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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哥……”林文溪轻声呼唤。
“不要喊我!” 郑凯怒视着亡故的父亲,双拳紧握,整个厅子里,沉默绵延成了山丘。舒小曼和顾曦相互拥抱着,泪落不止。
直到郑凯的母亲郭慈云赶来,几个人才勉强有了对话。
顾曦试图想让赵铭将和郑子恒一起火化,赵渊虽然心里不肯,只是想到郑子恒这么长时间以来对父亲的照顾,又不忍拒绝。郑子恒跳下去前的歉意,不知要用多少辛酸笔墨的饱蘸,才能画得出来。赵渊无法还原郑子恒当时的心情,一时沉默无言。
“你算个什么东西?来决定我丈夫的后事!”郭慈云的脸上看不出哀伤,只有无尽的愤怒,她指着顾曦的鼻尖厉声呵斥。林文溪忙把顾曦拉入怀里。
“不可能!他生前一直心心不忘姓赵的,死了我都不会让他遂愿!” 郭慈云嘶声吼叫。
“郑叔叔,明明……”顾曦还是忍不住说着,泪水夺眶而出。
“我就知道,赵铭将这个该死的早晚会害死你爸爸的。”郭慈云似乎还不解气,怒气冲冲地指着那边的玻璃棺骂着。
“妈,你安静下吧!”郑凯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他的表情里看不出是悲伤还是失落。
“我就骂了!生前拖得子恒处处替他奔走,几乎都要为他倾家荡产,死了还要带走你爸爸一条命……这到底是哪里的冤孽!”郭慈云凄厉地哭诉着,有些支撑不住,身体轰然朝后倒去。
赵铭将和郑子恒的遗体终究是被分开火化。郭慈云不允许任何人再接近郑子恒的骨灰盒,独自抱着他,嘴里还在诅咒着赵铭将,慢慢离去。
“抱歉。”郑凯对赵渊说,脸膛苍白,神色极为平静,可赵渊听得出,郑凯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赵渊淡淡一笑,紧紧抓着郑凯的肩膀:“兄弟,抱歉。”
无论郑凯的母亲如何辱骂赵渊的父亲,赵渊始终一声不吭,他记得之前父亲是如何低声下气地向那女人道歉,也明白倘或父亲此刻还活着,定然不会允许自己去反击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
“她很孤独,他……也是。”顾曦抱住膝盖,独自缩在角落低声抽泣,王襄依偎在他身边,不知想些什么。郑凯有些奇怪地看了顾曦一眼,忽地冷冷一笑,追着母亲去了。
第134章 (我已经答应他)亡父孤冢铭遗言
郑子恒的葬礼很简单,骨灰回去不久,便被安置在另一座县城的公墓,在那座县城,他和妻儿一起度过了十二年。
因郑凯执意不让人过去祭奠,赵渊,林文溪,顾曦,王襄,四人打听了许久,才一起来到公墓前。
“十二年,寸寸相思寸寸灰,愿蜡炬成灰,您的泪也能干了,就这样笑着走吧。”林文溪说着,又问赵渊:“郑伯伯真地是笑着离开的吗?” 赵渊点点头,那样的微笑,如释重负,宁死无悔,多次想起,百般的滋味涌上心头。
“你不怪凯哥的母亲吧?”林文溪问。
“不怪,也是可怜人。”赵渊说。
“如果不是爱得太深,哪里又会责之切,她应该早就知道郑伯伯的身份,却一直在婚姻中苟延残喘,到底是不幸还是太痴,还是恨?不然,又为什么到郑伯伯死,她都不能让他了却心愿?甚至于不让他魂归故里,而要埋葬在这。”林文溪问。
“郑伯伯肯定不是故意瞒着她的,也许,是发现一切,身不由己吧。”赵渊说。
“那是不是早点知道,就会少了许多遗憾?”
