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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窈取了小碟舀了一小勺试味道,尝罢,撒下一小把葱花,绿的葱花傍着红色枸杞一同翻滚着,她还加了些姜丝,绿葱红杞黄姜,好看极了。
窈窈看着汤,不禁又想起陆衡,陆衡本是个美少年,却因皇家夺位被郑氏害成这个模样,废了双腿,身体还不好,她总觉得陆衡就是吊了口气活着,眼眸总是微阖着,好似随时都可能昏过去,但却不会再醒来。
花叙吸了吸鼻子,不禁咽了咽口水,王妃的手艺是顶顶好的,要吃到王妃做的东西不容易,想到方才被王妃倒掉的冰草糕,花叙叹了声,低声道:“王妃,您方才为何要让奴婢把冰草糕倒了?都说冰草是难得的好东西,王爷又不喜欢,为什么不让奴婢吃呢。”
面对花叙这个小吃货,窈窈是没得办法,只得道:“脏了你还想吃,就不怕吃坏肚子。”
“奴婢看着一点也没脏啊……”花叙的喃喃道。
又好看闻着又香,怎么就脏了?
窈窈轻轻摇头,没再多解释,她虽懒但在厨艺上天赋极高,幸而不管是在洛家还是在静王府,丫鬟小厮都多,她要做什么,都有人给她备好材料,一切收拾妥当,她最后掌勺便可。
*
不过两刻钟于溯便回来向陆衡禀告。
“王妃将剩下的糕点都倒了,且,属下看王妃从侯府带来的丫鬟想吃,王妃不让吃,趁着王妃不注意,属下让人把糕点收了,拿去蓼汀园喂平日试毒用的白鼠了,目前白鼠并没有反应。”
顿了顿,于溯又将邵太医之言简单道出:“邵太医说,做了记号的糕点如王妃所说,用了龙吟草、芷汀、拂意、万须四草,但并未找到其它草药,倒是……”
陆衡拈着棋子,垂着的眸子微微抬了些,用没有起伏的声音问道:“倒是什么。”
王爷似是不生气也不在意,且王爷好像不意外。于溯缓了缓,继续道:“未做记号的糕点中并没有芷汀、拂意二味草,反而有大量紫色药末,邵太医认为,那应该是燕王所赠的域疆冰草。”
末地,他补充道:“王爷,王妃是刻意为之。”
王妃先是截下送往百草院的域疆冰草,而后又将珍贵的圣药做成糕点,且在糕点之中做手脚,于溯是真的不知道王妃到底在做什么。
陆衡侧眸看于溯一眼,却是道:“让刘茉跟在王妃身边伺候。”
于溯顿住,王爷竟让刘茉去伺候王妃?还是这个伺候并不是伺候的意思,而是……
陆衡复又看于溯一眼:“伺候便是伺候,明白吗。”
于溯一僵,知自己想岔了,躬身行礼应是。
*
用过午膳,陆衡便回房休息了,窈窈越发觉得陆衡应该就是因为要见陆徖才起了身,见完陆徖便继续歇着,原文里,陆衡因着在乾和殿外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发了好几天的热。
现在有些出入,陆衡这会不发热了,身子却还是很虚弱。
窈窈本想着在屋里看看书,陆衡醒了她也能照顾,但,陆衡刚去歇着,一个三十几许的妇人便请了她出去。
妇人穿着灰蓝色的长袄朝窈窈行礼:“奴婢刘茉,参见王妃。”
经刘茉解释,窈窈方知刘茉与吴贺是王府内的两位管家,陆衡已将刘茉给了她,以后便是她的人了。
简单说了几句,刘茉便道带她逛逛王府,熟悉熟悉。窈窈这才想到,除了前院与她和陆衡住的通幽院,王府其他院落她都没有逛过,便唤花叙取了斗篷来。
刘茉在前头带路,窈窈在后头不疾不徐走着,张妈妈花叙跟在后头。
园中虽是百花凋零,万木枯垂,但仍有长青木,枝上压着厚雪。忽地,一棵挂了满树红柿的柿子树入目,窈窈惊喜睁大眼,蹦跳着跑过去,掷了手炉,去摘柿子。
