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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心淡了,武大管事却不敢半道撂手,只得在岭南道广州府附近搜罗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种子送回来。
种了一年怪种子毛都没长出来,苦了水莲,喜了猫狗,小猫咪和旺旺兴兴没事就往水里、泥盆里钻,权当玩耍的地界。
“现种着的还留给猫狗们啃着扒着玩,新送来的你跟王妈妈知会一声,安享堂菜地辟一小块出来,交给管菜地的看着,你就别管了。”赵彩央决定放手,提起笔琢磨计划书,头也不抬,“回头跟武大管事说一声,这事到此为止,让他报份出力的名单来,你找吴麽麽数钱,把赏钱派下去,辛苦他们了。”
两月一箱岭南道、云南道来回折腾,人力财力也是笔不小的花销,打了一年水漂还是收手吧,亏本的事她不想接着往下做。
水莲高兴的了应了一声。
粗使婆子已经照旧把箱子抬进小跨院,水莲想着回来再处置,脚步轻快的先去安享堂找王妈妈。
她前脚才走,武大管事后脚求见。
赵彩央不无意外。
武大管事办事周全,随箱都会附上详细的来路说明聊表事没办好但他尽心,却从来没亲自为此求见过。
说起来易生忙,武大管事更忙,他是易生心腹,除了外院大小事,还管着外书房和挂着别职神秘的清客幕僚,职责机要,赵彩央也就刚嫁进来认人时,见过武大管事一面,后来都是让人居中传话,话也不是递给武大管事本人的,是递给他身边的心腹小厮。
这位“大驾”光临,赵彩央心头忍不住一跳,首先想到的就是刚搬进来的大箱子,本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小心思,最终还是先去了小花厅,让人请武大管事进来。
武大管事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长相颇有闽粤人的特征,略突的颧骨撑着紧绷的面皮,身瘦让他看起来精明且年轻,但常蹙的眉间又透出几分严肃和疲态,此时却是脚底生风,拱手行过礼语气轻松,“夫人还未看过箱子里的东西吧?老奴不负夫人所托,总算是把您说的那玩意儿弄来了。”
柳暗花明,赵彩央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得心花怒放,来不及看茶就站起身。
“夫人稍安勿躁,老奴想着夫人事忙,手边特意捡了一袋出来好跟夫人回话。”夫人有多得主子看重他一清二楚,武大管事不敢端架子,躬身送上个小包袱,态度恭谨,“听找来的人说已经过季,所以品相不太好,有些发硬发蔫,您将就着验看。箱子里头的是让人全都剥开刨下的颗粒,听人说是能直接做种入土的。”
几支略微发白发瘪的玉米静静躺在包袱皮上,根部连着的包衣已经黄白无水分。
模样难看,落进赵彩央眼里不亚于满眼黄金!
见夫人满脸喜色,掩不住兴奋得爱不释手,武大管事心头大定,这才有心情嘀咕两句夫人爱好真奇怪,不爱红妆偏爱农物,嘴上却乖觉,不用主子问就紧着道,“能寻到夫人要的这玩意儿,多亏了重开海禁的干系,也是夫人主意把得住,没因为老奴办事无能就叫停,这一年功夫总算没白费。”
她刚打算叫停,赵彩央呵呵,这才知道能寻到玉米是因为海关衙门。
天津口岸和广州口岸在前朝时,因着临近东北及东南亚附属邻国,各有边境市场开放,如今重开海禁,朝廷特批这两处可重开边境贸市,不为敛财只为吸纳邻国消息,为出海做理论上的准备。
南汉朝地广物博,在邻近小国眼里就是淘金地,老百姓不管官家如何举措,只管挣着拉货进边境换钱,即便要被上头刮去一层厚油水,盈利也比自产自销高出数倍。
机缘巧合,玉米就被邻国小贩包装成寓意吉祥的观赏植物,送给卫军长官,一层层往上献就到了广州府海关衙门提举案头,邻国小贩无心插柳,反倒因此做成了贩卖观赏玉米的生意,自此成熟玉米已经入驻广州府大花市。
广州六子行是岭南道商贸龙头,武大管事的手下消息灵通,本着宁可错过不可放过的谨慎,就这么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赵彩央转着手中干瘪的玉米,皱着鼻子无语。
西红柿也罢,玉米也罢,舶来品多少都让人敬而畏之,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没个有眼力的想着发散思维,挖掘挖掘其他功用。
其实也能理解,虽说南汉朝也是以农为本,但定性思维扎根久了,当官的墨守陈规,只埋头研究现有的据说朝廷每年的试种和试验田,研究的就是水稻大麦等既有农物,底下看天求温饱的百姓又怎么会吃饱撑的,拿田地人力冒险。
观赏植物,古人还真爱信这种话,西红柿又红又圆又亮,玉米黄澄澄的那可是快赶上御用明黄色了,可不是寓意吉利的好观赏植物么!
照这节奏,只怕广州口岸官船顺利下海后,广州府海关衙门就能把玉米敬上京城。
也不知道胸怀大志的腾文帝见着这“祥瑞”,会不会乐得围着一把玉米啧啧转。
估计玉米还得被斋戒沐浴,捣腾得真跟朵花儿似的,正儿八经的插到价值昂贵的花瓶里送到御前,供皇帝老子和满朝文武瞻观歌颂。
赵彩央脑补得欢乐,嘴里不忘正经事儿,“听武大管事的意思,你弄来的这些已经过了收获期?这里头有没有什么说法?”
还收获呢,夫人真指着这些东西下地收来吃?
