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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姜驿由果然没能抢到选修课的名额。
他甚至以埃文的名义去找过他们的临时班主任，谎称埃文想要体验一把中国高校里的特色教学，希望班主任能够去帮他们游说一把，却也没有用。
苏杭来找过他一次，对方受学校英语俱乐部的部长委托，过来询问他和埃文愿不愿意去俱乐部教部里的学员练口语。
埃文秉承着走哪儿都吃得开的热情性格答应下来，姜驿由这个留学两年的半吊子美式口语也跟着去了。
俱乐部的部长喜出望外，动员整个俱乐部里所有的学员和干事，为他们两个举办了一场欢迎会。地点就定在大学城的轰趴馆里。
埃文在欢迎会上如鱼得水，很快就浪得不见踪影。
姜驿由坐在沙发上吃甜点，中途有几个女孩子过来搭话，被拉去玩了几把桌游。输掉的人得接受真心话或者大冒险，姜驿由一直输，被要求做各种各样奇怪的事。
最后满屋子转想找个人来替他的位置，却找不到人。询问过的地方，所有人都对他露出同情的目光。他不得不求救般地拉住苏杭，“你帮我打几把，我想上厕所。”
作为过来人，苏杭谨慎地摇了摇头，将怀里的草稿纸和笔递给他，“部长过会儿出去买东西，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姜驿由将纸抵在墙上唰唰唰写上几笔字，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道：“输了都算我的。”
苏杭扶了扶眼镜，顺口答应下来：“可以，没问题。”
姜驿由：“……”
他火急火燎地冲上小别墅二楼的卫生间里，反手给厕所门上锁时却发现门锁坏了。姜驿由郁闷地嘟囔一声，也没在意，就背对着门解开裤头。
卫生间最里边是竖摆着浴缸，浴缸上方深色的浴帘拉得严严实实，却在隐隐晃动。姜驿由心中有点发悚，冲完马桶以后连手也没洗，轻手轻脚地靠近浴缸，哗啦一声拉开帘子——
浴缸里空空如也，上方的小窗没关。
姜驿由：“……”
说来也不知道那一秒是着了什么魔，姜驿由踩进浴缸里踮起脚来，试图将那扇小窗关上。身后却传来不紧不慢的推门声，姜驿由条件反射般往左侧一靠，屏住声息躲在了浴帘后边。
空气里安静几秒，才听见窸窸窣窣地解腰带的声音。姜驿由暗骂一声自己是不是傻，刚才那种情况下，大大方方走出去不就好了？
眼下再出去，却是有一百张嘴都洗不清了。
他歪过脑袋，不动声色地从浴帘的缝隙里往外看一眼。视线掠过低头站在马桶前的人的侧脸时，眼睛慢慢睁大，继而眼里漫起欣喜之色。
他咬住下嘴唇抑制自己的笑容，目光从对方的侧脸一路下落到那双握着腰带的手上，平寂好几年的心脏终于裹着躁动的气息跳动了起来。
空气都像是堆满了令人口干舌燥的因子，姜驿由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目光紧紧地盯在对方的双手之间。
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抽开皮带，慢吞吞地将牛仔裤中间的裤拉链拉下来，露出鼓鼓囊囊的黑色内裤，内裤下仿佛蛰伏着一头呼之欲出的野兽。
姜驿由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那双手抓住裤头猛地往上一提，动作利落地把拉链拉了回去。手的主人侧过脸来朝向浴缸的方向，“喂，出来，我听见你吞口水了。”
姜驿由：“……”
第11章
姜驿由沮丧地从浴缸里跨出来，“你听我——”
褚川：“不听。”
姜驿由：“……”
