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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有些害羞似的,换衣服时,微微向墙角侧着身体。
细瘦的背脊尚显青涩,两片嶙峋而性感的肩胛骨,像一对蝴蝶翅膀一样凸起,窄腰紧致柔韧,流畅的腰线被长裤轻收了进去。
男孩很快换上了一件雪白的衬衫,少年特有的清纯俊逸像一阵带着青草香的风吹拂过来。
那种心跳的感觉真实而炽烈,再次在甄浪心中复苏,瞬间攫住了他的呼吸。
甄浪脑中飞速转动,很想跟少年说几句话。
第一次相遇是这年初春,三个月不见,他猜少年大概记不住仅有一面之缘的自己了,但是,上次分开,少年收养了那只叫“小浪”的小狸猫。
甄浪觉得他可以佯装偶遇,上前问问少年小猫的近况,随意跟少年攀谈几句。
他刚要迈开脚步,就看到一个鬼祟的身影缩着肩膀,从他身边悄然经过,怯生生地蹭到少年面前。
甄浪没看到那人的长相,从轮廓上看,应该是个身材矮小,发育不良的男孩。
那人弓腰缩背,姿态畏缩,低低叫了声“小陆”,然后犹豫着递上一封淡蓝色的信封。
男的?!情书?!
甄浪心中倏地一紧,眼睛睁大,全身掠过一阵紧张。
少年看见那人的一瞬,突然加快了手上系扣子的动作,他皱紧一双好看的羽眉,快速关上储物柜的门,脸上微有一丝厌恶地推开了那人递上来的信,疾步走出了那条窄巷。
甄浪只看到少年面露厌恶的表情,却不知道这个递情书的男孩经常找机会故意撞在少年身上,还有收集少年用过的东西的癖好,诸如矿泉水瓶、毛巾、原子笔,让陆可煜不堪其扰。
甄浪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猛地一沉,猝然找到了一种失恋的实感。
望着那个被少年拒绝的萧瑟背影,甄浪仿佛看到了自己落寞地站在那里。
就像有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他突然就清醒了。
甚至觉得刚才想要上前跟少年答话的自己有点可笑,抛去巨大的年龄差不谈,能够接受同性感情的人,世间毕竟只占少数。
他知道自己并不会一直那么幸运。能够遇上一个让他心动的人,而那个人也能爱上自己。
甄浪落寞地伫立在那个拐角,直到上课铃声再次响起,直到周围慢慢变得一片静寂。
他缓缓走到少年曾经驻足的地方,抬眸望向那格储物柜上的名牌。
心中默念着那上面一个悦耳的名字,半晌后,他做了人生中最少女心、最孩子气、最幼稚的一个举动。
甄浪前世一直循规蹈矩,为了做地产大亨甄少宇引以为傲的精英儿子,可以说是鞠躬尽瘁。
他从没干过什么让自己羞愧的蠢事,然而那天,他用指尖抚过那张名卡后,将它从姓名栏里抽了出来,默然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所有的起心动念,所有的贪嗔痴爱,都在这一刻,在这个动作中消弭于无声。他知道,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了。
他不爱巧取豪夺,也不想去影响一个15岁孩子的人生轨迹。
他只能用一张小小的名卡,纪念他匆匆而逝的初恋,纪念这个让他曾经怦然心动,却无法触及的少年。
命运跟甄浪开了个大玩笑,他没想到自己跟那个少年还有第四次不期而遇的缘分,而他在第四次时,为了救那个少年而殒命……
他不敢染指的少年,他们最后竟然同生共死。
此刻,甄浪坐在自己宽敞精致的书房里,扶额感叹:自己两世轮回,他都干了同样一件傻事。
甄浪凝眸,无语又崩溃地望着指尖那张泛黄的名卡,只有一种感觉——脸疼!脸特别疼!!!
那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字——陆可燃!
啊啊啊啊——!他怎么知道他还有一个非洲蜜獾一样的孪生弟弟?
他怎么知道他们兄弟俩共用一个储物柜?
他默默倒数着五年不能相见的日子,默默忖度着少年是否留有他们一起赴死的记忆。
多少次梦回,他梦到自己抱着少年,站在无数铁轨交织的路口,周围静默无声,天空下着洁白细雪,他望着怀中昏睡的少年,轻声唤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甄浪正在心中咆哮,庄助理敲门而入,毕恭毕敬地汇报道:“甄总,早上您让我装成顺风车司机,将兄弟俩送回家的事,我已经办好了。”
庄助理一直办事得力,甄浪颔首回应。
庄助理继续道:“这个月的栀子花,我已经让园丁摘好,照例派人送去明大分校了。”
助理此言一出,甄浪倏地睁大了眼睛,脸颊上被陆可燃打到的地方更痛了。
他急切道:“召回来!马上打电话!让人召回来!不要送了!以后都不要送了!”
庄助理一脸懵懂,他来“沧浪”五年,送花这件事也已经雷打不动地进行了五年,就算是雪虐风饕的严冬,他都要为甄总寻来一束温室里的栀子花,怎么今天说不送就不送了。
深谙内情的庄助理不禁疑惑,难道他那堪称世间瑰宝的痴情总裁,终于耐不住寂寞,要移情别恋了?
