙的忙，但凡能伸手帮一把的，她都不遗余力、倾尽所有。倒不是她心有多善良，只是觉得自己做的丹药能物尽所值，从心底里高兴罢了。
借出去的人情太多，又总是不露面，久而久之，众神仙的粉丝滤镜自动把她变成了一个六界少有的大美女，还是走路冒冷气、眼神带刀、看一眼能死人的那种。
“他们都瞎了，我可没你美。”望佩听着望舒叽叽喳喳，忍不住出口反驳。
“认真的女人最美，他们肯定被你炼丹的样子迷住了。”望舒笑道。
“荒唐。”望佩把丹药从炉子里倒出来，闻了闻，“不行。”
望舒一把夺过来：“别扔！我觉得挺好的，给我吧。”
“随你。”望佩起身往书阁走，“我去书阁。”
“好吧。”望舒知道她一钻书阁就是一整天，于是拎着药瓶出门了。浑然不知她前脚刚走，后脚无耻强盗就钻进了罗摩宫。
“望佩神女在吗？”罗摩宫的大门被人推开。
丹炉旁的仙女们停下手里的动作，定睛看了一会儿，才纷纷行礼：“见过小龙君。”
敖望大摇大摆地往里走，被一个仙女拦住了：“小龙君初次到访，不如休息片刻再走，罗摩宫的药茶最是好喝，请小龙君移步——”
“别废话！”敖望冷哼一声，“望佩在哪儿？”
仙女们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惊恐。这位爷的事迹天界都传遍了，虽然没来过罗摩宫，但光是传闻就能让她们胆战心惊了。
“望佩神女在书阁……”仙女话还没说完，敖望就喜滋滋地提着她的后领子：“走，给我带路。”
望佩她最讨厌的事就是看书和炼药时被打扰，偏偏今天有人来触她的霉头。正看得入神时，忽的门被踢开了。
“望佩在哪儿？”一道非常欠揍的男声传了进来，把她的注意力强行从书上拽开。她压抑着怒火，快步走到门口：“何事？”
来人像看物件似的上上下下看了她好半晌，才失望道：“我以为多美，也不过如此嘛。”
望佩面无表情地关上门：“既然看过了，就出去吧。”
敖望一手挡在门中间，被夹了一下，趁机钻进了书阁：“这里就是罗摩宫的书阁？倒是个好地方。”
望佩冷着脸看了一眼欲哭无泪的仙女，仙女小声道：“这位是小龙君，实在是没办法。”望佩心里了然，这就是那个小霸王、不孝子么。
很好，可以，她记下了。
敖望毫无自觉在书阁里踱步，就像自己家一样，在书架中走了两圈，已经把屋里大大小小的东西全都评头品足了一番。走到望佩的书桌前，见望佩写了一半的字，失望道：“都说人如其字，你的字这么丑，人肯定也美不到哪儿去。可见流言多不可信。”
望佩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冷笑一声，挥了挥手，一道冷风向敖望的后背袭去。敖望何时受过偷袭，六界中除了几位天帝级别的大神和西天诸佛外，还没人的法力比他强，就连他亲爹西海龙王也比不过。
敖望连头都没回，微微发力就化开了那道风刃。他没想伤望佩，所以风刃并没弹开。正准备看看桌上的书，身后突然出现一人。
啧啧，还不死心。敖望将神识放开，任由它探视周围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仙术出现它便立刻攻击。
但他没想到的是，望佩这个疯子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神识没有感到法力，只探知了望佩的动作：靠近，伸腿，抬脚。
等等，她这是……
敖望还没回头，屁股上就被人结结实实地踹了一脚，身子向前扑去，肚子狠狠撞在桌案上，整个人像只有难言之隐的蘑菇，弯着腰跪倒在地。他彻底愣住了，以至于望佩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拖出去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
“滚出去。”望佩“嘭”地一声关上门，在里面下了禁制。
敖望捂着屁股，半晌才回过神，双颊顿时涨得通红：“疯子！你等着！”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天界的神仙要么知道惹不起躲得起，要么就是法力不如他，根本没人跟他硬碰硬。
就连天帝、天帝也不曾这么教训他！奇耻大辱！
他狠狠推开看热闹的仙女，把丹炉的丹药洗劫一空，看着她们怆然欲泣的表情，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不就是个神女么，有什么了不起？反正他每天无所事事，不如跟这个神女玩玩好了。
决定了，以后每天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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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敖望竟然真的每天去罗摩宫。望舒神女打不过他，只能去天帝那儿告状，但天帝也无可奈何，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听，只能等他自己看破。
天帝安慰望舒：“总有这么一日的。”
望舒叹气。等那一日到来的时候，罗摩宫怕是被拆得连瓦片都没了。
敖望就像一个人憎狗厌的熊孩子，今天掀了望佩的丹炉，明天敲断了后殿的柱子，后天又把望佩的衣服烧光。
他做的都是些无伤大雅但异常讨人厌的事，仿佛就是为了恶心望佩特意为之。就像一剂狗皮膏药，紧紧地黏在望佩身上，甩也甩不掉，撕也撕不开。
他甚至从欺负罗摩宫众人的日常中找到了生活的目标，得到了极大的乐趣。以他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