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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还是决定要和爸爸好好谈谈,像他以往设想过无数次的那样,跟爸爸好好说,爸爸一直是个讲道理的人,等他冷静下来也许能听的进去。
直到医院的探视时间结束爸爸都没再来医院,汪洋陪着妈妈吃完晚饭自己回了家。
一进家门他就看见自己卧室的门大敞着,屋子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散落一地,看着像是刚被洗劫过似的。
汪洋的血液轰的一下全都涌到了脑袋顶儿,他连鞋都没换,几步冲进卧室,还没站稳就被爸爸一脚踹到了肚子上,这一脚爸爸使足了劲儿,汪洋这回没能站稳,整个人躺在了地上。
他捂着肚子抬起头,果不其然,在爸爸的手上看到了李亚楠给他的那个硬盘……
爸爸没等汪洋爬起来,又一脚踹了过来,这一脚踹在汪洋背上,踹的汪洋一口气憋在胸口,肺像是要炸开似的。
爸爸一甩手把硬盘砸在了汪洋脑袋上,汪洋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几乎可以感觉到脑袋上瞬间就鼓起了一个包。
“你还说你不是变态,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这是什么?!!”爸爸一边说一边在汪洋身上踢打着,“你们都干什么了?你成天都在干什么?你的书都念到哪里去了!你受的教育都到哪里去了?你这是要气死我是不是!你是不是要气死我!”爸爸的胸腔剧烈的起伏着,眼睛因为愤怒而发红,眼睛瞪的细纹都要裂开似的。
这是汪洋长这么大头一回挨打,他蜷缩在地上疼得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要被爸爸拆了似的。
一下午想好的要跟爸爸好好谈谈的话全都憋在胸口,一句也说不出来。
本以为经过一下午的时间爸爸会冷静下来,却没想到让爸爸发现了更无法冷静的“证据”。
不知道过了多久,爸爸终于打累了,他颓然瘫坐在椅子上,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的散在前额,花白的发丝衬着灰白的脸色,这一刻爸爸显得苍老又颓唐。
汪洋艰难的从地板上爬起来,跪坐在椅子跟前,忍着身上剧烈的疼痛,轻声说:“爸爸,我们能谈谈吗?心平气和的谈谈,好吗?”
爸爸看了他一眼,靠在椅背上深深的呼了口气,“谈什么?这件事有什么可谈的?除非我死!否则你想都不要想再跟那个方申在一起!”
爸爸说完看都没再看汪洋一眼,转身摔门就离开了汪洋的房间。
汪洋跪在地板上看着紧闭的门和废墟一样的房间,肩膀整个垮了下来。
爸爸一点机会也不给他,妈妈又还病着。
几天的时间,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汪洋跪在地上,脑子已经完全停止了运转。
他想方申,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以前几个月不见面都没有这么想,想到心都在痛。
可是他不敢跟方申联系,他不说话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声音是什么样儿,方申那么聪明,几句话就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想让方申再为他担心。况且这种事如果把方申卷进来,只会让爸爸把怒火无故的转移到方申身上。汪洋不想这样。
第二天汪洋是在地板上醒来的,晚上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已经不记得了。
醒过来以后他浑身疼得像是被重新拆卸组装了一遍似的,没有一个关节没有一块肌肉不痛。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撩起T恤看了一眼,暗红发紫的痕迹基本已经覆盖了整个肚子,皮肤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后背他看不见,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还好淤青基本都集中在肚子后背和大腿膝盖上,除了额头上那个硬盘砸出来的包,别的穿上衣服就都能遮住。
那个包,汪洋皱着眉想了想,戴个帽子应该也能挡住,实在不行就只能跟妈妈说是撞在门上了。
检查完身上的伤,汪洋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三个未接来电,都是方申的。他拍了一下脑门,不小心拍到了脑门上的包,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昨天准备跟爸爸好好谈谈,回家的时候他把电话调成了静音,晚上躺在地板上胡思乱想了半天,什么时候睡着的都忘了,手机声音也就一直没想起来开。
他习惯性的想回电话,电话刚拨出去,就听见厨房里爸爸准备早饭的声音,他又把电话按掉了。
不能让爸爸听见他给方申打电话,倒不是怕再挨打,只是照爸爸现在气红了眼睛的愤怒值,如果爸爸听到了来抢电话……汪洋不想让方申也被爸爸骂。
电话刚按掉没多久,方申就又回了过来,汪洋只好再按掉。
打开微信回了条微信过去:在准备早饭去看妈妈,下午有时间给你回。
方申秒回,还是一个字:好。
汪洋盯着那个字看了好一会儿,手指在方申的头像的笑脸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叹了口气,把电话放进了口袋里。
方申躺在床上瞪着房顶,有点儿烦躁。
已经两天了,汪洋不接电话,微信也不怎么说话。
一定出了什么事,方申拧着眉。
汪洋平时很黏人,即使是刚知道妈妈病了的那几天也至少一天会给方申打一个电话。这两天突然这样实在有点儿反常。
难道是妈妈病情恶化了?方申从床上坐了起来,决定还是要去医院看一眼。
☆、第六十六章
汪洋从卧室出来的时候,爸爸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正在往饭盒里装。
汪洋在厨房门口犹豫了一下,走进去想帮忙,爸爸看见他过来,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没多说什么低头继续忙手上的事情。
汪洋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帮着忙。
父子两个默剧一样沉默着弄完所有的东西,爸爸提着饭盒往门口走,汪洋跟了过去,爸爸在门口停了下来,看了汪洋一眼,伸出手,“手机给我。”
“啊?”汪洋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把你手机给我。”爸爸表情严肃的重复了一遍,但是高了八度的声音暴露了他的耐心余额欠奉。
汪洋抿着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手机有指纹锁,爸爸应该打不开,顶多也就是不想让他跟方申联系,他可以想别的办法,至少现在他不想再激怒爸爸。
爸爸从汪洋手中接过手机,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语气却依然严厉,“这几天你就别去医院了,在家里老实呆着。好好反省!”
