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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爵-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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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停澜见海连握着盒子不说话,便问道:“怎么了?”
  “你今天居然……”海连的表情像在看什么稀罕动物,“居然不问我去哪儿了?”
  方停澜失笑:“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没什么好问的,”他道,“我小时候出去跟人打架,我爹娘从不问我去哪儿打,和谁打,顶多会问一件事。”
  “什么事?”
  “谁、赢、啦。”
  对方这三个字说得俏皮极了,海连没忍住翘起了嘴角。
  “那么,咱们久梦头一号的刺客兼海盗海连阁下,”男人朝他眨眨眼,“今夜谁胜谁负?”
  “当然是我。”
  “大获全胜,当饮一大杯!”方停澜已经斟好了酒,递给海连。
  海连接过酒杯:“你怎么突然这么有兴致?”
  “今天比较特别。”
  “特别?”
  “看来你是真不把自己当东州人了,”方停澜眉眼愈弯,他提醒道,“今天是缬月节。”
  海连愣了愣,半晌才轻轻的啊了一声。
  他的确忘了。除了新岁,缬月节是东州第二重要的节日,不仅是青年男女在满月下定情盟誓的姻缘日,也是阖家团圆的庆祝日。对方这么一提,海连脑中还能回忆起在泰燕城时爹娘带着自己去京郊的永定湖畔放千灯的零星片段,但自从来了南境,这点稀薄记忆早就像岩壁上涂抹的刻痕,被海浪冲刷得只剩一个浅浅印记。
  也难怪此刻已到午夜,周遭依旧透亮得很,连楼下那些罩着红纱的橘光也晕上了一圈奶似的银。海连在这样的月光下,连自己都没注意到二人已换成了东州话交谈:“你现在一个人在缇苏,庆祝这节日做什么?”
  “这不是还有你么?”方停澜做了个敬请的手势,“他乡遇故人。”
  “我跟你可不是故人。”海连嘀咕着,接过杯子啜了一口。
  酒液入喉的刹那,青年的眼睛立时瞪了起来,他惊讶地看向方停澜,对方笑了:“不错吧?水银告诉我这是外头能买到的最好的酒,叫镜花酒,再好点的,那就只能是缇苏的贵族们凭胸口的徽章去国王酒庄里提的御酒。”
  确实好酒,而且是二十年来海连喝过的最好的酒。海连不是文人也不是酒豪,形容不出有多好,但如果这个东西才是酒该有的味道,那他在珍珠酒馆和沙鬼湾的海盗聚会里喝过的玩意就该是涮锅水。想到这儿,海连心里被一股莫名酸溜溜的情绪揪了一下,他哼哼两声,又饮了一口:“你倒挺会享受。”
  “人生苦短,能舒坦的时候当然得舒坦着过。”
  “那怎么不去住好点儿,还呆在这地方,”海连看他,“按你的家底,完全可以去白鸟区装成个阔佬。”
  “这里舒坦。”方停澜也在喝,他之前已经独自干掉了小半瓶酒,现在说话时尾音都比平时要拖长了半个音节,“喝好酒舒坦,住好地方可不一定舒坦。”
  “歪理。”海连说。
  方停澜又笑了。
  或许是酒太好,点心又甜,月光亦温柔,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是从未有过的平和,话题就着缬月节聊开,从东州一路闲闲谈到南境,倒真像是一对旧友故人。
  “现在东州的缬月节还放千灯吗?”海连问道。
  “放的,不过因为迁都到了迟锦,所以习惯略有不同,不放花灯放船灯,”方停澜手上比了个大小,“这么大。当然,世家子们放的船灯和平民百姓不同,我之前见过一艘船灯得有半人高,花团锦簇珠光宝气,桅杆上还耀武扬威地挂着一张字条。”
  “写的什么?”
