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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好好活下去了?!
晋恪之站起来,从藏身的石块后探出头,望着谷小飞伟岸的身影。
恐惧淹没了他的意识。
“别他妈过来啊!!!”他嘶吼。
两股澎湃的真气隔空相撞,形成一股飞旋的暴风。飞沙走石,黄沙漫漫,距离较近的观众不得不抱头躲避扑面而来的小石子。
裁判的职业操守让他忍着被碎石砸中的疼痛冲到两人附近。教练席上的方心鹤坐不住了,扔掉伞跳下看台,冒着被第二次红牌罚出场的风险靠近边界线。施曼桃抓住他丢下的伞,挡在自己面前。她可不愿自己的花容月貌受半点损伤。
“真是一场硬仗。”方心鹤喃喃道。
晋恪之嘴里不断冒出丧失理智的狂吼,他的打法乍看毫无章法,可每一招每一式都直逼谷小飞的要害。晋恪之这是硬生生把自己给逼疯了。方心鹤心说,如果四年前他遭遇的是这种状态的晋恪之,自己现在就不可能站在这里的了——他恐怕会被晋恪之直接打成残废。
碎石的暴风从场地边缘逐渐挪向中心。狂乱的暴风卷起成千上万的碎石和尘土,饶是方心鹤这样眼尖的人也看不到暴风中心的情形。
谁出招了,谁又占了上风?用肉眼已经完全无法辨别了。
忽然,暴风停止了。
围绕在两人周围的碎石被离心力甩向四周。方心鹤遮住眼睛,顶住扑面而来的狂风。观众席上传来隐约的耳语。方心鹤抖去一身尘埃,在乱石中寻找两位选手。
他找到了。谷小飞和晋恪之四仰八叉地躺在石堆上,皆是一副精疲力竭、遍体鳞伤的惨状。方心鹤心想,苏云越可千万别看直播,不然看到他心爱的学生被打得这么惨,他还不得直接杀进擎山九氏总堂取晋恪之项上人头?
裁判叼着口哨跑到人仰马翻的两名选手身边。依照规则,如果选手失去战斗能力,就算作失败。两名选手同时失去战斗能力,就看谁先站起来,先站起来的一方胜利。如果他们同时倒地不起超过十分钟,或是裁判判断其中一方的伤势拖延过久会造成生命危险,裁判就有权终止比赛,等两人恢复后靠扔硬币的方法判断胜负。最后这个决胜方法听起来委实扯淡,但这么多届武林大会从没有出现过双方同时不省人事的情况。这还是大会有史以来的头一遭。
裁判蹲在两人之间,用力吹响口哨。“两位选手醒一醒!”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来到附近,等裁判一声令下,他们就冲上去救人。但在那之前,他们不允许同选手发生肢体接触。
从飞沙走石的混乱中镇定下来的观众这时也意识到,比赛到了最后关头,谁先醒过来谁就获胜。有人先叫了一声“谷小飞加油!”,接着,赛场另一边传来“晋恪之,快醒醒!”的呼声。更多人随即加入了呐喊的阵营。
呼唤两位选手名字的浪潮从观众席的一端奔涌到另外一端,起初大家都各喊各的,选择支持其中一边,然而没过多久,杂乱无章的叫喊就自然而然地统一成了齐声呼唤。
雄壮的助威声响彻云霄,在一里之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谷小飞!”
“晋恪之!”
“谷小飞!”
“晋恪之!”
所有观众都不约而同地呼喊两人的名字。比赛开始前他们各自支持着不同的阵营,但是此时此刻,现场的气氛感染了每个人。不论谁先醒过来,不论谁赢下这一场比赛,都遂了观众的心意。
“苏云越会杀了我的……”方心鹤呻吟。
“你说我们能进赛场叫醒小飞吗?”施曼桃扛着方心鹤的小伞问。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将伞据为己有了。
“你也想吃一张红牌?”方心鹤斜睨她。
“嗯……至少我们可以表现得更积极主动一点?”
“你是指像那几个上蹿下跳的老爷爷一样?”
晋恪之的教练——几位擎山九氏的长老徘徊在边界线边,激动地对昏迷的选手大喊大叫,活像动物园里对饲养员手舞足蹈希望得到香蕉的猩猩。
施曼桃说:“是我看错了吗?为什么那群老爷爷里有一个看起来特别像雪尘?”
方心鹤说:“你是说像半个世纪后的雪尘?”
“不,像现在的雪尘。”
方心鹤定睛一看,并不是老爷爷中有个人像肖雪尘,那就是肖雪尘。他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来,混进了教练堆里,跟着人群一起呼唤谷小飞的名字。周围的老爷爷纷纷对他侧目。
施曼桃担心道:“他那样会不会吃一张红牌?”
“不会,这又不是他的比赛。”
“可是我看到有工作人员在拉他。他违规了吗?”
“当然,这又不是他的比赛。”
工作人员挤进激动的老爷爷们之间,拉着肖雪尘的胳膊,在震耳欲聋的叫喊声中比划手势,让他离开赛场。
“我还从没见过他那么激动的样子。”施曼桃说,“嗯,虽然他即使大喊大叫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表情,但我觉得他还是很激动。”
“苏云越不会杀我了!”方心鹤高兴地说。
第99章 苏醒
谷小飞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在叫他。
他躺在坚硬的地面上; 后背被自己砸出来的小石块硌得生疼。晋恪之释放全部潜能后就像暴走的初号机(感谢宅男室友们教给他这个梗; 用在这时候再恰如其分不过了); 谷小飞被揍得找不到北。不过晋恪之也没占到多少便宜。谷小飞相信自己也给了他不少伤害。但谁伤得更重一点儿,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觉得自己的意识是半清醒的,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感觉有点儿像鬼压床。他迷迷糊糊地想; 如果自己不赶快爬起来,按照规则就输了。可他做不到。他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何况是抬起自己的身体。
洪亮的呐喊声震得他耳膜发疼; 好像全场观众都一齐叫起来了。但是说实话; 他不在乎那些人喊了些什么。不论是喊他还是喊晋恪之,他都无所谓。他就像这么轻松闲适地躺一会儿。除了那些硌人的小石子; 他觉得这么躺着还挺舒服的。
在震耳欲聋的声音洪流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熟悉的声线。
“小飞!”
