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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漂亮的文件窜改。
当年应该下达过的第五一一一回圣葛林德神谕,以及有关消灭废弃公主的原委,没留下任何关于这两件事的纪录。
王室资料室——从家系表到历代王族喜好的菜单料理方法,就连理当保留所有王室相关纪录的书库里,都找不到任何纪录。
现任第一王子佛尔西斯出生时并非双胞胎,而是独生子,当时圣葛林德神谕的相关王室文件,也都被篡改成无关痛痒的内容。
然而……
“虽然漂亮,不过并非完美吗?”克里斯低喃,合上文件。
即使没有直接的纪录,只要追查记载内容里的不自然
之处,其中就会浮现某种轮廓。这就像是拟真画(Trmpe I'oeil),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去看就不会发现……一旦知道其中隐藏某种东西,就能从纪录编织出来的“图画”里,找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空白。
名唤“废弃公主”的这个空白。
“关于当时的圣葛林德神谕,目击者恐怕逾百………其中想必也包括他国大使,不论是暗杀,或是以金钱贿赂,终究不可能堵住所有人的悠悠之口。”
因此,勉强捏造的纪录就会出现空白。话虽如此,要不是向佛尔西斯王子借用王室资料室的钥匙,也无法浏览这些内容。
若非王族,或者取得王族许可的人,是不能进入王室资料室的。因为里面也藏有见不得光的纪录——例如三代前的第二公主是众所周知的色情狂,夜夜出城找庶民寻欢,还有五代前的国王是不见血就无法入睡的虐待狂等等。
顺道一提……王族因为格外重视血缘,子弟里经常出现某些异常的人,毕竟浓郁的血缘关系,原本就会突显深藏在理性内的特殊性和异常性。
就某种意义来说——废弃公主这种存在,说不定也是其中一种。
“……克里斯?”
“这里,佛尔西斯大人。”
克里斯早已发现王子的气息,冷静地将纪录文件放回忙架,迅速取下另一本书籍。
“啊啊,原来你在这里吗?”从书架后方探头的金发碧眼少年——佛尔西斯王子,对克里斯微笑。“热衷调查虽是好事,不过偶尔也要呼吸户外的空气喔。露琪亚做了烤饼,要不要休息一下喝杯茶?”
“说得也是,恭敬不如从命。”克里斯说完,将随手从书架抽出的伪装书籍放回原位……忽然发现佛尔西斯的视线。“……怎么了?”
“……原来你有这种癖好啊?”
克里斯闻言重新望向这本书……神情猛然一僵。
他根本没注意名称,随手从架上抽出的竟是——化妆书。
王公贵族基于礼貌,男性也经常略施脂粉和佩带饰品。就连佛尔西斯的耳垂上,也有一粒尺寸虽小,但闪烁着洁白光芒的珍珠耳环。
可是……克里斯手上拿的分明是针对贵妇人的化妆书。
“不,这是——”
“哎,你这种美型男或许也很适合扮女装。”
“不——”
“不过要是有更深入的兴趣,不好意思,我可能得重新考虑我们的相处方式了,因为我没这种兴趣——”
“这是误会一场。”
不晓得有没有听见克里斯的辩解,佛尔西斯继续笑道。这王子搞不好很坏心眼。
“不过呢,露琪亚听了大概会很高兴,她这个人最爱替别人变装了,其实我也有一次被她强迫穿女装呢。”佛尔西斯苦笑道:“……可惜父亲大人不是很喜欢。”
“佛尔西斯大人……”
女装打扮的佛尔西斯。
这会让国王巴路提力克联想到什么……克里斯也不难想像。
“那……调查还顺利吗?”
