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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贼被花重锦的姿态唬住了,方才还有些试探花重锦的心,现在已经全部变成了恭顺,韦池双手捧着药汤,道:“红梅神医,这药乃是大当家发给我们的,所有被俘过来的人都要喝,您看,我也不好破了规矩是不是?”
花重锦自然知道人在屋檐下的道理,一脸嫌弃地伸手将药碗接了过来,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若是她猜得没错的话,这碗药喝下去并不会要命,只不过会让她丧失逃跑和攻击的力气。
花重锦盯着药看的样子,满是鄙夷,倒是让韦池心中对花重锦更是礼让三分,即便是花重锦磨蹭着没有立马喝,他也没敢催促。
“韦池,你好了没?快点儿,要上山了!”外边似乎有人在等着韦池,有些不耐烦地喊道。
“叫什么叫!马上就好!”韦池转头朝外吼了一句,转过来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小意道:“红梅,你将就着喝两口?”
花重锦憋气,灌了一口,苦涩的药味弥漫了整个口腔,花重锦无比地想念赵凤仙煲的药膳以及国师府厨子们的糕点。
韦池见花重锦喝了一口,这才放下心来。
花重锦将药碗塞进了韦池怀中,韦池看着药碗中还剩了大半碗的药,还没来得及询问,花重锦便道:“你这碗药放倒个像你这样的大汉都不曾问题,更何况我,若是我全喝了,现在就得昏睡过去,还怎么照顾黛娘?”
韦池连忙点头,他家自从黛娘病了,就没有再收过俘虏,他自然是有些把握不好煎药的剂量。韦池更加仰慕地看了一眼花重锦,果然是江湖中的传说!
“劳烦红梅神医。”韦池点头哈腰道,随手将药碗放到旁边的锅台旁边,跟着方才喊他的山贼一同往山上走去。
花重锦顺着韦池没有关上的门向外看去,只见山贼们均换了一身短褐,头戴蓑笠,一副农夫的打扮,肩扛锄头,朝着山上走去。
而在山贼中间,竟然还有不少熟面孔,正是他们队伍中的侍卫们,侍卫们也都换上了短褐,只是或多或少有些不合身,一看便是被强行换上去的,侍卫们走路稍显无力,估摸着也是喝了她方才喝过的药汤。
花重锦身子微微有些摇晃,从昨晚到现在,她粒米未进,加上本就有些虚弱,喝了那药汤之后,更加有些撑不住。
“红梅?”黛娘有些中气不足地喊着。
花重锦揉了揉眉心,浑身无力的症状加重,幸好她没有真的全部喝下那碗药。
花重锦咬了咬牙,毫不留情地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这才有些力气,花重锦径直走进了黛娘所在的正房。
黛娘歪坐在炕上,炕上放着一张小木桌,桌上满是油渍,甚至桌子边缘都有些发黑,一看便是许久不曾擦拭。
桌子上除了两个空碗之外,还有一碗小米粥,搪瓷碗盛得半满。
黛娘指了指小米粥,气若游丝地道:“快些吃了早饭,再把家里收拾一下。”
花重锦脱了鞋子坐上了炕,果然是正屋连着锅台,炕上还有些做饭通过来的温度,被子也不潮湿。
花重锦捧起了搪瓷碗,闭着眼睛将小米粥喝了下去,小米粥熬得有些糊,不过花重锦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若是不喝下这碗粥,恐怕撑不到晌午。
一碗口味极差的小米粥下腹,花重锦总算是觉得捡回了半条命。花重锦将碗摞到一起,捧下了饭桌,顺手擦了擦桌子,把桌子也撤下了炕。
黛娘闭着眼睛,眉头微微蹙起,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面色白得有些透明,感觉随时都会烟消云散。
花重锦站在炕边看着黛娘,道:“你是不是关节又开始痛了?”
