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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书检查完毕,公董局的洋人督察也闻讯赶了过来,为了不给阎东山带来麻烦,他跟苏唯提供了简单的笔录後,就告辞离开了。
两人出了洋楼,外面依旧静悄悄的,附近有几户人家亮了灯光,却没人出了看热闹。
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也没出现,不知道是不是被限制了不让靠近,毕竟这是牵连到洋人的案子,比较敏感。
沈玉书站在洋楼院门外看了一会儿,苏唯陪着他一起看,说:「我有种错觉,我们接的案子可能会很棘手。」
目光落在洋楼的门牌号上,沈玉书也有同感。
他们回到李家别墅,取了自己的东西後匆匆离开。
凌晨叫不到车,他们准备步行返回,谁知才走到路口,身後就响起车喇叭声,一辆黑色福特车开了过来,云飞扬从车窗里探出头,叫道:「两位大侦探,请上车。」
苏唯摸了下额头。
「我感觉上了他的车,一定会被问很紧。」
「那你是决定在雪夜里步行回家了?」
苏唯看了沈玉书一眼,两人几乎在轿车开近的同时跑过去,打开车门坐上了车。
云飞扬开着车,透过後视镜打量他们。
「两位辛苦了,这次的案子一定很麻烦吧?」
苏唯顾左右而言他。
「你这车不错啊,这麽新,刚买的?看来你的薪水赚得不少。」
「这是我借的,我这麽穷,怎麽买得起车啊。」
「穿卡其布的穷人,哈。」
「衣服也是借朋友的,呵呵,快说说你们的案子,是洋楼闹鬼吗?我看到好多警察都过去了,难道他们也负责捉鬼?」
「你什麽时候跟踪我们的?」打断他的唠唠叨叨,沈玉书问。
「我没跟踪,我就是刚好路过。」
「我们很忙,如果你没有情报提供的话,那就下车。」
苏唯忍不住斜视沈玉书——喂,老兄,这好像是人家的车,你这副口气没问题吗?
事实证明,沈玉书这样说不仅没问题,还很成功地镇住了云飞扬。
他不敢再信口开河,老实交代道:「我偷偷跟着你们去了白赛仲路,後来跟丢了,我就在周围乱转悠,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你们,你们也知道,这边大多都是别墅,大家平时不住在这里,所以顺着灯光找一找,很容易找到的。」
「在恒心这方面,我要给你点个赞,那麽你找到了吗?」
「没有,我走岔路了,去了後面那条街,不过我真的见鬼了,说不定就是你们准备捉的那只鬼。」
「在哪里看到的?」
「就是出事那家的後门那边,我听到枪声,还以为是你们出事了,就往那边跑,突然看到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吓得我腿都软了……」
苏唯跟沈玉书对望一眼,沈玉书立刻问:「看到鬼的长相没有?」
「他没脸的,整面都是白的,你们有没有听过无脸鬼的传说?就是那样的,传说这种鬼最喜欢跟人家借脸,我吓坏了,急忙捂住自己的脸,等我再抬头时,鬼就不见了。」
说了半天,什麽情报都没提供到。
苏唯无力地说:「就你这胆子,还三更半夜出来跑新闻,快回家洗洗睡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好奇想知道那栋楼里发生了什麽事?」
「发生了命案,不过跟我们接的案子没关系,如果你对命案好奇,可以自己去查。」
「这样啊,可是我很怕再见到无脸鬼啊……」
「这世上是没有鬼的。」
「不是鬼就更可怕了,我又不能打,如果遇到坏人,那就糟糕了。」
云飞扬一个人嘟嘟囔囔了半天,见後面两人都不搭话,他叹了口气,不做声了。
+++++
回到侦探社,云飞扬还不肯死心,跟着他们来到事务所门口,沈玉书不理他,掏出钥匙就要开门,苏唯忽然拦住他。
「等下。」
苏唯弯腰,查看锁孔,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有人撬过我们的锁。」
沈玉书转头看云飞扬,云飞扬吓得连连摇手。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会做犯法的事的。」
沈玉书问苏唯。
「那人撬开锁了吗?」
「没有,他应该尝试了很久,但如果我苏十六设计的锁头可以被人撬开,那我以後还怎麽在道上混?」
苏唯掏出手电筒,观察着锁眼里的状况,说道。
「进去看看。」
苏唯打开锁,三个人走进去,沈玉书先冲进会客室,里面一切物品都摆放在原有的位置上,没有移动过的痕迹。
给小松鼠当睡床的抽屉保持稍微打开的状态,沈玉书小心翼翼地拉开抽屉,松鼠蜷在里面睡得正香,不像是被惊动後的反应。
沈玉书又去了实验室,实验室的门上了锁,苏唯检查了一下,没有被撬过。
之後他们又分别检查了其他地方,门窗紧闭,一切正常,看来小偷在撬锁失败後就放弃了。
「啊哈,居然偷到偷祖宗头上了,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苏唯双手交抱,靠在门框上,愤愤不平地说:「我要报案,明天就去小表弟那边报案!」
「这片归霞飞路巡捕房管的,」云飞扬提醒他,「而且快到年关了,这种小偷小摸的事层出不穷,根本抓不过来,报案也没人理你。」
「可是到侦探社偷东西,根本就是在挑衅我们,还好有我特别设计的锁,否则今晚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听了苏唯的话,沈玉书心里一动,转头看向云飞扬。
