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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行要履行婚约;李治也是无法的;因此他跟着长孙颖说起这件事来,也是想要长孙颖帮忙。
毕竟;长孙颖在两边儿都算是自家人,最好开这个口。拒婚这种事,当然是男方做起来的比较好。
“这事情其实只能说动了长孙冲,倒也不难办,但是只怕你父亲要恨死你了。”李治看着长孙颖,有些过意不去的说道,很为将她扯入这泥潭而歉疚,但是长孙颖却不在意,“他只怕早就恨死我了,又哪里会在乎多这一桩。你放心,这事情就交给我吧,能少一段怨偶也是积德了。”
要是别的婚事,长孙颖还不至于如此热心,只是长孙冲跟晋阳公主两个人是男不情女不愿的,在一起是因为家族利益,而分开的话,那对两个人都好。况且长孙冲先前还求过长孙颖帮他转圜这件事,她这也是做顺水人情了。
跟李治通了气之后,长孙颖便找个机会将着兄长请进了宫,跟他说了李治的意思,两个人定下计谋,便直接由长孙冲上书给李治,说是自己最近做梦频频梦到亡妻,甚感伤怀,请求能入道修行,为妻子祈福。
长孙冲这封信能送到李治手里,着实很不容易,因为门下中书都是长孙无忌的人,他儿子背着他做出这种事,只怕奏折还没送到李治跟前就会被他收回去。但因为事先通过气,李治刚好在这天派长孙无忌去内史官检查工作,然后长孙颖又暗示长孙冲将着奏折交给李治安排的官员手中,于是顺理的在长孙无忌不知情的情况下,将着这份奏疏放到了李治的御案。
李治收到后,第一时间就批复了同意,然后赐金银奖赏,等着长孙无忌反应过来,这批复都下去了,刚回到京城的长孙冲位置还没做热就开始准备交接工作了。
长孙无忌知道这事,自然是气的要命,但是除了把儿子揍一顿之外,也别无他法。他是权力极大,但对于明面上的君臣上下却不能不遵守。他能做的是决定什么东西给皇帝看,什么东西不给皇帝看,在起诏之前用各种手段逼着皇帝写出符合他心意的诏书,但是他却万万不能已经成文的诏书有任何反对意见的,李治和长孙冲就是这样,用这种手段摆了他一道,成功的取消了这条婚约。
长孙冲既然获得了皇帝批准,分分钟就准备去道观缩着了,长孙无忌看着这个让自己操碎心的儿子,除了此子不类我之外,也只徒留感慨了。而李治这边,则是迅速的开始为妹妹准备盖道观,访名师了。
“道观?”长孙颖看着李治兴冲冲拿过来的堪舆图,却是有些咂舌,“这个,比公主府还华丽吧。”
“我就是按照亲王府的格局订的,属官乐坊歌伎也都有,不能亏待了她。”李治自己看着图,问长孙颖还有哪里觉得不足,“生活上绝对不能清苦了妹妹。”
长孙颖看着那名为道观实为王府的地图,默默的明白李治的意图。晋阳公主就是名义上不能嫁人而已,私下里身为公主的享受是不会少的,甚至,男人也不会缺的……
唐朝的女道士们,不过是不婚女子的一道挡箭牌而已,尤其是皇家公主,在皇帝的纵容之下,除了名义上的约束,其它地方是绝对不会亏待。
除了给晋阳建的道观之外,李治也选取了两处地方准备建王府,长孙颖好奇的问是为谁建的,李治说出来的名字却吓了长孙颖一跳。
他这两处地方,是给吴王李恪以及荆王李元景准备的。
“我准备召这两位入京,”李治沉思了片刻,毫不忌讳的对着长孙颖说出了自己的企图,“我打算将着诸遂良贬出京城,令舅舅带人去为永徽律做疏,他们的位子空出来,当有人替补。”
“可是吴王,”长孙颖提起李恪,却觉得心里头有些发毛。
永徽年间的高阳公主案可与吴王脱不了关系。此役牵扯进去的除了荆王李元景外,还有江夏郡王李道宗外,吴王李恪、高阳公主驸马房遗爱、巴陵公主,巴陵公主驸马柴令武,以及丹阳公主和丹阳公主驸马薛万彻等。
一桩莫名其妙的谋反案,牵扯进去三对公主驸马,三位王爷,这案子不可谓不大。时光掩去了细节,后来的人们也只能从着蛛丝马迹去揣测当年的情形,但是身处其中的长孙颖,却觉得没来由的一阵寒意。
这些人实在是没有造反的理由,同时也没有造反的行动,但是却都以造反之名被处死。幕后黑手会是谁呢?难道真的是李治?看着李治明亮的双眼,长孙颖很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
当帝王固然在某些时候需要手狠,但是不必要的杀戮,却跟魄力无关,只与心性有关。
她不希望李治变成那么个心胸狭窄的小人。
“吴王怎么了?”李治很不以为意的说道,“他的身份和能力摆在那儿,我也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了。普通人身份不重,贸然担任高位怕会引起议论,我的兄弟里面也就他能拿得出手了。”
“我是怕吴王不敢来。”长孙颖犹豫了下,婉转的说道,“毕竟先前有谣言,说先帝有意与他为储君的。这,”
“原本就是无稽之谈,何况都过去那么久了。”李治哂笑了一声,然后不以为意的说道,“他不会拿着那闲话当真的。”
“那就算是他不当真,万一他身边人当真了怎么办?”长孙颖有些担忧的说道,赵匡胤黄袍加身的事情还没发生,所以无法当做例子。但是在之前的朝代,被裹挟起乱造反的人也不再少数啊。
“我就是怕他会被裹挟,所以才要召他回京师。”李治听到这个,点了点头,然后告诉长孙颖,“就算是有人有心撺掇他做些什么,也不会选在天子脚下行事,所以他在这里比在藩地上安全的多。”
“那你真的希望他平安?”长孙颖认真的看着李治的脸,想要看出他只是在说客气话,还是发自真心的。
“当然了。”李治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回过神来看着长孙颖一脸担忧的样子,想了想提了个问题,“世人多愚昧,先帝有意他为储君不过是有心人的无稽之谈而已,但是在民间许多不懂礼法的人,会信以为真,对不对?”
