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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医生想拉开被子，但是顾霄狠狠的拽着，医生也不敢硬来，抬头看了一眼邢邵。
“我来吧。”邢邵走到床边说：“没事儿，我来劝他，你们先去忙吧。”
医生看了一眼床上的顾霄说：“有事儿按铃。”
邢邵点点头，等医生和小护士出去之后才坐到床边上说；‘先把被子放开，别捂着自己。’
顾霄把杯子掀开露着脑袋，眼神很奇怪的看着顾霄，像是怀疑又像是厌恶一样：“你刚刚去哪儿了？”
“我去找江江了。”邢邵说。
明明是去找苏堰了，还说去找江江。
顾霄完全不相信，直勾勾的看着邢邵，邢邵摸了摸顾霄脸，把他搂在怀里说：“江江昨天给你喝的咖啡里有LSD，下了很大的量。顾霄，你现在所有看到的一切和苏堰有关的都是幻觉，不要相信，好吗？”
顾霄推开邢邵，冷笑了一声说：“你骗我。”
邢邵低头把手机拿出来，把今天去见江江的录音放给顾霄听。
录音是全程的，从邢邵推门的时候就开始录，一直到邢邵出门，江江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
江江下的药量太大了，以后不知道顾霄还会怎么样，趁着现在顾霄脑子还相对清醒的时候，得让顾霄清楚的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幻像。
顾霄什么事儿都没有，那么谢天谢地，如果出了什么事儿，最好顾霄清醒的时候能知道自己看到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这么说，我看到的都是假的。”顾霄问邢邵。
“是，你这样的状况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所以顾霄，你看着我。”邢邵让顾霄抬起头。
顾霄抬头看着邢邵，先前的那种眼神已经没有了，反而有些慌乱。
“不管结果是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不爱苏堰，不爱任何人，我只爱你。”
下药是真的，那么自己看到的就是假的，包括浴室里，也是自己割的手。
邢邵脸色不怎么好，整个人看上去很疲惫，肯定是一晚上没睡。昨天醒过来时候顾霄记得邢邵已经在了，肯定是邢邵把自己送来医院的，邢邵有钥匙。
浴室里的场景，不知道邢邵得多难受。
“对不起，我看到的苏堰很真实，所以……”
“没事儿了。”邢邵打断顾霄说：“都过去了，接下来你只要清楚的知道你看到的都是假的，好好配合治疗就行。”
顾霄笑了一下，伸手抱着邢邵的腰说：“江江那边……”
“李博会收拾他的。”
“想不到李博会这样。”顾霄想想自己还陪他出去吃饭，就觉得自己那么大的人了，还识人不清。
“他本来就是了疯子，我把江江去见过苏堰的事情告诉他了，他这会儿估计更疯了。”
“我也是笨得可以，江江点好的咖啡，我居然喝了。”顾霄后悔得不行。
邢邵闭着眼睛，呼吸着属于顾霄身上的味道，叹气说：“我恨不得杀了他们，但是有什么用，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好。”
“我会好的。”顾霄坐直了看着邢邵说：“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
邢邵笑了一下没说话，低头亲了顾霄一口说：“是不是还没吃饭，我带你去吃东西。”
晚上魏冉上班，剂量的事情，邢邵打算晚上和魏冉说，新的医生邢邵信不过。
邢邵和护士打了声招呼，带着顾霄出去吃饭。
顾霄状态不错，没有再产生幻觉，吃了两小碗饭，肚子撑得圆鼓鼓的，邢邵看着心里放松了不少。
LSD确实对人体的伤害比较大，但是顾霄，也可以说是苏堰第一次服用LSD，全部代谢出来也不是不可能。邢邵看着顾霄，只希望一切都如愿，什么都值得了。
下午邢邵陪着顾霄看电影，医生过来做了简单检查，又抽了血。
晚上魏冉一上班，邢邵就去办公室找了魏冉。魏冉这时候已经拿到了顾霄两次验血的报告。
“按照你说的量，情况很不理想，但是他的验血报告里显示药物已经代谢得差不多了。我来之前去见了夏凌宇，从他那儿了解了一些情况。顾霄太过在乎苏堰自杀的事情，所以他服用LSD之后产生的幻觉是苏堰，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产生了自杀的行为。再观察两天，如果这两天情况好的话，我可以认为他已经把药都代谢出来了。如果情况不好，那么我很抱歉，这种情况治疗方案很有限。”
邢邵点点头说：“我知道，谢谢你。”
“这两天我会配合一些药物和心里治疗，尽量让他保持好心情。”
晚上邢邵本来是要陪床，顾霄没让。
“我又不是伤了残了，能走能跳的，要你陪着干嘛，你昨晚就没睡了，回去睡觉吧。”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邢邵被关在门外边儿，无奈的笑了一下，只好说：“那你自己注意吗，不舒服就叫医生。”
“知道了。”顾霄小声喊了一句。
邢邵又去了护士站，让护士看着点儿才回家。
顾霄的手机算是报废了，明天得重新去给他挑一个，不然打电话都打不了。
邢邵走了之后，顾霄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刷的粉白的墙壁发呆。
顾霄很确定自己的脑子是清醒的，看到苏堰时候也是清醒的，可是这些都是因为药的缘故，想想也是后怕。顾霄想拿手机查一下LSD，又想起来手机已经报废了。
当真是因为药的缘故吗，顾霄想到这个，又想到了邢邵手机上的录音。邢邵真的是去找江江了，那先前在花园看到的肯定是幻觉了。
邢邵看上去很乐观，就像没把事情放在心上，但是顾霄看得出来邢邵其实没有那么乐观。邢邵看上去很累，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里藏了太多的东西。
顾霄不知道现在大概几点，邢邵走的时候九点，现在应该十点不到。
那个魏主任，今天应该是上夜班，顾霄走出病房，问了一下值班医生的办公室，打算去找魏冉。
魏冉这时候刚刚查房回来，看见顾霄点头示意顾霄坐。
