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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道_南山孟姜-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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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已近城郊,依车程再行几里过了西面正观门,便可彻底无虞。赵长庚目不错珠地盯着两侧后视镜,直到开出段距离,方坐稳回头道:“老板,您怎么亲自来了?”土路坑洼颠簸,老板把着方向盘,抽空瞥他一眼,语气不善:“怎么着,你还想让冈村瞧瞧,原来久川重仁没死?”赵长庚语塞,登时反应过来,暗道自己说话不经脑子,活该撞枪口上。
  当年老板直接把他带进行里,所以下边识得他的人并不多,加之此前卧底津口,为保障安全,津常总站还特意从行动队里换走批熟面孔——如今猝然遣人接应,一时半刻还真找不出合适的人选。只是今天这事也着实怨不着他,赵长庚看着老板侧影,心里坦荡:他行动素来谨慎,这一日不论是潜入上珧国大,还是进到入圣约翰医院会见良姜,都没有任何差池,更确定无人尾随,所以才放心按计划去桥南崔记成衣铺子碰头,以便交接电台。
  自上珧沦陷起,津常总站便不得已辟为两部:指挥中心连同电讯部及一组行动队,集中转移到上珧东北距离城区三十公里外的罗镇山坳,其余就地分散隐藏于事先在城内购置的各家店面下,以画像铺与成衣铺为主副枢纽,直接掌握电台向山坳收发消息。起初尚相安无事,但几次活动后,行动队很快发觉,局面远比他们所想的更为严峻,东日似乎把矛头对准了城内情工,在其严密控制下,当初预留的电台已经不足以配合上珧及周边行动要求。
  向城中行动队交付电台,正是赵长庚此行的任务之一。在敌占区转移电台,无疑是相当危险的举动,处于谨慎,入城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交卸货物,而是暂时藏匿于下榻之处,预备先与成衣铺掌柜打个照面,再视风声行动。事情本来进行的非常顺利,可就在返回旅店的路上,赵长庚敏锐地发觉到,自己被人盯上了、他试图借用人流混淆视线,然而没能成功,毫无疑问,背后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行家,绝非寻常市井无赖拿钱跟梢。
  有那么瞬间,赵长庚清楚地感觉到冷汗渗出毛孔——自己被捕没什么,但是冈村贤之助就在上珧,如果让其知晓,那么之前的卧底身份就会立刻暴露,到时候不单纸鸢,甚至良姜、青衣都可能被连根挖出。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随身携带的提包,那里有瓶液体,硫酸,那是他给自己准备的,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能留给敌人哪怕一星半点儿的线索。
  只能冒险赌一把,回到下塌处,借用电台向总部求援,然后迅速撤离。赵长庚心里非常冷静:身后只有两人,按照惯例,情况未明前他们不会贸然闯进屋里,通常是一个留守,一个回去通知其他人。这就是机会,在更多人赶到之前,带走电台,才有可能有余地周旋。他知道城西有大片老巷子,利用熟悉的地形,甩开剩下的跟踪者尚有六七成把握。
  万幸他赌赢了。赵长庚靠着软皮背椅,颠簸的不适被悉数卸去,他仔细回想着这场突如其来变故,眉峰蹙紧:“二组出事了。”老板没有接话。成衣铺的掌柜赵长庚也有耳闻,姓孙名季夫,是津常行动队的老人,其人虽无大才,但于国于党都忠心耿耿,按理说变节投敌的可能不大。赵长庚的声音顿了顿,追问道,“怎么回事儿,他自己不知道?”
