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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
眼下是这样一种情况,他在明,这个盐作坊却在暗。陆含章给他伪造了一个假象把他送了进来,他却对这个盐作坊的虚实一无所知,所以似乎除了混进去打探虚实以外别无他法。
不知道内/幕的人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他的正常反应一定是反抗和叫喊。于是柳长洲一边装模作样的开始躲闪,一边嘴里开始飙脏话,数着辈分从那些人十八代祖宗往下骂,骂完了又颠过来再骂一遍,唾沫星子横飞的简直有种吃人的架势。
好在他还没到脏话词穷的时候,那些拳脚便停了下来,黑暗里有人十分阴险的笑了一声,他听见有罐子开合的声音,随后他身上被人没头没脑的洒了一些东西。
柳长洲瞬间就想把这些人全都踢下去送给阎王爷做下酒菜——那帮糙汉给他身上洒了一层盐。方才那些拳脚着实不算轻,几乎所有的地方都开始抽着疼,疼的他眉毛都不自主的往上挑,汗湿的头发糊在脸上难受的他简直想将这些人全都扒皮抽筋。
他动作幅度十分大的扭曲了一下,而后像被雷电劈了一样颤了一下,划过脑子里的最后一丝意识就是——昨天晚上貌似似乎仿佛好像有点过了。
然后他就果断的选择干脆利索的晕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耳边是一种十分嘈杂的铁铲磕在石头上的声音,还有类似于大火焚山一样“呼呼”的声音。他睁开眼,顿时觉得长见识了。
他不知道自己身处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地方昏暗的似乎从未有过白天黑夜,头顶的光被遮的严严实实,在顶棚上还垂下来许多根特别粗的铁链条。
几步开外的空地上是个十分巨大的变异炉膛,之所以说它变异,是因为它被人设计成了一个中空砖块的模样,那里面塞得全是煤炭,在砖块样子的炉膛的两侧是通风口。而后在那炉膛之上是个十分轻薄的浅槽,最上方有一层透明的类似于羊脂材质的薄膜,那薄膜中间被一根横梁架起来,搭成了屋顶的结构。
从那炉膛之上的浅水槽里不断有雾气蒸腾上来,全都糊在那羊脂屋顶上,凝结成水往两侧滑落,跌进了炉膛四围预先设计好的走水沟里。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头顶那层羊脂屋顶实际上是两层,里面走走形着密密麻麻的细软管,里面有流动的液体。
柳长洲左右看了看,在他目力所及的范围内,一字排开了整整九座这样的煮盐槽,光着膀子来回换炉炭的人就有不下一百来个。在每个屋顶构架下都围着三四个大铁罐子,已经熬干了的盐水被人连浅槽一并端起来,随后有人往炉膛上架一个新的浅槽,铁罐子里的绿水便会被倒进去。
以盐水走私食盐的方法才出现,这里这些人居然都已经有这么娴熟的技巧,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早在余盐告罄和方秉笔下令严查之前就有人得到了通知。
柳长洲理解官商勾结,但他对于贪官和走私商这样一个组合就无法容忍了。如果能够比方秉笔的命令还要早,那就十分简单得指明了一个现象,华容官场里的人似乎并不是最终极的幕后黑手,因为知道方秉笔来严查走私的只有户部极少数位高权重的京官。
柳长洲若有所思得打量了一会儿,开始思忖如果有人告密引来官府突然袭击的话,这些人要如何短时间内把这些东西掩饰起来?还有,如果不用于煮盐的话,这些东西还有什么别的存在价值?
