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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怎么了?”宗念轻声问道。
陆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把他搂得更紧了些。
“究竟怎么了?”宗念十分纳闷,但又问了几声,陆哨还是一言不发,让他不得不猜测他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这么说来,虽然平时陆哨面对自己总是显得没皮没脸充满自信,这种状态可以称得上是脆弱了,就好像他与自己相认的那天晚上一样。
“……”没怎么安慰过人的宗念在脑海中不停组织措辞,“我的怀抱借给你。”
怀里的脑袋忽然安静下来。
宗念以为他觉得自己的话毫无诚意,干巴巴地又加了一句。
“若是你想听,我也可以吹哨子给你……但是你不许笑话我。”他已经好几年没碰过哨子了,如今吹不吹得响还未必。只是以往陆哨总是拿这个来逗他,或许觉得有趣吧。
自己竟然沦落到要扮丑来逗人发笑了,宗念心中臊得发慌,脸颊都红了。
但怀里那个本该聒噪的人却静悄悄的,半天没等到回应,宗念甚至以为自己方才说的话只是在心里默念,实际上并未说出口。
宗念清了清嗓子,正想再说一遍,忽然一股大力袭来,宗念还未反应过来,便发现自己已经被推倒在床上。
“……纪之——” 陆哨压在他的上方,墨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其中藏着的执念看得令人心惊不已。他喃喃着宗念的名字,忽然凑下来,封住了他的嘴唇。
湿热的舌头不由分说地舔了进来,吻得宗念晕晕乎乎。这个吻强势得正如陆哨这个人一般,完全没有给他留任何余地,赤。裸裸的全都是对他的占有欲。
他们之前还未有过如此激烈的吻,宗念不得不用上了内力,才把身上的人推开。
“你怎么突然又这样!”宗念喘息着,瞪了陆哨一眼,不出意外地发现被推开的那个人眉间都是满足和愉悦。自己说的那些话甚至还不如一个吻。
“……都怪纪之太可爱了,我根本忍不住。”虽然被推开了,陆哨却厚着脸皮地又黏了上来,直接趴在他的胸口上。他好歹也是个男子,沉甸甸的重量把宗念压得够呛,但他却只是自顾自地满足发笑,看起来并不打算要离开。
“太重了。”宗念想推开他,又想到他之前的不对劲,想了想,还是皱着眉头任他去了。
陆哨这个人做事从不瞒着他,只是有时候需要付出一些条件以满足他的恶趣味才能知道答案罢了。
果不其然,心情好转的陆哨告知宗念自己有事需要回无妄楼一趟。
“这有什么不开心的?”宗念瞪大了眼睛,他还以为会是更严重的事情。
“离开纪之一刻都让我心焦难耐了。”陆哨十分委屈。
“……”
看着无言的宗念,陆哨凑近他耳朵边轻轻吹了口气。“如果可以,真想把纪之绑在我的床……”
“不要说了!”宗念耳朵都红了,也不知道是被吹的还是害羞的。
“你这次去要几时才回来?还能赶得上聚宝大会吗?”
胡闹够了,也该谈正经事了。好歹陆哨也是一楼之主,虽然看不出来……总该有一些需要他亲自出马的事务才对。宗念觉得自己十分通情达理。
“不知道。”提到这事,陆哨便立即变得有些烦躁了,“我本不想回去。但信上说楼中有赤星羽练的消息,我不回去却是不行的。”
“真的?”宗念立即变得十分重视。“那你快些回去吧?”
他就是知道这条线索对宗念来说十分重要,因此才决定回去。但离开这个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人,却像是在他心上撒了一把蚂蚁般又痛又痒。
“不要赶我走……”他低声装出一副委屈不已的模样,讨来宗念几句软声安慰,却还是觉得不够,便又压着宗念亲了几口,这才念念不舍地站起身来。
走之前,陆哨认真地叮嘱道。
“我会每日给你传信的,有任何事情发生一定要马上通知我。”
唉,真想把纪之打包带走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一眼上次更新时间,自己都吓了一跳(。)
陆哨:为什么要赶我走??作者想死?
救命啊杀狗了
第17章 影弓
第17章 :影弓
陆哨这一走,宗念顿时觉得少了些什么。晨起更衣时没有一个人总是时不时地凑过来阻挠自己,午间用膳时没有一个人总是光明正大地盯着自己,行动时更没有一个人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
没有了那个总是将视线执着地缠绕在自己身上的人,老实说宗念刚开始是放松了一些,但更多的是却是变得有些不习惯了。
“客官,这些便够了吗?”
“就这些罢——”
说着,宗念便转回头,只是对面的座位上空空如也。他才发现自己又下意识地去寻找陆哨,立即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懊恼。
……又不是没独身一人过,怎么此时却像是被惯坏了般。
当初在崖下三年也不曾觉得寂寞,此时才短短几日,便如此不适应。
若是陆哨知道他此时的心思,或许会恨不得马上插翅赶来心上人的身边再接再厉了。
他这几日都与岳笑一起探访各个出事的门派,试图在那些争端之中寻找出一些线索。无奈的是,纵使岳笑在江湖上的名声不错,这一遭走下来也吃了许多闭门羹。
“唉——”岳笑对此是唉声叹气。“师弟,你算算我们今日是第几次被拒在门外了?”
宗念没听出他语气中的无奈,还以为他真的是在问,乖乖报数:“第四次了。”
师弟也太耿直了!被自家师弟补了一刀,岳笑更是郁卒不已。
“明日便是乞巧节了。但这几日发生摩擦的门派大大小小也有十几派了。这样一来,明天的鉴宝大会岂不是成了比武大赛吗?”