褚川冲着门口微抬了抬下巴，“现在，给我出去。如果再让我发现你躲在门外偷看，我就把你从这里丢到一楼的游泳池里去。”
姜驿由眼眸闪了闪，一脸心驰神往，“是公主抱吗？”
褚川：“……再说一遍，你给我出去。”
姜驿由悻悻然哦了一声，听话地退了出去。
回到楼下客厅里时，苏杭满怀歉意地将目光投过来。姜驿由心惊肉跳地按了按额角，“……输了几把？”
苏杭伸出三根明晃晃的手指来。
姜驿由：“……”
褚川下楼时，恰好听见有人对姜驿由说：“你找一个人叼住甜甜圈，然后要一点一点地把对方叼住的甜甜圈给吃掉。”
心中浮起一点不好的预感，褚川手还搭在楼梯扶手上，脚下却不动声色地往身后的台阶上退去。
果然下一秒，就看见姜驿由仿佛后脑勺上长了眼睛，迅速地回过头来，跃跃欲试地看着他。
褚川：“……”
看热闹的女生带头起哄，把褚川给拉下来。褚川头疼地啧一声，伸手去拿姜驿由端过来的甜甜圈。
将甜甜圈放进嘴巴里前，他面无表情地凑近姜驿由道：“管好你的嘴巴，不要舔到我脸上的任何地方。”
姜驿由点头如捣蒜，熟练地接过下半句话，“不然你就把我丢进游泳池里？”
褚川：“……知道就好。”
已经有人拿出手机切换到录像模式。姜驿由丝毫没有一点胆怯，反而回头对准镜头咧开嘴巴，露出整齐洁白的八颗牙齿。
然后近距离专注而无声地在脑中描摹起褚川的五官和轮廓来。
褚川以前也喜欢用类似于这样的话来警告他。
上辈子谈恋爱的第一个月，褚川威胁他说：“你再吵我打游戏，我就把你从阳台上丢进楼下绿化带里。”
姜驿由赶紧双手放在膝盖上，同时双腿并拢做乖巧状。
第二个月褚川这样说的时候，姜驿由就习惯性地掏掏耳朵不耐烦地甩话：“知道了知道了，你这话我都听得耳朵起茧了。”
然后趁对方集中注意力拉boss的仇恨时，冷不丁地大喊一声“川哥”，从背后扑上去，双手双脚都挂在对方身上，幸灾乐祸地看着游戏画面变成黑白。
仿佛前一个月的乖巧都喂了狗。
褚川丢下鼠标，将他从背上扒拉下来，然后二话不说握住姜驿由手腕，连拖带抱地把人往宿舍阳台上拉。
姜驿由后知后觉地搂着褚川手臂告饶，并再三保证绝不会作妖，才逃过一劫。
随即识趣地远离打游戏的褚川，抱住林岳的脖子去骚扰看书学习的林岳。
却仍旧惹得心情不悦的褚川勾着他的后衣领，把他从林岳身上撕下来拖回去，按着他肩膀在自己大腿上坐好。然后左手搭在键盘上，右手握住鼠标，将姜驿由圈在中间不得动弹。
真心话大冒险的现场，褚川咬着甜甜圈，此时无法开口说话，只能不耐烦地偏了偏头。又来了，这种眼神。他第一次见到姜驿由的时候，姜驿由也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看得他很不舒服。
注意到褚川眉间情绪微妙的变化，姜驿由回过神来，咬下一大口甜甜圈，咀嚼的时候腮帮子甚至都鼓了起来。
嘴巴边上沾上了一圈糖浆，却不能用纸巾去擦。姜驿由只能艰难地翘起自己的舌尖，环绕嘴唇仔细地舔上一圈。
褚川垂着眼眸，目光从他的舌尖上掠过，有瞬间的失神。
没有看见对方眼里情绪，姜驿由将甜甜圈咬掉了大半，低下头兴高采烈地往褚川的唇边靠近，借着吃对方唇边甜甜圈的正当理由，想要耍流氓。
下一秒却看见，褚川的嘴唇动了动，将咬住的小半个甜甜圈吃掉了。喉结滚动的同时，朝他丢下警告的眼神。
姜驿由：“……”
第12章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川哥吃掉不算啦，重来。”
姜驿由也知道要适可而止，打开一厅啤酒往嘴巴里灌了一大口，“我喝酒抵掉行不行啊？”
其他人调侃几句也就这样放过他了，姜驿由却是死活都不肯再去跟她们玩桌游。正拉拉扯扯时，部长提着购物袋回来了，对着购物清单挨个点名叫人过去认领。