云飞扬被他看得发毛,大叫道:「不是我,我没有撬你们的锁……」
「真的对这个案子有兴趣?」
「啊?」
「如果有兴趣的话,有件事我想麻烦你帮忙问一下。」
一听沈玉书给自己吩咐任务,云飞扬一秒来精神了,小狗似的哈哈着凑过来,问:「什麽事?」
「你帮我去打听一下春晖纺织厂老板家里的情况,重点是他的女儿李慧兰,还有李家在白赛仲路一五六号的别墅情况。」
「好的好的,是跟你们捉鬼有关对吧?那我天一亮就去问,等我的好消息。」
云飞扬接了任务,没再啰嗦,开开心心地离开了。
听到外面的门关上,苏唯松了口气,冲沈玉书笑道:「你这招高明,否则都不知道他要赖到什麽时候。」
沈玉书不说话,拿着现场取样去了实验室,苏唯冲着他的後背问:「撬锁的会不会是端木?」
「为什麽这麽想?」
「如果只是普通盗贼,撬不开锁的话,他会直接砸窗,只要能偷到东西就好,但今晚这个贼很明显是不想被我们觉察到,所以发现进不来後,就放弃了。」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如果是阿衡,他想偷东西的话早就偷了,不会等这麽久,那是个有野心的人,一点宝藏他应该不会放在眼里。」
「你会这样说,是不知道那个宝藏所拥有的价值。」
苏唯嘟囔完,沈玉书回过头,「你说什麽?」
「我是说——你不会真的要查雅克的案子吧?」
「那倒没有,只是有些事我想不通,不解决的话,我会睡不着觉的。」
「那你慢慢解决吧,我要去睡我的美容觉了,没事别叫我,有事更别叫。」
「晚安。」
沈玉书去了他的实验室,苏唯上了二楼蒙头大睡。
不过他睡得并不踏实。
一开始是作梦回到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因为圆月观音事件认识了陈雅云,接着李慧兰也跳了出来。
他跟沈玉书受李慧兰的委托去别墅,别墅的门牌号在眼前闪过,紧接着是发生杀人案的洋楼,还有洋楼院门的景观……
苏唯大叫起来,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非常巧合的地方!
睁开眼睛,外面早已天亮了,阳光透过窗帘透进来,看起来天气不错。
苏唯顾不得看天气,他跳下床,随手扯过外套披在身上,冲下了楼。
「沈玉书,我想到了一件事,很重要的事!」
叫声被口琴声打断了,会客室里传来铃儿响叮当的圣诞乐曲,看来是长生来了,不过更吸引苏唯的是来自客厅的早餐香气。
他顺着香气跑了进去,就看到沈玉书正坐在椅子上吃早点,热气腾腾的豆腐花配油条,还有夹着鸡蛋的煎饼果子,让他突然感觉饥饿是一件多麽难以忍受的事。
「喂,有早餐为什麽不叫我?」
「是你自己说有事没事都不要叫你的。」
「美食除外。」
苏唯跑过去,伸手要拿,被沈玉书拦住。
「也许你该去清洗一下。」
「马上就去,你不要偷吃啊。」
「放心,长生有带你的那份。」
苏唯跑去隔壁,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跑回来坐下吃早点,长生也跟着过来了。
小松鼠在睡觉,长生没事做,帮他们倒了茶後,就坐去一边,静静地翻他带来的乐谱书。
沈玉书吃完了饭,开始翻今天的报纸,苏唯问:「有案件报道吗?」
「没有,消息封锁得很紧。」
案件发生在高级住宅区,嫌疑犯又是洋人,苏唯有点可怜那些巡捕了,在临近年关时遇到这麽棘手的案子。
「你的化验做得怎麽样?」
「电闸跟两个後门的门把上都没有找到指纹,应该是被凶手擦掉了,他是个冷静又冷酷的家伙。」
「可是雅克的状况看上去跟冷静冷酷一点都不沾边,而且他也没时间去擦掉指纹。」
「他可以有同党的。」沈玉书的目光没有离开报纸,随口说:「情杀的话,总离不开三角关系。」
「那死者身上有什麽发现?」
「死者的额头跟胸前出血的血型是A型,而她的指甲里的血是AB型血,所以很大的可能是她在跟凶手搏斗中抓伤了凶手,另外,我还在她的指甲里找到了某种物质纤维,纤维含有角蛋白的成分,包括羧基、胺基和羟基,还有胱氨酸以及……」
苏唯抬起手,制止了他的长篇大论。
「请说我听得懂的话。」
「简单来说,物质纤维是羊毛,也就是现场那件呢子披风上的成分。」
「所以很可能是她在挣扎中蹭到指甲里的。」
「是的,暂时我收集到的线索只有这些,你呢?」
「我?」
「你刚才突然冲下来,不是要跟我说什麽吗?」
啊对,只顾着吃饭,他居然把这麽重要的事忘记了。
苏唯三下五除二,几口把饭吃下肚,说:「我作梦回到雅克的别墅,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那栋别墅的门牌号是一六五,李家别墅的门号是一五六,这不会是巧合吧?」
「我讨厌巧合,如果凡事都用巧合来解释,那就没有逻辑了。」
——这件事告诉我们不要跟理工男谈什麽巧合或缘分,因为他们的大脑成分是由逻辑构成的。
苏唯在心里吐着槽,说:「原来你让云飞扬去查李慧兰,不是想找借口赶走他。」
「我是那麽刻薄的人吗?」
「你是。」
「好,我是,那你想不想知道这两个门牌号相近的原因?」
「是什麽?」
「我要一份圣诞礼物,不可以低於五十个大洋的。」
「五十个大洋?你杀熟也杀得太狠了吧?杀熟就是……」
「就是——你是熟人,所以我杀得心安理得,谁让我是刻薄的人呢?」
沈玉书说得云淡风轻,苏唯没话说了,长生也被他们的对话吸引住了,捂住嘴笑嘻嘻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