他想了一会儿,觉得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地方能用上这些东西了,干脆毁了算了,正好借此打草惊蛇,看看能引出来哪条毒蛇。
“看什么看?!没死还不快起来干活?!养你们这帮人是专来吃胡老板的闲饭的?!”一个半张脸都被胡子遮起来的死胖子气急败坏得走来,扬起皮鞭作势欲抽。
但他还没靠近,身后有一个屋顶架构十分突兀的塌了下来,掉进了下面的浅槽里,有些露出来的部分碰到了浅槽外围一圈的炉膛上,一瞬间被烧着了一大片。那胖子顾不上揍柳长洲了,着急忙慌吆喝人去扑火。
柳长洲手里扣着一枚石子儿,如法炮制的毁掉了其余八个。场面顿时乱的一塌糊涂,劳工的铺盖卷儿就近放在他所在的这个茅草棚子下,有火星溅出来引燃了那些东西,炉膛里那些火苗顿时如虎添翼,轰轰烈烈得烧了个痛快。
他又捏着嗓子极其危言耸听的喊了一声:“快跑啊,官兵来了!”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人全都扔了手里的铁铲,上百号人汇成一股人流浩浩荡荡的往一个方向跑。有个别要钱不要命的还抓紧时间,趁着混乱从未被殃及的铺盖卷里扣搜出一些银钱揣进了怀里。
人生地不熟的柳长洲优哉游哉的混进人流里,跟着大伙一直往西去,越过了一个仅容一辆马车通行的门,进到了一个稍微宽敞些的大道上。
四周的场景顿时叫他头皮一炸——这一条道上一共有九扇类似的门,几乎每一百步就有一个。如果门后的布置都大致相同的话,这样一个黑作坊几乎有整整八十一个煮盐槽,劳工数目至少在一千号人。
这样的产盐量算得上十分惊人了。
他趁乱混进了最近的一个门里。
那个门后果不其然也是九个煮盐槽,不过所有的人似乎都井井有条,听到外面人群高喊“官兵来了”的声音也丝毫不惊慌。只见他们训练有素的把支撑羊脂的横梁拆掉,将那羊脂两边抻开固定在浅槽的两侧。
之前看到的从顶棚垂下来的粗链条,被人陆陆续续得挂在了地面上一个突起的铁环上。
而后所有人分成两部分,分别集中在长条形作坊的两长边,随后一个十分巨大的“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从作坊的屋顶上缓缓降下来一个面积可观的长条形盖面,与此同时,地上那些煮盐槽开始以相同的速度往地下凹了进去,一排煮盐槽动作一致,似乎是被嵌在一个可移动的载体上,没一会儿就看不到了。
地上出现了一个十分大的缺口,恰好和陷进去的煮盐槽、和头顶上落下来的盖面彼此相吻合。在“哐啷”一声响后,那个大盖面和地上的缺口天衣无缝的弥合了起来。
那个盖面上居然是一应俱全的铁器作坊。柳长洲方才扫了一眼后,趁着最后弥合的时机闪身跳进了那条缝里。
下面是一层巨大的地下密室,似乎一气儿连通了九个门后的空间,只看见陆陆续续的有类似的载体垂下来,柳长洲打眼一扫,果然,除了他毁掉的那个,一共掉下来了八个。
除非地震,否则休想一次性毁掉一个规模这么庞大的作坊。规模这么大,食盐的流向就绝不仅限于华容这一块儿地盘了。如果不局限于华容的话,向北也只剩下了一个地方——大庆北境的邻居,北狄。
柳长洲的脸色就十分好看了。
户部高层,走私两淮的盐,在华容中转,运往……北狄?他几乎可以确定刘统和这个幕后的户部高层是两条船上的人,似乎只是凑巧有了交集。这就更不对劲了,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在指引他去找到这个作坊,去查明一些东西。
他一下子就通透了:宗仪到底想借他的手除掉户部的谁?朝廷新近要推出的大政策遇到了什么人的阻拦,需要抓住那人的把柄清扫道路了?
