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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逸荣就是因为猜到告诉傅黎光会是这种反应,所以才一直对他缄口不言,而今一看,果然是这样,他给傅黎光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
“喝点水,压压火。”唐逸荣说。
这话不说则已,一说傅黎光的心火更旺盛了,他啪地一拍杯子,水晃出来了许多,泼洒在桌面上,傅黎光气得大发脾气:“唐逸荣,你别在这儿跟我打马虎眼!我说过了没有,我真的很烦你这种谨小慎微唯唯诺诺的圣母样儿!”
傅黎光说过,唐逸荣也记得,作为一个聪明人,唐逸荣也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姿态,用什么样的处事态度,用什么样的方式方法,最能聚集外界的目光,最能激发旁人的爱意。简单来说,这叫套路。
但是唐逸荣不想把套路用在傅黎光身上。唐逸荣想要和傅黎光在一起,不是永远风花雪月的你情我爱,他们要脚踏实地地过日子,要面对家人亲戚朋友,要吃饭睡觉变老,其中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扯皮总是难免,而让步总是需要有人去做。
唐逸荣委婉地同傅黎光说了自己的想法,傅黎光依然怒火难平,他皱起眉头,那双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模样。
“唐逸荣,你几岁了,你不明白吗?协议只是在双方愿意遵守的情况下才有效果,即便你签了协议,你真正想跑的时候我也拦不住你,反过来,即便我们领了结婚证,我不想跟你过下去了也一样能分道扬镳。今天这一出除了给我添堵还能有什么屁用啊!”
唐逸荣安慰他:“小黎,就算你不需要,但是两位老人总是需要这么一个定心丸的,你不能一直让他们为了你提心吊胆的。”
傅黎光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但情感上仍然不太能接受,他嘁了一声,扭头不看唐逸荣。唐逸荣又凑近了点,似乎是在笑着,问傅黎光:“那你现在是想要跟我过下去吗?”
第68章
人越成熟,仪式感就会随之减少,到了三十多岁的年纪,对于仪式感的追求已经近乎于零,傅黎光在这之前一直是这么想的。
因此当唐逸荣迫近他,开始追问这个答案的时候,他才觉得,仪式感减少的只是他,唐逸荣仍然需要那个过程和结果。
在傅黎光眼里,两个人几乎算是朝夕相处,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在父母那里也勉强拿了张通行证,这段关系就没什么好再讨论的了,顺其自然过下去就好,要一个答案,总是别扭。
于是傅黎光推开唐逸荣,说:“你怎么这么烦人这么酸呢?”
唐逸荣还想在再说点什么,可惜门铃响了,是方才点好的外卖。傅黎光不露痕迹地松了口气,轻轻朝唐逸荣小腿上踢了踢,说:“快点,开门去。”
外卖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傅黎光坐在餐桌前摇了摇头,说:“唐逸荣,你真的变了,以前你不是这种铺张浪费的人。”
唐逸荣笑了起来,“铺张吗?我心里还觉得有点敷衍。第一顿正式的饭,应该吃得再郑重点的。”
傅黎光自己是对生活不怎么富有情趣的无聊的中年人,因此对唐逸荣这种超乎年纪的热情与庄重更感到匪夷所思,他撇撇嘴,开始吃饭。
其实傅黎光和唐逸荣都不太饿,但是他们需要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来缓解刚才暧昧旖旎的氛围,所以两个人心照不宣,都老老实实坐在餐桌前吃起饭来。
吃完以后傅黎光坐在沙发上消食,唐逸荣在打扫战场,好像又回到十年前他们在乡村学校宿舍时的情景。
傅黎光巴望着脑袋看了一眼站在餐桌前的唐逸荣,唐逸荣还是那样笔挺地站着,但背影不再像一株小白杨了,他现在是一棵高大挺拔的白杨树。岁月的流逝让傅黎光感到一阵感伤,但是还好,虽然十年过去,可杨树一直在那里。
唐逸荣收拾好以后,甩着湿漉漉的手从厨房里出来,他看着靠在沙发上的傅黎光,像说起吃饭一样对傅黎光说:“今晚别走了吧。”
傅黎光似笑非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里分明十分促狭,唐逸荣又赶紧添了一句:“今天一天都在路上奔波,挺辛苦的。”
其实留下也未尝不可,唐逸荣提出的理由也说得过去,傅黎光犹豫了一瞬,说:“那我去次卧洗澡了。”
面对不了目前状况的时候,傅黎光通常会选择逃避。当初面对不了住在这里的杨涵,他会逃去次卧,现在面对唐逸荣的盛情相邀,他的逃避就更加轻车熟路。
但唐逸荣住进来以后就对房间做了诸多改造,这一点在傅黎光推开次卧的房门时就发现了。次卧被改成了一个书房,作为办公学习的地方,显得空旷而又冷淡。
傅黎光悻悻地关上门退出来,皱着眉头问唐逸荣:“之前不是有书房吗?你把那个书房改成什么了?”