有人扒拉了一下袋子，翻出一盒樱花布丁来，“哇这不是新出的口味吗！我还没来得及去吃呢，部长你帮谁买的啊？”
“我看看啊……”部长浏览一遍手里的单子，吃惊地抬起头，“川哥，你喜欢吃这么粉嫩嫩的甜品啊？”
褚川闻言浮现几分诧异，“我没让你给我带东西。”
“这上面不是你的字迹吗？”部长起身拿单子给褚川看。
姜驿由尴尬地从沙发里窜起来，“……是我写的。”
话刚落音，就看见褚川从手中那张纸里抬起头来，皱着眉朝他看过来。
姜驿由：“……”
这他妈怎么解释得清楚啊！
他在客厅里坐立难安地玩了一会儿手机，余光敏锐地捕捉到褚川起身往屋后的阳台走去，又等了一会儿，去桌游室和放映室里慢吞吞地溜一圈，才不紧不慢地跟过去。
姜驿由反手轻轻地关上推拉门，将房子里的喧闹声隔绝在身后，目光在游泳池边足足绕上一圈，才找到几乎要融入夜色里的褚川。
“你听我解释啊！我不是小偷啊！我没有偷你的毛笔字作业本拿来练字啊！明明——”明明当初嫌弃我的字写得像狗爬，逼迫我拿你的毛笔作业本当字帖临摹的人是你自己啊！
姜驿由神色急切地在褚川旁边的躺椅上坐下来。
枕着双手半躺在椅子上看星星的人拉下一只耳朵里的耳机，轻飘飘地睨他一眼，“你不用解释。”
姜驿由面上一喜。
褚川：“我不相信你的解释。”
姜驿由：“……”
短短几天内坐实了跟踪狂、偷窥狂和盗窃狂的名号，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何以解忧？唯有暴食。他挖了一勺布丁放进嘴巴里。
布丁入口即化，清甜从舌尖漫开。姜驿由长吁一口气，习惯性地挖了第二勺送到褚川嘴边，“你尝尝啊。”
褚川沉着脸偏过头去，“我们很熟吗？”
姜驿由呆了呆，随即意识到目前为止，他和面前这个人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悻悻然缩回手来，换上若无其事的口吻道：“我差点忘了，你都不爱吃甜食。”
“你怎么知道？”褚川复杂地看着他。
姜驿由耸了耸肩，语气欢快地自嘲：“因为我可是对你无所不知的跟踪狂啊。”
褚川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微微怔住，随即起身，双手插着口袋从游泳池边走出去。
“你要进去了吗？不再多待一会儿吗！”姜驿由手忙脚乱地从对方身后追上去，锲而不舍地追问，“真的不再多待一会儿吗！”
他说话的声音掺杂在远处草丛里的蛐蛐鸣叫里，就像是聒噪而毫无章法的二重奏。褚川有点不耐烦地回过头来，想要叫他闭嘴，不要说话。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身后姜驿由猛然冲口而出的短促叫声给堵在了喉咙里。
视线里太暗，姜驿由从游泳池边一路小跑过去，却没有注意脚下越跑越偏。最后在追上褚川时，一脚在池边踩空，整个人就往游泳池里掉下去。
褚川及时回过头来，手从裤袋里掏出来，飞快地抓住了姜驿由下意识抬在半空中乱晃的那条手臂。
保持着半边身体都歪出去的姿势，姜驿由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开心地小声嘟囔：“不是威胁我说要把我丢进游泳池里的吗……”然后抬起眼眸来，眼睛亮晶晶地像是有星光碎片落入里面，语气情不自禁地染上几分催促，“川哥赶紧的，拉我一把啊。”
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亲密无间的恋人在对自己撒娇一样。
其实还有更加贴切的说法，就像是——
家里养了好久的狮毛狗在他放假回家时，嗷嗷叫着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