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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着,就去拉阮云丝的手,要她下车,却听她摇头苦笑道:“当日我做的那件事,实在对不起国公府。如今无颜再见老太君和国公夫人,我只有两句话,说给你听了,你帮我问问你哥哥就成。”
苏吟玉笑道:“几次三番的,你还没明白我们家意思?祖母和母亲若是对你仍怨恨,当日也不会令我去你府中了,不管如何,我这堂堂国公府的千金,和人马车幽会,一旦乱传出去,是玩笑的?走走走,你须得陪我这个清白名声。”一边说,到底将阮云丝拉了下去。
阮云丝也没想到这苏三姑娘如此执拗,让她拉进了国公府中。她心中实在愧于见老太君和刘夫人,但既然进了府,不去见人家,礼数上就太说不过去了,因只好硬着头皮,过去全了礼。老太君和刘夫人心中虽恨她,表面上也没表现出来,只终究是淡淡的,因问了两句老侯爷的病,阮云丝便告辞了,这才往苏吟玉的屋中来。
“娘看着她今日过来是什么意思?”
等到阮云丝走出去,刘夫人才皱着眉头问老太君,却见老太君也摇头道:“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来这么早,怕倒是有意避开名溪,这女子行事,真真让人捉摸不透,我原本还以为她是知道了名溪那孩子的好,所以欲擒故纵,如今看来,可是不像,罢了,不用乱猜,等到吟玉那丫头和她说完话,叫过来问问不就成了?”
刘夫人点点头,见袁姨娘走了过来,她便想起一件事情,于是也起身辞别老太君,婆媳两个一起往上房里去了。
且说苏吟玉,和阮云丝一起到了自己的绣楼,阮云丝的确是算着苏名溪上朝的时间过来的,只想快点儿把事情说完好离开,不然一旦碰在一起,又是一场尴尬,更兼情思刻骨,每多见一面,岂不更添一份伤怀?于是开门见山,问了扫书的情况,又将钟秀的心思和如今那些豪门公子对阮思齐的胁迫都说了一遍。
苏吟玉惊讶的张大嘴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失声道:“姐姐,你……你可是说真的?钟姑娘竟……竟喜欢了扫书?这……这别是开玩笑吧?姐姐也知道她是天人之姿,我这些日子听别人家的姑娘们都说过了,有的人宁可不管她的家世,要娶她为正室呢,那样……那样的泼天富贵她不要,竟……竟要嫁一个奴才?”
阮云丝正色道:“你休要因为这个就看轻了秀丫头,非是她不庄重,实在是跟着我的缘故。你是知道我的,往往有些特立独行不容于世的想法,因此那孩子和我住了几年,也受了我影响。她素日里勤快踏实,虽是天人之姿,却从不肯自恃美貌,更不肯去攀附权贵。扫书去过我家几次,她偏偏就看对了眼儿。若不是这两人的身份不经撮合,实在是八竿子也难打到一起,我哥哥又被那些了不得的朋友逼得急切,我也不会今日贸贸然就过来。三姑娘只需让苏公子问问扫书的意思,若是能成,也请尽快安排下,唉!红颜祸水,秀丫头这张脸实在是惹祸根源,若办迟了,又怕生出变故来。若扫书并没有这个心思,我回去也好让秀丫头死了心,好在她们统共也不过见了三五次,倒也不至于就情根深种了,那时我再另想办法就是。”
苏吟玉沉吟道:“嗯,也好。”说完又听阮云丝郑重道:“三姑娘这事儿只可问苏公子,千万别让人知道了,俗语说,舌头杀人不用刀,莫要让秀丫头的清誉,就因为我这次来而被破坏了。”
苏吟玉笑道:“这个姐姐放心好了,我是那么不知道轻重的人吗?实话说,原本知道了您的身份后,我这心里也有气有怨,然则和你相处一番,又觉得你的确是个好女人,绝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唉!连我哥哥都说,过去的恩怨便随风消散,我还有什么话说?我只是替你们可惜,原本你和哥哥该是最相配的……”
一语未完,就见阮云丝伸手过来轻轻捂上了她的嘴,叹了口气苦笑道:“有些话就不必说了。”
苏吟玉也叹了口气,她怎么不知道这话是万万不该出口的,只是这心里实在替这两个人觉着憋屈得慌,因默默点点头,有心要再说一下哥哥一直对阮云丝念念不忘的事情,又觉得哥哥那样骄傲的人,也未必就愿意让阮云丝知道这个,因到底将这一肚子的话都吞了回去。暗道何必我说?难道阮姑娘没长眼睛?她不会看么?上一次在侯府,哥哥从前是什么样儿,现在又是什么形状,她不是都看在眼里?