黛娘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睛,道:“从天不亮的时候就开始痛,好似锥子扎着一般。”
花重锦低头,约莫着半盏茶的工夫,才抬起头来,看着黛娘淡淡地摇了摇头。
黛娘忽地起身,一把拽住了花重锦的衣领,重重地喘了两口气,花重锦甚至都可以嗅到死亡之前独有的腐败味道。
“我不想死,你救我!”这两句话似乎用尽了黛娘的力气,黛娘软绵绵地松开了手,半撑着身子伏在炕上喘息。
“你让我出去,我试着给你抓药。”花重锦定定地看着黛娘的眼睛,道。
黛娘点了点头,道:“你别存了出逃的心,这村子里会有留守的村民。”
花重锦挑了挑唇角,讽刺地一笑,“我连路都不认识,逃跑就是自寻死路,我看起来有那么傻吗?”
黛娘这才放心地挪回了炕上,又闭上了眼睛。
花重锦心中记挂着陆慕游,不知道他有没有随着山贼和侍卫们一同出去劳作。他那双看起来比她还要白皙娇嫩的手,想想就觉得与面朝黄土背朝天格格不入。
花重锦托着无力的身子,一步一喘地朝着院门挪去,花重锦忽然有些想笑,平日在家中,花容总是埋怨她没个姑娘的样子,现在这扶风弱柳的样子不知道花容会不会对她改观?花重锦想象了一下花容满意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她要是看到自己这幅德行,非得心疼得哭出来,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花重锦扶住院门,喘了两口气,忽而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其实谈不上什么熟悉,毕竟她平日听到的都是温文尔雅磁性十足的嗓音,而这个嗓音好似指甲刮在锈蚀的铁锅上一般,带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刺啦感,即便如此,带着一丝疲惫虚弱,看起来应当也是服用了药物。
花重锦无比笃定,这就是陆慕游的声音。
花重锦忙拉开院门,看向了声音发出的方向。
昨日初初进村时见到的那颗大柳树下,陆慕游坐在石凳上,身子靠着柳树,看起来很随意的坐姿,却是能够让人有一种魏晋风骨王羲之之感。
陆慕游单手拿着一本书,从头到尾也不曾翻阅,好似这本书只是为了应景拿来作为道具一般。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陆慕游手指轻轻抚过书角,微微抬眼看向了坐在他下首的孩子们。
“夫子,我爹说,那句是‘有月自元方来,不亦说乎’。”说话的正是大当家的孩子。
陆慕游唇角弯了弯,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顶,道:“虎子,你爹是故意考你的,你今晚回去把我说得说给你爹听。”
虎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点了点头,而在陆慕游身旁坐着的山贼先是如临大敌,而后又如释重负,明显是被派过来监视陆慕游,担心他教坏孩子。
花重锦一笑,以陆慕游的手段,还犯不上歪带孩子。
陆慕游好似朝着花重锦的方向瞥了一眼,继续讲着论语。
第97章 娇妻略丑
孩童们身子微微前倾; 仰着头; 眼睛里满是对陆慕游的崇敬和仰慕。尽管是山贼家中的孩童,对于知识的渴求和探寻,与秀才家中的孩童无意。
“见贤思齐焉; 见……咳咳!”陆慕游声音比方才低了一些; 许是服了药的原因,本就孱弱的身子有些支撑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陆慕游用力抑制着咳嗽,眉目中划过一丝慌张; 有些慌乱地颤抖着手从怀中摸着帕子,似是忽然想起来身上的物什都已经被山贼收走了,赶忙用手捂住了口鼻。
孩童们无一不面露担忧地看着陆慕游; 只见陆慕游急促了喘了几口气,放下手的时候,唇角还站着一丝血痕,冲击着所有人的神经。
