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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从没见过?”
阮思举笑道:“前些日子钟南哥哥在京城里到处走,我也跟着他出去玩儿,有一次去了郊外,在山上发现的这个的。那个地方有好多,我就抠了好些回来,现在都种在圆子角那块地上。不过大概是挪了窝儿的关系,长得不太好,南哥哥说,等秋天成熟了,这些不能用的,但里面有籽儿,明年春天就可以再种了。”
“好。”
阮云丝用力点头。对阮思举道:“这东西十分新奇,可能还会对姐姐有大用,思举你就放心种吧,能种出来好的,无论你要什么。姐姐都给你。”
阮思举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兴头,不但没得到姐姐斥责,反而还得到这样大的鼓励,不由高兴地跳了起来。随即又在地上开始掰着指头数:“唔,好不容易三姐姐开出条件来,我要好好想想我要什么,是了,锄头要两把,还有铁锹犁头。还有书,是了是了,有犁头没有牛也没用,还要两头牛……”
“打住……打住……”
阮云丝吓得急忙大叫,抹着头上冷汗道:“就你那一亩三分地儿,倒要饶我两头牛?好嘛。再黑心的贩子也没你这么算账的啊……”一语未完,只惹得众人都大笑起来。老侯爷看着一屋子儿女妻妾其乐融融,也不由得老怀大慰,咧着嘴呵呵呵地笑。
于是又都去后院看阮思举种的地,阮云丝特意看了那棉花,小的可怜的一朵朵,还没长成呢,看这模样,就算是今年成熟了,怕也掏不出什么好絮来,唯有寄希望多结点棉花籽儿,留着明年种。
正想着,忽听外面有清脆的声音响起,叫的是阮云丝,听声音倒像是顾氏屋里的,阮云丝连忙回了屋,只见顾氏房里的小丫头杏儿正赶过来,看见她便笑道:“三姑娘,我们奶奶请您快过去,国公府的三姑娘过来了,说是带回了世子爷的信儿,您快也去听听。”说完见几个姨娘推着老侯爷从里屋出来,她连忙上前拜见。
老侯爷在里屋自然也听见了这话,阮云丝急忙上前笑道:“爹爹稍安勿躁,女儿这就去听信,回来和您说。这一次哥哥也算是立了大功劳,必定有封赏的。”说完老侯爷直点头,催她快去,她又嘱咐阮思举好好种着这絮团儿(那时候不叫棉花,叫絮团儿。当然,是我瞎编的,别和历史挂钩。),接着便往顾氏院中而来。
进了海棠苑的花厅,就见顾氏柳姨娘正陪着苏吟玉说笑,看见她来,苏吟玉便站起身笑道:“好忙的人,我过去枕香阁,静悄悄一个人没有,后来还是不知哪里跑出来一个小丫头子,和我说你往思过阁去了,我出了门,恰好看见柳姨娘,这才往海棠苑来。”
柳姨娘在旁边陪笑道:“姑娘且别这么说,我们也知道我们是难比三姑娘的,只是好歹给留点脸面,倒像是枕香阁找不到人,无可奈何才往我们这里来似得。”
一句话说的顾氏阮云丝苏吟玉都笑起来,苏吟玉摇头道:“柳姨娘如今是活泼多了,想来你们那位太太如果还在,你未必会这样放肆吧?”说完却听阮云丝笑道:“何苦怄她?太太在的时候儿,就和霜打的茄子似得,如今这反过秧来,才意气风发了一把,你就下棒子去打她。”
众人又笑了一回,阮云丝才对苏吟玉道:“好了,快说说吧,说是你带了我哥哥的信儿来,究竟是什么信儿?”
