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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迎接,没有回应。甚至没有任何情绪,连生气和愤怒也感觉不到——夏麒在彻底无视他,连侵犯都可以视若不存在!
想到这里,费天澜愈发气得发狂。另一手推开夏麒垂落身侧的手,从腰侧的一副下摆探进去。抚摸他的腰线,游走到前腹,再往上……在他摸到那颗小粒的同时,夏麒按住了他将要动作的手。
他一顿,唇舌分开,拉开一些距离看他。
“你愿意看我了。”
“别碰我。”
他们一齐开口。同时,夏麒握住了他不安分的手腕。很嫌弃似的,自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将它从自己的衣服里夹出来,从自己的身体挪开。
费天澜头皮发麻,屏住呼吸,闭口不语。只紧盯着夏麒的眼睛,想把看清楚里面是什么意思。但夏麒一双微醺的眼眸中,除了酒后的三分迷离和一丝身不由己的迟钝,别无其他。
“费天澜,你敢动我,我就告你弓虽女干。”
这是半个月来,夏麒对费天澜说的第二句话。第一句是刚才的“别碰我”。
费天澜从来不知道,他的语调可以这样的。冷。像一块结在冰箱冷冻层里的冰,摸上去没有水分触感,干燥得能扎手。连声线都变了。好陌生。
他认识的夏麒,面凉心软。虽然心眼多还爱装乖,但真的温柔细心。他总是为他做好早餐和晚饭,他总是等他。这么个冰冷冷的家,全靠他才有家的感觉,他们温存得像夫妻爱侣。
所有他拥有的夏麒,都不是眼前这一个。这个夏麒,他不敢拥抱,不敢占有。望之,心底不寒而栗。
“下去。”这个夏麒说。
他动了动唇,发现喉咙被锁住了似的,失去某些功能。夏麒没有等,直接推开他坐了起来。他以为他要走,伸手想拉,却没敢真正再次触碰对方的皮肤,只用两指扯住了衣摆。
夏麒低头看了一眼那一角衣摆,心里登时烧疼。
酒精带来的头晕和意识不清,一时全都被驱退了。他感觉自己的头脑和心都清醒无比,因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里烧疼的那块地方怎样在拓宽、加深。只用很短的时间,便势不可挡地烧出一个窟窿来。
“费天澜,你记得我不喜欢你什么吗?”他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问,扭头注视费天澜的脸。
很快,他就得出答案。
费天澜不记得。
他提起嘴角,拉出一个笑的弧度,道:“我不喜欢你利用别人喜欢你就为所欲为。就算别人给你的喜欢,只有很少的一点点,也不应该被你理所当然用来满足私欲。”
费天澜的呼吸登时滞了一滞,立即想起上一次听到类似话的情景。
那是他洋洋得意向夏麒炫耀自己进创兴第一天就收康佳妮为己所用的时候。当时,康佳妮显然对他产生好感,他也确实利用这份好感吊住康佳妮的忠诚。
“这不是一回事,我和你……”
“一样。”夏麒打断他,坐远了一些,俯视着他,那抹笑显得更讥讽,“有些话你是不会说出来的,那就让我帮你说。你没有想过和我谈感情,你喜欢我的身体,却不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也绝不会走这条路。你心想,我只呆到过年,所以你只想和我玩到过年。到时候,我要是没有什么难过的表现,我们就和平解除关系,不了了之。如果我看上去有点难过,你也许会大方地和我提分手。毕竟,不结婚的情侣都会分手的。你肯那么说,也算给了我承认。对吗?”
对……
不。
不对。
费天澜想回答点什么,但是哪一个答案似乎都不对。他费劲地组织语言,艰难地说:“我没有那么……我不是完全抱着玩玩而已的心,夏麒,如果你是女孩子,我会娶……”
“我不是。”夏麒摇摇头,下了床,站在床尾望着费天澜。
不过是一张床的距离,彼此之间却像隔了很远。费天澜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你不要用这种说法辩解。你这句话的对象不是我,是你的幻想。我不要做你的幻想。”
费天澜垂下头,牙关咬在一起,眉头皱得很深。舌尖不知道为什么,自行分泌出了苦的味道来。他一动不敢动,否则苦就可能蔓延整个口腔。
他们默然相对。
安静将人对时间流逝的体会拉得格外长,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夏麒轻声道:“我陪不了你玩下去了,否则,我将来会恨你。”
他抬起手,很轻地挥了挥,“晚安。”
不久后,费家所有的灯都关了,房子陷入黑暗和寂静。第二天天刚亮,费天澜便起床出了门。房子的寂静被车鸣声短暂地打破。不一会儿,又再度恢复寂静。
夏麒醒了,听到车声远去。他盯着窗口,看到外面淡淡的晨光。之后没再睡着,一直这样发了很久的呆。
七点钟,他起床洗漱,然后下楼做了自己的早饭。八点钟,做家务。房子很大,从厨房开始,一直收拾到自己的小房间。十二点,煮了面条。之后整个下午,他都在客厅正对着花园的窗前看书。太阳下山,傍晚来临,他用冰箱里最后的骨头炖了汤。
八点,费天澜没有回来。
九点,费天澜没有回来。
十点,费天澜没有回来。
十二点,费天澜没有回来。
凌晨两点,费天澜没有回来。
早晨七点,费天澜没有回来。
九点,夏麒把剩下的汤装在瓦煲里放进冰箱,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拎着生活垃圾。出门,锁门。钥匙放在门口的小盆栽下。出院子,锁门。钥匙从大门缝隙丢回院子里。
“祝你前程似锦,生活幸福。再见。”他轻轻地说。
家里空了,最先是空气的味道告诉费天澜的。
