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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颂本能地想笑，但他随即意识到这个笑有些不合时宜，急忙把刚刚翘起的唇角垂下去，说：“宋辞，我并不是万能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我都做不到，比如让死人复生，比如让时间倒流，比如让你爱上我。”
宋辞暗骂自己愚蠢。
就算秦颂真的能帮他把夏莫冰救出来，他拿什么报答秦颂？秦颂不是心怀悲悯的慈善家，不会不计回报地帮他。
“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宋辞说。
秦颂沉吟片刻，说：“但我可以最大限度地让她在牢里的生活过得舒适。”
宋辞等了等，没听到下文，于是迟疑着说：“谢谢。”
谢谢，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却能让秦颂满心愉悦，他莞尔一笑，说：“不客气。”
宋辞微微错愕。
不客气？就这么简单？
他以为秦颂一定会提出某些要求作为报答，就像曾经救李煟钡哪茄�
秦颂到底怎么了？
但宋辞并没有过分纠结。
既然秦颂愿意不求回报地帮他，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半个小时后，汽车停在金泰小区门口。
秦颂看着他，说：“谢谢你来看我，谢谢你陪我一起吃饭，虽然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
宋辞垂着眼睛，说：“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他开门准备下车。
“宋辞。”秦颂突然叫他。
宋辞顿住。
秦颂的声音里含着些微笑意，说：“新年快乐。”
宋辞顿了两秒，说：“新年快乐。”
下车，关上车门，宋辞头也不回地走进小区。
秦颂看着宋辞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抬眼望向天边，夕阳烧红了半边天，美丽极了。
*
第二天，郑直打来电话，同他说起h&s代言人的事情，说杨镓轩同意了，而且他也和h&s那边沟通好了，直接去签约就行。
签约之后，已经是腊月二十九，离除夕只剩一天。
路嘉和林寻他们都已经回老家了，房子里只剩下李煟退礁鋈耍顭｜的工作依旧忙碌，据说要到二月中旬才能彻底闲下来，所以只有年年和他作伴。
但宋辞并不觉得孤单，因为他为了准备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忙得不亦乐乎。
因为只采购过一次，很多东西都没买全买够，正式动工的时候总要隔三差五地往超市跑一趟，一会儿去买一袋酵母，一会儿去买几根香葱，一会儿又去买半斤红枣。
今年，宋辞最大的目标就是成功地让李煟陨纤资职慕茸印�
腊月二十九，他从网上搜了很多包饺子的教程，并结合去年失败的经验，先剁了一碗饺子馅包了十来个饺子试水，煮熟之后尝了尝，十分满意，这才把准备好的材料全部剁了，剁出了一小塑料盆的饺子馅，包了大概两百个饺子，够他们吃好几顿了。
晚上，宋辞就煮了饺子，李煟怨笤薏痪凇�
腊月三十，宋辞给里里外外贴上对联和福字，开始着手做菜。
虽然只有他和李煟礁鋈耍簿霾荒艽蘸希瞬艘惶朗亲罨镜模宜牖换换ㄑ荒甑酵分蛔瞿羌傅滥檬植耍峙吕顭｜早就吃腻了。
没有人可以请教，宋辞只能依靠网络。
他从网上搜了好多菜谱，挑了几个材料允许又在能力范围之内的，去小区附近的复印店打印出来，贴在厨房的墙上，严格按照上面的步骤操作，除了红烧狮子头味道有些欠佳之外，其它的都很不错。
下午三点，李煟嶙乓淮笸惭袒ɑ乩戳恕�
他只有一天半的年假，大年初二就要重新开始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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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又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宋辞原本觉得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但到了这一刻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夹了一块蒜蓉蒸排骨放到李煟肜铮担骸俺苑拱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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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便又笑起来。
虽然他们嘴上没说，但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这一年的点点滴滴。
所有痛苦的回忆都变得模糊，反而那些细碎的幸福和快乐愈发凸显，就像暗夜里的珍珠，熠熠生辉，教他们知道，这就是活着的意义。
“好吃吗？”宋辞问。
“好吃。”
“哪道菜最好吃？”
“每一道都一样好吃。”
宋辞夹了一块鱼肉，细致地把鱼刺挑干净，放进年年的猫碗里，“年年吃鱼。”
年年伸出舌头舔了舔鱼肉，却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懒懒地走开了。
宋辞觉得奇怪，“猫不是都很喜欢吃鱼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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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宋辞便把猫碗里的鱼肉倒进了垃圾桶里。
等他们都吃饱了，菜还剩了很多。
明天是大年初一，不兴吃剩菜，宋辞便把所有的剩菜集中在一个不锈钢小盆里，用保鲜膜封好口放进冰箱里，打算初二的时候做大烩菜吃。
春节联欢晚会快要开始了。
两个人迅速洗完碗盘，收拾好厨房卫生，抱着年年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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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坐到床上，盖上被子，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开始看春晚。
宋辞怀里抱着年年，一下一下地顺着它光滑的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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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对春晚兴趣缺缺，趴在宋辞臂弯里打盹，间或被外面的鞭炮声惊醒。