苏吟玉笑道:“昨儿收到我哥哥的家信,说是边关连战大捷,皇上龙颜大悦,派了钦差前去,各有封赏。世子哥哥作为粮草督查使,封了一等将军,金银赏赐要等到他回京之后再分发。因为哥哥和世子哥哥都惦记着家里,哥哥是没办法回来的,但世子哥哥的事情已经结束,如今西夏递了降表,签了停战协议,边关已无战事,我哥哥还要留在那里打点一下善后事宜,接着班师回朝,但是世子哥哥却可以先回来,此时想必已经在路上了。”
这倒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苏吟玉也是等阮云丝到了才把这消息说出来。当下顾氏和柳姨娘全都合掌称庆。阮云丝也是心中激动,此时兴奋之下,便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小公爷还好吧?”
苏吟玉眉眼弯弯地看了她一眼,点头笑道:“托三姐姐的福,我哥哥一切都好,虽然战阵上难免受点小伤,然而已经是邀天之幸了。”她这话倒也正常得很,但不知为什么,阮云丝听到那句‘托三姐姐的福’,总觉着面红耳热,好像三姑娘特意在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了那次自己故意以哥哥为幌子去见苏名溪的事情。
几个人正喝茶说笑,忽然就听外面脚步声咚咚响,接着一个家丁竟猛然闯了进来,只把顾氏和柳姨娘吓了一跳。
愣了一下后,柳姨娘便气得脸色发白:这种后宅女眷之地,哪里是家丁可以乱闯的,这岂不是让人耻笑她们侯府没规矩吗?
正要开口训斥,就听那家丁大叫道:“奶奶,三姑娘,快快预备接圣旨,有位公公提前过来通知的,说是下旨的队伍就在路上了,马上便到侯府,让奶奶和三姑娘早点做好准备。”
一句话,石破天惊,只把顾氏柳姨娘和阮云丝都震得呆了。就连苏吟玉也张大了嘴巴,不知道皇上究竟有什么事?竟是要亲自下旨给侯府,若是想封赏阮思齐,那也该等对方回来才行啊。
这时候顾氏也不免慌了神儿,那家丁说完,才发现自己违了规矩,吓得一溜烟儿跑了出去。柳姨娘却也顾不上责罚她,只看着顾氏道:“姐姐,快些预备吧,想来这旨意是和爷有关的。我这立刻就派人去通知二爷和侯爷。是了,三妹妹你也赶紧回去沐浴更衣。”
顾氏和柳姨娘这里立刻忙碌起来,阮云丝却拉住了苏吟玉,急急道:“依你看,皇上这道旨意,是和我哥哥有关吗?”
苏吟玉咬着嘴唇,摇头道:“你快回去沐浴更衣,我和你一起去枕香阁,咱们边走边说。”
阮云丝点点头,和她一起出了海棠苑。这才听苏吟玉担忧道:“真是奇怪,若说是给世子哥哥的旨意,万万不可能现在这时候儿下来。可若不是给他的,却是给谁呢?别说你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机会犯错,便是犯了错儿,皇上看在世子哥哥的份儿上,也不可能单独为你们几个女流之辈下旨责罚啊,最多等世子哥哥回来,训斥他两句,让他好好管束家人。”
阮云丝面上忧色更甚,咬着嘴唇轻声道:“在你看来,这道旨意却是凶多吉少了?”