“遗憾不遗憾,你看顾曦就知道了,我只知道,早点发现,或许就不会害了另一个女人,但是,世间就会少了郑凯。如果以阿凯的性命作为交换,交换慈云啊姨二十一年前没有认识过郑伯伯,她又会不会愿意?因果循环,事事环环相扣,福兮祸兮,我们很难说得清楚,一杯酒,但愿郑伯伯安息。”王襄忽地仿若看破尘世,说出一番让林文溪震撼不已的话。
“我只愿凯哥一切安好。”顾曦说着,一杯酒倒入地下。
“若有来生,愿你为女儿身,爱上正正经经的男子汉,而且彼时,他未娶,你未嫁,他为你吹笛,你为他执着火把。”林文溪默默祷告着,看了一眼王襄,这王襄,以后会不会对张安安有有所珍惜,想到世间男子寻花觅柳的散漫和郑子恒用生命写下的执着,他的泪水渐渐流下来,俯下身,用手帕轻轻笼了一抔泥土灰尘。
“文溪,怎么?”赵渊关切地问。
“没什么。”林文溪忍住泪水。直到当晚的月夜,林文溪才一个人静静倚靠着窗前,又将白日里忍住的泪水一并流完。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林文溪梦里梦外,只记得这一句。
赵渊的父亲静静地躺在老家一座山脚下,这里朝阳照在山前的河里,波光粼粼,晚霞映在水面,醉得就像初恋人的心肠。
林文溪听闻葬礼,赶到乡下时,见到霞光流淌处,一男一女,站在那座孤冢前。
“你来了。”赵渊的脸上有了些笑意。
“他是在这里遇见我母亲的。”赵渊呢喃地说着,门口的红灯笼此刻正熊熊燃烧,火舌似在呜咽,似在微笑,胜于一切世间的磐石蒲苇,老过了一切沧海桑田。
林文溪默默地将手中一抔净土小心翼翼地撒下去。
“你不介意吧。”林文溪问。
“不介意。”赵渊说。
“我是问赵伯伯介意不,如果他不介意,就让风吹得更大一些,把你以后路上的尘埃都吹走,只留一条平平谈谈的大道。”
林文溪才说完,不知是赵铭将真地泉下有知还是天公不忍,风忽然呜呜地吹了起来,河边的芦苇随风轻轻起舞,慢慢地飘向漫漫的碧落青天。
“文溪,在我爸爸的墓前,我已经答应了他……的话,也是答应你母亲。”赵渊忽然说。
林文溪微微抿起嘴:“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赵伯伯临终前最后的愿望,该你实现。”
陈婉馨沉默地又放下一朵菊花,不经意间,泪水点点而落,她想起年前回家时的事。
陈婉馨甫一听说赵铭将去世,便问了一些详细,当她听说,最终嫌疑人是张东时,她立时惊呆了。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张东的真实身份,陈婉馨如何又不懂。加入墨世,定然是要纳投名状的,这投名状,一定是一件足以让人拿捏把柄的事,譬如,抢劫,譬如砍掉某个仇家的胳膊,更严重的,便是让其代为了解某个人的性命。虽则父亲陈天骄和母亲邓一菲,从未和她提及过家族和墨世的牵连,更未让她有半分接触到墨世的真实,可那个被父母称为远亲,让之代为关照自己的墨谦,早在高中时,便让自己清清楚楚地知道一切。
陈婉馨当时便要回家了解真相。
她亲耳听见二伯和自己的父亲在商议着,赵铭将已经死去,该如何防备林子伟的下一步反击。
她才知道自己原来自小如此无知无觉,倘若什么时候细心聆听了一会父亲商议的事情,也许很多事,她可以出面阻止,也许可以避免。
然而说什么都没有用,她在懊悔,恼恨伤心之余,冲进陈天骄的房间和他大吵一架,被陈天骄关在房间里数日。
她想起自己朝夕相处,真正关心过的赵渊的父亲,一时痛悔得不能自己。
那些天,陈婉馨在无数个夜里,睁着眼睛似乎都在做梦,梦见赵渊颓然的样子,忽然又似乎看见赵渊将脑袋埋在林文溪怀中,不断呜呜地哭泣,而这个怀抱,却是自己最想要的。每想到这时,她就忍不住痛哭出声来。
陈天骄完全不让她接触和那件事有半点关系的人,所以陈婉馨见不到墨谦,见不到骆扬,更别提找到张东去问明一切缘由。
“妈,这是杀头的大罪,你是不是事先明明知道?还是,你——竟然也参与了?”陈婉馨面对母亲邓一菲的不断劝慰,挣扎地看着她。
“你爸爸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家。何况,那赵铭将本来就犯下了杀人罪,他就算救活了,以后也是要判死刑的,他是保外就医。”邓一菲苦心劝着,自然,赵铭将为什么杀人,而在监狱里为何被人袭击成重伤这样的环节,她是不可能告知女儿的。
在邓一菲不断劝解下,陈婉馨在家里渐渐安分起来,直至过年开学,父母才同意自己过来,只是叮嘱了一句:“家里的事,你再不要过问!”
