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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掉的三角形-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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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没去问,做看客嘛,最要紧的是从台上下来。

  但他无法想到,站在台上的某个人,正还在处心积虑要拉他上台,演完这出糟糕的戏。

  …………………………………………

  春节还是要回家,从蒋先生去世后时隔将近五个月,这还是骆译和蒋之晖第一次碰面。

  他们相处尴尬,可家里的老人不一样,以为他们还是从前一样的竹马竹马,两小无猜。蒋之晖舍不得让他妈操心,骆译懒得应付骆父和王凤晔女士小心翼翼的猜疑,商量了一下达成共识,这次还是一起回家。

  原本是打算各自开各自的车回去,最多一路走,没想到临出发前两天,骆译带着工作室的小崽子们出去野营团建,回来路上把车胎扎了。

  骆译电话告诉蒋之晖他车送修了,春节可能要搭他的车回去,居然隐隐约约地从蒋之晖一声“嗯”里听出来几分高兴。

  骆译纳闷地想了半天,想不到蒋之晖高兴个什么劲,两个人坐在车里空气凝滞,你看我我看路,尴尬都要尴尬死。

  正巧温凊刚恢复工作,全工作室的人都把她当姑奶奶供着,温凊那边一声招呼,骆译赶忙上前侍驾,也不细想了,浮皮潦草地做了论断:许久不见默契消退,现在是看不懂这个人了。

  大年二十五,蒋之晖在骆译家楼下接到他。车里的音箱播着骆译最爱的那首歌,骆译一坐进来,蒋之晖先递过来一个烤熟烤透了的红薯。

  殷勤地过头。

  骆译把红薯搁在前头,自己系好安全带:“回去没什么好话可给你说的,也不会在你妈面前给说漏嘴——再说你这贿赂也太寒掺。”

  蒋之晖倒是还很高兴的样子:“你十年如一日的刀子嘴豆腐心。”

  骆译低声嗤笑。

  他靠在后背上,垫好U形枕,把头往车窗方向一歪,这是要睡了的意思。蒋之晖是个有眼色的人,也跟着闭了嘴,专心开着车。

  骆译没睡着,他眯着眼听着“I wish I uld be like the ol kids”;还有车辆运行的噪音,但最明显的还是驾驶位那个人的呼吸声。

  就这样一路到上高速,后来他就迷迷糊糊真的睡了过去。只是真正睡过去前,有人给他披了个薄毯子,他好像还听到了一声温柔的叹息。

  别叹气。

  骆译想,做不成嘘寒问暖的朋友,音信渐希,少了膈应,好歹还能算半个知己。

  你是还有什么希求?

  第二十三章 
  
  蒋之晖确实对现状有所不满。

  他没在怨怪谁,他只是觉得,他可以再做一点什么,再努力一把,让这一切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在父亲离开之后,在骆译对他说“混蛋,蠢货,小人”之后,他一夜没睡,终于想明白了,窗外的天光由暗泛白,楼下路灯亮了又灭。等到父亲走了两个月,母亲稍稍缓过来些,他和母亲坦白了性向,没等到母亲说怎么,自己先像是卸下了陈年的枷锁。

  而母亲居然比他想象中要开明的多,也是,她明明都能一如既往地对骆儿。

  他整理父亲的旧物,却没想到在地下室里找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小东西,现在想来已经没什么意思,那时候却视若珍宝。骆译给他的游戏机,他十二岁生日礼物之一;还有一件半旧的衬衫,他本来没想起来,却从兜里掏出一团揉烂了的卫生纸——这是骆译和他告白那天他穿的衣服,擦过骆译的眼泪。

