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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听,心肠也好。”
扫书左右望望无人,这才悄悄笑道:“什么夫人?那是我们爷的姨娘。你觉着她心肠好?其实也未必,一是咱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其实是不屑于去仗势欺人,在别人面前摆出高傲嘴脸的。二是咱们老太太和太太都是慈霭的人,那袁姨娘越是这样做,就越能讨了她们的欢心。明白么?”
于是钟南便明白那袁姨娘必定不像表面上表现的这样仁和慈祥了。不过好在有她那一句话,扫书着实拿了不少好点心给他吃。午饭前苏名溪也回来了。见到钟南十分高兴,又听他得来的那些消息,果然各地征粮贪墨巨大,虽然心中愤怒。然而想到自己手中握着的几条线索,再加上这一次事件,想来能借此事一举将钱大人救出囹圄,这才又觉着心情舒畅了些。
因又问阮云丝的情况,知道钟南是连家也没回就赶到这里的。不由十分感动。竟亲自命扫书去通知厨房,着实整治了一桌好菜来款待钟南,之后又命人将他好生送回村里。其实以他的心思,是恨不得自己来做这件差事的,然而那样也就太露痕迹了。
送走了钟南,只听外面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接着一个小孩儿就跑了进来。然后苏吟玉也走进来,笑道:“都是哥哥,你为了自己省心,就让我带着这小捣蛋精,去了白云寺,差点儿把人家主持的胡子给揪下来,下次我可再也不带他去了。”
苏名溪笑道:“好好好,我承你的情。改日陶登两样好东西送你。”说完却听苏吟玉道:“也不必别的好东西,上次你拿回来的缎子,不如再送我几件,我手上那些都用完了。其中有一匹水红色的我做了衣服,如今洗了几回,竟一点儿颜色都没掉,这可真是难得,哥哥你把这事儿记在心上,我就不再说嘴了。”
苏名溪一愣,脑海中不自禁就浮现出阮云丝的倩影。因怔了一会儿,却见妹妹玉手在自己面前摇晃着,然后疑惑道:“怎么了这是?莫非那织布的女子是哥哥的红颜知己不成?所以我刚刚的话让你回忆起来?”
小丫头越说越觉着自己猜得不错,忙凑过来陪笑道:“哥哥,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让眼高于顶的苏小公爷都思之不得辗转反侧啊?我倒是真奇怪了,对那些名媛千金你不屑一顾,竟还能让一个织娘拴住了神魂?”
苏名溪不等回话,妹妹这嘴就巴拉巴拉说了一通,他只得无奈苦笑道:“你胡说些什么?我明白了,妹妹如今大了,算算也是待字闺中的年纪,莫非是在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操心了?这个你放心,我必叫母亲……”不等说完,苏吟玉早冲上来在他肩上背上捶了几拳,恨恨道:“我让你胡说我让你胡说,分明是你自己做事不地道,如今还混赖到我身上。”
“好好好好好好……”苏名溪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实在是无奈了,只好抓住了她的手道:“我记着你交代的差事,下回去替你要布还不成么?你喜欢什么颜色?告诉我知道。”
于是苏吟玉便一口气说了十几个颜色,只听得苏名溪眼睛都有些发直,咬牙道:“你这丫头,敢情是来抓你哥哥这冤大头吧?想着不花钱的买卖是不是?”说完却见苏吟玉撇嘴笑道:“得了吧,苏小公爷会把这几个钱放在眼里?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年里皇上单独赏你的那些金银宝贝就抵得上一个大富商一辈子赚的钱了。何况家里这些产业你还有分红,那可都是你自己的钱,连袁姨娘也没经手机会,如今还在妹妹面前哭穷,你也不知羞。”
“我服你了,快走吧,再不走,我这点家底都要让你抖落出来了。”苏名溪摇头,做出送客手势,可苏吟玉哪有这样容易放过他,连忙凑上去小声笑道:“哥哥和我说说,那织娘究竟哪里好,就让你这样念念不忘的?”