正想着,就见阮云丝站起身来,微笑道:“今日之事真真冒昧之极,也就是三姑娘和我投缘,不然万万不敢来打扰,既然事情说开了,我便告辞,家里还有许多活计等着呢。”
苏吟玉也忙站起来,笑道:“可是那块锦绣?织的如何了?如今侯府中怕是不平静,你要多保重才能应付啊。”
阮云丝点头笑道:“多谢关心,我晓得,锦缎织的差不多了,只等交给了流锦布庄,我便可一身轻松……”不等说完,忽听门外的小丫鬟道:“爷过来了。”接着就打起了帘子。
一瞬间,阮云丝和苏吟玉都愣住了。苏名溪走进来,也没料到能在这里看到阮云丝,饶是小公爷定力惊人,此时那幅目瞪口呆的模样也着实惹人发笑,好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忙微笑道:“原来阮姑娘在此,真真令人料想不到。”说完便施了一礼。
阮云丝连忙还礼不迭,又听苏名溪疑惑道:“阮姑娘怎么会来这里?咳咳,我实在是不知道,这……倒实在是唐突了。”
阮云丝笑道:“有点事情,来找三姑娘说了,这就要回去……”不等说完,早被苏吟玉一把拉着坐下,听她笑吟吟道:“正主儿都撞过来了,又何必非要我传话?不如就在这里把话说开了,正好让我哥哥自己拿主意。”
苏名溪一听,这事情竟好像还和自己有关系,不由得有些奇怪,因苏吟玉就命人出去守着,又让心腹丫头初雨重新上了茶点,苏名溪就惊讶道:“阮姑娘是找我有事的?不知是所为何事?”
第二百三十二章:心中的红蔷薇
一边问就一边在心里思忖,暗道能让她亲自到这里来,这事情必定非同小可,不然的话,以她的性子,是宁愿和国公府老死不相往来的吧?只是究竟会有什么样天大的事情,倒让她这样放下身段过来呢?
小公爷倒是一点儿也没往歪处想,这个实在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阮云丝若是回心转意,怎么还不能暗示自己?又何必跑到妹妹这里来?就算过来了,见自己也到场,苏吟玉就更不该让她把事情对着自己说开,那岂不是让阮云丝下不来台吗?
正想着,便听阮云丝开口道:“也好,既然苏公子也过来了,这倒是凑巧,我没别的事,就是秀丫头,上次公子也看到了……”因将钟秀的事情说了一遍,她没有多说什么,但这些已经足够苏名溪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难怪阮云丝亲自前来,她一向将钟秀看做妹妹一般,既然对方不肯嫁入豪门,又有了钟情的对象,阮家却因此而承受着那么大的压力,她不亲自过来,这事情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决?
因便讶异道:“钟姑娘的容貌可说是倾国倾城,这么多人求娶,她竟真的毫不动心?只喜欢扫书?”
阮云丝沉沉笑道:“正是这样,不然我也不会冒昧前来打扰,这件事还要请公子问过扫书的意思再做定夺,若是扫书不肯,万万不要逼迫他,我知道你们府中的规矩,奴才的婚事若是主子要过问,就连爹妈也不能阻拦的。所以我不想公子以势压人。我既然让秀丫头自己选择,又怎么能对扫书不公呢?”
