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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情绪,反正让他十分不痛快。
这种不痛快比当初看到她跟顾辞那么好,还要来得让他生气,就像是被一根细小的针扎着,难受。
“五爷”庆俞看着他的脸色,有些担忧,也有些害怕。
他已经很久没有从五爷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又或是这份手稿有什么不对劲?
要不然怎么五爷自从拿到这份手稿后就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可是,他刚才看了好一会,不过是寻常语句罢了,根本没有什么异样。
就在他思考着“五爷到底怎么了”的时候。
耳边传来陆重渊的沉声一句,“你相信死而复生吗?”
“什么?”
庆俞愣了下,原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等反应自己真的没有听错,他就不止是怔楞,而是惊愕了。
这是什么问题?死而复生,怎么可能?摇了摇头,眼见陆重渊还闭着眼睛,他又低声答道:“属下从来不相信什么死而复生,这些只会出现在民俗话本里的事,不过是哪些人的期愿罢了。”
“当不得真。”
是啊。
这种荒诞的说法又怎么能当真?
可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容不得他不去信。
此时外头折射进来的阳光很好,有不少打在他的身上,陆重渊紧抿着嘴角,脑中划过许多片段和记忆,她脆生生喊他五爷的样子,她蹲在他的面前要让他陪她去赏花的样子。
她捧着书坐在他身边。
她遇到有趣的事会立刻分享给他
他睁开眼。
余光落在桌上那个糖果盒子,里面还有不少糖,都是她细心给他挑来的。
“五爷?”庆俞见他脸上神色复杂难辨,忍不住又担忧得喊了一声。
陆重渊看着手中握着的纸张,看着上面熟悉的字,终于开口,“拿回去吧。”他把手稿递给庆俞,望着上面的字,似叹非叹,“藏好些,不要让人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酱。
五爷知道知知的身份啦。
明天见。
第72章
家中发生的那些事。
萧知一概不知, 她这会正在去往回心斋的马车上, 外头是熙熙攘攘的车马声,而她靠在引枕上,手肘撑在马车边缘, 侧着头, 撑着脸,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意正在煮茶,余光瞥见萧知这幅模样, 沉吟一会便低声问道:“主子, 您是在想崔妤进门的事吗?”
她这话虽是疑问, 但心里却是有些肯定的。
今早陆世子让人抬着聘礼去了崔家, 后头陆老夫人又把主子喊过去,说是要同她商议婚宴的事,其实说是商量,实则是从主子身上拿权。
那位陆老夫人说主子年轻,恐怕照料不好这样的大事, 便把这事给了王氏。
让王氏主持婚宴。
也是因为这一层原因, 使得陆家那些拜高踩低的贱奴都以为主子要落魄了, 这才一个个都把主子的话当做耳旁风。
想到这。
如意那张俏丽的小脸就呈现出几丝不甘和怨愤,说起话来也带着几许愤恨之气,“陆家那些人也就算了,世子他他怎么也能这样?”
当年他迎娶主子的时候, 十里红妆, 声势浩大, 至今都还被许多人夸赞。
而如今——
他竟然要用同样的声势去迎娶另一个女人?
他对得起主子吗!
如意在这边说得起劲,萧知却还是一副出神的模样,等听到破碎的几个词,“世子怎么能这样”、“陆家那些人就不怕天打雷劈吗”、“还有那个崔妤”
她才回过神来。
收回撑在脸上的手。
可能是撑得时间有点久了,脸颊那边有些泛酸,萧知轻轻揉了一揉,等把那股子酸劲散开,才淡淡开口,“都是定下来的事了,又有什么好激动的?”
说完。
又讥笑一声,“他们这些人的嘴脸,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如意一怔。
她看着萧知,好一会才呐呐开口,“主子,那您刚才在想什么?”她原本还以为主子是因为今日纳征和夺权这两回事生闷气呢,可如今看来,倒是有些不太像。
那主子,又是因为什么愁眉不展?
闻言。
萧知揉脸的动作一顿。
她抿了抿唇,心中难得生出一些犹豫,“你”
她出声,“你觉得陆重渊如何?”
“陆五爷?”
如意一愣,虽然不知道主子为何突然提起陆重渊,但还是如实答道:“起初没有接触陆五爷的时候,奴心里是惧他的,不过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奴发现陆五爷也不像传言中说得那般。”
“嗯”
她拧着眉,似是在想怎么解释比较好,“陆五爷这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说话也不好听,但奴看得出,他对您十分维护,之前崔家的事也好,前段日子护国寺的事也好。”
“他都是想也没想就站在您这边的。”
“是啊”萧知跟着喃喃道:“他总是这样,无论出什么事,都会没有犹豫的站在我这边,护着我。”
“不过,您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如意听出她话中的怅惘,沉吟一瞬,又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萧知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如意这样的问题,也不知道得到这样的答案是要做什么,她就是突然想问,莫名其妙的等到陆重渊的腿真的好了,依照师父的性子,必定是不会再让她待在陆重渊的身边。
那等她走后。
陆重渊会变得怎么样呢?他会不会舍不得她?会不会想她?
