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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念终于忍不住地把背后的人拖下来,无奈地拉开一点距离,板起脸教训道:“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好歹也是传说中的魔教教主,怎么整天没个正经?”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一直跟着我,难道不需要处理你们楼中的事务吗?”
他皱着眉头看着对方,希望得到一个回答解开心中的疑惑,然而被他盯着看的那个人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纪之也太迟钝了些,现在才觉得不对劲吗?”
自己确实是有些迟钝,这点宗念完全无法反驳。
陆哨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轻叹一声,收起了那副调戏人的模样,开始认真地给宗念解释起来。
“作为暗杀组织的无妄楼其实很小,成员并不多,之所以被称为魔教,是因为我们并不遵循一般的江湖规矩,而是随心所欲,遵从内心——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你惹了我,我便直接杀了你,并不找别的借口。楼内负责暗杀委托的又分两支,一支主要使用精巧暗器或者药物,另一支则是专注内功心法,这两支分别由左右护法教导掌管。楼主的作用则是处理平日教务及整理各方情报。”
说到这里,陆哨顿了一下。“与别的门派不同,无妄楼楼主听起来好听,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权力,真正掌权的是左右护法。若你娘亲曾是左护法,那想必一定是很爱你爹了。”否则也不会愿意就此撒手一切隐居山林。“至于我……每年这个时间都会离开一阵,他们也都知晓。”
他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也不再多做解释。
“纪之若想彻底查清这事,除了你那师叔之外,你爹娘还有什么旧友吗?”陆哨问道。
宗念闷头想了一会儿。飞星坞一直来客很少,他爹的友人大多脾气也如他爹一般随性,尽是些独自闯荡的浪客,只是偶尔看到爹与他们有书信往来,人影也从未见过,宗念疑心他们或许飞星坞遭变一事甚至都不知晓。
他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提到了一个名字。
“娘临死前嘱咐我,若是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可以去找一个叫影弓的人。但除此之外,娘没有告诉我任何别的信息,只说了此人性格阴晴多变,或许会为难我。”
“影弓?”陆哨在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神情若有所思。
“莫非你认识?”
他的样子似乎与这人熟识,宗念正要问他,忽然耳边传来三响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师弟,陆公子,你们可收拾好了?”门外的正是岳笑。
两人对视一眼,也知道现在不是继续深谈的时机,宗念只能先应了一声。
“还没好,师兄再等一等我们。”
“无碍,你们好了再叫我便是。”
若不是之前这人胡搅蛮缠一番,他们早就整理好了,也不必让师兄多等。宗念瞥了一眼身边的人,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岳笑:嗨呀,好气啊!工作时间不可以谈恋爱,我要报警了!
一看上次更新时间就跪了 原来拖了这么久》 《
第11章 温泉
第11章 :温泉
扬州确实名不虚传,光是逛逛街边琳琅满目的各式店铺,都花去了三人一下午的时间。宗念这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小青年也不由得一脸兴致盎然地四处观赏。这下子倒真的像是名义上下山历练实则放风玩耍的普通门派弟子了。
美中不足的是,总是有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开始互相挑刺。
“这件水色长衫师弟穿起来显得精神许多。不如这件?”
“水色小家子气,纪之试试这件玄色劲服。”
“玄色太沉重,师弟年龄还小,还是水色更适合。”
“岳师兄真是短见,玄色贵气,纪之如何当不起了?”
看着面前两人各执一件衣裳争执不休,似乎要在店铺里争吵起来的架势,宗念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明明两人都并非稚儿,却总是如此幼稚地斗嘴。
“师弟,你喜欢哪件?”
“纪之想要的直说便是。”
正当宗念不知如何是好时,争论着的两人同时齐齐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做出决定——或者说,等他评定输赢。
“……”
“师弟?”岳笑朝着他抬起了手中的衣服。
“纪之?”陆哨则是一脸殷勤地盯着他。
“……老板,帮我打包那件白的。”
宗念一脸严肃地跨过了挡在面前的两人,选择了两件之外的另一件。
如此,虽然三人相处总有一些小小波折,但这一个下午的游玩总的来说还是十分尽兴。宗念嘴里咬着陆哨给他买的糖画,手里还拿着一串咬了一半的糖葫芦串,怎么看都像个半大公子哥儿。
他鼓起腮自顾自吃着的模样看得陆哨暗笑不止,心里又起了几分怜惜。这还是这些天以来,他看这人露出的最轻松自在的神情。
“时间已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去吃桂花鱼罢。”岳笑边在前面领路。
宗念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么早?”