唐逸荣朝书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自己过去看看。傅黎光将信将疑地挪动脚步走过去,唐逸荣在他身后说:“你这儿缺个健身房,我就把这儿改成健身房了。这房间大小合适,跑步机往这儿一放,正当好。”
傅黎光啧了一声,道:“你不是在健身房办了卡吗,还要在家放个跑步机,你就是瞎折腾吧。”
“这怎么能是瞎折腾呢?”唐逸荣开始跟他头头是道地分析:“你看,你主卧次卧朝向多好,都朝阳,反倒是书房的位置背阴,一天里没几个能照到太阳的时候。我就一个人住这儿,办公看书什么的放在书房里,正合适啊。”
傅黎光斜了他一眼,没说话,他已经认定唐逸荣就是在瞎折腾,他的意见也就不再重要了。但重要的不是唐逸荣在这套房子里怎么折腾,而是唐逸荣折腾过后,房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卧室了。
分明知道一个卧室就意味着一张床,但傅黎光还是中了邪似的明知故问了一遍:“那今晚我睡哪?”
唐逸荣朝卧室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要盖薄被子还是厚被子,我去给你拿。”
傅黎光翻了他一眼,说:“随便!”
如果觉得唐逸荣的安排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傅黎光当然可以直接回家,唐逸荣开了一天的车,他却没开,完全有精力回去,但他没有。应该说面对与唐逸荣有关的事情,傅黎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大开便利之门,给了唐逸荣一些自己都不曾发觉的优待。
傅黎光在次卧,现在应该已经叫书房的浴室洗完澡出来,唐逸荣也刚洗完澡。不像电视里那些要共度一夜的人,唐逸荣没穿那种又骚包又油腻的低领浴袍,而是穿着很正常的睡衣,正拿着毛巾给自己擦头发。
见傅黎光出来,他冲傅黎光招了招手,说:“来,咱俩互相吹吹头发。”
傅黎光一边朝他走过去一边道:“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不吹吗?还非得互相吹。”
唐逸荣笑了起来,“互相吹是因为家里只有一个吹风机,不能我吹头发,你在一边干看着吧。而且我买的吹风机太贵了,不好好吹会吹不出发型的。”
傅黎光接过吹风机,嗤笑一声,道:“你都人到中年了还发型什么发型,再过两年还能有头发都不错了。”
唐逸荣挑眉,一副对自己很自信的样子,说:“那可不会,你不信摸摸我头发,我头发很多的,中年危机离我还很远。而且我还勤于锻炼,注重养生,我不会的。”
傅黎光笑了笑,没说话,吹风机嗡嗡地运作起来,他歪着脑袋专心致志地给唐逸荣吹头。其实给人吹头发这事对傅黎光来说尚属首次,他不好意思跟唐逸荣说,担心唐逸荣拿着大做文章。
傅黎光在这种亲昵的动作里,感受到他们两个就像是老夫老妻一样,过往的磕磕绊绊,隔阂怨怼,当然也都还在,但并不是没有再度向前的力量。
吹好头发唐逸荣带傅黎光来到主卧,拍了拍放在床上的一床新被子,说:“前些日子我让我姐姐给我寄来的,棉花加羊绒,暖和又轻柔,还没盖过呢。”
傅黎光的重点却不在什么被子上,他盯着那张床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如梦初醒一般回到卫生间,看了看卫生间里的各种置物架,最终确定了一件事:唐逸荣把以前杨涵住在这时买的用的所有东西都拆了重买了一套。