两人一起走向书库出口,佛尔西斯对抽查一事道问。
“嗯,呃——”
“很辛苦吧?”佛尔两斯对嗳昧点头的克里斯,扬起一如平时的笑容道:“毕竟有关废弃公主的纪录全都被删除了。”
“…………”
克里斯差点停下脚步,最后终于按捺住惊讶情绪,看着佛尔西斯的侧脸。废弃公主的双胞胎哥哥依旧一脸温柔,毫无气魄地接道:
“我也曾经调查过喔。第十三号书架、第十八号书架……你好像跟我一样从文件开始调查,因此我猜想可能是这件事。”
“……殿下……”
或许是外表老实之故,这个莱邦王国的第一王子,不知该说是少根筋,还是反应迟钝,从平时的言行举止看来,绝对称不上聪明——然而这似乎是判断错误。他虽然并不敏锐,可是对事情的观察力、判断力,应该比常人优异。
“是佛尔西斯。”
“咦?”
“我不是要你别叫我殿下吗?”
“……抱歉。”克里斯停步低头。
“我的双胞胎妹妹……”佛尔西斯停步凝视克里斯的脸,克里斯仿佛从一如平时的温柔笑容里看见一抹阴霾。“同时生自相同父母的存在,可以称为分身……或是另一半。
“…………”
“我们是一样的人……只有性别不同,因此说不定……要是命运稍有偏差,被父亲大人所杀的……‘被抛弃’的说不定是我……”
佛尔西斯叹息般地说完,继续迈步。
“佛尔西斯大人——”
“我有事拜托你。”佛尔西斯这次对着前方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调查我妹妹的事……但可以让我帮忙吗?”
“不,这个——”
“不行的话,至少也告诉我调查结果吧?”佛尔西斯对因自己这番意外提议而犹豫不决的克里斯,静静说道:“我也有知道的义务……必须知道代我而死的妹妹的事。虽然没办法替过世的妹妹做任何事……至少希望可以记得她。就算大家都想忘掉她,不,正因如此……至少身为她另一半的我,应该有记住她的义务。”
克里斯重新端详莱邦王国第一王子的侧脸。
“幸福的丧家犬永眠于此。”
这句话掠过脑海。
死亡一切就结束,消失,磨灭,就连这里曾有一个人类存在的事实,终将被世人忘却。
正因原本就是非法训练,“执拗之矢”(Obstinate Arrow)所搜罗的孩子们,一旦进入训练中心,包含户籍资料的所有纪录都被删除。就算死亡,墓碑上亦没有可供识别的名字,不过是沦为没有个性的亡者,与众多尸骨一起杂乱掩埋于刻凿无情碑文的墓碑下。
自己确实存在此处的证据消失,只剩虚无。
他对此感到恐惧。
感到无法忍耐的恐惧。
因此克里斯记得,他记得在那些同类相残的求生过程中,不断消失的同学脸孔,对踏着他们生命存活的自已而言,他认为那是一种责任。
大国第一王子和原是孤儿的特务战技兵。
彻底相反的出身与立场——正因这种非凡的身世,少年们才对自己加以追忆的义务。
克里斯对这名叫做佛尔西斯的少年……初次感到亲近感。
“……开玩笑的。不过,除此之外我也没办法替她做任何事,这或许是为了掩饰只有自己苟活的愧疚感……或许只是种自我满足。”
“不,”克里斯摇头。“我想没这回事,公主要是知道,一定会很开心。”
“……真的吗?”
“嗯。”他真的这么想。
“殿下!柏拉赫大人!”略显福态的中年女性——佛尔西斯的随身侍女领班露琪亚,从走廊转角处现身唤道:“两位一直没回来,奴婢才担心地跑过来看,没想到竟杵在走廊中央聊天……奴婢的拿手烤饼都要凉了呢!”
“抱歉,露琪亚,我们立刻就去。”
克里斯和佛尔西斯交换一个苦笑,朝露琪亚的方向奔去。
※※※※※
维克和亚特的伤势都不严重,顶多只有几处瘀青而已。
“不过……”维克在树荫下拂去身上的尘土说:“想不到突然使出武雷神的改良型。”
“什么改良不改良的……他们好像说是什么‘重攻击型小史比壹号’,总之真是出乎意料的伏兵,对方居然有魔导士。”
至于亚特,则是坐在维克身旁,额头敷着以附近河水浸湿的布块。瘀青看起来很痛,不过就承受第一战术级攻击性魔法的结果来看,这种程度的伤势可说是毫发无伤。
“不晓得他们是什么来头?”