“她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女子,若是你见了,也必定要佩服喜欢她的。”苏名溪微微一笑,但看到妹妹笑的狐狸也似的脸,登时反应过来,气得咬牙道:“你……你胡说什么?我哪里念念不忘了?”
兄妹俩正说着话,那小白却转着一双大眼睛,虽然一直没插嘴,但这小东西人小鬼大,听见女人两个字儿就从心里不高兴,他如今也三岁多了,从前总听妈妈留下来的陪嫁丫鬟说后娘有多可怕,因此这小家伙打定主意,绝不能给爹爹娶后娘的机会,就连袁姨娘和萧姨娘那儿,不管怎么小心奉承他,也从得不到一个好脸色。因这会儿见爹爹和姑姑说得高兴,小家伙心里着急,生怕他们再这么说下去,后娘就进门了,听说后娘那种人可是比袁姨娘还要厉害得多,他怎么肯干?于是就迈着两只小短腿儿爬到苏名溪膝盖上,冲苏吟玉划着脸说:“姑姑坏,姑姑胡说,爹爹只喜欢小白,只对小白好,姑姑不知羞……”
苏吟玉让这小东西说的又是气又是羞,跺脚撂下句狠话便跑走了。这里苏名溪搂着儿子笑道:“还是我的小白厉害,爹爹拿你这个姑姑都没有办法,你一句话就妥当了。”说完见儿子扬起俊秀的小脸蛋,一幅洋洋得意的样子,他不由哑然失笑,在那小脸上狠狠亲了两口。
且说阮云丝,这些日子就担心钟南,如今终于等到他回来,问明了事情经过后,她和芸娘那颗一直提在嗓子眼儿上的心也都放下了。又听钟南说起去国公府的经历,那大宅子的气派,老太太的慈祥,那些姑娘小姐的举止华贵温柔,那些随风飘送来的衣香鬓影,还有苏名溪书房的精致,留自己吃饭的丰盛……
这小子当了几天货郎,嘴头越发要得,只说得天花乱坠,将芸娘和钟秀都听住了。就连阮云丝,嘴上虽没说什么,却也忍不住回想起当日在侯府的日子。只不过她心里清楚,那样光鲜华贵的所在,内里却都是一团污秽,勾心斗角自不必提,就连冤魂,也是比别处多几条的。
钟南说了一个时辰,只觉得嗓子都干了,便去拿水喝。芸娘和钟秀还在那回味着他的话,阮云丝见了他们的模样,便忍不住失笑道:“南哥儿这嘴果然是厉害了,叫我看,若是将来没有营生,去酒楼说个书,单单那赏钱,养家糊口是绝不成问题的。”
钟南嘻嘻笑道:“姐姐你也别取笑我,若是你去了国公府,小公爷保准比对我好一千倍……”一语未完,见阮云丝锐利的目光瞪过来,这小子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又犯了她的忌讳,连忙一吐舌头,缩着脖子去外屋了。
芸娘毕竟是个女人,她种的地在村里就算是最少的几户人家之一,因此卖到第五天上,粮食就卖完了,余下的都是自家要吃的。因为那些官差再不敢舞弊,所以今年到手的银子竟是最丰厚的,足有五十多两,扣除掉买种施肥的本钱,足足余下将近四十两银子。只把芸娘欢喜的不行,拉着阮云丝道:“早年卖了粮,还能剩下十两银子,都把我喜欢的不知怎么过了,谁承想今年运气这样好,竟有这么多银子。我看妹妹该多织些布染了才是,连我都得了这么些钱,其他那些种地多的人家,岂不是更发了一笔小财?有了钱,怕她们不买吃的穿的吗?”
第八十四章:深藏功与名
阮云丝笑道:“正经你这个主意好。这些日子我和秀丫头也织了一些布,看看等找时间就染出来。”说完却听钟秀笑道:“姐姐这会儿还把那百八十两银子看在眼里吗?腰里还揣着五千两呢。就是不卖给百姓们,卖给言掌柜不是也赚钱?”