他看了看四周,十分大胆的猜测,既然地下全部打通的话……有可能使整个机构恢复原样的触发机关只有一个。然后他十分理所当然的想“要是陆含章在就好了”。
柳长洲:“……”完蛋了,离不开了。
一只手不知从什么地方伸出来,五指牢牢嵌进了他的指缝间,有人笑道:“不赖,你来的比我想的要快。”
这种大白天诈尸一样的情景叫柳长洲条件反射的浑身僵了一瞬,而后他就突然明白了陆含章之所以这么放心得他把推出去的原因了——你自己去亲眼见证一番,我在最后的地方接你。
陆含章弯了弯眼睛,好心情的解释道:“胡瘸子有次非要拉着我喝酒,他自己……”他还没说完,柳长洲猝不及防的回过头来,不挑地方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没头没脑道:“我简直太爱你了。”
陆含章面色古怪了半天,随后给笑了,说:“所以?我终于比得过金斗了?”
柳长洲:“……”
第32章 心有灵犀
地下并不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往西侧看过去,能看到一条大约一人高的缝隙,那里似乎有水声。可想而知了,陆含章一定是从那个地方钻进来的。这也很好理解,盐作坊里用来冷却盐溶液蒸汽的水一定有来源,也有去向,那么盐作坊的附近一定会有河流。
十分凑巧的是,那个缝隙外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地势落差,将那缝隙给遮了起来。
陆含章抬起手指了指东侧某个方向:“要将重物上下平移的话,大庆境内只有一种类型的个机关能够办得到。唔,你待会儿去那里看看,应该会有一个很笨重的转盘,结构很简单。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柳长洲点点头,顺嘴道:“不一起去看看?”这句话本没有什么意思,更没指望能收到回答,柳长洲纯属随口一说。结果他听见陆含章一本正经的道:“不去,要不然,我会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
柳长洲:“嗯?”
陆含章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将手搭在自己的脉搏上,十分惜命的道:“我想我可能不太适合进到地势比较低、空气不太流通的地方,会憋死。”
柳长洲戳戳他肩膀,鼻子哼了一声,道:“算你有自知之明。”他已经彻底放弃从陆含章嘴里听到有关毒的任何信息,算算日子,不出意外的话,柳江和朱点衣也快赶回来了,他总会从别的途径知道所有,活人横不能被尿憋死。
他往深处走了将近一百来步,果然看见一个匍匐在地的大转盘。那转盘是个长相堪称矮矬穷的轴辘,直径足有两丈,从上表面垂直发出九簇强度可观的铁链条,钻进头顶的石壁里不见了踪影。在轴辘那短小精悍的腰上,那九股链条则泾渭分明得依次从上到下盘旋成一叠,外表狰狞,十分丑陋。当然这东西又不用相亲,丑点儿也没所谓。
仔细一看就能看出端倪了。那九股链条是分别缠绕在九个并排套在轴辘外侧的另一个子轴辘之外,可怜那母轴辘自己本身就挺矮矬穷的,又被这帮败家子儿一气儿裂成了九个,那每一份有多矮矬穷就可想而知了。此外,从母轴辘的中心延伸出了一根十分粗壮的把柄,一直戳到了头顶的石壁上一个相互配套的长轴里,似乎在相对应的地面上有一个借以发力的地方。
柳长洲一手抓住其中一根链条,倒挂在半空上去看更为精细的结构,这一看还真给看出门道来了——那个母轴辘与九个子轴辘之间的缝隙间全是细细密密的锯齿,那些锯齿是一个个单方向的小斜坡一样的造型,母轴辘与子轴辘上的斜坡方向彼此相反,使母轴辘与子轴辘之间的相对滑动只能朝向一个方向。
这些锯齿一下证实了他的想法,九个子轴辘的滑动确实彼此互不干扰,这使得地面上那九个门后的煮盐槽可以彼此毫不相干的降到地面以下。而当反方向收缩链条将这些煮盐槽升上去时,由于锯齿之间的相互嵌合,九个子轴辘只能随着母轴辘的转动而转动,这样就使得所有的煮盐槽可以同时恢复原状。
换句话讲,只要母轴辘反方向转动,可以同时带动九个煮盐槽的升降载体。
眼下那九根链条上只有八根绷得笔直,有一根还十分松弛,相对应的正是柳长洲手贱毁掉的那个。
柳长洲摸着下巴围着母轴辘转了一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