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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剑象在回应似的跃动。
夏侬笔直朝前方突进。
瞬间抽回的邪剑打横袭来,夏侬配合邪剑方向跃前起,同时挥刀。
搔刮鼓膜的金属声。
击中长刀的部分弯曲,邪剑开始旋转,和刚才一样。
(中计了!)
夏侬大幅度旋转长刀。尚未抵达夏侬本人的邪剑动作开始变化,一圈一圈地卷住长刀,最后停止。
“唔……”
罪人终于明白夏侬的用意,但已经迟了。
这把邪剑的动作变幻莫测,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成功防御以后,它会自动转为下一波攻击。如果可以截断其长度,将它卷在刀上,纵然自己的武器也被封住,但邪剑的威胁也就此消失。
夏侬一边奔跑,一边将长刀插入地面。
这么一来,罪人也无法轻易抽回武器。
剩下只消赏他一记老拳便可解决。
夏侬双手手腕一撞。皮手套有特殊机关,只要用力扣击手腕,格斗用的寸铁就会竖起。
夏侬用力握拳……
罪人笑了。
左臂随手一挥,另一把邪剑自袖口飞出。
“!”
察觉不对劲想要矮身闪避,但无法止住疾走之势。夏侬总算用寸铁阻挡了邪剑的直击,但邪剑也沿着夏侬的手臂一路卷到肩头。
“……!”
“先取,一只手臂。”
罪人宣告。
为了确保动作上的自由度,手臂到肩膀的铠甲比较少,但即使没被割下,被大量刀刃反复切割的手臂,也可能在无法缝合的状态下腐烂掉落。不,在那之前就可能因为大量出血,或者剧痛造成的心脏麻痹而……总之就是死定了。
“左右开弓,是暗杀技能的,基本。你的,技巧够,可是,经验不够。”
“多谢教诲。”
夏侬说道。
手臂被邪剑卷住的瞬间开始,他就悄悄地用左手在自己腰际摸索一样东西,用食指勾住那个戒指般的小金属环,用力一拉。
通过连接金属环的钢丝,连结开始启动。
被邪剑卷住的右侧护肩弹起,下方配备的小圆筒对着罪人。
“……?!”
罪人猛地抽回邪剑,但夏侬朝他跨进一步。距离缩短,松弛的邪剑没有动,与弹铁声同时飞出的小箭刺入罪人肩膀。
“呜……”
武器竟未落下,这可说是相当难得,但他握住邪剑的手也不禁一松,夏侬的左拳立即补上一记。
第二把邪剑也发出干涩的声音落地。
“我也奉还你一招。在猎物面前最好赶快进攻,唠唠叨叨的话,小心被猎物反咬一口哟。”
提防对方的还击,夏侬一边后退,一边说道。罪人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肩膀和夏侬的铠甲。
“暗器,吗……”
“没那么夸张啦,这个铠甲到处都缝有特殊装备……例如这种装有弹簧的弓箭。”
这当然只有在极近的距离下攻其不备的射程与威力,但若是使用得宜,也可以象现在这般扭转颓势。
不用说,这种装备并不属于那些只崇尚堂堂正正比剑的正统派骑士,而是属于在任何情况下,都以生存为最优先考量的侦查部队、跟骑士精神无缘的特殊部队、佣兵部队,同时只有善使各种装备的精锐们才能使用。
“其实我个人并不太喜欢这种没情调的东西,但如今也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
“呜……”
罪人硬生生地拔出附有倒钩的箭簇,鲜血如细线飞溅。
“还想再打吗?”夏侬保持距离,一边避开邪剑,一边问道。“为什么?你的女儿已经死了喔。”
这样说完的瞬间——
猛烈的怒气在瘦削男人的体内膨胀。
夏侬感到全身汗毛倒竖。
那不是杀气,而是……凶气。那不是意志,而是无法控制的情感爆发。
罪人发出意味不明的狂叫扑身而上,夏侬一跃闪开,罪人抵达夏侬竖在地面的长刀。
不顾自己的手会因此割伤,罪人开始用手解开紧紧缠住的邪剑,用满是鲜血的手重新握住邪剑,杀手转向夏侬。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是恸哭还是嘶吼,夏侬无法理解的吼声响彻整间礼拜堂。
或者那其实是……祈祷?
“要我再说几次都可以。”
要夏侬喊出这种话,其实……他也很痛苦,他也明白无论如何都想守护某人的心情,痛彻心腑地明白。
但正因为如此,他也明白了另一件事。
这个男人大概已经无法停止,已经停不下来了。假如这个男人不能正视真相,或许就会象发狂的战士般永远战斗下去。
“你的女儿已经死了!很早以前就死了!你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没有任何意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邪剑伴随咆哮乱舞。
无数的血滴自双手飞散,罪人冲向夏侬。没有任何技巧,只是乱挥乱舞的攻击。
夏侬小心翼翼地向后闪避。
“你还不懂吗?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自我满足!”
夏侬自己也被那句话激刺。
(那我呢?我不是吗?)
守护被断定将毁灭世界的少女,难道这就不是沉溺于自我满足的愚者吗?和这个男人又有多少差异?
然而……
“你那样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在亵渎女儿!不祭奠女儿的尸骨,任由她在此腐烂!”
“你——住——嘴——”
罪人的喉咙象要炸开似的狂吼,用尽全力地一击自夏侬头顶灌下。
夏侬向旁边滑开。
然后……
那一击在祭坛上迸裂。
“……!”
“……!”