谷小飞的脖子动了动。
“小飞!!!”
那声音又一次出现了。
——他没听错。
谷小飞咧开嘴。虽然仍然像条咸鱼似的躺着; 但他依旧笑得合不拢嘴。
——是肖雪尘。
谷小飞想,他不能昏过去; 他必须先爬起来,他必须赢下这一场,他不能让肖雪尘失望。他还得去看肖雪尘的半决赛呢。他们会双双进入决赛。
他想跟肖雪尘站在同一个舞台上。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 眨了眨; 很快被阳光刺得再度闭上眼睛。他努力将力量灌进四肢,使出吃奶的力气移动了一下手臂。他听见周围人对他的反应啧啧称奇。肖雪尘的声音却消失了。谷小飞顿时急了。他想你们把肖大侠弄哪儿去了?快把他还给我!
他奋力撑起上半身。视野一片迷蒙,像被人糊上了高斯模糊滤镜。他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是裁判还是医生。他试着将身体重量放在腿上,疼得他“嘶”了一声。他觉得自己伤得这么重应该有人来帮他才对,但是周围人无动于衷。真是人情冷漠、世风日下。他想。
“你能站起来吗?”有个人问。大概是裁判。
谷小飞咕哝着“能”; 嘴里一股铁锈味,不知是被晋恪之打到吐血,还是不小心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就把真相留给医生去寻找吧。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因为重心不稳几次差点脸朝下栽个狗吃屎。他这样算不算成功“站起来”?他自己也不甚确定。
突然有人抓住他的手腕,高高举起。他恍惚听见了“获胜”、“结束”等几个词,但他不想管了。他好累。如果不是有人吊着他的手臂,他早就瘫倒了。
他转向举着他胳膊的那个人,口齿不清地问:“我能睡一会儿吗?”
“急救!”那个人叫道。
然后谷小飞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齐冲差点一脚踢飞被他啃到一半的西瓜。
谷小飞好不容易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刚刚被裁判宣布获胜,就晕了过去。在一旁等了好久的急救人员终于有机会大显身手,训练有素地抬着担架过来。
镜头拉远,齐冲看着谷小飞和晋恪之被双双抬下场。电视切到了直播间,主持人和解说员有模有样地分析起比赛。
“谁要看这个!”齐冲怒不可遏。
他拿出手机给谷小飞打电话,接着想起来谷小飞接不了电话。他又想打给方心鹤,但是想起来他根本不知道方心鹤的号码。和谷小飞亲近的人的号码他一个也没存。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拉个微信群把所有人拖进去,还能当群主过过瘾。
他像热锅上的蚂蚁绕着沙发不停转悠。
齐敬天望着孙子,抚须而笑。齐冲对谷小飞这么上心,明显是对他有意思!好,很好,他一直担心孙子勾搭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现在知道孙子的心上人是那位谷少侠,老人家顿时放宽了心。
“我说小冲啊,过来,爷爷有话跟你说。”
“没看我正忙着吗?!”
齐敬天不急不怒,慈祥道:“那你先忙吧。”
齐冲没注意到爷爷态度的古怪之处。他正细数自己认识的武林人士。最后他不得不地承认,自己认识而且跟谷小飞最熟识的人……居然是陈昊空。
他不情不愿地拨通陈昊空的电话。
“歪?你知道小飞现在的情况吗?……”
***
谷小飞被抬上救护车。急救员忙着给他测血压,一不留神就让一个白衣人蹿上了车。
“下去下去!”急救员说。
他的同事戳了戳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说:“这是肖雪尘!参赛选手!”接着对他挤出意味深长的眼色。急救员会意地颔首。最近的小道消息他也听了不少,关于两位选手的八卦传得满城风雨。按照规定,他应该把肖雪尘赶下车的,但是既然这两人是“那种关系”,那就当肖雪尘是伤者的家属吧。
他往旁边挪了挪,给肖雪尘让出地方。肖雪尘低语一句“多谢”,在谷小飞身边坐下。
“我们抢救的时候你不要碍事。”急救员严肃道。
肖雪尘抓起谷小飞的手腕,搭上他的脉搏,安静了几秒,转向急救员道:“他没事,不需要急救。给他处理一下外伤就好。”
“你比医生还神啦?”急救员最看不惯这种会点内功就自以为精通医术的武林人士。简直比赤脚医生更不专业!
“他一旦内力消耗过度就会这样。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急救员还想以专业人员的角度训斥肖雪尘一顿,但同事给谷小飞量过血压,测过体温,检查过心跳,说:“他好像是没什么大事。”
“不能这么草率!”急救员说,“到医院再做一下详细检查!”他转向肖雪尘,“到时候你可不准碍事!”
“我不会的。”肖雪尘说,“我比你更关心他。”
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松开谷小飞的手。
***
救护车以最快速度将两位受伤的选手送到距离体育场最近的医院。晋恪之情况比较严重,断了好几根肋骨,还有轻微的脑震荡,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了。谷小飞的伤情较轻,除了一些体外伤之外,并没有检查出什么内伤,可他一直昏迷不醒,让医生不禁怀疑自己的职业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