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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恨不得没有这个女儿才好!
如今见她这般,也只是厉声骂道:“你个孽畜,还不过来给崔夫人赔礼道歉!”
白盈盈听到声音,身子猛地一颤,刚才还有些空洞的眼睛也逐渐有些光亮了,看到白老爷出现的时候,她先是害怕得又打了一个冷颤,然后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嚎啕大哭似的,仿佛要把心里那无限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
“呜呜呜,爹爹。”
“爹爹,我该怎么办,呜呜呜,他们都看到了,我,我该怎么办?”
她说话的时候根本没察觉到屋子里还有崔夫人,只一个劲得哭诉道,诉说着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先是落水被柳从元抱上来,衣衫不整的被其他人看到,然后又是自己的计策被萧知揭发,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自作自受了。
名声没了。
清白没了。
什么都没了。
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越想,白盈盈哭得就越发厉害,她抹着眼泪走过去,握住白老爷的袖子,哭道:“爹爹,你要帮我,你一定要帮我。”
“我,我不要嫁给柳从元那个无赖!”
刚才她在湖里昏过去的时候,隐约发觉有人在她的胸口、臀部还有腰上摸了好几把,想到那股子恶心的触感,又想到柳从元平日里那副无赖模样。
她就像是被一条蛇缠在身上一样。
疯了一样的摇头,“我不要,不要嫁给那个混蛋!”
这个孽畜!
她还有脸说!
白老爷袖子被她扯得都快要断了,想到平日钟灵毓秀般的女儿此时跟个疯子一样,心底又生气又烦躁。
刚才他一路走来可没少受那些人的目光,他甚至还得担心明日会不会有御史上告天子,参他一个管教不力之罪。
越想越生气。
要不是现在崔夫人还在场,他早就发火了。
今天带她出门,原本也是想趁着这样的日子,给盈盈相看一个好亲事。
陆重渊倒了。
白家跟陆家的关系也破裂了。
他心里就想着攀上崔家这根高枝。
崔相的大儿子崔省年少有为又沉稳持重,如今在朝中也担任着一个不低的官职,几年前他没了发妻,至今未再娶,虽然委屈盈盈要做人家的继妻。
可要是真的能搭上崔家这根高枝,继妻又怎么了?
来的时候。
他还特意嘱托过盈盈要好好表现,尤其是在崔夫人面前。
可如今呢?
别说搭上崔家这根高枝了,恐怕京中有名望的世家都不会再要他这个女儿了,心里的如意算盘落空,看到自己这个女儿还是一副只知道哭得样子,心烦不已。
哭哭哭!
她还有脸哭!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没了脸面,没了名声,最主要的是,她得罪的还是陆重渊的夫人。
那个煞神的夫人。
那个煞神又暴戾又护短,还半点不顾血缘亲情,今日他们得罪了他的夫人,还不知道这个煞神会做出什么事?
本来之前因为退婚的事,他们两家就已经没什么往来了。
现在又闹腾出这样的事!
孽畜!
这个孽畜!
咬牙切齿地盯着人看。
但事到如今,骂她又有什么用?合了合眼,平复好心底的情绪,等睁开眼后,他也没有理会白盈盈的话,只是朝站在一旁红肿着一张脸的丫鬟看去,厉声道:“还不过来扶住小姐?!”
“是,是。”丫鬟怯怯应道。
她脸肿得厉害,声音便有些含糊不清,小心翼翼扶着白盈盈也不敢同她说话,生怕再遭一顿打骂。
白老爷见人扶住便未再理会主仆两人,转身朝崔夫人又拱手一礼,话语之间俱是抱歉,“今日因为这个孽畜连累崔夫人,还害得崔兄的宴会”他连连摇头,“等过些日子,我再上门来同崔兄道歉。”
说完。
他又连作了几个揖,然后便拂袖离去。
眼见他们一行人离开,崔夫人也有些心力交瘁,无奈得叹了口气,“找人过来收拾一下吧。”
“是。”
有人应声去收拾。
有人便扶着她往外走,出去的时候,身边得力丫鬟低声说道:“这位白姑娘也实在是,往日听说她脾气好,性子好,可您看看,且不说她当众责打丫鬟了,便说她今日那般做法,实在是太过狠毒了一些。”
要不是那位陆五夫人聪明,恐怕今日遭罪的便是她了。
崔夫人闻言也没说话,只是问道:“那位柳公子呢?”
“您说他?”
说起这个,丫鬟的话语里更是添了些嘲讽,“早在那位陆都督走后,他就偷偷溜走了,咱们家的下人拦都拦不住,这位白姑娘要是真的嫁给他,日后恐怕要受得糟心事还不少呢。”
可如今白盈盈的结局也不过就那几个。
要么嫁给柳从元,要么远走他乡找个不知事的,要么就只能待在家里做姑子了。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会是白家,或者说白盈盈想要的结局。
崔夫人不愿去理会白盈盈的事,左右如今人走了,同她家也没什么关系了,只是想到今日阿妤几番行为颇有些异常,忍不住拧眉,问道:“阿妤呢?”
