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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想来看这人一眼,本来是那么简单的需求,在这一刻膨胀到自己都难以克制,他下了车,看着这两人如成年好友一番说笑,告别,他站在冯真一转身就可以看到的地方,那时候可以说上好巧之类的话,然而这个人没有转身。
他似乎还有要去的地方,在这个几乎陌生的地方。
犹豫了片刻,周琛便戴上口罩和眼镜,跟了上来。
他单放着一只手,敲打着不知名的节拍。
他张开五指,似乎感受指缝间流过的风。
他会手指拨动着栏杆,路边的绿植,如同拨动琴弦。
他会突然停下脚步,不知道看着什么,也不知道想着什么。
他跳上一辆不知道通往哪里的公交车,找个靠窗的位置站着。
他一路看着窗外,一双眸子如同镜子,一切风景和灯光一扫而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的脸在灯光与阴影中交替,却没有变换过情绪。
周琛小心地看着,等车上人越来越多,又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他忽然有些慌张起来,甚至开始设想如果这个人回头看到自己的那个瞬间应该怎么做。
只是很明显,冯真是没有这个想法的,他微微颔首,似乎在叹息,待下一片光影来到,这个人深深咽了嗓子,那双眸子有些别的光亮。
哦,他哭了。
曾经的很长时间,周琛都快觉得自己在变得铁石心肠,对情人对那段时间里出现的恋人都是以物质评判,哪怕现在对冯真如何,也当做是愧疚和感动的情绪多一些。
然而现在这一刻,他几乎是窒息的——这种心里揪着疼痛的感觉,甚至比曾经看着那个躺在病床人的时候更加难受。
冯真前门下车,他便是后门下车,小心地躲在两三个人后面。
冯真下了车便只是向前走,哪里明亮,他便是往哪里走,走过人山人海,走过灯光灿烂,走过喧喧闹闹,终于在一家服装店门口停了下来,在里面的时间并不长,一会儿便出来,上了地铁。
周琛没有再跟下去,而是打了车,到宣武门附近开车,所谓人间地狱,似乎对冯真而言便也是如此了吧。
葬礼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有过关系的人来悼念并且缅怀,若是能在葬礼上听到些有关自己的话,也会心里有些没有忘记的感动,并且对这人的家长表示更多的同情。
这里一切都是黑白灰的色彩,同时拥有了地狱和天堂。
每个人表面都是如此肃穆与哀伤,掩藏住心中一切的想法。
冯真只知道母亲说的这个故友颇有家世,倒是没想到葬礼的场合如此盛大,甚至还有人宣读曾经的功绩,这家人的后代是认识母亲的,与他们简单说了感谢的话,等到火化之前时候特意让母亲在灵柩近些的位置,能够好好地与好友告别。
火化结束,亲人抱着骨灰出来,冯真扶着母亲跟在众人身后,直到入土为安,众人离去,母亲才能靠近墓碑,却也并无话。
冯真为母亲披上了黑披肩,到过道等她。
这里黄花白花都太多,唯有远处的松柏有些生气色调,只是在这北京略带雾霾的冬天,也被压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调。
他哈了口气,给林唐打电话说些事情,忽然便看到一行人在往这边走来。
那行人共有四人,两个一男一女的年轻人一个中年人和一个老人,衣着考究,脚步也是挺快。他便是提前让了让位置,给陈果打了电话问问最近合作公司给你的Demo怎么样了,年前可不可以出来。
“冯真?”这个声音颇为轻巧,冯真几乎没有过印象,他挂了电话,回头看着这声音的主人,“真是你啊,好久不见,这么多年也没来我们这边走动走动。”
这个场合很是尴尬,冯真如同做梦一样的眼神看着这两人,最后只能指指自己的脑袋,笑着,“不好意思,先生,我这里出了些状况,请问您是?”
“尔雅,这个是我弟弟,尔格,你以前还带过他打球,算了,不过你忘了就算吧,周琛呢,没和你一起过来?”