傅黎光大约知道唐逸荣是什么心思,但唐逸荣也没拆了他的承重墙,花了钱愿意怎么折腾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多看了两眼,傅黎光又收回了目光。
他拉开被子躺下,指挥唐逸荣:“把灯关了。”
唐逸荣关了灯,躺在床上,两个人各怀心事,很是安静了一会儿。这样的安静在有些微凉的夜里更显得突出,分明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事也没做,可是那股安静就像是个巨大的气球,压在两人身上。
唐逸荣先开口戳破了这个气球,他问傅黎光:“你知道我们老家,都是要结婚成家了才缝新被子吗?”
他一开口就是这样的重磅炸弹,傅黎光被他炸得外焦里嫩,很是愣了一会儿,才干巴巴地说:“不知道,困了,睡觉!”
唐逸荣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正在酝酿睡意,傅黎光突然开口了。
“你觉得我对杨涵很过分吗?”傅黎光问。
唐逸荣乍一听到难免会诧异,而后才想到或许是到了这个房子里,傅黎光又难免想到了杨涵。唐逸荣在心里苦笑了一声,看来不论把曾经的痕迹清理得多么干净,曾经一起度过的日子总是难忘的。
“怎么这么说。”
傅黎光长叹一口气,说:“来到这个房子里,突然就想到他了,觉得很怅然。可能他跟我提分开的时候,我心里也很解脱吧。我对他的确不够好,耐心欠奉,温柔不够,是挺对不起他的。”
唐逸荣听这话,心里当然也是很酸很伤感,但他又不能在傅黎光面前表露出自己嫉妒小心眼的那一面,于是只能吞下酸水,说:“人和人之间是有缘法的,你对他心怀愧疚,却不爱他。如果你爱他,就不会是这样触景生情、深夜伤感,而是要去挽回他,就像我挽回你一样。”
“这是两回事,愧疚是愧疚,挽回是挽回。我只是想到他,心里觉得还挺不舒服的。”傅黎光说。
“那就还是不爱他。”唐逸荣这话说的果断而无情:“你觉得愧疚,那你能怎么样呢?用钱补偿他?这都没什么用,他想要的是钱吗?可能想要,但绝不是最想要的。你既然不能给他他最想要的,就不要再去散发没有什么实质用处的愧疚,免得让人越陷越深。”
傅黎光尴尬地咳了一声,说:“我也就是说说,睡觉吧。”
但傅黎光并没有睡着,他闭着眼睛,脑海里乱七八糟。要承认自己在感情里是不对的其实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傅黎光不仅明白过来自己对杨涵不好,更加明白他是个在感情里极其自私的人。
傅黎光享受对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希望自己被随时随地放在第一位,但他的感情则相对贫瘠匮乏,总是想要收获更多,却吝于给予。
现在想来居然能有人会容忍接受他这样的脾气秉性,还顺着他的意思满足他的需求,的确可以说是运气颇佳了。
他还在胡思乱想,就觉得有一只手落在自己的头上,安抚似的拍了拍他,说:“不要想了,快点睡觉。过去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了,过好今天比什么都强。”
第69章
冬天很快就到了,但唐逸荣还是坚持每天接送傅黎光。有好几次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