阮云丝笑道:“话不是这样说的,咱们如今也算是半个生意人了。生意人的准则是什么?就是锱铢必较,小钱也是钱,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一番话说得几人都笑起来,让这农家小院顿时充满了欢快气息。
第二日就又动手染布,刚染好了一批,就见苏名溪手下那个小厮扫砚过来了,陪笑道:“我们家三姑娘说姑娘染得布好,让爷再买些回去,偏爷这两日都忙,就派小的来,姑娘且看看这张单子,有没有你不能染的颜色?若都能染,还求姑娘多染几匹,爷说了,价钱随姑娘开口。”
阮云丝见苏名溪没过来,心情大好,更何况之前和扫书名砚都熟悉了,知道他们的猴儿性格,便笑骂道:“呸!你们爷当真敢说,也不怕我狮子大开口,难道我要十两银子一匹,他也买?”
扫书笑道:“这有什么不能买的?只是怕给姑娘多的钱不要,若姑娘开价一百两一匹,我们爷也是甘之如饴的,谁让姑娘的手艺好呢。”说完却听芸娘笑道:“这小猴儿嘴真好,难怪小公爷对他和名砚与别个都不同呢。”
阮云丝笑道:“有吗?我怎么觉着王侍卫比他们和苏公子的关系更亲厚一些?”话音落,却听扫书笑道:“姑娘当真是说笑话,我不过是个小厮罢了。哪里敢和王大哥比?他可正儿八经是跟着爷在战场上厮杀过多少回的,就连月钱都比咱们多十两银子呢。”
芸娘也啐道:“呸!敢情是嫉妒人家月钱比你多是吧?这也算个事儿,特意提出来说。”说完忽听钟秀喊道:“呀,嫂嫂。水桶的铁丝松了,这怎么办?再提水非漏了不可。”
钟南也正好在家中,闻言连忙出来。却见扫书早一步跳过去,嘿嘿笑道:“没什么没什么,这活儿女孩儿家自然觉着干不了,于我们却是不难的。因鼓捣了几下,就将那水桶上的铁丝重新固定,站起身拍拍手道:“水桶修好了,我也要回去了。阮姑娘,究竟你还没说这些颜色你能不能染呢。”
阮云丝笑道:“都是些寻常颜色,你后天来拿吧。”话音刚落,忽听一声马嘶,接着一辆马车出现在街门外。大毛从车上跳下来道:“阮姑娘,明儿就是正日子,我们老掌柜的特意让我来接您过去,顺便也请您瞧瞧咱们染出来的那批布。”
阮云丝一愣,心想什么正日子?素流云成婚了?接着才醒悟过来,原来大毛说的是和徐家打擂台的事情。想来明日就是这些藏青色布交货的日子,也是素家大放光彩的时候儿。只她却深知低调的道理,因笑道:“你回去告诉掌柜的,就说我不去了。那批布也没什么好看的。你们家掌柜和五公子还有素老爷子,都是此道高手,用不着非得我去评价。”
大毛嘻嘻笑道:“不是让姑娘去评价,是让您去看看,咱们掌柜的和公子都着实得意呢。这事儿可以说都是姑娘的功劳,因明日那样出彩的机会。自然也不能漏了姑娘,到时候您在那些布商中就出名了。”
阮云丝笑道:“我在那些布商中出名又怎么样?难道你们公子和老爷子还希望有人出高价把我挖过去?他们都是精明人,这样自毁城墙的事情未必肯干吧?”
大毛愣了一下,大概是阮云丝说的“挖墙脚”的确让他感到害怕,于是也不坚持了,只是苦笑着道:“可……可姑娘不去,我……我这回去怎么交差啊,老爷子和五公子还有我们家掌柜的都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请到姑娘呢。”
阮云丝笑道:“你就把我刚刚的话说给他们听,他们就不会怪你了。”说完见大毛犹豫着不肯走,她只好对钟南道:“南哥儿,你是个喜欢热闹的,就代表我跟大毛一起去流锦布庄吧,和老掌柜五公子好好说说,就说我一个女人家,本该安分随时,做这些已经是迫于无奈,如今只盼安静干这些自己喜欢的活计,并不想抛头露面。让掌柜的和五公子也不必在人前提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