  现在,他侧着脸看着副驾驶上的骆译,心想,错过的该拿回来了。

  在这五个月里,父亲去世的悲伤还在,但他也同时感觉到人生是全新的,天高路远,他生出鲜活的贪婪的欲望。

  他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他觉得,这样鲜活的生命里还应该有一个骆译。

  但他不知道骆译是不是还愿意和他共享未来的人生。

  他要开始追求骆儿了,光是这样想一想就觉得是一件能让他乐得笑出来的事。不过骆儿未必能意识得到,在某些方面,骆儿异常地会自我欺骗。

  他得挑明,就明天吧。约上骆儿陪他收拾旧东西,也许以前的记忆能让骆儿心软点,少揍他几拳。

  车外已经是旷野,除了绵绵的车流就是数不尽的山和高远的天。风渐烈,蒋之晖把骆译那一侧的车窗全合上,他半侧过脸,看着骆译的脸被U型枕挤出一嘟肉来。

  可爱,他笑起来。

  十七岁的骆儿和他说过:“我觉得我可能喜欢你。”骆儿的眼珠不安地转动着,拽住了他的领子:“小晖,晖哥,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那时候他说“对不起”。

  他想回去打死那个自己,然后代替他站在骆儿面前,捧住他的脸认认真真地讲“我愿意”。

  这样能免去这么多年多少的曲折和不必要的人?

  一个懦夫有了勇气,他还有机会拿回他的珍宝吗?

  晚上七点多点的时候,车子下了高速,进到s城的范围。太阳早沉下去,天空已经渐渐为暮色所掩,红灯笼挂在道路两侧的树梢头,一晕一晕地亮起来。

  骆译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把毯子团了团塞在一边,和他说:“这么快。”

  蒋之晖问他:“先回我家?和我妈打个招呼,她一直惦记你。”

  骆译当然点了点头。

  车外灯火如流,骆译不想和蒋之晖对视,只好向外看。但对这座养大他的城市,他几乎所有的记忆都和蒋之晖有关,明明是想躲避蒋之晖的,却想起了更多关于他的事。

  比如他第一次隐约对蒋之晖动心,就是在挂满红灯笼的街道,人来人往,蒋之晖拽着他避开树顶抖落的积雪。

  宛如芒刺在背,使人坐立不安,骆译烦躁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蒋之晖又过分殷勤地问:“骆儿坐得不舒服?下次我买个软坐垫。”

  骆译烦他这一套,摆摆手让他认真看路,压根懒得理他。蒋之晖又问:“我这次回来给我妈带了n城那边的特产,你一会儿拿一包给凤姨?”

  “你问我干什么,直接给她不就行了?”骆译靠在椅背上忍无可忍终于问了,“蒋之晖你今天不对,你又想做什么怪?”

  蒋之晖当然不说。今天骆译烦着,他说了不是正好撞在枪口上?

  骆译也没法逼着他说话,两个人一路无语到了家。

  送走蒋之晖,等到家里只剩下骆父,王凤晔女士和他,三个人相顾无言,干巴巴地吃完了饭,骆译关了门躺回自己的床上,百无聊赖地打开游戏,心不在焉地玩了几个小时。

  临睡前看到了蒋之晖约他出去的消息。

  他心里翻来覆去地惦记着蒋之晖的反常,回家的第一夜,愣是直到三点才睡着。

  第二十四章 
  
  第二天,没睡够的骆译怎么也起不来,人还没醒,身体已经很自觉地按灭了三个闹钟。

  蒋之晖在客厅怎么也等不到他出来,王凤晔女士陪他坐着,吞吞吐吐地问起他们两个的关系。

  蒋之晖和他妈出柜了,凤姨一定就会知道。这在蒋之晖意料之中。

  他和骆儿从小走得近,骆儿刚出柜的那会儿他爸妈就没少怀疑他,直到骆儿交了男朋友才消停。现在他也出柜了,两家的老人九成九在怀疑他们两个的关系。

  他还挺想把这怀疑坐实的。

  他知道骆儿的性格,他如果可以误导了两家老人,骆儿会波澜不惊地解释清楚,心里暗自给他记一笔。这样的误导到头来是在做无用功。

  但他更清楚,骆儿本来就不是会吃回头草的,加上他和江池有过一段荒唐,骆儿心里恐怕早就把他千刀万剐,更别说还会答应他的追求。

  骆儿有洁癖,不太严重,但这段跨过时间线的三角关系一定已经触到他的底线了。

  他不作点妖,追在骆儿身后一辈子也追不到。哪怕以后被骆儿按在地上打,现在这个谎,该说还是得说。

  所以他别过头不去直视王凤晔,紧张地端正了坐姿,也吞吞吐吐地回答:“没定下来呢。”