“酒楼在城郊,还有一段路程,我们此时过去正合适。”岳笑解释道,“别嫌弃它路程远,去了便知晓它为何如此有名了。”
待宗念踏入这家名为醉黄泉的酒楼时,便完全理解了他师兄赞不绝口的原因。说是酒楼,身处其间看起来却更像什么人家的避暑山庄,从门口到回廊,宗念并未见到任何一桌客人,便知晓了这酒楼只有雅间,没有大堂。两位身着碧色的侍女领着他们在回廊上绕了不少时间,才走进了一间名为翠竹的雅间里。
雅间的装扮确实风雅,屏风将内室与玄关隔绝,脚下则铺着舒适凉席,一方矮桌置于中间,三人在席间坐下。宗念却恍然发现,窗边竟有一处窄窄的露台,可以凭栏远眺远处的灯火。
岳笑并非第一次来了,因此与注意力一直在内部装饰的宗念不同,而是十分熟络地点好了菜,遣走了侍女。
“如何?师弟还满意吧?”他笑着问道。
宗念已经站在露台边上望了好一会儿,闻言转过头来笑答道,“师兄是如何找到这酒楼的?景色真好看。”因为兴致高扬,他眉间是压不住的少年神气,一扫郁色。陆哨一直注视着他,此时更是被他的神情牢牢吸引住了,怎么也不愿移开眼。
若非还有个煞风景的,他或许早就按捺不住自己想要使坏的手。
也罢,难得纪之高兴,再胡闹惹他皱眉也不好。陆哨心思转了几圈,最后还是将自己蠢蠢欲动的念头收了起来。
一旦陆哨不再存心挑刺,三人相处便和谐了许多。桂花鱼确实鲜嫩不已,配以这边最清醇的梅子酒,临风把酒,远眺灯火,夜风舒爽吹得人舒适不已。
宗念被师兄劝着喝了一小坛酒,虽然梅子酒并不算得烈,但量足以使他半醉了,迷迷蒙蒙地斜靠在陆哨身上。若是他清醒时,绝不会在师兄面前这么做。陆哨心中暗爽,面上却一本正经地继续与岳笑对饮。
他见识极广,阅历极深,加之心情不错,与岳笑竟也能像朋友一般谈天说地,让岳笑对这位脾气高傲的富家公子稍稍有所改观。
如此对饮下来,三人都有些醉醺醺的了,但除了宗念外,另两人好歹还知道自己在干嘛,宗念已有些迷糊了。岳笑招来了在雅间门口侍奉着的侍女,嘱咐了几句,转头与陆哨说道。
“这醉黄泉有三个妙处,一是桂花鱼,二是梅子酒,三便是在这庄子内部的一处可以解酒的温泉,名为醉黄泉。人泡在其中,不仅能解酒,还可缓解疲劳,实在是妙极了。实不相瞒,我第一次来时,几乎都不想离去。”
这酒楼还提供床榻,泡了温泉之后便可以直接歇息下。
“温泉?”陆哨眼珠一转,露出一丝微笑。“若真有你说的那般妙,本公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了。”
岳笑爽朗大笑,“我是不会骗人的。但这温泉并不算大,一人浸泡最是舒爽,两人便有些窄了。我看师弟已不胜酒力,不如先让他泡会解酒,我俩继续对饮。”
陆哨哼了一声,并不给面子地摆了摆手以示拒绝。
“本公子有些乏了,想早些歇息了。”
岳笑仍对刚刚的话题有些意犹未尽,却十分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他已享受过温泉,大方地将温泉让给了陆哨与宗念,自己率先让侍女领着找地休息了。
宗念知道自己之前喝得有些多,但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醒来会是泡在温热的泉水之中。他本以为是谁在给自己洗澡,待到彻底醒了过来,才发觉四周是露天环境,头顶是点星漫布的夜色,耳边除了流动的水声,还能间歇地听到一声幽幽虫鸣。
“这是……温泉?”他惊讶地拨开面前蒸腾而起的热气,稍微一动,温泉水便随之流淌。
这温泉并不大,宗念发觉自己是坐在泉边砌起来的石块上,只一动,便碰到了另一个人。
“纪之酒醒啦?”
想也不必想这人是谁了。宗念转过头去,果不其然地看到了一张正嘻嘻而笑的熟悉脸庞。见宗念默然不语地看他,陆哨又贴了过来,泉水被他的动作激得溢出了一些。
“看来你那师兄说得不错,这泉水确实是有醒酒功效。”
“师兄说的?”宗念原以为是陆哨自作主张,没想到却是师兄把自己推下了火坑。
陆哨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睁眼说瞎话道:“你师兄让我和纪之好好享受温泉。你看着这四周的景色,的确十分风雅,我们可不要辜负了师兄的心意。”
两人肩以下皆浸泡在温泉之中,然而陆哨紧贴过来,即使是隔了一层水,两人也几乎是赤身。裸。体地贴在一起。
宗念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耳根都不禁有些发红。
他低声叹道,“你就这么喜欢黏着我吗?”
小时候见面不多,只当两人是普通的友情。当他与陆哨再次相逢,却发现这人根本是无时不刻想贴在自己身上。他也能理解这人是被他的死吓出了心病,却也不太适应两个人要如连体婴一般贴得如此近。这些天来,宗念也不是没想过两人的事。只是他连男女之事都未经历过,更何况男子之间,一时也不知道这是对是错,究竟要如何对应陆哨。
“除了纪之,我也不想贴着谁。”陆哨语气理直气壮,倒显得宗念的话十分没道理似的。
“若是别人说些什么……”
他不会忘了自己是如何家破人亡的。
“纪之是在担心我吗?”陆哨在水下握住了他的手,指尖交错,仿佛是在安抚他。“我却不在乎别人是如何想的。旁人说什么闲话,与我何干?又不是人人都是我心上人。”
歪理说罢,他便笑眯眯地瞧着自己的心上人,直到他被自己灼热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才收敛一些。
“——所以,纪之也只需在意我就行了。”
你又不是我心上人。
宗念刚想反驳,嘴一张,却又觉得无从反驳。
袅袅的蒸汽在两人之间缭绕,突然间无人说话,只间歇一两声虫鸣与水声,倒显出一些属于夜晚的寂静来,因有夜风吹过,即使是在夏末泡着温泉,也不会热到出汗。
过了半晌,陆哨开口道,“鉴宝大会的日期正好与乞巧节日子重合……”
“嗯?”
“届时若无事端发生,我想与纪之一起在河边放盏花灯。”
乞巧节是盛大的节日,更是男女祈求姻缘的日子。若是两人情投意合,便会在节日当天放一盏花灯,以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