*
另一边,就读于明大分校的陆可燃此时浑身疲惫,他很想翘课,但基于岌岌可危的出勤率,他还是勉强去了学校。
上完课后,陆可燃照例去了南门收发室,领他那束持续了五年的栀子花。
从高中时代起,他每月都会收到一束纯白的栀子花,有女同学告诉他说:栀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与一生的守候。
最初,他收到这束花时,还觉得十分怪异,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束花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他甚至已经被送花那人的长情和执着深深打动了。
根据送花行为的属性,以及栀子花那深刻隽永的花语,再结合陆可燃的脑补,陆可燃觉得送花的这位神秘人,很可能是因为年龄的差距,无法对他表露爱意的文艺范老阿姨。
这世上有一个人默默爱着自己,守护着自己,承诺给你“永恒的爱”。她从不出现,从不打扰自己的生活,那种感情纯粹而美好,就如每月定时奉上的栀子花一样。
陆可燃甚至觉得,如果这人不算特别丑,一向缺乏母爱的自己,说不定会愿意接受这份情深厚重的爱意。
然而,今天,陆可燃骤然发现,他“永恒的爱”和“一生的守候”都一起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世界末日到了吗?他的花呢?
帅酷十足的男孩孤零零站在收发室门口,活像个被爱情残忍遗弃的孩子。
陆可燃心中怅然若失,旋即又想,是了,都过去五年了,老阿姨所剩无几的青春能有几个五年?
那人还是熬不住岁月的磨洗,又没有勇气跟自己坦诚心意,终于屈服于现实,将就了,嫁给她自己不爱的男人过日子了。
男孩在收发室前伫立了许久,心中默默跟承诺自己“一生守候”的老阿姨挥手作别,并真诚祝福:希望老阿姨你能得到幸福。
坐在书房里的甄。老阿姨。浪这天下午,莫名连着打了好几个大喷嚏……
第20章 雌雄双煞
四周静谧无声,空间逼仄幽暗,鼻端还有一股呛人的灰尘味。
陆可煜在一片昏暗中醒来,微微挣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被人绑在一把椅子上。
绑缚的手段十分恶毒,捆电线的塑料绳没给他的腕骨留一点活动空间。
密闭空间里,时间仿佛凝固成团,他无法判断到底过了多久。
头很痛,身体很僵,正在昏沉中,门板突然发出一声“咯吱”脆响。
一个望之就让人产生生理厌恶的身影,站在门缝透出来的光线中,轮廓在逆光中像某种狰狞的鬼怪。
那人踱到陆可煜身前,用阴阳怪调的嗓音阴沉说道:“怎么样?想好了吗?做我男友,乖乖到床上去。嗯?”
声音里还夹杂着淫邪地坏笑:“当然了,不能妨碍我找其他男友,”他顿了顿,又说,“或者,女友……”
浑浊的空气外加男人咸湿的话,让男孩胃部绞痛,一股恶寒从胃里翻搅上来,他控制不住地干呕。
那人颇不以为意,好整以暇地笑道:“想吐就吐,反正你只能吐在自己身上,没答应我之前,你别想离开这把椅子。”
“当然,也不能上洗手间……”那人淫邪的笑意浮在脸上,“我见过最硬气的,也就是三天功夫。想你这样文静的,最多两天。本少爷闲着也是闲着,就跟你慢慢耗,看看我们陆校草到底能挺几天。”
然后场景快速切换,昏暗的景物退得远了,下一刻,头顶的灯光炫目刺眼,晃得他睁不开眼睛。有人将他掷在床上,然后欺身上前,用力扯他身上的衣服。
游走在胸口和腰际的动作十分猥琐,他脑子里惶然一片,不知从哪里绞出一股力气,奋力一挣。
然后,他听到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迟缓而锋利的剧痛,有刺目的猩红从身下的床单向周围蔓延。
陆可煜怔愣了片刻,才恍惚意识到,那是他的血。从被缚到麻木的手腕间,汩汩流出的血。
少年猛地从床上坐起,清冷月光如水一般流泻进来,映出少年额上细密的冷汗。
手腕处的伤痕传来一阵神经性的刺痛,陆可煜瑟缩起肩膀,双臂抱膝。
默然了半晌,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他赶忙躺好装睡。
“哥——?”陆可燃推开门,用拳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他哥没做回应,怀疑自己听到了呻。吟和求救声都是幻听。
男孩略放了心,折返回自己房间,又安心睡下了。
第二天,陆可燃起床,听到厨房里有动静,趿着鞋进去看时,发现他哥正在做饭。
早餐简单可口,两个煎蛋,两碗米粥,一小碟火腿,陆可燃已经好久没吃到他哥做的早餐了,一边吃一边吧嗒嘴,像在享用什么珍馐美味。
陆可煜脸色不大好,原本清癯的脸庞更显苍白。
陆可燃看他哥唇边的青紫还没消,一边吃一边问:“哥,你这么早起来干嘛?”
陆可煜淡淡回应:“上课……”
“上课?”陆可燃惊道,“哥,你不是打算办休学吗?”
陆可煜容色清冷,平静说:“我想过了,我们专业到了大四就没课了,大二大三也只是修学分,我不想拖延一年……”
“可是,哥……那个——”陆可煜想说那个人渣,眼瞳一转,赶忙换了个话头,“那个,你还病着,等身体养好了再去吧……”
“最近一直没发作,应该已经好了。我自己注意一点就没事了。”他抬眸见弟弟依然一脸忧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那个纨绔不常来学校,跟他也不是一个专业,而且那种人没什么耐心,见自己得不了手,大概早已改换了目标。
至于那些羞辱和周围好事者幸灾乐祸的眼光,他想他陆可煜还是能承受得住的。
陆可煜对面有忧色的弟弟抿出了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以示安慰。
他哥虽未说明,但陆可燃知道,他哥是担心他,想早点毕业,早点工作,再次撑起这个家。
他哥外表清清冷冷,性格却十分倔强。陆可燃心里难受,又劝了几句,陆可煜都是一副已作决定,不容反驳的样子。
陆可燃深知他哥的个性,父母早逝,他哥积威日久,知道拗不过,只能暗自心疼。
*
那件事后,已经过了一个漫长冷峭的寒冬,陆可煜再回到学校时,校园里的桃花都开了。
远远望去,淡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