  “敬告某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海连大笑起来。
  方停澜看着海连的笑脸,也跟着翘起嘴角:“缬月节没有以前在泰燕时好玩啦,集市开得小,还有宵禁,更重要的事,少了酥月房的糕饼,总差了点味道。”
  酥月房是泰燕城当年最有名的糕点铺子,到缬月节将近时还会特地推出应时的桂花糖和红豆乳酪,方停澜这么一提,海连的舌尖几乎能回味起那股甜蜜味道:“你小时候也喜欢吃?”
  “哪有不喜欢吃的?我娘那会怕我蛀牙,还骗我说他们家的糕点上抹了迷药,吃多了会被拍花子嗅到味道,拐到西陆去做苦力,”方停澜微微歪着头笑,“那有什么关系,我躲起来吃,既不让她看到,也不让拍花子的闻到不就行了?”
  方停澜不光生得一副好相貌,嗓音也沉稳柔和,此刻被酒液酝酿过,愈发低醇迷人,他娓娓向海连说着这些旧事时,目光却有些迷离,失了焦距的瞳孔仿佛想要透过海连的面容,和他身后那些的层层异域楼宇,直看到海的另一头去。
  海连也注视着方停澜。
  这人应该是醉了,他想。
  面前的男人依旧是平素见惯了的从容又狡黠的模样,但不知道为什么,海连总觉得方停澜今天晚上有些不太一样,他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干脆就归结为——醉了。
  因为只有醉了人,才会在不经意的露出这样不设防的表情。
  自己杯中的酒快见了底,海连一口喝干,另起了话头:“可惜这边不兴过东州的节,你要是早几个月来缇苏就好了。”
  “嗯?”
  “能赶上海神节。”海连说。
  传说在每年的第五个朔月时,允海上会有海神出巡三日,见者大凶,有丧命之忧,于是从古时渔民们便定下在这三天收帆归港的规矩,哪怕是最穷凶极恶的海盗,都会寻一处海岛避让。渐渐的,避神的三日便成了祭神三日,海神节也就成了南境诸国最盛大的祭典。
  海连不像方停澜,能把一桩小事也说得他活灵活现,他咬着空杯沿,忽然有点泄气:“……其实差不多,大家不过是找个由头寻乐子,喝酒,唱歌,看烟火,跳舞,哪里都一样。”
  “你越这么说,我越想见识了。今年迟了,还有明年不是么。”方停澜笑道,“这是你第一次向我介绍缇苏。”
  这话让海连想到之前自己直接把这人丢给奥布里安的行径,他不由一噎:“你根本不需要我做向导。”
  “不一样的,之前不是说过吗,我在久梦可相信的只有你,当然是你说出来的东西我更乐意听。我们是同伴,”方停澜说到这里时欠身近前,他凑到对方耳畔轻声道,“海连。”
  最后两个字咬得又哑又软,酥酥麻麻的热气从海连耳边掠过。这他妈根本不是什么喊同伴的腔调,更像是……小海盗打了个激灵,登时像受了惊的猫般往后退去,惹得对面男人心情大好。
  海连看着对方又露出那副阴谋得逞的笑容时才反应过来,于是受惊的猫变成了炸毛的猫:“方停澜,你不要借酒装疯!”
  “好好,不逗你了,”方停澜见好就收,他朝海连摇摇瓶子,“还剩一点,要吗?”
  “不喝了。”海连放下杯子站起来,他向后迈了一步,到底还是回头补了一句,“总之,谢谢你今天的酒,还有药膏。”
  方停澜抬头看他,低声道:“我才应该谢谢你。”
  他这声谢谢说得格外诚挚,和之前的轻浮调戏判若两人,海连不知该怎么接话,干脆不接。他走到阁间前开门,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一圈时,鬼使神差的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方停澜背对着他还坐在原地。溶溶月色下一眼望去,东州人的背影有些莫名的孤寂与萧索,海连看着对方的背影,他微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把视线收了回来。
  海连进屋后先清理了伤口,上了药,才倒在了木床上,在酒精和疲劳的作用下,他入睡得很快,在快要陷入沉眠时,一个疑问忽然窜进了脑海中。
  那杯不让他碰的酒,是留给谁的呢。
  他迷迷糊糊地想道。这也是他第一次,对方停澜产生了好奇心。


第21章 次日清晨
  27。
  第二天一大早,海连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是奥布里安。对方被海连鸡窝似的头发和嘴角的青紫吓了一跳:“你……又跟你哥打架了?”