“想问你的病情？”魏冉问。
“嗯。”顾霄说：“我不太清楚LSD是什么东西，起码我得知道最坏的情况我会怎么样。”
魏冉看着顾霄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和不和顾霄说。
“如果是邢邵不让你说，那你也得说，我是病人有权利知道自己的情况。”
“他没有让我保密，你现在清醒吗？”
“很清醒啊。”顾霄很肯定的回答。
魏冉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调出和LSD有关的资料，把笔记本放在顾霄面前说：“LSD是一种半人工合成的致幻剂，会让人五官感知加大，产生幻觉。幻觉根据服用的人不同，有多样化。服用达到一定的剂量，会对人产生不可逆的影响，也就是影响人的脑神经。根据邢邵告诉我的，你服用的剂量大概有5000微克左右，这是一个十分大的量，承受力低一些的人，可能不会像你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
顾霄看了一遍魏冉打开的资料，回想自己从看见苏堰之前开始的感觉，确实和服用LSD挺吻合的。
“最坏的情况，会对我以后产生什么影响。”
只怪自己不小心，着了江江的道，现在怪谁都没用。
“会不断产生幻觉，焦虑、暴躁，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并发症。”
顾霄把笔记本还给魏冉，低着头说：“我这两天，就是从醒过来之后，出现了两次幻觉，很真实。”
“现在还不能确定有没有影响你，药效可能会持续高达20小时，现在还不知道，希望你自己有心理准备。”
顾霄笑了笑，有些苦涩的说：“谢谢你。”
“不用，我从夏凌宇那里了解了一些你的情况，苏堰的抑郁症是遗传的，所以他的基因可能有潜在的抑郁症风险，并发症有可能把轻度抑郁症放大。”
“是，苏堰妈妈有轻微的抑郁症。”
“放松心情，不要太在意苏堰的事情，这对你的病情就像一个着火点。”
顾霄想说自己没办法不在意，还是无所谓的说了句：“记住了，谢谢。”
“说了不用，拿工资做事儿，这两天我会配合药物做一些心里治疗，希望你配合。”
“你和夏凌宇还真像。”顾霄笑着说。
“我们是师兄弟。”魏冉说的理所应当。
顾霄走出值班室，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心情已经不像刚刚那么豁达了。
如果按照最坏的情况，那不是和疯了差不多，比抑郁症还可怕。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刚开始觉得自己情绪不对劲的时候就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和苏堰一样了，看来是要疯的比苏堰更彻底了。
从这两次看到的幻觉来说，情况已经是在往最坏的地方发展了。
疯了就疯了，就当是还给苏堰，只是邢邵怎么办，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让邢邵不许不要自己。
呵呵，昨天说这话的时候自己情况就不是很好，很兴奋，看到苏堰抱着邢邵之后，说话有些不过脑子。
不，是脑子没办法正常思考。
“小堰子。”顾霄叫了一声，试着闭上眼睛在睁开，没有看见苏堰。
“还是随机的。”顾霄笑了一下，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子边站着。
四楼，可以很清楚看到白天的那个花园，石桌上坐着一个人，正在抽烟。
邢邵？
是邢邵，顾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但是顾霄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
顾霄小跑着下楼，电梯都没有等。
只是下了楼之后，花园里根本没人，更别说邢邵。顾霄转身回病房，进了住院部的门坐电梯上了楼重新走到窗子旁边。
邢邵等顾霄走了之后，从花架后边走出来，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插着裤袋走出了医院。
刚刚看到的不是幻觉，邢邵一定在花园里，只是不想让顾霄看到。邢邵不想让顾霄看到自己无助和伤心的样子，就像邢邵完全没有提在浴缸里看到自己自杀的事情。
邢邵走的时候驼着背，看上去很落寞，步子都有些乱。
顾霄看着邢邵走了之后，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笑自己居然哭了，回病房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觉。
会好的，不是说药能代谢的吗，会好的。
三年前，自己留下邢邵一个人，这次一定不会在那样，让邢邵一个人，不是邢邵要不要自己，是就算邢邵不要，自己也要死赖着。
顾霄从来不知道爱会让人这么心疼，这么非你不可。
以前的什么江江，赵赵李李的，可能就跟喜欢的玩具一样，总是可以丢的。但是邢邵不一样，再也丢不了了。
去你妈的苏堰，夏凌宇说自己善良，不善良又能怎么样，顾霄现在除了邢邵什么都不想。
顾霄很快就睡着了，逼着自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有些乱七八糟，没做梦，但是睡得也不熟，跟醒着似的。
第二天一早，最先来病房的不是邢邵，而是李博，八点一过就到了。
顾霄刚洗漱完，等着护士过来输液，李博进来的时候顾霄还以为是邢邵，抬头看了一眼，刚准备说去给我买点吃的，就看到不是邢邵，是李博。
“怎么，来看看我疯没疯。”顾霄说。
“是。”李博靠在门框上说。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很好。”
李博看着顾霄，眼神有些悲伤，顾霄不知道这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苏堰。
“你要是疯了，死了，苏堰能回来吗？”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