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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过去。”
“有些人,既然没有什么用了,也该收拾了。”
他从来都不是柔善之辈。
有人都欺到他的头上来了,若不收拾,倒真以为他好欺负。
何况——
他始终记得那一支刺向萧知的箭,但凡那日,他慢上一点点,那支箭就会刺穿她的后颈,想到这,陆重渊脸色越沉,不管是身上还是脸上,都有着一层化不开的乌云。
***
萧知洗漱完,又用完早膳。
想到早间在书房看到师父时的情形,想了想,她让如意去厨房准备了一些糕点,然后就朝师父居住的客房走去。
既然和陆重渊说开了,也不打算走了,有些事,她也得跟师父说清楚才好。
从如意手里接过食盒,她走上前,轻轻叩门,等听到里头传来一声“谁”,忙笑着答道,“师父,是我。”
没过多久,门就开了。
柳述看着站在外头的萧知,皱了皱眉,“这么冷的天,你瞎跑做什么?”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很快让开了路,让人进来。
萧知也知道他的脾气,嘴硬心软,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嘴里也柔声说道:“我好久没来看师父了,正好厨房今日做了几道您喜欢吃的糕点,我就拿过来给您尝尝。”她一边说,一边把食盒里的糕点全部取了出来,一盘一盘放好。
然后又倒了一盏茶,放在柳述的面前。
“今天怎么这么乖?”柳述挑眉,看她一眼,倒也跟着坐了下来,桌上的糕点的确都是他喜欢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声音也柔和了一些,“说吧,要跟我说什么?”
萧知抿了抿唇,似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知道师父的心结和担忧,也知道师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但是她白皙又修长的手指轻轻交握在一道,似是又犹豫了一会,她看着柳述说道:“师父,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声音有些艰难。
眼见柳述吃糕点的动作一顿。
萧知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握得更紧了,但嘴里的话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坚定地说出,“师父,我喜欢上他了。”
大概是把心底最难说出的话都宣之于口了。
余后倒是也没那么艰难了,她抬头看着柳述,脸上洋溢着粲然的笑,声音坚定又温柔,“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上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呀~
第92章
柳述原本正笑着饮茶, 听到这话, 茶盏停在嘴边,脸上的笑也跟着僵住了。他抬起头,目光正对着萧知, 望着她脸上未加掩饰的笑意, 略显干涩的薄唇轻轻抿起。
似是过了许久。
他才放下手中的茶盏, 然后看着萧知,缓缓说道:“阿萝, 你可想清楚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 没有太多的惊愕。
其实先前在书房的时候, 他就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变化了。
以往阿萝面对陆重渊的时候, 虽有羁绊,却不深,相处起来也没有多余外放的情绪,可如今她满心满眼都是他,里头的爱意就连他这个单身了一辈子的老人家也能看得透透的。
若是以往。
纵然要被阿萝嫉恨一辈子, 他也会做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强拉着人离开。
可如今——
想到陆重渊那一身伤, 想到他看向阿萝时,眼中藏不住的柔情,柳述心里那一层隔阂和不快也就少了许多。
他不是瞎子。
看得出他们两人是真心喜欢彼此的。
叹了口气。
柳述望着萧知,继续说道:“你应该很清楚陆重渊的性子, 这个男人多疑, 灰暗, 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而且”他看着人,目露犹豫,“你和他相处久了,难保不被他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阿萝当初嫁过人,还有过孩子,偏偏还同这陆家有关系陆重渊是个正常男人,若是让他知道阿萝曾经有过那样的经历,甚至还是他的侄媳妇。
他能接受吗?
如果他不能,那么到那个时候,阿萝又该怎么办?
他这个傻徒儿已经被伤过一次了,她还能经历一次这样的伤害吗?
柳述的眼中流露出几丝担忧,这世上,什么伤都可以治,唯独情伤治无可治,纵然他有神医头衔,也没有办法。
看出师父眼里的担心,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萧知放下手中的茶盏,走到人身边,很是亲昵得挨着他坐了下来,就如同以前一样,她伸手挽住师父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然后和他娇声说道:“我知道陆重渊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坏,但也说不上好。
在这世上,很多人都怕他,就连她也曾经怕过他。
他不好相处,有时候还很凶,对待自己仇人的时候从不手软,欺负人的时候也从来不会去理会他是什么身份。
他啊,最喜欢从心理上折辱人,把人折磨的身心俱疲才算了事,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恨他,才会有这么多人在他从高处跌落的时候,看他笑话。
可是啊。
她也见过陆重渊不同的样子。
他怕苦,明明都这么大的人了,看到汤药的时候还是会苦得皱起眉,要不是她盯着,他很有可能会随手把汤药扔到外头的草地里,然后佯装自己吃过了。
他喜欢吃糖,每次看到糖的时候,眼睛都会转不开,但又很别扭,你若是在的时候,他就不肯吃,可等你出去了,他就会拿一把糖果塞进自己嘴里。
跟以前她养过的小松鼠似的,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他其实也是会照顾人的。
看似冷漠的外表,却总会在一些很小的细节处体现出他的温柔,他会悄悄记下她的喜好,他会在她前一天不小心绊了一跤磕到桌子,第二天就留一盏灯,供她夜里起塌不再看不清路。
他会在她咳嗽的时候,让厨房煮一壶秋梨汤。
而且他这个人啊从不在乎世俗伦理,天纲人常。
他心里自有一道章程,好与坏,是与非,他有自己的那套规则,旁人说什么都不管用。
“何况——”
萧知靠在柳述的肩上,眼弯弯的,唇也微微翘着,脸上是掩不住的璀璨笑意,这一份没有忧虑的笑容,让她本是清丽的面容也多了几分绝色之姿。
“他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什么?”