  “……”海连翻了个白眼,“跟他无关,工伤。”
  海连虽然说过自己是个打手,但三年来奥布里安除了看他在屋顶磨刀霍霍和抻胳膊伸腿晒太阳外,鲜见他是带着伤回来的,所以对他邻居的职业并没有什么实感。现在看海连浑身上下挂着彩,才有了点“原来他真的在从事危险行当”的感觉。作家抓抓脑袋:“那……你还好吧?去看过大夫了么?”
  “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有事吗?”海连问道。
  奥布里安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递给海连:“还你哥的钱。”
  “这么快?”
  奥布里安连忙摆手:“只是一部分,一半。我之前就说只要我大剧场那边过了稿就能拿到一笔钱,是金铃花夫人不相信我,还好那位方先生救了急。现在那边的款发下来了,我就赶紧送了过来,能还一部分是一部分,不然心底总是不安。”
  “你给他吧,不用给我。”海连打了个呵欠,“他是他的,我是我的。”
  听到要下去找方停澜,奥布里安顿时有些踟蹰:“我是想当面给方先生道谢来着,但是刚刚下去敲门,迎面就是金铃花夫人那张要吃人的血盆大口,我、我怕她骂我,又吓回来了……”
  奥布里安怵那位房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拖了三个月房租后便愈发像耗子见了猫,哪怕如今已经不欠债了,小作家每天听见金铃花夫人在楼下的高亢笑声时还是会惊吓到失眠。
  海连无奈:“好吧,给我。”
  “啊,还有这个!”奥布里安又摸出了两张纸票,“算是我报答给你们的利息,拿着吧!”
  海连扫了一眼,眉梢便挑了起来:“大剧场的票?”
  “嗯!”奥布里安用力点头,“下个月中旬开演的《湖边的银钥匙》,我写的第五幕,这是那边送给我的票。”
  “你只写一幕?一般他们演的东西不是一个人写出来的吗?”
  奥布里安有点难为情地抓了抓脸颊:“一般来说……是的。但是吧,”他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做了个手势,“现在大剧场里那位最伟大的范伯伦先生,每天要应酬的大臣,富商,异乡人多得数都数不完,二十四的钟头里有十八个钟头在跟人讨论什么爱啊美啊,自由啊生命啊,剩下一个钟头抽烟,一个钟头给国王写赞美诗,这就只剩下四个钟头了。”
  “他还要睡觉。”海连说。
  奥布里安朝他摊开双手:“人不睡觉会死的。”
  “但是不写剧目会没有钱,也没有名声,于是他就拆给你们这种人写,他最后瞟一眼,写上自己的名字?”海连明白过来了。
  奥布里安点头,叹了口气:“这样也挺好的,至少给我这种人多了一条活路,不用再去跟码头的麻袋比试高低。而且如果我写的够好的话,将来有可能让我写一部我自己的剧目出来也未可知。”他这样说着,口气里的失落却是傻子都能听出来的。小作家这几天为了这一笔钱折腾得人仰马翻,眼镜片下一圈青色,原本干净的下颌也蓄上了蓬乱的胡髭,腼腆笑起来时,胡髭也滑稽地绷起,像是长在嘴巴下的一丛小灌木,“你到时候可一定要去看啊,还有你哥,我有自信,看了我写的那幕的人一定会起立鼓掌的。”
  “你不去吗?”
  “我……”奥布里安扯扯嘴角,“我就算了,看自己写的东西尴、尴尬。”
  “你刚刚还说你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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