苏吟玉心中一凛,连忙摇头道:“也不能这样说,我只是太过担忧你们,所以难免往坏处想。其实若真的是灾祸,只怕抄家的倒在圣旨之前赶来了,所以不用担忧。”
阮云丝点点头,心中却是如乱麻一般。这道旨意让她有一种灭顶之灾般的不祥预感,甚至她觉得自己能隐隐猜出来意,但是她一点儿都不敢深想,只要稍微一想到那种可能性,她就觉得自己要疯掉,所以她的思绪,无数次触及那股不祥预感,却都毫不犹豫的又滑开去。
沐浴更衣之后赶到前院,只见院中早已摆上香案。顾氏柳姨娘以及几位姑娘在老侯爷和阮思举的带领下焦急站在院中张望着,她们现在还不知道这圣旨是福是祸,因此一个个面上也都充满了焦虑担忧。
第二百六十三章:赐婚
忽听马蹄得得声响起,接着一堆太监在大门前下马,然后穿过大开的朱红中门鱼贯而入,其中为首的一个看了面前的老侯爷等人一眼,面上充满笑容,高唱一声:“圣旨到,忠信侯府接旨。”
老侯爷也在左右的搀扶下从轮椅上下来跪倒,接着院子中所有人匍匐在地,那太监这才展开黄绫圣旨,大声念道:“忠信侯府有女阮云丝,温柔娴淑,心灵手巧。恰闻其之前乃大理寺少卿张灵信之结发妻子,却因种种误会被休下堂。朕闻此事,感怀良多,实为之扼叹,今有户部吏部尚书甄言,为其义子重新求娶阮云丝,张爱卿痴心不改,拳拳情意令朕动容,特下旨赐婚,成全这段美事,如此婚姻,可为后世佳话,钦天监奏,下月二十二乃良辰吉日……”
太监再念了些什么,阮云丝已经听不到了,她只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全都被抽取一空,脑袋嗡嗡响着,似乎灵魂都出了窍一般。
直到那太监笑眯眯地声音在耳边响起:“三姑娘,快接旨啊,这世上能得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的,您可是头一份儿,这份光荣可是足以光宗耀祖的啊……”
阮云丝茫然看着那个太监,她根本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只觉着身姿和手脚都好像大石头一样僵硬了,那些之前在耳边响起的圣旨上的话,宛如一把把刀子,一把接一把地戳在她心上,将她整颗心都戳得鲜血淋漓,支离破碎。
“姑娘……姑娘……”
耳边似乎响起芳草的呼唤声。但是随即,阮云丝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她的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院中所有的人都是呆若木鸡,老侯爷顾氏阮思举等人全都木头般的跪着。这种情形,那太监自然也察觉出不对劲儿了。只不过他早已收了甄言的二十两黄金,这道旨意是说什么都要让侯府接了的。至于怎么接,对方愿不愿意,干他何事?
一念及此,便沉下脸来,将怀中旨意向香案上一放,冷冷道:“侯爷,这是皇上下旨赐婚。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的,也不可能改变了,还是趁早儿预备婚事吧,下个月二十二的婚期,距今也不过就是四十多天。好在你家三姑娘是被休下堂的,也不必大张旗鼓,这些准备时间倒也够用了。张大人此时还在忙着皇上吩咐的差事,大概半个多月后就能来下聘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看那太监放下圣旨后便要离去,因为不是侯府中人,所以躲在正厅里没出门的苏吟玉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连忙冲出来叫住那个太监。
“咦?这……这不是晋国公府的苏姑娘吗?您怎么会在这儿呢?”那个太监也是大吃了一惊,连忙施礼,却听苏吟玉声音如寒冰般的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忽然想起将阮姐姐安排给张大人为妻?阮姐姐她……她明明是我哥哥的……心上人。原本我哥哥这次回来,就要上门提亲的。”
这又是一道焦雷。侯府中谁也没想到苏吟玉会说这样的话,顾氏和柳姨娘扭头看她,下巴都快要掉了。
那个太监也张口结舌,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良久,他才苦笑道:“苏姑娘。您可别开咱家的玩笑了。当日阮三姑娘逃婚的事,近年虽然无人提起,可皇上心里其实没忘呢。苏小公爷大人大量,和阮姑娘成了朋友,这已经是天大的气度,怎还可能再娶她进门?何况阮姑娘都被休过一回了,苏姑娘,您说话可要慎重些,须知欺君之罪,不是玩的。”
苏吟玉此时的心也在扑通扑通地跳着,她当然知道欺君之罪不是玩笑。甚至连她自己都惊讶,自己今日怎么会这么大的胆子,这事儿若是让父母和祖母知道,只怕是要请出家法打断自己腿子的。可当时听说皇上下旨赐婚,要把阮云丝重新许配给张灵信。她早已对之前侯府的风波一清二楚,明知道阮云丝再嫁过去,即便不死,这一辈子也是完了。别说这个女子是哥哥倾心相爱的人,就是她自己,这么多日子和对方相处,也是深深敬服对方为人,又怎么忍心看她活生生被推入火坑?
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