“……天晓得。”
“可是维克,你当时好像相当震撼啊?有什么发现吗?”
“啊啊,那个呀……”
亚特发现在那个莫名其妙的魔法启动的前一刻——维克蓦地心神大乱,造成斗志有些钝化。先不论没想到对方有擅长第一战术级攻击性魔法的高手,两人之所以没留在原地,选择暂时与夏侬他们保持距离,这也是一大原因。
“那小伙子的架式……还有武器都很相似哪……”维克卸下皮革镗的垫肩,拂去内侧的尘土说。
“相似?跟谁?”
“玉马·南布……不,后来好像冠上卡苏鲁这个姓氏……总之被称为‘致命突击队最强的男人’。不,就分队指挥官的能力来说,只能算是普通……可是在刀法、格斗术。以及设计陷阱等其他方面,依个人战斗技巧来看。肯定是我所知范围里最强的。当时我还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依旧忘不了他的强劲身手。”
“连维克都赞不绝口吗?”
维克的声音仍然低沉混浊,但亚特从他的语气里感到某种格外炽热的东西,这是很罕见的情况。对当时十几岁的维克·纳甘而言,那名叫做玉马·卡苏鲁的人物,说不定是他憧憬的对象。
“因为那男人的武术颇为特殊……我不可能看错。从年纪来看,他应该是那男人的徒弟。”
“啊——原来如此。”
“嗯,不管对象是谁,我对执行任务都没有任何犹豫……不!”
亚特皱眉。
重新绑好拂去尘土的垫肩,维克轻轻一笑。这男人甚少露出笑容……
“反而应该感谢这种幸运吗?如果可以跟那个玉马·南布的徒弟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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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以全身哭泣。
这对无法言语的婴儿来说,正是对父母或其代理传达自我意识的唯一手段,因此婴儿才犹如世界末日似的使尽全力哭泣,不颐一切号啕大哭。
“呜哇哇,呜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啊……!”
婴儿哭泣的理由多不胜数。也许是肚子饿了才哭,也许是看不见妈妈才哭,甚至可能是想换尿布。
对听不惯的人来说,声音听起来都一样……可是拉蔻儿表示:“仔细听的话呀,其实每种情况时的哭声都不同喔。”
例如肚子饿的时候,哭泣的嘴形会呈现吸吮母奶时的形状。
毕竟是沟通的手段,搞不好婴儿哭泣时也有所区分。
“呜哇哇,呜哇哇,哇啊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拼命放声大哭的梅菲丽亚身旁,帕希菲卡也跟着苦闷嘶吼,以指甲抠着马车乘客室的内壁。
“呜哇哇哇哇哇,呜哇,哇啊啊啊啊!”
“呜喔呀啊啊啊啊啊……”
“……你在干什么?”把缰绳交给夏侬,从驾驶座钻入乘客室的拉蔻儿,对犹如猫咪磨爪般搔抓墙壁的帕希菲卡问道。
“总觉得一听到这种声音就——”
“坐立不安吗?真拿你没办法。”拉蔻儿苦笑着抱起躺在椅子上的梅菲丽亚。“帕希菲卡就算生了宝宝,搞不好也会因带孩子带到一半想睡觉,忍不住勒死孩子呢。”
“……我才不会那样。”
“这种事其实很常见喔。”拉蔻儿有时会一脸慵懒地谈沦惊悚话题。
“我才不要结婚,也不会生小孩。”
“为什么?很可爱哟。”
“……不为什么。”帕希菲卡呕气似的说。
“……奇怪的丫头。”拉蔻儿边说边从椅子下的抽屉取出布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