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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以!”那帮女人没有想到长孙颖动会动手,都给吓呆了,直到晋阳公主站在地上才反应过来,当下几乎是尖叫着就想上来抢人。
长孙颖直接挡在晋阳公主面前,不耐烦的说,“有事情我担着。”
“这不行的,这不行的,”那可怜的女人喃喃自语着,整个人都快精神错乱了。
长孙颖虽然有些不忍,但是也故意装作没看到,拉起晋阳公主的手问她,“咱们走几步?”
晋阳公主看着她,偷偷的点了点头,然后做贼似得跟着她小步走了。
平心而论,晋阳公主自己也是想跑跑跳跳的。
长孙颖拉着晋阳公主,刻意配合她放慢了步子,公主一路上左顾右盼,显然也很是喜欢这种感受。往常她被人或抱或背,速度都是由别人控制,自己就算是看着什么特别稀奇的东西,也不好让人停下来看。这回由自己走,起初还规规矩矩,等着后面,见着路边花花草草,便自以为没人会发现的偷偷走过去摸一下。长孙颖看了忍不住微笑,她们身后跟着的一帮宫女却是各个都哭丧着脸,似乎怕着公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轰然倒地了一般。
她们走了一半,还没走到立正门,就看着李治带着一帮人走了过来。晋阳公主的注意力一下从路边花草上的虫子身上吸引过来,惊喜的笑了一声,朝着李治跑去。
李治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们,颇为意外,不过身体比大脑先一步的反应过来,直接就弯下腰捉住了晋阳公主,然后将她抱了起来,“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跟姐姐专门来接你的。”晋阳公主笑眯眯的说道,手掌在着李治的肩头一扒,啪啪留下两个显眼的黑手印。
她刚才一路上摸花又摸草,宫人就算再仔细也不可能把着那上面的灰尘抹干净,所以一双小手早就成了熊爪子。晋阳公主看着李治肩膀上的黑手印,再看看自己的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李治就先笑了,“兕子这手印儿盖得真好看!”
长孙颖在旁边看着他那笑容,脑海里就只有“蠢爸爸”这三个字在刷屏。
不过老李家的基因好像全部都是很宠女儿的,长乐公主,晋阳公主,太平公主,安乐公主……
晋阳公主原本有些觉得自己错了,挺不好意思的,结果被李治这么一说,一下就笑了,蹭着李治说道,“我今天自己走路来见哥哥的。”
“我看天气好,公主想要走路,就带她走了几步。”长孙颖赶紧站在旁边解释,李治看了一眼跟在她们身后的那群人,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晋阳公主的后背,“背心都有些湿了。”
公主人小身子虚,走着几步就出汗,夏天又穿的轻薄,背心汗湿了倒是不意外。不过众人现在又站在树荫下,孩子一出汗吹风的确是容易感冒,于是长孙颖直接把自己的披帛拿下来给她,“搭着吧,赶紧回去洗个澡,也就没事了。”
“不要,”对着李治,晋阳公主倒是比别人大胆点,扭着身子避开长孙颖的手,对着李治说道,“兕子想自己走。”
李治没有立刻答应,于是晋阳公主也就不说话,那么眨巴眨巴的看着他,所有人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兄妹俩无声的交流。
最后,还是李治屈服了,把晋阳公主放到了地下,然后说道,“那累了可要跟我说?”
“好。”晋阳公主兴高采烈的答应道,牵着李治的手,“我跟哥哥一起走。”
长孙颖看着这发展,暗暗的松了口气,默不作声的跟个小媳妇一样跟在他们兄妹身后。
晋阳公主的宫殿要近一些,所以李治没有先回宫,而是先送了晋阳公主回去。等着宫婢们服侍公主洗完澡换了衣服,他又陪着晋阳公主吃了顿饭。晋阳公主毕竟是小孩子,跑了大半天也累了,吃了饭之后便困的眼睛都睁不开,李治看着她坐在那里都头一点一点,于是让宫人带着她去睡午觉,自己跟长孙颖悄悄离开。
“我错了。”等着出来只剩两个人的时候,长孙颖不等着他张口,便赶紧承认错误。
他虽然从头到尾没说着她什么,但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显然就已经是生气了的。长孙颖知道这个时候争论是最要不得的,于是摆正态度,诚恳认错,祈求宽大处理。
李治原本是想等没人的时候训上长孙颖两句的,但是酝酿了半天的情绪,被这人这么一戳,简直是想发都没有发的理由了。于是沉默了半响,最终还是无奈的牵起她的手,“你怎么就这么不要面子呢,亏我还在想着怎么说才能给你留脸,你自己倒是一股脑儿的都认了。”
“跟你我还计较什么脸面。”长孙颖嘿嘿一笑,知道他肯主动牵自己的手就没什么问题了,心遂是放了大半。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太冒失了。”李治对着她,也不知道是该严还是该松,到最后被着一搅和,也就实话实说了,“兕子不比别人,她若是出了差池,父亲发脾气,那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她七岁的那年,有一次气疾犯了,差点就活不过来,父亲气得将着伺候她的宫人一大半都杖毙了。后来她缓过来,父亲也自知错了,但人都死了又有什么办法,顶多是厚葬而已。也就是从那时起,伺候她的宫人们都战战兢兢,不敢行差踏错半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36烦恼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自古以来就是这八个字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长孙颖一想到那些个传说中的御医们怕出错不敢开药方只拿续命的药吊着命的传闻,就觉得心凉。
但这也不能怪御医跟宫女们;毕竟大家都只有一条命;谁不肯惜命呢。
长孙颖想了半天;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过去反握住了李治的手,“我知道这话不该说;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公主都十岁了;长得还没有八岁多的孩子大,要在这么照顾下去;将来,将来,”
她不记得晋阳公主去世的年纪,但是却记得历史上这个公主的确是没有长成人的。
宫里头少一个公主,对于很多人来说都不过尔尔,皇帝再喜欢,伤心过一年半载,还有别的女儿承欢膝下,但是对于李治来说,妹妹却只有一个。
都说天家无私,就算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最后为着皇位多半也会走上反目的路,就算是同母姐弟,小小的就被抱去各自由乳母教养,后头剩下的也都是名义上的情份。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晋阳公主跟着他之间的兄妹之情,便越发珍贵了。在这个地方,兄弟不像兄弟,父亲不像父亲,这个懂事到极点的幼妹,是他生命里最接近家人的人。
长孙颖知道这个时候她张口未必能讨得到好,大家都知道晋阳公主日子不长,但是谁也不敢把这个话说出口,毕竟谁知道哪天真出事会不会说是你咒的,所以闭嘴不提是最好的。但她也是在大家族里长大的,兄弟姐妹一串,知道李治的苦,所以最后还是忍不住张口了,握着他的手道,“若不然,从外面请个好大夫来给瞧瞧,悉心调养调养,说不定还能挽回。”
小孩子的确是要运动,但是运动的量到底在哪里,这其间的分寸却不是普通人能随便决定的。就是今天的事情,长孙颖想起来也的确有些后怕,所以便想让李治另外找个大夫来,有着大夫指导,或者公主的病情就算是没办法彻底根治,却也可以多活几年。
李治没有动弹,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无意识的捏了捏长孙颖的手,干巴巴的说道,“你真大胆!”