  老板索性连眼神也欠奉,但看着前方路况,脸色阴沉:“说不准,传闻东日近来弄到批新玩意儿,电讯监测速度缩短了将近一倍,往后有的麻烦了。”赵长庚没再出声,只摇下车窗,把自己重新陷进座椅中,吹着卷进车里的劲风,神情峻肃。老板言尽于此,可他晓得,如果消息属实,对津常站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然而这又恰恰是最可能的解释。
  东日进城后对上珧的管控之严尽人皆知,不但城内有军队昼夜巡逻,就是出入城门都须持良民证经当地伪军核对。人工联络虽早已经验成熟,可时效上到底还是差着,正因如此,总站撤离时特命电讯科为潜伏的行动队留下两部电台,以备艰难之时互通讯息。从前东日对占领区未知电台也有搜寻,但只要严格控制发报时间及频率,便基本可保无虞,而今日的行动二组,显见是毫无防范下被监测定位,反成为敌方放长线钓大鱼的筹码。
  眼下东日方面情形不明,津常站已损失二号枢纽,仅剩的电台不敢在原地发报,携带外出倒是可以防止据点暴露,可于电台和报务来说风险更大,终归不是长远之计。赵长庚心中忧虑,仍就老板问道:“那一组情况如何?”“已经派人传信了,那边近日没有电讯往来,问题应该不大。”老板说罢,直感身旁那道目光仍灼灼地盯着自己,心知他思量什么,干脆又道:“二组那里杜诚已发报告晓,至于能不能逃得出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赵长庚眸光暗了暗,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出口。全身而退的可能有多大,做情工的心里不会不清楚。若此时自己还没有离开敌方视线,他们趁着监视者不备,分散突围尚有机会逃离;可如今他成功脱身,对方必定知晓算盘已经落空,自然会立刻查缴成衣铺,拷问口供,不再留丝毫周旋的余地。总部发去的电报与其说是提点,不如说是催着他们尽忠。
  临近傍晚,偏僻的小路已少有人迹。汽车颠簸中,老板打量着他,态度玩味:“能逃出来就算你走运了,还真以为你包里那瓶东西能保证滴水不漏?”真到被捕的时候,即便想用也未必有那机会,赵长庚自然知道老板言外之意,可眼下被这么□□裸地抢白,依旧不免窘迫。可不待他分说什么,老板便是一脚刹车,径直停在道中,从座下拎出个包袱扔过去,然后干干脆脆推门下车,从前端绕将过来,好整以暇地站在门边看他。
  ——包裹里是套均码西服。如今冈村贤之助死咬津常站不放,他们虽然摆脱跟踪,但没有出城就不算彻底安全。等到成衣铺消息传出,东日势必于四门设卡,严密搜查来往人员。南方的良民证倒还可以伪造,可车上的电台却瞒不过去,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赵长庚知道,老板这是打算直接开车出城了。转念的间隙,那头已经等得不耐,敲着车窗连声催促:“我说,你小子还真把我当司机了啊?麻利点儿!”
  赵长庚让这话噎个正着,自知不可耽搁,瞅准四下无人,手脚利落地换下长衫,往座下缝隙里一塞,又折身探进后排,将装着电台的行李箱仔仔细细藏好。打点妥当不过两三分钟,他重新坐回前座,点火启动,开出两步到底没忍住问道:“老板,您这打哪儿弄来的行头?”身上西服的料子不错,拿着这么套成装出入城门,少不得被伪军搜刮去;津常站倒是从来不缺车,但如今还敢光明正大地开在城里,没些说道只怕不能这么张扬。
  老板靠着座背阖目养神,听闻这话,抬手把本绿皮证明拍在前面:“城北吴家女婿刘茂才,当了东日扶植的商行会长,正好这两天要出城办事,现成东西供咱用,活该他今儿个倒霉了。”赵长庚不由失笑——守城的东日兵语言不通,证件细加仿造便可蒙混过关,至于熟悉当地情形的伪军,个顶个会见风使舵,就冲会长的车也不能上前找麻烦,两人出城自不是问题——这要回头让特侦处知道就这么放走了津常站当家的,非得有他们好果子吃不可。