  他听见王凤晔女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她起身,冲蒋之晖招手,示意他自己去叫骆译起床。

  上了楼,蒋之晖在骆译门前踟躇片刻,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他不是第一次到骆译的房间。小时候他经常到骆家来玩,骆译的房间随便出入——直到高中骆译和他告白,这是他们第一次生疏。

  骆译的房间格局变化不大,床仍然在靠窗的一边,阳光透过纱帘扫在床上,被子下起伏的躯体定义了明暗。

  食色性也。蒋之晖的第一个反应是,骆儿的肩真好看。

  筋骨匀停,膏脂白玉。

  蒋之晖忍住了上去抱进怀里搓揉一把的想法,坐到骆译床边。正这个时候,骆译的第五个闹钟响了,蒋之晖在一边看着骆译伸出胳膊,半睁着眼摸到手机边。

  他笑着把手机从骆译手下抽出来。

  闹钟还在响,骆译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把耳朵全掩在被子里。

  蒋之晖哭笑不得,他平时工作是怎么起来的?

  他把闹钟划掉,手机放回床头。本来是要今天带骆译去收拾旧东西,顺势和他告白的,现在他居然也一点都不想动了,只想要和他在这里安安静静地消磨光阴。

  那就等明天吧,总之,他们的时间,长得很。

  光线里漂浮着细灰,纱帘外朦胧着枯枝,他的心上人在床上酣睡。他和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相处过了——也许也没有多久,只是在他心里已经过去很久。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骆译的额头,从眉心到鼻峰,坠下一段断崖,就触到柔软的唇珠。

  他俯下身。

  身后的门被推开了,一声试探的“小译?”尾音还没落地,王凤晔女士已经端着一小碗水果进来,把蒋之晖的动作收在眼里。

  这位端庄体面了一辈子的大明星轻咳一声,站在门口不动了。

  蒋之晖慌忙坐起来,坐得端端正正,这一连串的动作终于惊醒了骆译,他揉着眼坐起来,脑子清醒了,才终于注意到他房间里这么多的不速之客。

  “你们都在这儿干什么?”

  “蒋之晖你怎么会在这儿?”

  王凤晔挑了挑眉,把果盘放下,眼神扫过这两个孩子。蒋之晖不着痕迹地低了低头,避过她的目光,她的儿子却满脸狐疑地和她对视。

  她指了指桌上的果盘:“记得吃,难得我亲手切了一盘。”

  骆译一头雾水应下,王凤晔女士摇了摇头,出去了。

  没了别人,自然到了兴师问罪的时候,骆译把被子拢了拢,烦躁地问:“蒋之晖你坐我床边干什么?你和我妈说什么?”

  蒋之晖伸手帮他捋顺了头发:“骆儿,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约好要陪我去收拾东西?”

  骆译没来得及躲,僵在了原地。

  蒋之晖约了他,他知道。可他也没说答应啊?

  他现在对蒋之晖是当是供着嘴碎的灶王爷一样供着,落到实际上唯恐避之不及,怎么还可能答应他收拾东西?可他握住手机翻开聊天框,居然真的看到一句“好啊”。

  发送时间是昨晚十二点半。说不定是他半梦半醒打错字了。

  骆译揉了揉太阳穴,和蒋之晖说:“你出去,我换个衣服。”

  第二十五章 
  
  蒋先生走了,蒋家也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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