其实宋辞对春晚也没什么兴趣，看了一会儿就歪在李煟缤反蚱痤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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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辞立马直起身子，张大眼睛盯着电脑屏幕，说：“我不困，我只是被年年传染了。”
事实上，宋辞是真的累了。
过年真的是一件相当累人的事情，忙前忙后，忙里忙外，更何况还只有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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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宋辞的手机，任思凯打来拜年的，无外乎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之类。挂了电话之后，手机便开始不停地响起来，温婉、郑直、曾锦浩、晏彭……都是拜年电话，虽然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套话，但心里还是有些暖暖的。
宋辞也给张煜城、隋有彬他们打了拜年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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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性子本来就凉薄，尝遍人情冷暖之后就更淡漠了，极少与人交好，除非工作必要几乎从不留号码给别人，至今为止，他的手机通讯录里依然只有宋辞一个人。
看着宋辞一个一个地接着电话，李煟挥捎行┏晕叮厮担骸澳闳嗽嫡婧谩！彼婕从肿晕医獬埃骸拔胰嗽岛貌睢！�
宋辞笑了笑，没说话。
片刻之后，李煟氖只馔獾叵炱鹄础�
他拿起来一看，脸上浮起笑意，按键接听，“你好。”
“你好，请问是李煟壬穑俊�
“我是。”李煟ψ潘担骸扒胛誓闶悄奈唬俊�
“我是你的室友、弟弟兼好朋友。”宋辞在旁边举着手机，满脸笑意，“新年快乐啊，祝你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幸福快乐。”
“谢谢，你也是。”
挂了电话，李煟ξ剩骸安焕Я耍俊�
“嗯。”其实还是很困。
外面鞭炮声、烟花声不断，宋辞打眼瞧见李煟挛绨峄乩吹哪峭惭袒ǚ旁谇浇牵谑且涣称诖厮担骸拔颐侨ヂザシ叛袒ò桑俊�
“不行。”李煟豢诰芫耙鹊绞憧缒甑氖焙虿拍芊拧！�
“好吧。”
春节晚会正演着一个小品，特别好笑，宋辞的瞌睡都笑没了。
正笑得高兴，手机又响了，宋辞拿起来一看，是一个既陌生但又有些眼熟的号码，按键接听，“喂？”
“宋辞，新年快乐。”是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宋辞稍微回想，便想起来是谁。
是卢瑟。
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机从右耳换到左耳，离李煟兑坏悖獠殴首魑⑿Γ担骸靶履昕炖帧！�
“你还在b市舅舅家吗？”
“对。”
“过年也不回n市看看吗？”
“没有时间。”
卢瑟突然沉默了一会儿，说：“宋辞，你为什么要骗我？”
宋辞心里咯噔一声，沉默不语，脸上却还保持着微笑，以免李煟伞�
“我找人查过了，你妈根本没有兄弟，你也就不可能有舅舅。”卢瑟说：“宋辞，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到底在哪儿？和谁生活在一起？过得好不好？”
宋辞微微松了一口。
看来卢瑟并没有很生气。
“我明天打电话告诉你，好吗？”宋辞说。
“好，我等你电话。”卢瑟顿了顿，说：“宋辞，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结束通话之后，李煟剩骸八。吭趺此嫡饷淳茫俊�
宋辞说：“一个比较啰嗦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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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卢瑟这么一闹，再精彩的节目宋辞都无心再看下去了。
他得尽快编织一段新的、漏洞少的谎言去骗卢瑟。
宋辞把头靠在李煟缟稀�
“又困了？”李煟省�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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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宋辞闭上眼，大脑清醒地运转着。
等编好一套囫囵的说辞，他才真地觉得困倦，靠在李煟缤飞纤帕恕�
听到宋辞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李煟岩恢痹诖蝾从直槐夼谙诺盟蛔诺哪昴攴诺降厣希仙媳始潜镜缒裕蚜礁鋈说氖只季惨簦缓蟀驯蛔永吒窃谒未巧砩希稚焓职汛餐饭裆系摹独氡鸸场纺霉矗秸劢堑哪且灰扯疗鹄础�
大概读了二十几页，拿起手机看了看，放下书，轻声把宋辞唤醒，“宋辞，醒一醒，我们要去天台放烟花了。”
宋辞醒过来，直起身子揉揉眼睛，哑声问：“几点了？”
“十一点四十了。”李煟淖蠹缏榈眉负趺挥兄酰成厦挥新冻鲆坏愣皇剩瓶蛔酉麓玻右鹿窭锶〕隽郊裢馓兹拥酱采希担骸叭ハ窗蚜嘲桑潮闳コ堪汛蚧鸹美础！�
宋辞答应着去了，李煟⒓创┥贤馓祝咽孪炔睾玫男履昀裎镎页隼醋敖诖铩�
宋辞紧接着就回来了，把打火机递给他，拿起外套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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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风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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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宋辞低头看表，距离十二点还有五分钟。
心急的人们已经提前点燃了烟花，城市上空燃起大片大片五彩斑斓的光点。
宋辞感叹：“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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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辞点头，“嗯！”
宋辞不时看表，片刻之后，说：“倒计时准备，十、九、八、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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