  车速渐快,傍晚冷暖交织的气流灌进窗口,呼啦啦在耳边震响。老板沉默了会儿,开口问道:“纸鸢那边怎么样?”赵长庚应声答道:“我等到中午,看见特侦处的车送他回了旅团驻地,暂时应该没事儿。”老板抬抬眼皮,声线低沉:“你都跟陈勖说了?”赵长庚点头:“该他知道的还是得讲,不然这戏演不下去。”声音顿挫,又紧接着补充道,“不过您放心,这人行得正派,在东日问题上,对纸鸢、对咱们,都没有威胁。”
  老板没有立刻回应,他抱着手,指节毫无规律地敲打两下,方道:“冈村不会放着陈勖在那儿,你怎么进去的?”赵长庚知道老板在忧虑什么。今天成衣铺的变故,十有八九又是冈村贤之助的手笔,这人就像捕猎的野兽,悄无声息靠近,一旦出击便不给猎物分毫幸存的机会,倘若夜间自己行事不够谨慎,这套说不定就会落在自己身上。“冈村不在,看门的都是新面孔,我扮成修理电灯的后勤职工,没人发觉。”
  赵长庚虽向来从事电讯情报工作,但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算半个行动队员也绰绰有余。实际上那时候他更担心的反而是陈勖,怕其清介有余,眼里容不下这等勾心斗角的算计。国难当头,凡我中华有志儿女,谁不想挥洒热血上阵杀敌,可那些见不得光的暗昧勾当,也总要有人来做——他还记得当时老板就是这么对他说的,从此他义无反顾地投身进来。
  赵长庚自忖不曾后悔,但平素也不奢望谁人都能理解。可就在刚刚过去的晚上,他心里从来没有那么热过。陈勖说:我明白,请容我代上大师生谢谢你们,明天的事情交给我,你们戍卫这个国家,我即便不能守护它的文化,也总要尽力做点儿什么。那刻赵长庚想他们当不起这句话,上珧火车站的轰炸,津常站终究是欠着上大师生一个交代;想就冲着陈勖这句话,也该坚持着走下去,直到长夜散尽,旭日复升的那天。
  上珧西城门已近在眼前,赵长庚放缓车速,平息下心口的热度:“纸鸢算是逃过一劫,不过冈村贤之助没这么好糊弄,他很快就会反应过来。”老板沉吟着,不作答复:“茯苓到了吗?”赵长庚点头,声音压低几分:“我去过圣约翰医院,茯苓如今是正式受聘的医生,良姜也到了,两人已经顺利见面。北井茂三临行前便已与豆家谈妥,愿意提供资助做良姜的旦那,估计明后天就会给她安置妥当。这条线连得倒比我们计划的要快。”
  沿路颠荡渐缓,老板拉低帽缘,嗓音沉着:“良姜如今的身份不便与外男接触,所以茯苓这环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赵长庚应声,目光扫过城门拒马,旁边黄皮儿伪军正招手示意停车:“明白,特别通行证和车票我托良姜经青衣转交纸鸢,现在冈村盯得太紧,只能反其道让青衣试试了,就当是新线路的试连,一旦成功,纸鸢交接电台,即刻撤离。”
  语毕车已停稳在检查口前,守门东日兵验明证件,早有三四个伪军围拢过来,边套着近乎,边象征性地往车里翻找两下,算是检查过了。赵长庚也懒得客气,见前头路障撤开,脚下一踩油门,绝尘而去。开出稍远,便听老板低沉的声线传入耳中:“华南姚州站长是我同年,我已写信过去,让纸鸢先到那边听用,避过这阵风头再说。”赵长庚一怔,下意识想从后视镜观察那人神色,却只见上珧城门轮廓蒙眬,已经远在身后了。


第24章 XX 启明第十
  天色渐晚,斑斓霞光遁入西山角落,只留半抹残影,仿佛含羞带怯的小姑娘,抓着大人衣脚躲藏,偏又止不住好奇,偷偷露头打量这片天地。久川重义坐在灯下出神。自从在上大演过那出戏,陈勖假意松口,答应再考虑考虑后,冈村贤之助就好像放松了警惕,连日来虽仍派人看守,但往来采访却任他自在,似乎在逐渐向着正常的轨道过渡。
  久川重义拿不准这迹象究竟是好是坏。人在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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