冯真与尔格点点头,奇怪尔雅为何要提起周琛。
尔雅何等聪慧之人,这几年周琛没怎么回国,也听说过周家给安排过什么相亲对象,便也能想到这两人是断了,心里虽然感叹命运无常,想着周琛如何不负责,面上便是马上转移了话题,“听说你在楚源那里做事,还以为你们认识,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视线之处,恰是那两个垂眸默哀的长辈,一切也就不言而喻,不过老一辈的事情,三人心中虽然有疑惑,到底没有多言。
作者有话要说:
济南的出租车师傅真的好好好好健谈呀!!!
第11章 人间地狱2
回到家中,母亲看着镜子里的那个皮肤干皱的女子,忽然感慨到底还是老了,其实她的气色还是不错,也没有感慨太久,到晚餐时候还喝了碗沈姨炖的鸡汤,感慨这味道和小陈做的挺像。
自从上次话说开,陈医生如今便也是会停留下说说话,不怎么再送吃送喝,所以冯真虽然与陈医生保持了一些友谊,到底也是隔了许多距离,“妈,你要是喜欢,我去问一下怎么做的。”
“不用了不用了,喝不久了,浪费。”
这话冯真并不爱听,“妈,你怎么一点没学到外婆的精神气儿,人家那时候是趁老能多吃一口是一口。”
冯母笑出声来,一双眼睛如有秋波,“还好你记得他们。”
“小时候就在外婆家长大,怎么可能忘了。”
“也是,没忘了好,人这东西,要是一点过去没有了,也不知道怎么活着了。”冯母看着这个已经成型的儿子,这个孩子的轮廓不像自己,也不像丈夫那样的鹅蛋脸型,生得极其像他外公,脸稍长,眉毛又浓又厚,唯有一双眼睛像极自己,浅淡的内双,眼尾长且翘,只是这孩子的眼神太过沉静,全然没有什么生气,“今年过年我们回家吧,给他们上上香,你外婆最疼你,现在看到你出息了,心里一定高兴。”
“等化疗结束后,我就带你回家。”眼睛瞥见沈姨冲着他们笑,冯真便换了普通话,请她一起吃饭,又下厨炒了两个素菜。
冯真也是自己生活挺长时间的人,小炒菜水平不错,尤其是那藕丁,香脆可口,吃着还不烧心,沈姨高兴,特意说要留点,明天赶着早上去庙里,可以当做午餐吃,下饭。
“早知道多做些。”
“也够,一个人吃不了多少。”
一起洗碗筷时候,沈阿姨问冯真大概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留在北京过年。
“我在北京没亲没故,怎么会留在这边过年呢。”
这位颇为白胖富态的阿姨便是笑得几分深意,“要不找个北京的对象?”这样逗趣的样子很像是和楚源说话时候,冯真当她是和自己最近相处熟悉了一些,“我一个南方人,还是想一直生活在南方。”
这个话双方都是玩笑说说玩,沈阿姨也没真的上心,给老太太泡上驱寒的中药包,又回头问冯真要不要做个盐灸出出寒气,自己这几年学了些手艺,正好需要人试试手,“你也难得难一次,下次再见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
“你就帮帮人家。”冯母便是劝着。
还真是个精力旺盛的女子,冯真坐下。
“你家儿子这腿,以前受过伤吧。”女人和女人的话总是可以多些。
“他以前出过车祸,伤了腿。”
“也是可怜。”阿姨一双颇为有力的手按着这人大腿的穴位,摸到那错位关节的位置,给他敷上药酒搓热后,上了一层盐灸,挡住那已经有些发紫的皮肤,“你这腿当时没有理疗么?”
“他一趟快两年,就给错过去了。”冯老太太凑过来瞅瞅自己儿子这腿,其实外表看不出什么,连这孩子走路时候都看不出什么来,更何况冯真这孩子也不说疼不说痒,她虽然也会给儿子买点护膝保暖裤什么的,倒是没往坏处想,“怎么了?”
