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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
黄鸟的叫声响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莫名的攫住了法尔玛:
“这也是个伏击的好地点啊!”
似乎是验证了他的感觉,破空声突然从他们的左边响起,而同时响起的还有身边重重的落马声。
他身边的一个骑士已经躺在地上,死了。而那枚冷箭射穿了他的脖子——骑士盔甲最薄弱的地方。
“敌袭!”法尔玛高喊,让大家戒备,而他自己的眼神已经望向了冷箭射出的方向。
没错,在千钧一发之际,法尔玛依旧判断出了那箭的来处,他甚至清楚的看到那树丛的晃动。
他从马背上拿出自己的长弓,搭上箭,冷笑着。
“也许是个好的射手,但不是一个好的伏击者,你已经暴露了。”
他这样想着,射出的一箭正中刚才那片灌木丛。
“啊!”的一声惨叫,尽管微弱,却依旧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所有人悬着的心都是一落——敌人已经受伤了。
“又一个愚蠢的弓箭手,又一个以为一个人可以对抗一支军队的白痴。”法尔玛嗤笑,同时让左右两个骑士过去看看。
两个骑士纵马想那个方向走去,同时扫视着四周。
扫视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词,因为它意味着一个扇面的观察范围的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只是对这些一扫而过,而没有仔细的观察。
他们立刻就为这种不负责任付出了代价,一霎那,两人同时坠马。
“陷阱吗?”其他的骑士这样想着。
“还有弓箭手!”法尔玛听到了弓弦的响声——两声,树林里不只刚才一个弓箭手,至少还有两个。
可是他并不确定那树丛之中还有多少人。
但他确定的是,这并不是刚才那群异教徒,至少不是全部。
也许是其中的几个人留下来殿后,争取拖延一下他们的时间。
两匹马跑了回来。
突然,两个人影在左侧的树林中一闪而过。
“精灵!”精灵族的纤细身材和矫健的身手同样逃不过法尔玛的眼睛,“这么说是叶影森林的漏网精灵?也许是几个精灵哨兵?这样也说得通。”
法尔玛没有说话,只是比了个手势。
身后的一支八人的小分队出发了。
这次他们不再扫视,而是屏息凝神的警惕的看着四周,缓慢的前进。
不过两百多米的距离,对于他们来说就像过了一生那样漫长。
而也的确如此。
在他们走近了刚才发出惨叫的那片灌木时,他们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黄鸟的清脆叫声是为他们而敲的丧钟,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骑士的面甲是有死角的。
在那个霎那,八个人同时坠马。
受惊的马匹四散逃窜。
法尔玛脸上的青筋暴起。
尽管他不会承认,但他知道这是他的判断出现了问题,敌人埋伏的人至少有十个,而现在他却连一个人影也找不到。
他又愤怒的比了一个手势,这次出列的是一个二十人的小分队。
法尔玛甚至不再期望这群人能把敌人消灭掉了,这次,他只希望让敌人至少暴露一下他们的数量和位置。
然后他举起了长弓,搭上箭,拉开弦,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树林。
不知不觉中,一种黑色的情绪渗透进了法尔玛的心。这种情绪,叫做恐惧,这与优势与劣势无关,与强弱也无关,纯粹是人类本能的,对于未知的恐惧。
那二十名骑士也在恐惧着,全副武装的他们在颤抖,他们努力的观察着四周的一切,而这一切却平常得没有一点异状,可越是这样他们越是恐惧。这种未知在心中被放大,被扭曲,被妖魔化成宿命。谁能说这不是宿命呢?刚才还在兴高采烈的捕猎着手无寸铁的异教徒的他们此刻就像是死刑犯一般倒数着他们的生命,等待着不知从何处射来的一箭将它结束。
如此这般,冷汗从他们的脸上潺潺而下,其中一人掀开了面甲,林间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他顿时清醒了很多,似乎有一些机会去思考他们的处境,比如,全副武装的他们为什么会给敌人可乘之机;比如,又是什么是他们现在像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他却没有机会再往下想了。
“咕——咕咕”
紧绷的神经几乎要绷断,紧绷的弓弦却松开了。
一箭,从这群骑士正前方的树后射出,正中那个不幸的人面门。
“我看到了!”有人大喊,引得众人一起向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我也看到了。”法尔玛嘴角一挑,右手手指正要微微放松,弓弦的声音却先他一步响起。
他视野中的场景又变化了。
队伍最后的两名骑士落马。
重物落地的声音和马嘶叫的声音引得众人慌忙回头。
也引开了法尔玛的视线。
弓弦深深的勒紧他的手指,指边的箭羽颤动着——又有三个人死了,这支箭依旧找不到它的目标。
在生死之间徘徊的骑士不能克制他们的恐惧,周围的一个小小的变化,类似于一声鸟叫,一声虫鸣都会惊动它们,他们已经草木皆兵。
身后两人的落马再让他们齐齐转头的同时,也让他们把破绽卖给了身后的敌人。
又有两人落马。
骑士们有如惊弓之鸟,而正是这种惊恐让他们无法思考,开始凭借着本能行事——
一种将带着他们走向死亡的本能。
冷箭,真正的冷箭——
永远精确,永远悄无声息,永远来自他们的身后,永远的带走了他们的生命。
短短的几分钟,树林里只剩下几匹空马。
法尔玛的手指开始抖动,不是虚弱的抖动,而是恐惧的抖动;他的眼中竟然湿润了,不是哀伤的泪水,而是恐惧的泪水。
他并不是怯懦,但看着二十个精锐的战士,二十条鲜活的生命像中了某种魔法一般纷纷倒下,再坚强的人也会崩溃的。
所剩的七十五名战士都崩溃了,他们已经损失了二十四个人,却连敌人的一个正面都没有看到。
但是法尔玛没有崩溃,也不能崩溃,他的恐惧逐渐转化为怒火和疯狂:
“全体给我下马!拿上你们的盾,组成警戒阵型。”
七十五名骑士下了马,举着盾,五人一组围成一圈,而所有人又组成了一个锥形。
“跟我一起杀进去,我不信抓不住他们。”法尔玛恶狠狠的拔出了剑。
无懈可击的阵型像是一把尖刀切进了林间的死亡泥淖,他们越接近那个恐怖的地点,他们就越紧张,而法尔玛就越兴奋——
那是因为此时,他依旧不相信那些人还有办法藏身,或者是,有办法能给自己的部队带来威胁。
他开始明白了一些事,比如,让骑士骑马进入这种树丛本身就是个错误,而他现在已经弥补了这个错误,还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
又有奇怪的声音响起,又是从他们的身后,可是这次不是破空声也不是弓弦响动,而是……
嘲笑的声音?