刘茉忙唤小丫鬟取了篮子过来,见窈窈是图了趣,便立在一旁候着,心道,王妃到底还是个孩子。
花叙提着篮,张妈妈便压着枝,窈窈摘,不一会儿就装了满满一篮。
摘完柿子,刘茉看出窈窈并没有再逛王府的意思,便直接领窈窈去了西面的书房,这是刚整理出来的,给窈窈的书房。
吴贺早领着王府里头有头面的丫头小厮候在了这处,吴贺领众人行了礼,旋即取出了王府的账薄及各处库房钥匙。
“王爷说府里的事务都交由王妃处理。”吴贺笑道。
站在后头的张妈妈一怔,王爷这是给了王妃管家的权利。窈窈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缓了缓,才让刘茉张妈妈二人一人领了一半的账簿和钥匙。
来这混三个月日子,她没想打理王府,但看陆衡特意指派刘茉给她,应该是找个人看着自己的意思。
吴贺将府里的大致介绍了一遍。
窈窈听得不认真,吴贺说完,她笑道:“都可,你与刘妈妈就按着以前的来就行了,王爷既相信你们,那我自然也是相信你们的。”
吴贺与刘茉又躬身说了些尽忠之类的话。窈窈虽不想管,但样子总得做做,便取了王府的账簿来看。
好在账目清楚,看的不费劲,看罢王府账簿,窈窈便命着张妈妈同刘茉两人一块去坐坐,好熟悉熟悉,其余的人也寻了个理由打发了。
待书房只剩了花叙与自己,窈窈命花叙将自己的嫁妆单子取来,趁这会子有空,该清算她的嫁妆,这些是她可以带回家的。
诚平侯尚在,诚平侯府五房并未分家,但大夫人四夫人脾性较难相处,平日里因钱财之事,没少争执,故而五房钱财支出早早分开了。诚平侯府嫁女,公中皆出一份嫁妆,但诚平侯府日渐式微,所给的嫁妆并不厚,窈窈看了一下,折个银子也没多少。
幸而林氏所留资产多。窈窈的母亲林氏是江州巨贾之女,当年嫁给洛文义时带了大笔的嫁妆,前些年虽败了不少,但这几年交到洛谌手里,盈利逐渐可观起来。
窈窈出嫁,林氏的名下的财产一半做了嫁妆给窈窈,且,窈窈嫁妆单子里的铺子皆是获利最好的,她虽不便抛头露面打理生意,但这些铺子自有经验足的掌柜打理,她不过每月查查账薄。
细细算了算,前头来的时候,书灵说了,书中得的钱财全给她折成银子带回去,但却是要扣去一半的手续费,书中一两银子抵六百元人民币,如此算来,个、十、百、千……千万……
窈窈猛地合上单子,心嘭嘭狂跳。
花叙见窈窈这般模样,疑惑道:“王妃,怎了,可是不对?”
窈窈压着狂喜,故作淡定道:“没有,我再看几眼。”
她知道嫁妆丰厚,可没想到这么丰厚,这就好比在洛家上班三年,一次性给你结清工资了,这工资的数额大到吓人。
这边刚整理好了,花叙又取出两本账薄,是在望楼这两个月的账薄,这是窈窈私下的产业,就连洛文义和洛谌都不知道,起初窈窈不过是以玩玩的心态买下一间经营不下去的酒楼,重新装修开业,改名在望楼。
窈窈机缘巧合下得了元氏菜谱,靠着这菜谱,在望楼现在已成了顺京排得上名号的酒楼。
窈窈捧着热茶喝上一口,一面翻着账薄。
花叙见窈窈神色越发凝重起来,而后将茶盏搁到了一旁,紧蹙起眉拿过一旁的纸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写着她看不懂的字符。
她虽看不懂,但时常见窈窈这般算账,所以并不觉奇怪。
翻到一半,窈窈合上账薄,无奈道:“这账不对,出入太大了。”
在望楼不同其他铺子,这是她自己在打理的,那掌柜也是她自己找的,以往她每月都会去几次在望楼,但因着洛家和婚事,她这两月没有时间去,但再不去,这在望楼怕是要换主子了。
唉,是那个人能干出的事。
花叙想了想,道:“王妃可要去查查?”