“也还好,调理调理也没什么。”
冯真还是挺平淡地带着笑,叫妈妈早些进去休息,明天下午毕竟就要回家。
“明天就要回去么?”沈阿姨颇为意外,将盐灸的温度调高些,圆胖的脸颇为遗憾,“本来还想带你去看看这边一个医生,能给你开点东西调理调理。”
听到这话,冯母也有些这个意愿,反正来都来了,自己找医生也不知道靠不靠谱,倒不如试试熟人推荐的,是的,她已经和沈阿姨建立了一些友谊,并且微信朋友圈互相点过赞。
“后天就是年会,我得赶回去,等下次来北京的吧。”
于是沈阿姨给出了一个相对更合适的建议,“小冯,你是在南京那边吧,我正好有个同门也在那边,手艺很不错,跟你妈也提过,现在虽然不给人看病了,不过我给他去个电话,还是可以帮你瞅瞅的,你也别急着拒绝,你妈这最担心的就是你,我看你湿气重,人又消瘦得很,就去看看,也不会少你块肉,冯老太太,你说是不是。”
这两个已经建立了某种友谊的妇女,就这样交流了地址和联系方式,医生称呼之类的,顺带还定了看病时间。
冯真看看看着就有些想笑,确实很久没见母亲这样稍微放松了一些的模样。
外面依然灯光流转,相比这里的温暖与温馨,我们的另一个主人公那里,无疑便过于闹腾了一些。
周琛陪完第二波家中长辈吃完饭,听完了该成家立业之类的鬼话,便又被这里狐朋狗友叫出去接风洗尘,考虑到这时候趁机认识一下最近的新面孔,他没有拒绝。
今年北京玩乐的圈子里又多了些新面孔,比如龙家的孩子和尔家的孩子,一轮酒喝了下来,他有些醉,便起身去洗手间洗个脸,龙家小子便也跟了过来。
“听格子说今天碰到了冯真。”
“哪里?”他问出来之后才想起来尔家的小孙子是不该认识冯真的,“尔雅回来了?”
“黄老太太的葬礼,雅姐也在。”
“这样子啊,”周琛擦了把脸,微窝的眸子看向镜子里还未走的青年,“有什么问题么?”
“琛哥,你和冯真现在?”
“就这样吧,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格子说他现在怎么样。”
“还行吧。”
“挺好的,”男人的冷淡叫20来岁的青年还不能接受,这个青年见过太多他们的相处,也因此知道好的爱情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如今面对这两人如此情况,心里不由得生出感叹与几分怒气,“他当初用命救的你。”
“我并未让他救我。”男人已经成熟,声音冷淡而又似乎绝情,他拍拍青年的肩膀,不顾那几分失望甚至难以置信的表情,如同成熟有为的大人一样,“龙骁,你如今好好读书便好,没有必要为琛哥担心太多。”
至于冯真,这是我的人,要你们这些外人操劳什子心。
周琛是竖着出家门,横着回来的。
还是龙骁和张堃一起帮忙送回来的,这两人没进门,送到门口给了周家的保卫,与周煜扬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周煜扬怕了周琛两巴掌,才让一旁有些惊讶的保卫把人弄进去。
周家大夫人见侄儿醉成这样,脸还通红,也不知道是被谁打了,连忙安排人做些醒酒汤,又试着这孩子有没有发烧,检查身上有没有别的伤,“李维,你去个电话问问沈姨是怎么做的,小周,小周叫陈医生来一趟,还是先拿点酒精过来,小安上次就酒精中毒,这次可得防着点,扬扬啊,别往楼上跑,你今晚别去西城那边住了,今晚要是小安有什么事儿,也能有个照应,真是的,李维,电话打完了没有呀,把小安他妈电话也给我一下,可得好好说说。”
大夫人眼睛瞥见自己那个站在一旁还有闲心抠着手机的儿子,便又是起了火气,“都是你把那些坏习惯给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