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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是你要我说的……”知道如果不说得严重些,他绝不会放她走。“我讨厌你!”
“讨厌……”
“是的,我受够了你!”
“安琪,我不相信。”陶子杰真的无从信起,这不该是她真正的感受。
“为什么?你以为每一个女人都该对你死心塌地、巴结奉承、亲吻你走过的每一寸土地?”她极尽挖苦之能事。
“我没要求这样,但是——”
“我就是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安琪,不要和我演戏,一定有什么突发问题!”他抓着她的肩,有些失控。
她就是这么的让他抓着,眼睛直视着他。“陶子杰,不要为了面子而做无谓的挣扎,不是你没有魅力,而是我真的可以照顾我自己。出去住,说不定可以帮助我早点恢复记忆;一直生活在你的保护下,我会安于现状,什么都不想去记起来。”
给安琪这么一说,好象又有理,但他就是不能让她走。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借口,安琪,我要真正的原因,是不是妳碰到了什么人,有人对妳说了什么?”一说完,陶子杰自己就推翻了这个可能。没有这个机会啊!这里没有人认识安琪。
“陶子杰,别再猜了,总之我要走。”她一脸的坚决、不妥协。
看看表,他知道她上班的时间到了。
“安琪,我们晚上再谈,我会去接妳下班。”
“不用,我心意已决,我今晚回来只是收拾东西。”她说做就做,一天也不想多留。
“妳走不了的!”
“你留不住我的!”
“那我们就看看了!”陶子杰信心满满,他就不相信留不住她,他已经想好今晚去接她时要带她到哪里去吃宵夜。他都想好了。
会没事的……一定可以安然地过关。
※※※
“贝琪!”于璧茹激动地一吼。
正在结帐的安琪猛然地抬头,这声音为什么这么的熟悉,这么的亲切?好象她曾听过无数次似的,她急忙看着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漂亮、高贵的妇人,她正含着泪眼凝视着她,在那妇人身边还有一个高大、稳重的男人。
“贝琪……”于璧茹跑向了女儿,将她女儿紧紧的抱在怀中。“我终于找到妳了,终于找到了……妳这孩子,妳真坏,妳知不知道妳害我担了多少心?妳知不知道我差点因为想妳而住院!”
“我……”安琪不知道该答什么。
“妳真的在这种地方上班,当个收银员?”
“我……”
“我们回家去,贝琪,很多事我们可以坐下来谈,妳不该离家出走的。”
“我是贝琪?!我离家出走?!”
“回家吧!贝琪!”鲁智深放心的语调。“过去的事就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家团聚。”
“一家团聚……”安琪喃喃自语。
“当然是一家团聚。”鲁智深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有哪对夫妻不吵架的,我和妳妈那天说的是一些气话,我们的感情还是很好。”
“是啊,妳爸爸说得对!”于璧茹只想安慰女儿,她顺着丈夫的语气说:“那天我们的心情都不好,说话难免重了些,其实根本就没有事,我们还是温馨、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安琪笑笑,她只能笑,有些记忆像片段般在她脑中闪过,但她拼凑不出全貌。
“贝琪,只要妳没事,其它都不是问题。”鲁智深什么都依这个宝贝女儿。
“我们全听妳的,贝琪。”于璧茹拉着女儿的手,将她拉离收银柜台。“这些日子就当是场梦好了,现在梦醒了,妳也回到我们的身边,一切圆圆满满的,什么问题都没有的。”
“你们说我是贝琪……”安琪小声的问。
“难道妳不是贝琪?!”于璧茹为之失笑。“贝琪,妳还在生气吗?”
“我……我不知道。”
“回家了。”鲁智深也过来拉着女儿的手。“我和妳妈好好反省过了,我们不会再伤妳的心,妳放心,妳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
“我……”
“学校那边不是问题,妳爸爸捐了那么多钱给他们,他们不会为难妳的,妳只要补考一下,装装样子,什么事都OK了。”于璧茹相信女儿在知道不需要为任何事而烦恼后,一定会乖乖的跟他们回家。
“妳妈说得对,贝琪,有爸爸给妳撑着,妳什么都不必怕。这些日子来妳一定吃了不少的苦,我们会补偿妳的,不会再让妳伤心、失望,大家一起重新开始。”鲁智深保证的说。
“我很高兴听到事情是这么的乐观,但是……”安琪看着这两个“应该”是她父母的人。
“但是怎么了?”鲁智深迫切的问。
“我……”
“贝琪,妳怎么了?妳好象一脸的茫然……”于璧茹有些困惑地看着女儿的反应。
“我……我失去记忆了。”安琪终于说。
※※※
惊讶写在曹学城的脸上,照理他不应该惊讶的,前妻回到家里来看看、转转,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但她烧了一桌的菜,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就教他不得不吃惊一下,他以为她最厌恶的就是家庭主妇的生活。
今晚幸亏关莉缇去喝同学的喜酒,否则这一见面,岂不是非常的尴尬、非常的怪异。
“晚饭都好了。”翁枫拿下了围裙说。
“我们……吃过了。”
“我该先打通电话给你的。”她不介意的笑笑。
“是啊……”曹学城嗫嚅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这种态度,他和翁枫曾经是夫妻啊,但他的感觉却比普通朋友还陌生。
“敬敬,你怎么没叫妈妈?”翁枫弯下腰看着一直沉默,没有半点兴奋之情的儿子。
曹敬看着自己的母亲,嘴巴动也没动。
“敬敬,叫啊!”曹学城碰了碰儿子。
“妈妈……”曹敬一脸不是很乐意的表情。
“敬敬……可能是比较陌生,所以……”曹学城有着隐约的无奈。
“无所谓啦!”翁枫直起身,没什么受伤的感觉。有些女人会把儿子当宝、当命;但是有些女人则把小孩视为平常“玩意”,不会特别重视。她就是后者,反正天底下又不是只曹敬一个小孩。
“爸爸,我可以回房间看故事书吗?”曹敬仰头看他父亲,小声的问。
“你不想陪妈妈?”