夏侬和罪人……两人发现到那个事实,双双吸了一口气。
锯子般延伸的刀刃……直接击中安置在祭坛上的遗骸。
因为冲击,随片四下飞散。
轻描淡写……发出过于轻描淡写的轻响,少女的遗体从中间断为两半。
地狱般的沉默降临。
“喔……”
然后,罪人不禁出声。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罪人反而开始后退。
宛如想要逃离现实,宛如为自己惹出的滔天大罪而全身战栗的罪人。
“喔喔喔喔喔喔……”
接着又象对后退的自己感到惊诧,罪人凝视自己的手脚。
“喔喔……喔喔……喔喔……”
罪人脸部抽搐,缓缓走向女儿的遗体。
他的眼中应该已经没有夏侬了吧,通过伸手可及之处时,他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琳希雅……琳希雅……”
一面梦呓般的呢喃细语,罪人在那具尸体的旁边跪下。
“啊啊,原谅我,琳希雅……原谅,爸爸……你,你看,只要,这样……”
罪人将断成两截的尸体切口压在一起,仿佛这样伤口就会愈合,仿佛这样女儿就会起死回生。
“只要,这样,你看,就跟原来……哈哈……哈哈哈哈……就跟原来一样了,琳希雅……眼睛,把眼睛睁开来……”
这是强人所难的要求。他女儿连理当回看他的眼球、理当张开的眼睑也没有留下,只剩下充满无限黑暗的小空洞。
但罪人依旧不断挤压尸体的断截处,怎么可不肯停手。
“眼……眼……眼睛睛……好奇怪,你怎么没有眼睛,琳希雅?……琳希雅。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虚的笑声弥漫在礼拜堂。
“眼睛睛,眼睛睛,你可爱的眼睛睛,哈哈哈……去哪里,呢,你说?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久,那个声音因疲惫而开始断续。
夏侬紧咬着唇,移开目光。
他实在看不下去。
然而……
“哈……琳希雅……”
就在这句话的同时,罪人将邪剑刺向自己的咽喉。
噗嗤一声异响,沾血的邪剑尖端从他的背后冒出。事情在一瞬间发生,不容夏侬阻止。
“原谅……爸……爸……”
鲜血代替话语一滴滴落下。
“……”
若说自己不吃惊,那是骗人的,可是看着罪人颓倒的身影,夏侬反倒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这男人的世界就只剩毁灭了吧,当女儿被带到天国的那一刻,他的一切就结束了。
“一定的……令媛一定会原谅你的。”
夏侬也知道这是推委之词,可是他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尽管感到难过悲伤,却不觉得可怜,因为这男人说不定就是明天的自己。
“不。”
低头俯视停止抽搐,一边滴着温暖鲜血,一边急速冷却的男人……夏侬喃喃道。
“我不会跟你一样,绝对不会。”
将父亲的遗体并排在少女的骨骸旁,夏侬留下一口轻叹,步出礼拜堂。
“……要……要杀就杀吧!”
筋疲立竭的大人物瘫在地上说道。也许当事人是打算厉吼,但声音甚至比濒死病人的梦呓还要虚弱。
巨人用轻快的步伐走近杀手……
砰咚!
巨人不慎被滚落脚边的瓦砾绊倒,轻轻放电两三次,闪电在昏暗的堡内窜流,然后“武雷神”就消失了……
“……哎呀!”
拉寇儿用玉手捂着樱唇轻叫。
“空……空包弹?”
大人物愕然自语,转头朝拉寇儿望去,她用食指戳着脸颊侧头道:
“奇怪呢……是哪里弄错了什么吗?”
原本“武雷神”是不可能笨拙到被瓦砾绊倒,就算使用部分力量排除障碍物,也不可能在接触目标以前释放出所有破坏力而自行消灭。
而且就算这是它所有的破坏力,也不知是哪里出错,似乎连原本力量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你这……业余……”
大人物摇摇晃晃地起身瞪着拉寇儿。拉寇儿不知是否被他的眼神吓着,向后退了小半步。
“多谢……你……让本大爷运动运动啊?”
“呃……可是、可是,您好象瘦了一点了呢?”
“可能吧,这份恩情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好好地哪!”
他说完,向拉寇儿伸出手掌。
“看本大爷如何用无情的魔法杀死你,让你流尽全身体液而死!”
就在他准备念诵咒语的瞬间——
碰!
坚硬钝声在后脑勺炸裂,大人物直挺挺倒下,指尖象在摩擦空气般地微微转动,但两眼已经完全翻白。
伫立在他身后,握着不知从何处找来的砖头的人是……帕希菲卡。
“啊啊,帕希菲卡,你来救我啦。”
拉寇儿仿佛很感激,开心地双手合十说道。帕希菲卡郁卒地应道:
“……呃,来救人的应该是拉寇儿姊你们吧?”
“哎呀,这种小地方就别在意了。”
“……嗯,随便啦。”
“夏侬呢?”
帕希菲卡听见那句话,脸色一变,抛开手中的砖头。砖头角不便不倚地击中昏厥的大人物腹部,胖杀手发出“咕喔!”青蛙被压碎的惨叫……不过呢,对帕希菲卡她们来说,那一点也不重要吧。
“对了,夏侬哥!他正在对抗一个非常危险的杀手……拉寇儿姊,快去帮他!”
“……应该没有那个必要喔。”
拉寇儿慵懒说道。回头一看,夏侬正从长廊的幽暗深处走来。
听见好几声硬物敲击窗户的声音,美羽蒂叶从床上爬起。
很困,非常困,她的房间里当然不可能有机械时钟这种高级品,因此不知道正确时间——但照现在的瞌睡程度来看,应该是半夜吧。
“唔……”
她的房间在二楼。打开窗户之后,外头正飘着今年的初雪。
无数的白色细片自黑暗天空无声降下,可能已经下了一段时间,环顾四周,发现附近的屋顶染成一片雪白。
“哇……好漂亮。”
由衷低语之后,低头朝下一望。
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
“帕希菲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