世事难料,郑子恒追随赵父而去,将死之前,却宣告了赵父这般的遗言,坐实了自己,和赵渊的一切。
“从今往后,我会用自己的生命,去护阿渊的安全,直到死!赵伯伯,谢谢您对我的信任!对不起!”陈婉馨默念着,站起身,目视着林文溪,这个自己缠斗了一年多而无法战胜的对手,此刻,却没有半分颓然。
林文溪知道赵铭将和郑子恒,最后时刻仍在保护着自己,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娶了陈婉馨……认贼作父!!哼……等我找出证据!
第135章 (你所知道的一切)林文溪苦思良策
风波过尽,男寝216陷入了很久的沉默中。
林文溪根本没办法打破这样的沉默,只能任由其继续下去,不知何时是个尽头。唯有王襄偶尔会讲一些笑话,然而这些笑话就像风吹过岩石的表面,过了就过了,岩石依旧。
林文溪独自躺在床头,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一众女生常常一起来探望,却也是遍插茱萸少一人,周楠楠仍在为王正娟的事奔波。
待前来探望众人散了,郑凯瞧屋里没人,淡淡地对林文溪说:“把你知道的,和我说一说吧,我爸提起过,过年见到过你。”
林文溪将一切都照实说明,略去了郑凯父亲的种种过激言辞。
林文溪默默地说:“他们被所有人祝福,他们结婚生子,他们却黄泉阻断。”想着又对郑凯说:“凯哥,你爸爸……”
郑凯眉峰紧蹙,闭目养神。了不起,郑凯想着,是吗?从小对对自己的文化课不多管教,却尤其注重自己的体格训练,初中将自己送往绿野军校,一晃六年。在家里,母亲明明那么爱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总不见父亲对母亲有太多的热度,至于一家人相亲相爱,和和美美的记忆,自己似乎从未感受到。
他是哪里了不起了,在自己眼里,他就只是一个符号,父亲的符号而已。
“可耻。”郑凯笑着说:“你也是。”
林文溪微微咬着牙,一声不响。
是夜,林文溪独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听说,妈妈和爸爸是奉子成婚,在那个年代几乎是要被人耻笑的事,就算爸爸是公职人员,他们还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情不自禁。爸爸一定是爱着妈妈的,不然虽然大事情上妈妈几乎是信奉着他,但只要妈妈一流泪,爸爸就吓破了胆,什么原则都没有了,也就是这样林文溪才躲开了很多次皮带的暴风骤雨。
妈妈也一直爱着爸爸,不然多少次倚门望归,多少次等得饭菜凉透,而爸爸回来时,妈妈依旧是一杯热茶,一张笑脸。
林文溪想起云澈和朱紫萍,也许能天荒地老的爱情,他们婚礼中所有人的祝福,甜蜜的笑脸。他又想起顾曦,郑凯,顾曦说的,没有结局就当是个结局,他自己又做到了吗?
张安安和王襄,他们的爱情似有似无,一直没有感受到他们人前卿卿我我的宽阔,但是谁又知道不是静水流深。
陈婉馨这个平时十足霸道的女孩子,在赵渊眼前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