花重锦心中一悸; 赶忙想要上前查看。
陆慕游看了花重锦一眼; 缓缓地闭了一下眼睛。花重锦停下了脚步,陆慕游莫不是告诉自己; 他是在演戏?花重锦视线绕着陆慕游的唇转了一圈儿,陆慕游吐出来的血并不像是作假。若真的是演戏,那还真是奥斯卡影帝级别的,别说骗几个小儿,就算是见惯百态人生的首席媒官; 也看不出来作假的痕迹。
花重锦咬了咬唇,没有上前,无论是真是假,她都没理由去破坏陆慕游的计划。
“夫子,你还好吧?”虎子作为大当家的儿子,自然也是孩子们中的头头,见陆慕游停止了咳嗽,忙站起身问道。
陆慕游摆了摆手,手心中的血色映入孩童们的眼中,原本乖巧端正坐在地上的孩童们忽然躁动了起来。
陆慕游一惊,忙收回手,将手背到身手,又轻咳了两声,道:“我无事。”
“夫子,你等会儿。”虎子留了一句话,扭头向后跑去。
虎子虽然是个孩子,作为大当家的长子,自然也是见识过不少风浪,但从没有人会怜惜他们还是个孩子,所有人都觉得黑风寨的人无论老少都不怕血。夫子背手的动作,着实让他有些意外,又有些动容。
不多时,虎子手上端着个大瓷碗,小心翼翼地快步向前走,瓷碗中的水不时地洒到虎子身上,虎子更加小心地端好瓷碗。
“夫子,喝口水吧。”虎子将洒得只剩下大半碗的水交到陆慕游手中。
陆慕游先是一愣,而又似是有些感动地别了别头,擦了擦眼角,赶忙伸手接过了瓷碗。
“你瞧瞧你,都把衣衫打湿了,虽说是夏天,肚子着了凉也不好,赶快回去换件衣衫。”陆慕游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儿鼻音,斥责一般道。
平日里不允许别人说他一句不好的虎子,摸着脑袋嘿嘿一笑,道:“夫子不用担心,我们经常去河边玩,这点儿水不怕的,一会儿就干了。夫子,你快喝口水!”
陆慕游低低道了一声谢,这才低头将水全部喝了下去,没有一丝犹豫。
虎子听着陆慕游的谢,心花怒放地朝着坐在地上眼巴巴看着他的孩子们扬了扬眉毛,这才重新坐到了原来的位子上。
陆慕游又重新讲了起来,坐在旁边监视陆慕游的山贼不禁高看了一眼陆慕游,之前也曾经请过夫子,奈何这些熊孩子们根本不买账,没有想到这个秀才看起来病歪歪的,却是能让孩童们乖乖听话。
“咳咳!”没讲多久,陆慕游又咳嗽了起来。
“夫子,你要不要先歇一歇?”虎子有些担忧地看着陆慕游,这个夫子讲得绘声绘色,就是论语也被他通过一个个故事讲得透彻,他还真有点担心夫子的身子撑不下去。
陆慕游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山贼,山贼见未来的大当家都发话了,赶忙道:“夫子身子不好,自然是要歇一歇。”
“你去帮夫子提壶水过来吧。”虎子趁着陆慕游歇息的时候,赶忙凑到陆慕游身侧,霸占了最佳的位置,推了推原本坐在一边的山贼,道:“我们提不动装满水的水壶。”
山贼看了一眼凑在陆慕游身边的虎子,再想想陆慕游方才的表现,点了点头,交代道:“小当家,记得看着他,让他在你视线范围内。”
虎子摆了摆手,道:“夫子身子都这么差了,还能往哪儿去?等我爹回来,我跟我爹说说,明日不要给夫子喂药了,我们还想听夫子讲课呢。”
陆慕游讲课的时候还强撑着直着腰身,现在中途停课休息,已经撑不住斜靠在虎子身上,虎子谨慎而又恭顺地扶着陆慕游,虽然没有敬茶,也算是认了陆慕游这个夫子。
山贼没有再多言,转身遵从虎子的命令,去给陆慕游拿水,黑风寨中的人,没有一个敢小瞧虎子年纪小。
“我们现在来做一个小游戏好不好?”陆慕游挪了挪身子,选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靠在虎子身上,开口道。
“夫子,我们平时的游戏就是模拟打劫和杀人,你的身体不好,还是不要游戏了。”虎子任由陆慕游靠在他身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