“小姐她——”
那丫鬟还没说完就瞧见不远处隐蔽的小道上有几个人,便又压低嗓音同人说道:“小姐在那。”
崔夫人循声望去。
果然瞧见那条小道上站着三个人,正是崔妤和陆承策兄妹,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能够瞧见她向来温柔知礼的女儿,脸上隐约带着一些羞怯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眼睛,更是像盛了光似的。
可被她看着的陆承策却仍是素日里那副寡淡模样。
想到今日萧知那番话,还有其余夫人事后议论起阿妤的样子,崔夫人脸色微沉,她拂开丫鬟的搀扶,抿着唇走过去,恰好听到崔妤正同陆承策说道:“阿棠还年幼,今日恐怕也是好心办坏事,世子爷切莫莫责怪她。”
“倒是那位五夫人。”崔妤似是叹了口气,“原本今日之事,她点个头便能摘过去的,却非得闹成这样,平白损了阿棠的名声,实在是”
陆承策原本一直没有说话,听到这话却轻轻皱了皱眉,冷声说道:“不管如何,今日都是因为阿棠才连累了五婶,她原谅与否,旁人都不该在背后诟病。”
似是没想到陆承策会这样说,崔妤面露怔忡之色,余光看了一眼他的面容,见他还是以往那副寡淡冷漠的样子,也看不出他生气与否,便又低下头,温声说道:“是我关心急切了。”
“世子爷——”
她还想再说,身后就传来了崔夫人的声音,“阿妤。”
“母亲?”有些诧异她会过来,倒是也没多想,低头同人福身一礼后,问道:“白姑娘走了吗?”
“嗯。”
崔夫人见她站在原地不动,眉头又拧了一些,也未再这个时候说什么,她转头朝陆承策看去,声音如常,话中却已经有赶客的意思,“天色渐晚,无咎,你且带着阿棠先回去吧。”
“她今日受到的惊吓也够多了。”
“是。”
陆承策原本就不想多待,刚才也是阿棠一直拉着崔妤,让她做说客,崔妤又说有话同他说,这才留了几步,如今崔夫人发话,倒是有理由离开了,未再多言,朝两人拱手一礼后就看了眼一直站在身后拖延时间不肯离开的陆宝棠。
沉声,“阿棠,回家。”
陆宝棠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肩膀,嗓音怯怯的说道:“哥哥”
陆承策却未曾理会她这幅可怜模样,沉声,重复道:“回家。”
说完。
他便未再理会陆宝棠,率先转身离开。
陆宝棠天不怕地不怕,独独害怕她这个哥哥,本来是想拉崔妤做说客,想着他们马上就要结为夫妻了好说话,哪里想到崔妤的话一点都不管用,她明明记得以前顾珍在的时候——
哥哥最听那个女人的话了。
她要是做错了什么,只要求求顾珍,哥哥就会放过她了。
不都是妻子吗?
为什么这个一点都不管用?!
脚尖抵着地面,她还是不想就这么离开,要是真的回了陆家,哥哥肯定会不管不顾让祖母和爹爹罚她一顿的!
可是——
看着越走越远的哥哥。
陆宝棠想着他的脾性,咬了咬牙,还是提着裙角小跑了上去。
眼见陆承策兄妹离开。
崔夫人心里倒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无咎还是知晓分寸的,刚想喊一声“阿妤”,可余光瞥见她还是目光定定地望着陆承策离开的方向,脸色便又沉了下去,“你随我进来。”
崔妤一愣,收回目光,看着已经转身离开的母亲,还是跟了进去。
屋子里的下人都被打发光了。
崔夫人坐在主位上,看着站在面前的崔妤,难得沉声同她说道:“你可知错?”
生平第一次被母亲这般对待,崔妤怔怔看着她,呐呐道:“母亲,您怎么了?”
她怎么了?
她还想问问,她是怎么了!
想到今日阿妤做得那番事,她实在是揪心不已,她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发觉自己做错了吗?手架在桌子上,崔夫人冷着一张脸看着崔妤,良久,她才看着人说道:“你想想,你今日都做了什么?!”
“刚才我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明明心里觉得此事不对劲也不简单,却选择了偏听偏信,致使陆五夫人落到那种局面。”她说一句,崔妤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阿妤,我和你父亲平日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这话颇有些严重了,崔妤立刻就跪了下去,承认起错误:“母亲,我那会也是乱了心,阿棠说得言辞凿凿,我”她连着说了好几声“我”,也未能把话说全,最终也只能低头承认起错误,“母亲,我知错了。”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
崔夫人也舍不得这般待她,见她跪下认错,便弯腰扶了她一把,握着她的手说道:“我与你说这些,不是责怪你,也不是因为那位陆夫人,而是因为你。”
“你可知道今日那些夫人私底下是怎么说你的?”
她的阿妤从来都是京中名门闺秀的榜样,同辈的信服她,长辈也颇对她青眼有加,可今日因为这一桩事使她名声俱损。
尤其——
萧知那一番话更是让阿妤处于一个尴尬的处境。
若是不赐婚还好。
但凡日后陛下那个赐婚的旨意下发,那些跟人精一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猜测不出这其中的关键?
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可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只是想到阿妤看着陆承策的那副样子,她皱了眉,又压低声音问道:“阿妤,你且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喜欢上无咎了?”
崔妤震惊抬头:“母亲,你?”
“你不用骗我。”崔夫人握着她的手,沉声道:“你是我的女儿,你也骗不了我。”
阿妤看无咎的那个眼神,绝对不是一朝一夕才有的感情,那眼中的炙热和爱慕实在是太深刻了,所以刚才看到的时候,她才吓了一跳。原本以为阿妤是因为那桩婚事才对陆宝棠多番维护,可如今想想恐怕是因为无咎。
因为知道无咎素来疼爱他这个妹子,才想着诸多维护。
“我——”
崔妤低着头,抿着唇,好一会才轻声回道:“我的确很早便喜欢上他了。”察觉到崔夫人握着她的手收紧,身上气势也变得凛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