窈窈无奈道:“再不去,这楼都不姓洛了。”
但这两日肯定是没空去的。
明日归宁尚不知道怎么办,陆衡可会陪她回侯府?陆衡病着怕是劳累不得,且,陆衡也没必要卖给她这个面子。原文痴傻的洛窈宁是被一辆马车送回去的,陆衡称病未出现。
她自己倒不在意有没有面子,只是陆衡不陪她归宁,洛文义与洛谌会多想。
难办。
但,更难办的事却是当晚就来了。
8 长叹难止
窈窈成婚当晚睡得是罗汉床,第二日因着陆衡发热,她在一旁照顾,在圈椅坐了一晚,但今晚却是不知如何了。若是分房睡,也没有人告诉窈窈,她能去哪个院子睡,陆衡也没说过这些,那她自不敢一个人在王府溜达找房间睡啊,若是跑去找张妈妈花叙睡就更不行了。
大周尊卑分明,早上因着她没有及时梳洗,陆衡都有罚花叙张妈妈的意思,她要是敢跑到花叙、张妈妈那去,怕是要让人耻笑,陆衡更不会轻饶了她们。
是以,待就寝时,窈窈便杵在了房里,看着四七伺候陆衡上了塌后,怔怔看着陆衡又看看一旁的罗汉床。
四七退出去时朝窈窈行了一礼,窈窈颇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
陆衡阖眸躺着,未出动静。
窈窈抿唇,睡圈椅是不行了,昨晚圈椅坐一宿,她腰这会儿还疼,但睡罗汉床却是可以的,罗汉床虽没有软塌舒服,但好歹能躺着。
是以,窈窈往一旁的柜子去,轻轻打开柜子翻开,希望能多找几床被衾出来,将罗汉床铺软些。
许是动静大了,扰了陆衡,他微蹙起眉,撩起眼皮看窈窈:“翻什么。”
“我……”窈窈轻轻阖上没有被衾的柜子,扭头看向陆衡,轻声道:“是不是吵到夫君了?”
先前盖的被衾也不知道被丫鬟收到哪儿去了。
略昏黄的烛火映在陆衡面上,原本苍白的面色这会儿看着不那么病态了,他弯了臂弯枕着脑袋看着窈窈,再次怏怏道:“我问你在翻什么。”
窈窈紧抿了抿唇,指了指罗汉床道:“没被衾。”
陆衡顺着窈窈的指的方向,偏头看罗汉塌一眼,复又偏头看向她,声音冷淡,“我不让你睡床了?”
窈窈一怔,陆衡也没说能让她睡床,但她不敢顶,低低道:“没。”
陆衡说完这话便阖上了眸子。窈窈深吸了口气,陆衡这意思是她可以睡床,她这会要是还继续翻被衾,那不是打陆衡脸吗,也罢,床那么大,她和陆衡一人一边也成的,互不影响。
窈窈杵在柜子前,内心又挣扎许久,终于将房内的烛火熄了,踱着小步子往床榻去。
房内光线暗,窈窈走到塌旁放下帐幔,小心翼翼地从床尾爬上去,放下帐幔后,帐内漆黑一片,窈窈什么都看不到,只依着先前的记忆,摸索着,生怕踩在陆衡腿上。
怕什么便来什么,窈窈摸索着,冷不丁踩到了陆衡的腿,陆衡微微蹙起眉。
窈窈一战,飞快缩回脚,僵在那处,不敢动作,但并没有听到陆衡吃痛的声音,她愣了好一会儿,方想起,陆衡的腿废了,半身瘫痪,他没有感觉的,是以,陆衡看不到便不会知道她碰到了他的腿,这般一想,窈窈松了口气,越过陆衡的腿,爬到内侧。
顺利爬上了塌,窈窈尽量不占位置,手臂贴着粉壁躺下,她与陆衡之间的距离还能睡下两人。窈窈舒了口气,拉过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