曹敬摇摇头。
“敬敬——”曹学城哭笑不得。
“随他吧!”翁枫并不以为意的说道。
小孩子的敏感度比大人更高,他们分辨得出是谁对他们好、关心他们。在曹敬的心目中,妈妈可能只是一个名词,阿姨才是真正疼他、宠他的人,所以见到妈妈,他并没有超乎平常的喜悦。
翁枫从不曾对儿子付出太多,所以儿子今天对她的这种态度,她也不会怨天尤人,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反正她也不在乎儿子的感觉。
“我没有教他这样……”看到敬敬跑进自己的房间里并关上门,曹学城解释。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他早熟了些。”
“反正我也不是一个充满爱心、充满母爱的妈妈,我不会怪他的。”
曹学城耸耸肩,她能这么想最好。
“多少再吃一点吧!”她招呼他。
翁枫一向很少下厨,所以为了捧她的场,即使他已经吃过晚饭,他还是往饭厅走去,边吃再边和她谈,他相信翁枫不会无缘无故地回来尽妻子的责任,更何况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夫妻的关系。
“很久没煮了,不知道手艺还在不在。”翁枫自谦的说,和以前的嚣张有着天壤之别。
“妳以前从不在乎菜煮得好不好吃!”
“人会变的!”
曹学城夹了牛肉到碗里,和着饭往嘴里送,谈不上好吃或难吃,因为他实在不饿,但考虑到她的感受,他一副好吃的表情。
“我还有这里的钥匙,今天下年逛街以后看时间还多,心血来潮的就回来走走;打开冰箱一看,居然有不少的菜,所以我就煮上一顿,我不知道你会买菜还自己下厨,真难得。”她若无其事的试探。
“偶尔买买……”他没有提说菜是关莉缇买的,不是他买的。
“上了一天班,回家还要带小孩,你有心情再煮晚饭?”她抱着怀疑的态度。
“总要吃……”他低头看着碗和筷子,觉得自己好卑鄙,他为什么不大方说出有关关莉缇的事?他们父子不是没人要没人关心,但是他偏偏没有勇气告诉翁枫,他居然没有这个胆量。
“学城,你真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
“但妳并不知道珍惜。”
“人……常要在失去后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她一个顿悟的表情。
曹学城冷静的不说话。
“你现在……有没有和什么女人交往?”
“没有……”和关莉缇应该不算是“交往”吧?!莉缇是一个对他和敬敬很关心,很照顾的人,不是那种“男女关系”。
“那……”翁枫看着他,眼神很小心。“你有没有想过……想过我们再……破镜重圆?”
“小枫,当初吵着要离婚的是妳,是妳嚷着妳受不了这种单调、乏味、浪费生命的生活,妳要展翅高飞,妳要我和敬敬别拴住妳,现在又怎么了?”他平静的说,没有嘲弄。
“人都有想错、做错的时候。”
“妳是说妳后悔了?”
她想了下,点点头。
“妳想回来?”
“这个家还有我的位置吗?”
曹学城很难想象翁枫这会儿的改变,要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他真是无法相信……翁枫想回来?!在她拋夫弃子,非挣回自己的自由之身不可之后,她又想回来?!这对他们父子公平吗?她想离就离,想回来就回来?
“学城,你可以考虑一下,不必马上回答我。”她还算体贴的说。
“妳令我很意外。”
“生活本来就充满意外。”
误会重重
没有百分之百恢复记忆,但是安琪……也就是鲁贝琪,已经记起了大部分的事。
她知道自己是谁的女儿,知道自己为什么离家出走,看来陶子杰的确是阅历丰富,看得出她是富家千金。但是富家千金又如何?她宁可要一个虽不是很富有,但温馨、和乐的家庭及恩爱的父母。
事情也发生得真巧,就在她决定要离开陶子杰时,她的父母就找上了她,他们表现得很开通、很大方,这段在她“离家出走”的时间内所发生的任何事,他们全都不计较,至少贝琪是平安的。他们还开了一张两百万的现金即期支票,酬谢这个救他们女儿又收容她的陶子杰。
陶子杰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发生,当他到便利店要接安琪时,才知道她已经被一对中年人接走,心知有异的他立刻赶回家。
进了屋里,只见到安琪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有一种哀愁、一种无奈、一种心碎的模样……
“安琪……”他声音沙哑的叫。
“不是安琪。”她给他一个哀伤的笑。“贝琪……我是鲁贝琪。”
“妳记起来了?!”这应该是值得哀伤的笑。“贝琪……我是鲁贝琪。”
“我父母找到了我。”
“他们……”陶子杰没有在自己的屋里见到他们。
“在门外车子里等我,我想单独的向你告别,至于他们……他们明天会专程来谢你。”鲁贝琪的声音呆板无力,并不快乐。
“妳要……走了?!”
“我该走了。”
陶子杰向来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三十出头的大男人,什么风风雨雨没有经历过,但是这会儿,他的心上彷佛被人捅了一刀,在刺痛着、在淌着血,但他又不敢把刀拔出来,怕会血流如注。
“我……”拿起她放在桌面上的支票,她将支票递给了他。“我父母谢你的。”
陶子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