柳述一惊,“他怎么会知道你是谁?他”
不等他说完。
萧知就坐直身子,宽慰道:“您别担心,他说了,不在乎我是顾珍还是萧知”想到昨夜在山洞里,陆重渊同她说得那些话,她的小脸还是有些红。
半低着头,垂着眼,嗓音柔柔的,隐约还能听出些许别扭和羞怯,“他说,只要是我就够了。”
听到这一番话。
柳述迟迟都没能回过神来,惊愕、诧异须臾,才归于平静,如果是那个男人,早就猜到了,倒也不稀奇。
若真要说诧异——
也不过是陆重渊的那番话。
他竟能真得一点都不在乎?不在乎阿萝的身份,不在乎她的经历,不在乎她曾嫁人还有过身孕?
不敢置信。
但又好似的确如此。
那个男人对待阿萝的时候,从未生出一丝嫌隙。
想到这。
柳述心下不自觉就松了一口气。
重新低头,看着眼前已经情根深种了的傻丫头,柳述心里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虽然有些怅然,却也有些高兴。
他其实这样迫不及待想带阿萝离开这个地方,也是因为他不希望阿萝再受到伤害。
来自陆家那些人的伤害。
他怕离得越近,阿萝就会想起以前受过的那些伤害,吃过的那些苦,他怕阿萝日夜被这些苦难所折磨。
所以才这么想带她离开。
他清晰的记得,那次和阿萝重逢的时候,以往那个天真活泼的小丫头,强忍着泪意和酸楚是什么样子,她就像是经历了许多的苦难后,被迫成长一样。
她开始掩藏自己的喜怒哀乐,也会不动声色的算计别人。
她笑的时候越来越少了,皱眉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纵然有时候是笑着的,也只是弯弯嘴角,转瞬即逝她的身上,再也没有当初那种,张杨明艳的感觉了。
可如今。
属于阿萝的那一份名扬和肆意好像又回来了。
这一切的改变是因为谁,不必细说,便已清楚,这世上,只有被疼爱的人,才能肆意的活着。
柳述抬手,轻轻揉了下她的头,然后在她盛放着笑意的双目中,柔声说道:“你既决定,那便去吧。”
萧知一愣,惊讶道:“师父?”
她以为要费好多好多的功夫,师父才会同意呢,竟然没想到,师父这样就同意了?他不带她走了,不阻止她喜欢上陆重渊了?
“怎么?”
柳述挑眉,好笑道:“难不成真要为师棒打一次鸳鸯才行?”
说完。
见她脸红,轻轻辩道“没有”,才又抚着她的头,笑道:“师父不是那种不辨黑白的人,陆重渊的为人暂且不论,但这些日子,我冷眼旁观,至少对你,他是真心的。”
“你二人,既然心有彼此,又都说清楚讲明白了,我自然是高兴的。”
至少因为陆重渊,他的这个傻徒儿不会再耽于过去了,这样也好,他总担心阿萝被仇恨所蒙蔽,误了自己。
如今有人能够陪着她,敞开她的心扉,让她不再耽于过去,他自然高兴,柳述目光柔和,脸上的笑也很温柔,余后却不再多言了。
***
等萧知从柳述的屋中离开,已是两刻钟之后的事了。
如今在这世上,除了陆重渊以外,她就只有哥哥和师父两个亲人了,能够得到师父的认可,萧知那颗心也终于是安定下来了。
合上身后的门,刚想同如意回自己屋,萧知就看到陆重渊就在不远处。
他系着一身青色披风,坐在轮椅上,头顶是开得正盛的桂花,凉风轻拂,有不少桂花稀稀落落的落在他的发梢肩头,可他却不曾理会,只是一直望着院子。
等看到她出来的时候,那张淡漠的脸上才终于扬起一抹笑。
没想到会在这看到陆重渊,萧知一瞬的怔楞后,就把手中的食盒递给了如意,然后她朝陆重渊小跑过去,等跑到人前,有些气喘吁吁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说话的时候,她看着陆重渊还有些苍白的面容,有些心疼又有些不赞同的说道:“外头这么冷,你出来做什么呀?本来就受了伤,要是再得了风寒,可怎么办?”
握住他的手。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很凉,本就皱着的眉拢得就更加深了,蹲在他的身前,一边搓着他的手,一边不高兴的说道:“你看,手都凉了。”
陆重渊听她一字一句说着话,就跟个操心的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不曾间断。
他以前最讨厌吵了,可现在却觉得很高兴,就算再吵,吵他一辈子,他也乐意。任由萧知替他搓着手,闻言也只是同他笑道:“不冷,何况我也没待多久。”
没待多久,那他肩上的桂花会这么多?
萧知没好气的瞥他一眼,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替他把手捂热了,又替他把头上、肩上的桂花都给拂落了,这才说道:“外头太冷了,我们回屋吧。”
“好。”
回屋的时候。
萧知和他说起,先前和师父说得那番话,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她的声音很低,有些娇,也有些羞,“我和师父说清楚了,我们两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