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片刻,他似乎是在梦呓:“我劝你还是乖乖地低头认错,省的惹出更多的麻烦。”
宋慈一边快速的记着笔记,一边慢声说:“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李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依旧闭着双眼,“我可没那么贱。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住在我家。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情而连累了我,可别怪我翻脸无情。”顿了顿,李益又接着说道:“你以为刚才的那个女人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吗?他可是n市一把手叶大市长的夫人。只要她一句话,就能让你在n市无立足之地。不要为了你那点儿卑微的自尊心而让无辜的人受累。”
正在快速书写的钢笔停了下来,黑色的墨水顺着笔尖流下来,在白色的纸张上洇开,现出一朵黑色的花。
宋慈知道叶寒江家里有钱,但没有想到他的家世竟如此显赫。市长?听起来就是离自己的生活十万八千里的人物。
半晌,只听宋慈低声说道:“你放心,我绝不会牵累你。”
李益想要睁开眼,瞧一瞧此刻宋慈脸上的表情,一定特别灰败,特别懊丧,特别解他心头之气。可是,他终究没有睁开,只是凉凉说道:“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其实,宋慈是怕的。
他毕竟只是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年,没有伟岸的父亲可以依靠,只有一个时时刻刻游走在不同男人身边的母亲。
可是,怕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真的要他跪在那个女人的面前痛哭流涕,说自己错了,说自己不该伤了他的宝贝儿子,说自己的确是有娘生没娘养,然后求得她的原谅?
宋慈做不到。
停顿的钢笔再次滑动起来,接着断掉的笔记继续抄写起来。
李益把脸掉转向窗外,亦不再出声,似乎真的睡了过去。
*
午休时,班主任刁老师把宋慈叫到办公室,面无表情地通知他:“明天上午把你父母中的一个叫到学校来,把退学手续办一下吧。”
显然,这是贵妇的指示。
看刁老师的样子,似乎这件事情也已经没有了商量的余地。
宋慈攥紧拳头,强压下翻腾的情绪,说:“好的,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就先回教室了。”
也不等刁老师允许,他便转身快速的走出了教师办公室。
惊讶于宋慈异乎常人的平静,刁老师终于抬起深埋在文件堆里的头,透过厚重的玻璃镜片,却只看到一个瘦弱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办公室的门口。
“真的很没有教养啊……”推一推滑下来的眼镜,低低感叹一声,刁老师重新埋首在堆积成小山的文件里。
而外表如此平静的宋慈,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原来,旁人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把他的未来葬送,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正是炎夏,额发已被汗水打湿,宋慈却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冷,仿佛置身冰窖一般,冷的双腿发抖,使不上一点力气。
他伸手扶住墙壁,以支撑自己不要跪倒在地。
他不能让旁人看了笑话,尤其是李益。
宋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决不能被退学。
事到如今,他真的只能像李益说的那样,放下自己可怜的、不堪一击的自尊,像一只落水狗一样,去摇尾乞怜了。
宋慈强撑着身体,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定了定心神,便朝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
篮球场上,只有叶寒江和韩诗乐两个人在进行着激烈的攻防战。
李益因为身上有伤,所以没有出来,而是趴在教室里睡午觉。
“哐啷”一声,叶寒江进球,吹起响亮的口哨,而韩诗乐则一脸挫败,“不玩了不玩了,李益不在,就我们两个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叶寒江嘲笑他:“李益在又能怎么样?你该不行还是不行。”
韩诗乐一脸猥琐的接口道:“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嘛,小江江。”
叶寒江立马把手里的篮球朝韩诗乐的脸上砸去,笑骂道:“去你大爷的,韩诗乐你这个猥琐男。”
“要说猥琐还是你叶寒江……”韩诗乐突然顿住,朝教学楼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叶寒江看过去。
叶寒江转头,便看到宋慈远远地走过来。
韩诗乐十分知情识趣地说:“一看就是来找你的,我还是赶紧回避吧。”
叶寒江一脚踢在韩诗乐的屁股上,骂道:“赶紧滚!”
韩诗乐刚刚走远,宋慈已经来到了叶寒江面前。
正午的阳光直直的照下来,在他们的脚下投射出一团黑影。
空旷的篮球场上除了他们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三两只蝉十分捧场的鸣叫着。
两个人安静的立在那里,气氛颇有些尴尬。
还是叶寒江率先提议说:“这里太热,我们还是找个凉快地儿说去吧。”
“对不起。”
声音低如蚊蚋,几乎要被远处的蝉声覆盖住。
三个字,止住了叶寒江转身的脚步,“你说什么?”
他明明听到了,却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才刚认识两天,叶寒江却清楚的知道,宋慈是一个非常高傲的人,他没想到会从宋慈嘴里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
所以,叶寒江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问:“你说什么?”