他再回家已经是两天以后,预感来得找不到源头。开车靠近家,视野中出现那栋建筑,便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突如其来,令人心悸。以至于他在路边停了车。
他隔着几仗距离远远望着自己的家,他闻到周遭的空气变得和以往不同。那种踏实、温暖的气味,无影无踪了。他有点不敢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车进院子。空落落的感觉更明显了。
然后他发现地上的钥匙、盆栽的钥匙。他闯进房子里,站在玄关却难以往前迈步。答案已经无需追寻。环视视野周遭,一切都变得令人不适。他舔了舔嘴角,又握了握拳头,向前踏了一步。
不。
他感到一阵阴寒,那一步缩了回来。握紧车钥匙转身出去,锁上门,回到车上。立刻迫不及待把车开得轰轰响,飞快地驶进慢慢掉下来的夜色中。
在费天澜的记忆里,他不知道夏麒是什么时候走的,也没有去问过。从自己的家落荒而逃后的半个月,他都把自己安排在公司、出差旅途,再不济也是千百悦里。工作和聚会塞满所有时间,日子过得很充实。
他始终不敢回家,但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事实上,发现夏麒走了以后,最早从他心里冒出来的心情是松了口气。“害怕”,是后来才一点一点布满整个神经网的。上面密密麻麻缀满了东西,他却不敢去仔细分辨那些都是什么。
他既觉得自己卑劣,又觉得自己可怜。但归根结底,是无助。
绷了半个月后他再回到房子面前,看着那么大一栋楼,只感到无助。
这种无助他早该在费三江被带走那天就品尝的,是夏麒的存在把它推迟了。他早就该什么都没有了,也是夏麒让他以为,自己仍然拥有什么。
而现在,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十一月真冷,他蹲在门口的台阶上,需要抱着双腿才能抵挡寒意。他把头埋在膝盖中,悄无声息的眼泪落在还没有随季更换的夏款薄裤子上,很快浸湿了一大片。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夏麒这一走,似乎没有人想过重逢。人生那么漫长,有过一两段无疾而终的梦境也稀疏平常。他们没有什么频繁来往的共同联系人,一旦彼此之间不联络,消息就真的等于断了。
夏维军见他肯在学期结束前提前回来,喜出望外。让他和平港的老战友联络,希图将来有份好关系的想法,是再也不敢有了。
他刚回N市的那几天,夏维军总悄悄关注他的手机。每进来一个来电、一条信息,就恨不得凑上去看。结果,他不是和叶教授联系,就是和周怀洛联系。
前者讨论学术,后者多半是“你走了我好寂寞”的嗷嗷哀嚎,发来十条他才会回两条。如此这般观察了半个多月,夏维军才放心。
“找个时间,你去看看你爸吧。”一天晚饭,夏维军垂眸道。
清明重阳都过去了,还扫哪门子墓。
夏麒对自己的生父印象不深,感情稀薄得可能都不存在,每年清明扫墓还都是因为中华传统习俗要求。不年不节的日子,他实在没什么心情去扫墓。加之,夏维军这话里有要他去认错的意思,他心底反感。
“嗯,我看看时间。”他沉默好一会儿,掐在夏维军说下句话之前敷衍地回答。
夏维军听了,抬眼看他。目光一沉,张嘴想说什么。可没等他开口,夏麒就端着吃干净的碗去厨房了。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响,开得比平时大,声音比平时响。
罢了。夏维军望着他的背影,闭了口。心想,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儿子。
想到“亲儿子”三个字,夏维军的心情转而变好,嘴角不自觉扬起来——他最近遇到了钟意的人,正在接触着。只是八字还差了一撇,他暂且压着没告诉夏麒。
现在好多人都生二胎,年纪也就他这样。他算着,要是自己和意中人成了,将来想有个亲儿子,似乎也不是难事。
这么一想,也就不那么想处处管着夏麒了。敷衍就让他敷衍吧。
夏麒没有去扫墓。他有没完没了的课程和课题要做。回到N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就一大早出门去导师的研究室了。
其实离开平港城以后,他就发现,能使人恢复的良药有很多。冷酷、工作、新人,全都可以。就连无形的时间和距离,也能冰凉凉地覆在伤患处,令感觉模糊得接近麻木。
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怀念和遗憾。
诚然,初始的疼痛很尖锐。真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明白书上写的那种“心口有道疤”是什么感觉。疼,碰一下也不行。
但这道疤也确然会掉痂。
有一天他向下拉微信对话框,页面刷过费天澜,心里没有起任何波澜。等看完想找的东西,再次拉回那个位置点开费天澜的资料,手指悬在悬在“删除”按钮上,却觉得没什么好删的。他就知道,那段梦没有那么轰烈,不值得兴师动众。
他最终没有删除那个人,只是清空了聊天记录。
从此,费天澜沉寂于平时根本不会去翻的好友列表中。日子一天天往后推,他就一天天被时间的灰尘覆没。不是梦,也成了梦。
而这段时间,只用了半年而已。
夏天再次来临,夏麒已经不再想起平港。连和周怀洛的联系都大大减少了。其中再次得知费天澜的消息,是周怀洛跑来旅游。
他是博士在读中,忽然向叶教授提出中断学业,要到处走走。走走的第一站,就是N市。
给夏麒打电话的时候,他郑重其事地说:“我特意去兑现找你玩的承诺!”
这年头,谁把这种承诺当承诺啊。周少爷有时候真是天真可爱得有点憨。
夏麒开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