这番言论也是与众不同的,在苏名溪和苏吟玉想来,奴才们的婚事。主子要么不过问,就算过问了做主了,这也是天经地义的。奴才们也定是心怀感激的,当然,像是初雨和扫书这样主子面前的心腹丫头小厮,他们看上了谁,求主子指了,这也是毫无问题的,至于对方愿不愿意。却不在主子们的考虑之内了。
阮云丝却是连一个奴才也这样的尊重,怎么不令苏吟玉讶然。苏名溪倒是没有多大惊讶,这两年的相处,他早知道阮云丝是什么人,若不是这样奇怪的想法。当日她也不会逃婚,如今早已是自己的妻子了,哪里还会在妹妹这里客客气气的如同朋友一般聊天交谈。
心下长叹,自思也正是这样的阮云丝,才让自己心心念念一刻不能忘怀吧?若是她只和平常的大家闺秀一样,又哪里能惹出自己这千万缕情思?正想着,见阮云丝站起身,竟是又要告辞离去,他想起自己来苏吟玉这里的目的。连忙道:“阮姑娘且慢,我也恰巧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知道。”
“哦?什么事?”
阮云丝复又坐下,疑惑地看着苏名溪,却听苏吟玉笑道:“我说哥哥从不来我这里的,怎么今日却忽然过来了,敢情也是想托我传个口信吧?只是没想到正主儿也就坐在我这里呢。”
饶是苏名溪定力超群。此时也不觉脸上有些发烫,因忙咳了一声,接着便正色道:“胡说什么?来你这里自然是有别的事情,只不过看见阮姑娘,才想起这件事。小白呢?他成日里念着阮姑姑,怎么这会儿却不见?”
苏吟玉笑道:“去族学了,若是知道阮姑娘来了,这小子怕是立刻就要逃课,幸而他不知道,初雨你吩咐下去,阮姑娘来了的事情,都不许说出去,让那小祖宗听了,还不知要怎么来闹我呢。”
她说完,阮云丝和苏名溪都忍不住笑起来,想起小白的古灵精怪,对自己的一片赤子之心,阮云丝心中也是有些想念,但她注定和苏家是不可能有什么关系的,现在还能坐在此处,已经是人家宽宏大量的结果了。
这里就将话题导回正题,问苏名溪究竟有什么事,却听他正色道:“前些日子贵云和江南织造进贡了锦缎,太后又听几位进宫的姑娘盛赞你正在织的锦缎,不由得动了心思,命人去外面几个大布庄买了最上等的锦缎过来,虽然不如进贡宫中的,却也别有一番风致,因此太后和皇上说起,皇上大概就想起了当日在你那染厂里的事情,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冒出了个点子,要让民间和江南织造贵云一起,举办什么斗锦大会,名列第一的布庄,除了丰厚的赏赐外,还可以获得皇上御笔题匾,外加宫廷供奉一职。”
“什么?”
这几句话可真是石破天惊一般,苏吟玉也就罢了,单纯觉得这事儿好玩而已,所以大感兴趣。但阮云丝心里却明白,这斗锦大会是个什么样的分量,如今民间的宫廷供奉只有贵云和流锦,这样一来,别的布庄定然要摩拳擦掌积极备战,而贵云和流锦也将面对着巨大地压力了。
“嗯,我今日急着回来,就是因为这件事,过不了几天,想来这消息便会天下皆知了。这次大会应该是甄尚书那边的人来办,但阮姑娘也不必担心,皇上和太后都是兴致勃勃,到时皇后嫔妃以及太后皇上大概都会亲临现场,谅评委们也不敢营私舞弊。”
阮云丝站起身,郑重施礼道:“多谢公子了,我一定会好好准备。”她知道,这件事自己注定不能置身事外的,消息一出,定是天下布行震动,若是自己这时候倒缩头了,无异于将流锦推到了刀山上一般。
苏名溪也连忙站起身,笑道:“姑娘在这方面真是天人一般,其实也用不着我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