或许会。
或许不会。
毕竟真的等到陆重渊的腿好了,那他便又成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陆都督,到那个时候,多的是人想和他套近乎,他也不必像现在这样,困在这个四方院落,只能娶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孤女。
那些勋贵都会把家里的女儿往他跟前送,就跟以前一样。
所有人都会捧着他,敬着他。
他如今对她好,恐怕也只是因为他身边除了庆俞和赵嬷嬷之外,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可等到以后,人多了,那么他自然也就不会觉得她是特殊的了。
这样也好
她总是期望他好的。
她期望他能找到一个全心全意对他的妻子,照顾他、陪着他。
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陆重渊以后也会对其他人那么温柔、那么维护,她这心尖上就跟有一枚细小的针刺着似的,寻不见,摸不着,但就是让人疼。
很疼,很疼。
萧知皱着眉,手撑在胸口上,抿着唇不说话。
如意见她这般,只当她身体不舒服,忙放下手头上的活,焦声问道:“主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萧知摇了摇头。
她没有什么好不舒服的,就算如今有一点点不舒服,也不过是因为她的这颗心在作祟罢了,毕竟她曾经得到过那样的真心,那样的维护,如果有一天这个只属于她的真心和维护给了别人,总归是有些不舍和不甘的。
但她早就看清这个世道了。
人总是会变得,以往那样珍爱她,说要与她共白头的陆承策都能那样对她,陆重渊对她的那份真心和维护又能延续多久呢?
何况。
陆重渊如今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倘若他知道,恐怕他也就不会像如今这样维护她了。
他会怎样呢?
忌惮她的存在,觉得她是山林精怪?像那群术士一样要拿她作法?
又或者是厌恶?
萧知脸色发白,气息也乱了几拍,好在茶水沸腾,恰好把她错乱的呼吸遮掩过去,等她重新坐正的时候又恢复成以前的模样了。
细白的手搭在膝盖上,指尖有些微微蜷曲,眼看着面色着急又担忧的如意,她缓缓吐出几个字:“我没事。”
总会没事的。
她如此。
陆重渊也如此。
想到这。
她那不舍的心情倒是变得平静了许多
马车停下,到回心斋了。
如意率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萧知走下。
回心斋是京中最大的糕点铺子,已经延续几代了,有人说里头店家的那位祖爷爷曾经是御厨出生,虽然这事不知道真假,但这里的糕点的确口感不错就算了。
以前萧知就常爱来这边。
这会店里人还不多,一个掌柜的,一个小二,见她进去就笑着问候,“这位贵客想买些什么?”
自然是不需要萧知作答的。
如意上前把萧知以前惯常吃的买了一些,又给柳老先生挑了一些他喜欢的,小二拿去算账,她便回来问道,“主子,您看这些够吗?”
萧知看了一眼,刚想点头,想到上回给陆重渊买的糖果盒子好像快没了,便又笑道,“再去称些糖果吧。”
如意诧异的看了萧知一眼,不过想到上回主子给陆五爷买的糖果,也就明白了,她笑着应了一声,又去挑了一些糖果。
统共算好账,给了钱。
两人刚想回去,外头就传来一阵熟悉的俏皮女声,“外祖母,你可许久不曾陪我出来了,今儿个你可得好好陪我。”
“等买完糕点,咱们就去旁边的绸缎铺看看,我听说这次又新进了不少好面料。”
萧知脚步一顿,抬眼看去,便见两个丫鬟挑起布帘,而陆宝棠陪着一个打扮华贵的老妇人打外头进来,这会那位老妇人正握着陆宝棠的手,笑嗔道:“你这丫头,明明是你不来看我,如今反倒说起我的不好了。”
“哪是棠儿不想来看您,都怪爹爹,非要让我禁闭。”陆宝棠撇了撇嘴,不高兴地抱怨道:“要不然我早就去看您了。”
话音刚落。
她余光瞥见屋子里的两人,先是一怔,继而猛地拔高声量,冷着小脸说道:“你怎么在这?!”
这话倒是有意思。
这回心斋既不是她陆家的产业,也不是王家的地盘,她怎么就不能来了?不过萧知也懒得在这个时候同她辨什么,闻言也只是淡淡收回视线,然后朝那位衣着华贵的老妇人,福身一礼。
“王老夫人。”
王老夫人平日里很少出门,自然也就不知道如今站在她跟前的是谁,等听到身后的嬷嬷低声回禀一句,她才沉着脸朝萧知看过去原来是她啊。
她向来是个护短的。
虽然没见过萧知,但她的名字,可听过不少回。
想到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都是因为她的缘故才会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王老夫人的脸色便十分不好看,“原来你就是陆家那位五夫人。”
她看着萧知,眼神很冷,声音也很淡。
萧知以往和这位老太太也相处过几回,自然知道她的秉性,这位王家的老太天自持身份尊贵又有诰命在身,便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平日里很少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她还有一个最大的特质,那就是护短。
看来今天
这位老太太是要同她过不去了。
身后如意也有些紧张,这位王老夫人可不比别人,这可是有正经诰命在身的,要是她想做什么,主子如今是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她突然有些怀念起那位陆五爷了。
倘若那位陆五爷在场,就算是王家的老夫人又如何?
萧知倒是不怕她,这位王老夫人虽然是个护短的,但同时也很重脸面,纵然再不喜欢她,也不至于在外头做出些不合规矩的事。
所以她十分坦然地受着她的目光。
果然——
王老夫人看了她一会之后,突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