法尔玛回头,当然他无法控制那些战士也略微的分神,眼神不自觉地向笑声传来的地方飘去……
但只是瞬间的一瞥,已经足够点燃他们的怒火,让他们失去理智了。
那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家伙,人数不足二十。而如果女神没有欺骗他们的眼睛的话,这就是他们追赶的那群人中的一部分。
他们突然从路的右侧出现,嘲笑着骑士们,然后,挑衅似的拿出了刀子。
不,他们从未想过跟精锐的光明骑士团中的精锐作战,他们的对手只是那些骑士们的马匹。
手起刀落,带走一条生命,干脆利落的没有一丝迟疑,有的只是嘲弄的笑容。
一匹马对于一个骑士的意义不亚于他自己的生命,而荣誉和尊严对于骑士的意义更不止于此。
“混蛋!啊啊啊啊!”法尔玛终于崩溃了,他拿出了背上背着的长弓,向那群人领头的一个挂着猥琐微笑的流氓射出一支又一支箭。
可是,那个流氓一样的家伙竟然轻巧的尽数躲开,同时对他作了一个挑逗的手势。
“杀,杀了他们!”不需要法尔玛发令了,骑士们早已冲了回去,什么警戒阵型什么骑士信条什么女神指命早已抛到了脑后,他们是一群被戏耍的双眼通红的疯牛。
那个流氓一样的首领并没有发疯,他玩世不恭的眼神后面是一幅冷静的头脑。
“撤。”他果断下令。
每个人骑上一匹马沿着路向树林深处跑去了,留下了一地的马尸。
那个流氓留在最后,继续挑衅着法尔玛,还放肆的将手指伸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不,不是口哨,而是——
“咕——咕咕”
黄鸟的叫声原来是暗号。
冷箭再起,弓弦的颤动绷断了多少人的神经?
身后的骑士一个个倒下,法尔玛的心瞬间跌落冰窟,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浇熄了他的狂焰和怒火,让他霎时间明白了一切——
这是个陷阱,自己所做的一切决定都在敌人的算计之中。
从一开始,那个人就是故意暴露身形,让我以为袭击的只有一个人,所以我才会只派出两个人。
我以为我射伤了他,但那声惨叫八成也是假装吧!
然后,两个骑士死了,让我看清了袭击的是两个精灵,所以我才会只派出了八个人。
精灵是天生的伏击者,他们怎么可能无故暴露自己?
然后八个人死了,我终于意识到伏击者的人数可能在十个左右,于是这次我派出了二十个人,可这一切都在敌人的预料之中。
他已经在一点点削弱我们的实力的同时,制造了一种恐怖的气氛。
他也算到了每一个人在恐惧之下的反应,利用人的条件反射的本能,他让每一个埋伏的地点都变成视觉上的死角,这种仅存在理论上可能的战术,竟然真的在他巧妙的布置下成为现实。
所有人下马,结阵进入树林也在他的计划之内,不,是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而他埋伏下那群人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我们的马。
“那么。”他悲哀的想到,“杀马之后我们的怒火他也能算到,我们的转身他也能算到,而这也再次给了那群伏击者机会。”
他很想知道设计这一切的那个人是谁,他很希望能有一个跟那人正面交锋的机会。
但立刻,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有过了,而且也败了。
敌人的指挥官就是那个学黄鸟叫声的,那个形貌可鄙的流氓。
“杀回去!”他大喊道,“干掉伏击的人!”
他下令着,没有一点底气,也许这也在对手的预料之中?
伏击的精灵们跑出了藏身的地点,敏捷的爬上了树。
只有十个而已。
并不是每个战士都随身带着弓箭,除了法尔玛本人,其他人的弓箭都在马上,而法尔玛的箭已经在刚才的狂怒中消耗殆尽。
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精灵们爬上了树,再次将箭头对准了他们。
“防御阵型!撤回马匹那里。”这是他现在该做的。
而恰巧,之前他所有的决定,都是一个正常的指挥官在那种情况下该做的。
骑士们聚了起来,用盾搭成了一个堡垒,然后缓缓地向一地的马尸移动着。
法尔玛悲哀的想到,之前不久他们还踌躇满志的想要杀光那群逃跑的异教徒,而现在,他们已经折损了近四十人和所有的马匹,龟缩在盾牌组成的堡垒里,任由敌人跑掉而进退两难。所谓的敌人,一共不过只有不到三十人而已,而且暂时还毫发无伤。自己的部队,却已经被困在了这个树林之中了,没了马匹的他们,需要多久才能灰溜溜的跑回圣心教堂?
法尔玛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真的可以跑得掉吗?
他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