爸爸说完没有多看汪洋一眼就拎着饭盒出了门,门关上以后汪洋听见了爸爸用钥匙反锁门的声音,他无力的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汪洋想过无数种出柜的可能,想过无数种面对的方法,可是从来没想过这一种,在这种时候,他纵然有千百种想法也无力施展。
妈妈病的这么重,他不可能冒着让妈妈知道的风险跟爸爸闹起来。可是不闹就只能这么忍着,要忍到什么时候?
汪洋靠着墙发了一会儿呆,走到卧室去开电脑,虽然方申很少用□□,但是这是现在唯一能联系到他的方法了,联系到了又该怎么说呢?
实话实说的话方申肯定会担心,可是现在的状态让汪洋去想,他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到什么能让方申相信的理由。
汪洋烦躁的揉了一把长的乱七八糟的头发,电脑打开了,没有网络……
汪洋愣了一下,检查了一遍网线路由器,全都是好的……爸爸把网停了……
看来爸爸是下定决心要把他关起来了,汪洋靠在椅背上捂着脸苦笑了一下,现在的状况真的是一筹莫展。
一直联系不到他方申不知道该有多着急,他有点后悔,早上应该接方申的电话,起码跟他说清楚情况,总比就这样一声不响的消失了要强。
汪洋被关在家里发愁的时候,方申已经到了医院。
他在每次跟汪洋见面的地方坐了一会儿,把汪洋最近的反常举动捋了一遍,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方申啧了一声,掏出手机给汪洋打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起来,却不是汪洋的声音,方申愣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汪叔叔好,我找汪洋……”
“你这声叔叔我可不敢当,我跟你年纪也就差了十几岁吧?”汪爸爸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方申的眉拧了起来……
看来真的被他猜中了……
汪洋现在怎么样了?
有没有挨打?
电话都被没收了那他人在哪儿?
方申喉咙有点发紧,他不是个脾气好的人,但是这时候他只能努力克制着:
“……是,但是我是汪洋的朋友,对长辈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能麻烦您让他接个电话吗?”方申想确定汪洋是不是在医院。
“朋友?你倒是真好意思说!我儿子不需要你这种变态朋友,你以后不要再给他打电话了!”汪爸爸说完就要挂电话。
方申强忍着怒气,耐着性子说:“汪叔叔我想您可能对我们有什么误会,我们能不能见面谈谈?”
“我跟你这种变态没什么好谈的!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儿子!”汪爸爸没等方申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方申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口憋着的那口闷气怎么也出不去。他能理解汪洋爸爸无法接受儿子是同性恋的那种心情,可是一大清早被人骂变态换了谁也不可能心情好。
方申坐着缓了一会儿,理清了思路。
汪爸爸在电话里的虽然愤怒但是还是压着声音,应该是怕被汪妈妈听见,也就是说现在只有爸爸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汪洋现在应该也不在医院。不在医院,又不跟他联系,只有一种可能,汪洋被汪爸爸关在家里了。
方申叹了口气,他得去看看汪洋,不知道他有没有挨打,那个孩子那么轴,又是个典型的乖宝宝,估计他爸爸打他他也不知道躲……
方申越想越心疼,在医院买了一瓶云南白药的喷雾,开车去了汪洋家。
站在楼下盯着窗口回忆了一下汪洋家窗口的位置,方申凭着感觉找了上去,敲错了两回门儿,终于敲到了汪洋家。
可惜药是白买了,汪洋家的门被汪爸爸反锁了,根本打不开。
两个人隔着门,一个蹲在屋里,一个蹲在门口,比探监还心酸。
“你怎么找到我家门的啊?”汪洋的声音还哑着,听见方申声音的一瞬间他眼泪就下来了,这会儿鼻子还酸着,说话带了点儿鼻音,还好隔着门不是很明显。
方申听出来汪洋哭了,心疼的像被针扎了,又怕拆穿他他会不好意思,只好装着不知道,“我记得有回来接你看见你在窗口探头出来望来着,就大概照着那个位置找的。”
“那你方向感真好,换我这种路痴肯定找不到。不过也不一定,要是你被关起来了,我就算把所有门敲一遍也肯定要找到你。”汪洋把脑袋顶在门上,想离方申进一点,这几天对方申的想念全都爆发出来,眼泪止都止不住。
委屈,心酸,说不上来的憋屈,所有的情绪一股脑儿喷薄而出,就像是个迷了路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家的孩子。
方申靠在汪洋家门上,也顾不上自己现在的形象有多蠢了,汪洋沙哑的带着鼻音的声音揪着他的心,恨不能一掌把门劈开把汪洋带走算了,“那我信,你有那耐力。”
汪洋在里边大概是笑了,笑的声音还是有点儿哑,方申实在不放心,问他:“你是不是病了?嗓子怎么这样了?”
“没有,我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喝水……我给忘了……一会儿喝点水就好了,你别担心我。你今天不上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