他的担心不假,门派之间的交恶令明日的鉴宝大会变得愈发凶险而不可测了。
像这样的拍卖会,或多或少都会发生一些恶意抬价、或是几方争抢同一件宝物的事情,但往年的鉴宝大会都有序、平安地举办下来,这背后没有一个强大的势力作为靠背,是行不通的。
“若是今年也由林家主持就好了。”岳笑喃喃道。
他口中的林家便是扬州林家。百年前,林家第一代家主因为医术出众,被当时魔教教主抓到教中给教众看病,但他为人正直,不愿与魔教同流合污,便与当时的武林盟主合作。他们先是将把一种无味无色、世间无解的□□不动声色地下给魔教教主,又约魔教教主一决胜负,决战当天,教主毒发,林家家主便用拿出解药以此要挟魔教退出中原,魔教不得不退到西域休养生息。
从此林家便从无数世家中一跃而出、名扬天下,林家在武林中站稳了脚跟。
无数武林中人慕名而来,只为求得林家一枚药丸。而鉴宝大会一开始只是林家举办的灵药拍卖会,后期才逐渐变成一场可以拍卖任何物品的盛会。
而近十几年来林家家力衰弱,家主又有隐世之意,不太过问江湖之事,今年便是鉴宝大会都不参与,将主持交给另一个也擅制药的星罗世家。
只是星罗世家势小言微,一旦有人有意生事,怕是压不住。
这些背景故事宗念这些天听岳笑念叨得也不是一两遍了,但他不像岳笑那般忧心忡忡到坐立不安。经过这么多波折,宗念并不认为一味担心会有任何作用。幕后黑手既铁了心地要搅起浑水,在无迹可寻的时候与其过度思虑,不如耐心等耐,对方总会有露出马脚的那一天。
“师兄不要着急。”但眼下还是先得安慰安慰师兄,免得他忧思过重,又失眠。
与岳笑在外奔走了一整日,再回到客栈中,宗念刚一推门,仿佛是计算好他回来的时机一般,窗户边便响起了几声脆响。宗念一听便知那是鸟喙啄在窗檐上的声响,立即走过去打开窗户,将那只飞了百里的黑羽鸽子迎进屋来。
那只鸽子一见宗念便轻巧地飞过来,停在他的手附近,乖巧地让宗念抽出它脚环上的信纸,又垂头蹭了蹭宗念白净的手指,像是和他道了个别,接着便展翅飞向了漆黑的夜空。
宗念把那张称不上是信纸的小纸条展开,上面空空如也,就好像寄信之人为了逗弄他故意放了张空白纸条。宗念神色未变,只是将小纸条放在火上炙烤,须臾之间,纸条的边缘仿佛被烤化了一般,一分为二,展开之后竟变成了一张如普通信纸大小、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张。
“又写这么多……”宗念轻掠一眼便觉得头疼,他真是不知道每天十分忙碌的陆哨哪来的时间给他写这么长的信。
忽略掉那些腻得人发慌的字句,这次陆哨的信中却夹着一个令宗念有些意外的消息。
之前他曾与陆哨提过母亲让他在山穷水尽之时去找一个叫影弓的人,当时陆哨神情有变,但他未来得及询问话题便被岔开。没想到陆哨还记得这事,在信上写好给他寄了过来。
宗念心中一暖,陆哨总是将他的事放在心上,许多时候他还未要求,事情便被他提前做好了。宗念从未听母亲说过一个叫影弓的人,又从没到过山穷水尽的地步,便也从来没查过此人。
他举信细看,然而仅仅看了第一行,便皱起了眉头。
这个叫影弓的男子竟是无妄楼上一任右护法!
这足以证明师叔说的没错,自己娘原本也是无妄楼的护法……现在想来,影弓,宫盈,这人的名字与娘亲的名字如此相似,一眼就能看出关系匪浅。
好在宗念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此时仅仅是心头震动。他继续往下读信。
无妄楼上一任两个护法,一个擅毒,一个擅药。既然宗念娘亲是擅毒的,那么这个叫影弓最擅长的便是医术。他负责替楼内成员把脉诊治,平时也仅在楼内活动,性格孤僻少言。
“我与此人无甚交往,不如说楼内几乎无人能与右护法搭得上话。”陆哨在信中这么描述这个人的性格,“纪之且安心,我并未在他面前提到你。”
看到这宗念才放下心来。在真相未明了前,他不想冒然行事。
“当年左右护法具是被自己的师傅,即当时的左护法一起带进楼内。二人具体来历不明,因是双子,颇得左护法喜欢,因此便一同教导。”
后来一个成了左护法,一个成了右护法。只是宫盈还未来得及培养下任继承人便早早嫁人退出无妄楼,而成为右护法的影弓则收了几个弟子,其中资质最佳天分最强的便是松青。
宗念把信仔细看了几遍,确信自己都将那些内容记住,便立即烧掉了。这无妄楼也是奇怪得很,护法负责教导弟子,培养人才,楼主却像个管事的。看完信之后,他更信了陆哨说自己在楼内无甚权力,并不像传说中的魔教教主那般高高在上。
更奇怪的是陆哨心中说影弓明明只是个擅药的大夫,居然能教导出松青那样武功高强的弟子。看来他也不仅仅只是擅长医术,又或者说,他平时都只是装得像个大夫,实际上深藏不露。
他……原来是自己的亲人吗?
影弓与娘亲是双生子,难怪娘亲能安心地让自己去寻他。只是这人的身份与邪道相关,娘亲也不希望自己沾上那些过往,因此才让自己若非山穷水尽便不要与他相认。
原来如此。宗念心神震荡,在崖底默默无闻三年时的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恼恨又冲进了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