而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叶寒江就后悔了。
宋慈一定会以为他是在刁难他,才故意让他把那三个字重复一遍。
不等宋慈说话,叶寒江便慌乱地解释:“你不用说了,我……我听到了。其实你没做错什么,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要认真论起来,是我对不起你。我也不知道我妈是怎么知道你的名字的,她来学校无理取闹的事情我事先也不知情。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会拦着她的,绝不会让今天的事情发生。你……你要相信我。”
宋慈抬头,看着阳光下一脸慌乱的少年,突然想要发笑。
可是他没有笑,只是一脸平静的说:“不管怎样,的确是我伤了你。麻烦你转告你的母亲,我愿意承担你所有的医药费,并为今天的无理言行向她道歉。不过,还烦请你母亲大人有大量,请学校重新考虑让我退学的决定。”
叶寒江吃惊:“退学?!我妈真的太过分了,为了这一点儿小事就要逼你退学。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只管安心上课就好。”
他如此信誓旦旦,宋慈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动容,依旧只是淡淡的:“那……谢谢你。”
说完了要说的话,宋慈转身回教室。
还没走出几步,突然听到身后的叶寒江大声喊道:“宋慈,我喜欢你!和我谈恋爱吧!”
第8章 处
宋慈长这么大,并不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告白。
来自女人的,来自男人的,或委婉的,或直接的,或温柔和缓的,或霸道强硬的。
只不过为了他这张脸罢了。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内里有多么破败肮脏,只怕看也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换做其他人,不论男女,被叶寒江这样高大帅气家里又有钱有势的男生告白,估计早就感动的泪流满面,然后转身飞扑进他的怀里去了。
宋慈却装作没有听到。
如果没有发生今天上午的事情,宋慈或许会答应他的告白,和他在一起,然后从他身上捞些好处,让自己糟糕透顶的生活好过一点儿。
他在以前的学校并不是没有这么做过。
瞧,他不断地声讨着夏莫冰,却还是在无形中做着和她一样的事情,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多么讽刺。
可是,叶寒江他妈给他的那一记耳光,让宋慈断了所有的念头。
如果叶寒江只是一个普通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宋慈可以放心大胆的利用他。但叶寒江是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有一个有权有势的市长爸爸,还有一个把他捧在手心里的跋扈妈妈。而他宋慈呢?只是一个谁都能踢上一脚的小乞丐,跟着只会依赖男人的妈妈颠沛流离,就连李益这种一穷二白的人都可以随意的羞辱他。
这样的叶寒江,宋慈招惹不起。
所以,他选择装聋作哑,只管向前走自己的路。
叶寒江望着宋慈渐行渐远的、沉默的背影,心里有点儿失落。
但他很快便振奋起来,对着宋慈的背影喊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叶寒江弯腰捡起脚边的篮球,奔跑,跳跃,漂亮的灌篮!
*
晚上八点,整个学校早已被黑暗吞噬,只有校门口的值班室里还有微弱的灯光传来。
宋慈依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不知道是什么书摊开在课桌上,可他却没有看,只是在黑暗里发着呆。
宋慈之所以在学校呆到这么晚还不回去,倒不是担心被退学的事情,而是不知道回去之后该怎么面对李国来。在那个男人对他做出那样的举动之后,自己还能在他面前维持过去那种牵强的有礼吗?宋慈没有信心。
还记得今早回去取书包的时候,单独坐在饭桌旁吃早饭的夏莫冰平静的对他说:“你李叔昨天喝醉了,现在还在屋里躺着呢。昨天晚上的事情,你把它忘了吧,我也不会再提,就当没有发生过。”
宋慈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我是不是听错了?我昨天差点儿被那个老男人给……你让我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夏莫冰拿起一根油条,边吃边说:“你没有听错。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你又能怎么样呢?去告他强…奸吗?到时候你不但什么都捞不着还反惹一身骚,你这辈子就毁了。就跟上回似的……”
她突然住了嘴,忐忑的看了宋慈一眼,说:“儿子,妈都是为了……”
宋慈厉声打断她:“求你不要再说是为了我好!你如果真的为了我好,就立即从这个臭男人的家里搬出去!”
不等夏莫冰再说什么,宋慈背起书包就冲出了家门。
现在,枯坐在漆黑的教室里,宋慈依旧没有什么头绪,心乱如麻。
难道,真的要像夏莫冰说的那样,绝口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维持一如既往的冷淡态度吗?
可这样的沉默就是一种变相的纵容啊。
就像上回,一味的隐忍换来的却是越发明目张胆的猥…亵和羞辱。
虽然宋慈不听夏莫冰的劝阻毅然报了警,但那个人渣只在派出所呆了一夜就被放了出来,如果不是他和夏莫冰警觉跑得快,恐怕早就被打死了。
宋慈心乱如麻,看看表,已经八点二十,校门十分钟之后就要关闭了。
他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朝教室外走去。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逃不掉,躲不开。
*
当宋慈回到家的时候,面对的却是一间空洞洞的房子。
宋慈房间的门上贴着一张字条:我和你李叔去青岛旅游了,三天两夜。厨房的桌子上有五十块钱,是你和李益这几天的生活费。
字条最后的署名是“妈妈”。
夏莫冰,你以为离开几天之后再回来,一切就会回到原点吗?
宋慈冷笑,伸手把字条拽下来,在手里揉烂了,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走进厨房,果然有一张五十块钱的纸币静静的躺在桌子上。
犹豫了三秒钟之后,宋慈伸手拿起了这张皱皱巴巴的纸币。
正好,他可以用这笔钱买一本新词典,还可以再买几本物理辅导书。物理一直是宋慈的弱项,如果想跟上进度,他需要额外的辅导。
规划好这笔钱的用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