“对。”长孙颖点点头。
“所以,万一他死了,或者是出了什么事故,大家可想到害他的人,第一个会想到谁?”李治又问。
“陛下。”长孙颖迟了一下,小声的回道。
“对啊,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下,我哪儿能让他出事?”李治一笑,敲了敲她的头,“我求他长命百岁,富贵万年还来不及呢。他活的越长,活的越好,便越能显出我的仁慈宽厚来。一个人对着昔日曾经能威胁自己的人都如此豁达,那对于其它人会怎么样?”
“我刚当皇帝,处处受掣肘,连下的旨意都要被人驳回好几次,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没有只忠于我的人。”李治觉得跟自己人不需要太藏着掖着,所以把话说的更直白些,“普通的人才还可以慢慢培养,但是大贤大能,却不是能培养出来的,还得等人来投奔。如今坐上我这个位置,个人的能力其实并不大重要,关键是个好名声,要虚怀若谷,从谏如流,才能令着天下英雄来投。所以在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做出一副连着自己兄弟都不能容下的事情呢?”
“我对你有信心,但是我担心会发生。”长孙颖也说不出自己心里头到底在担心什么,但是李恪的入京,本能的让她恐惧。那滔天的血泊,印发的
“放心,以后我在有什么好怕的。”李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我如今也不想把旧臣逼的太紧,能这样徐徐图之的替换,不过五六年就能将着权利拿回来,大家彼此也好。”
李治的所谓旧臣,也就是指禇遂良、长孙无忌,李勣这三个托孤大臣了。李勣是个聪明人,从来没有给过李治下绊子,李治待他也不薄,可长孙无忌和禇遂良两人的态度就略微有些微妙了。长孙无忌是李治的舅舅,李治没办法不对他客气,所以这两年也是努力用着编律书,编史书这些文人最爱的活计来牵扯他的精力。不立长孙颖为妃和拒绝晋阳公主下嫁,是他所能做的最大反抗,饶是这样,他也以新城公主下嫁以及封荫长孙无忌最宠爱的一个小儿子作为补偿。但是对禇遂良,他就没那么客气了。当御史弹劾诸遂良借权势贱买通译人房屋之后,他就毫不犹豫的以此事为由头,直接将着禇遂良贬出了长安。
这一下,很明显他已经不想再忍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晋阳公主的待遇,其实就跟着后面的一位公主,李隆基的同胞妹妹玉真公主差不多,不想嫁人,但是不嫁人又不好听,所以顶着个入道的名字,但是实际上还是过着公主的生活。吃喝玩乐的东西一样不缺,甚至睡男人他哥哥都不会在意,整天跟着一帮文人墨客开文学沙龙啊什么的,看到顺眼的还推荐给哥哥→_→李隆基都能做到这个,妹控的李治肯定更能做到了。
晋阳公主不好嫁,因为她跟其它公主不一样,是皇帝最疼爱的亲妹妹。她哥哥不希望她将来因为夫家遭遇挫折(例如历史上的新城公主,太平公主那样),因为皇帝再重感情,皇权都是第一点的,挡在他面前的绊脚石都要被绊到。与其嫁了到时候痛苦一场,不如不嫁。当然她自己不想嫁的坚持是最重要的。没有她的坚持,李治就算是再不舍,也会给她挑个“合适”的人家。但是合适的,未必是幸福。
第170章 作死
李恪坐在案前;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动弹了。他的谋士坐在他对面;保持着同样的姿态,没敢发出半点儿声音。
“你说咱们这是去呢;还是不去?”看着桌上的诏书;李恪沉默了半天,终于张口。
“如果是我的话;会选择回去的。”谋士看着李恪的脸色,平静的回答道,李恪得了回复,却并没有吱声;只继续坐在那里发呆。
他今年三十二岁了,已过而立之年;可自十三岁出京就职之后,除了奉召入京以及替父亲奔丧外,他已经没有完整的在长安呆过一年了。
那是他的故乡,但是他回想起来,却觉得记忆很模糊,只记得那里有很高的宫阙,很繁华的市坊……长安,是这世间最好的地方,他一直这般固执的认为着,但是却也从懂事起就明白,从出京那刻起,自己的故乡就永远只能在梦中出现了。
说起来好笑,世间在平庸的人,只要发奋,只要渴望,总能在长安终老。但是他们这些天潢贵胄们,却从晓事起就要颠沛流离,四处为家。
他还记得离开长安时父亲对他说的话,父亲说,我这是为你好,留你久了会让你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不如早早的把你送走,换你一世平安。他那时不能理解父亲的用心,却也明白君命不可违。他拖拖拉拉的拜别母亲,希望母亲能为他求情,让他晚些再走,可是母亲却只是抱着他痛哭一场,念叨着“你是个女儿该有多好,如果你是个公主,就可以承欢膝下,在母亲的视线范围所及内成家立业……”
可母亲的希望只是希望,他就那么在着双亲的目光中离开长安,接下来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中,他回京最长的两次,一次是奔母丧,一次是奔父丧。
父亲最后活着的那几年,他有过一些隐秘的幻想,幻想着父亲能够召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