转念想到西红柿推广的成效,陈大管心头一凛,忍不住细看桌上玉米两眼,郑重道,“听下头人说这东西在广州府临界属国叫玉蜀黍,在当地是夏种秋收,一年一季。那里穷,好米白面少得可怜,当地人多是直接拿来当口粮吃,听说喂牲口也是用的这个。老奴也尝过一口,那味道……”
武大管事呵呵,显然十分接受不了这种邻国穷人的“低等”吃食。
赵彩央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东南属国和南汉朝各有国/情,武大管事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只怕单纯为了办好事交差,压根没把玉米看在眼里。
再说干瘪的生玉米粒,能觉得好吃也是见鬼了!
做到武大管事这位置,人哪里缺山珍海味,更何况广州府的官员,也难怪冷眼就错过好东西。
定性思维真可怕。
得好处便利的却是她。
赵彩央垂眸沉吟片刻,心中拿定主意,将包袱重新打好,笑道,“辛苦武大管事,这事先到这里,回头再要麻烦你,我再让人给你传话。”
这是真打算跟这玉蜀黍较上劲儿了?
武大管事难免起了点好奇心,却是忙得无心关注这种小事,一路走回外院,想了又想,还是喊来送东西的手下,细细的交待起来,这些事毕竟是夫人在意的,不能马虎。
正文 第868章
“夫人那里恐怕还会有别的交待,你也别急着回广州府。去帐房领钱租间客栈上房先住下,你平时要干什么我不管,但别给府里惹事丢脸。回头老爷怪罪下来,旧情也没得讲。”
武大管事当初在广州六子行是说一不二的总管事,余威尚在,且做事向来谨慎周全,交待的话就没有
一个字是废话。
那手下忙恭声应下,半点瞎耽误生意的怨言都不敢有,领了钱就出府找个就近的客栈安顿下来。
那手下心里没底,赵彩央却是心花朵朵开。
玉蜀黍?
我还警/察蜀黍呢!
从红果到西红柿,再从玉蜀黍到玉米,她得时运,就不能辜负一丁点老天对她的眷顾。
她要为她看重的所有人,再成就一件大事!
二月里,天候未暖,仍冻人的冷风吹过,安享堂后头开辟的菜地看着灰蒙蒙的,刚发出的嫩苗都失了
颜色。
水莲拢着手,正和王妈妈站在菜地边说话。
前头忽然传来此起彼落的问好声,两人忙撩开菜地的事拐向上房,王妈妈紧走几步上前撂帘,问候着笑道,“夫人怎么亲自过来了?水莲把夫人的意思都给说清楚了,一会儿就能把地劈出来留着。风大,您快进屋。”
“地不用留了。”赵彩央颔首谢过,示意水莲跟上,笑着和王妈妈解释,“武大管事这回送来的正是
我要的东西。往后府里也不用再陪着我折腾那些种子了。”
水莲惊讶的睁大眼睛,没想到才出来这么一会儿已峰回路转。
王妈妈笑着没多话。
能被易生挑来身边办差,武大管事和王妈妈都是心腹中的得力心腹。
两人虽一个在广州六子行一个在福建茶场,差事上没交集职务上无上下,但既然同来长史府谋前程做
管事,同一新环境下总有点惺惺相惜,不仅不较劲反而常互通有无相帮衬。
况且来了主子身边,两人最重要的是齐心和忠心。
这一内一外两个明白人,长史府被管得水泼不进。
见王妈妈并未刻意打探,或捧着武大管事,赵彩央暗暗点头的同时,对心中主意更放心几分,拦下要
张前忙后的王妈妈,让水莲和香草帮着屋内大丫环端茶送水。
易生爹早听到动静,一见赵彩央就招手让到身旁,笑道,“怎么突然过来了?瞧这手凉的,快放到熏笼上捂一捂。”
易生这个大火炉不在身边,婆婆也一样疼她。
赵彩央笑嘻嘻的依言暖手,陪易生爹唠家常,等易生爹点头手捂够了才让香草把包袱抱上来,玉米分给大家看,将其中来历说了。
众人啧啧称奇。
“武大管事打听来的是夏种秋收,一年一季。但我早先翻看过那本邻国农书的译本,越往北上气候越
冷,田地也越硬,说不得能做到春种秋收,合着一年两季收成。要是真能成,不单止河南道,云南以北尤
其辽东,只要能大面积推广这玉蜀黍,那可救了不少背天种地的人命!”
前半段是她瞎扯的,那农书译本根本没详述玉米的事,她依据的是后世的见识。
后半段倒是真的,比起西红柿,玉米能在辽东大面积扎根几乎是可以预见的,赵彩央说罢忽闪着眼看着易生爹。
易生爹想起猴子。
萧观察使派出的“使团”在去年腊月前就赶到了河南道,河南水灾和山东旱灾的情况比传闻的严重,猴子并六个刘家村的小子们一头扎进灾地实际活计全都落在他们这些下面的人身上,连年都没正经过,除夕当地官府送一碗饺子吃完了事。
苦且忙,但好歹渐有起色。
只是四个月过去,猴子统共只有闲送两封平安信回来,还是代笔,有事也无法详说。
彩央这是费心帮猴子和刘家村吧。
彩央今年也才十六,嫁了人仍有操不完的心。
易生爹这么想着,又是欣慰又是心疼,揽着赵彩央的肩搂了搂,慈爱道,“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放手去
做,武大管事要是空不出手来,娘把王妈妈借给你,府里的事娘替你看着,你安心忙外面的事。”
易生爹手里还捏着玉米棒。
赵彩央想笑,脸颊却被戳个正着,瘪着腮帮子话音含糊,“娘,这回我不想再借义父的手,绕个大圈子费事费时。时不待人,我想直接把推广玉蜀黍的事摆到萧观察使的案前。这事想尽快办成,恐怕……我得亲自跑一趟。”
易生爹微愣,随即被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