长孙颖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陪着他在那里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李治才回过神拉着她重新往前走,等到走到快到宫门前的台阶了,忽然又停着脚步张口说道,“要不然,我去说说吧。”
这话他还是听进去了。
晋阳公主的病情,也只能他说得上话。皇帝如今的心态有点像掩耳盗铃,宫女跟御医都不敢说实话,公主们不会扫皇帝的性子去说这个话。皇子们嘛,太子跟魏王都斗成了乌鸡眼儿,谁有心情理这些小事?
所以,还得他张口。
不过只要他张口了,这事情到底会引起什么后果可就得由他一力承担了。如果晋阳公主的病因此转好,自然皆大欢喜,如果公主因此而病情恶化,最后皇帝的怒火也必然由他一人承担。
李治细细的思索斟酌了半天,最后觉得就算是再糟糕,他也担得住。毕竟有这么多的情份在,何况又有身份在这里抵着,最多便是被皇帝不喜。
他这个身份,喜是煎熬,不喜也没糟糕到哪里去,为了妹妹,值得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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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也太过了,小公主是你的小姑,她难得过来,正是你招呼的时候,哪里有推出去的道理。”自从长孙颖出门之后,王婵旁边的荷姑便没有少唠叨。她是王婵的乳母,从小服侍着她长大,忠心耿耿,所以王婵嫁进来的时候也就跟着一起入了宫。她地位非常,有时候也就是她能在王婵身边说说话。
“小孩子,又是个不爱说话的,我能拿她怎么办。”王婵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她是嫡长女,在着家中时,弟妹们到她面前来向来是恭敬有加,亲热不足。等着她定下嫁给晋王之后,那更是恭恭敬敬,所以她压根儿就不知道怎么哄小孩子,讨小孩子欢心。
晋阳公主来,她出于礼貌,陪着坐了两刻钟,谁知道公主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到最后她实在是没办法硬着头皮继续坐下去,这才喊了长孙颖过来。
“就算是枯坐着,这样要你陪着她坐才是啊。”对着小主人这性子,荷姑真是无话可说。明明都是有利于她的事情,最后却总是莫名让别人落了好处。“她一个嫔,结交那么多公主做什么?前几天高阳公主来拜访,坐着坐着到她那儿去,十几天前豫章公主送东西,面子上都有,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公主要是送她的。如今殿下又是整日在她那边歇着,你,你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她来得早,殿下跟公主们待她亲厚是应该的,何况她姓长孙,本来就跟着她们亲,这关系旁人比不了。”王婵端着茶碗慢慢的喝了口茶,然后教训自己的奶妈,“女子善妒是大忌,你这些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荷姑听着她这话,真心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只能嘟囔一句,“你怎么知道曹大家不善妒?我听说曹公都没有侍妾呢!”
教训女人们以柔弱为美,无论是非曲直,无条件地顺从丈夫的班昭,其实从来都不顺从的女人。论私她替兄长完成未完的汉书,上表要求皇帝让哥哥回京,教书育人,论公邓太后以女主执政,她以师傅之尊得以参予机要,决断军国大事。女人能干不能干的事情她都干了,所以读书不多的荷姑觉得曹大家自己都做不到,凭什么要别人这样做。
可惜她们家的小娘子,就真的都信了,一举一动都按照圣人的标准来,不争不妒,看的让人心焦啊。
没见过房夫人宁肯喝毒药都不让房相纳妾么?她不求娘子有这份刚烈,起码也稍微跟着两位嫔妾争一争,别动不动将着殿下往别人房里推啊。她这样贤惠大度,那小世子怎么生得出来!
王婵听着奶妈如此议论班昭,觉得很丢脸,又不是寒门小户的人家,怎么能说出话来,当下她羞愧都不好教训她,只能瞪了她一眼。荷姑也自觉地失言,闭嘴缩了缩肩膀不再说话。
两个人静坐了一会儿,忽然外面传来喧哗声,荷姑一听就激动了,忘记刚才的事情,赶紧催促王婵,“殿下回来了,娘子赶快去问安。”
“慌慌张张的像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