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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寇儿拉缰停车,少年小跑步走近。
“不好意思,突然叫住你们……那个,我有点事想拜托你们。”
柔软的栗色头发,贵族般完美工整的五官,与其说他可爱,不如用美丽形容来得贴切。
“那个……”走到近处的少年似乎注意到夏侬他们的异样,他看着拉寇儿问道:“这两位都感染了‘猪头皮’(mumps,腮腺炎,一种由病毒引起的急性传染病,因为病毒感染会造成腮腺疼痛肿大,导致脸两侧发炎肿得象猪头一样,所以又称为‘猪头皮’或‘猪头肥’。)吗?”
“才不是咧!”
帕希菲卡气得大叫。
“这是兄妹情深的证明哟。”
拉寇儿频频点头说。少年有些不知所措地重新注视两人,困惑地道:
“啊,是这样啊?真是太深奥了。”
“就说不是嘛!” 帕希菲卡叫道。
“你……有什么事?”
对于这名天真的少年,夏侬不知为何十分冷淡地质问。少年没有一丝不悦,温柔地笑道:
“啊,对了、对了!是很简单的事呢。”
少年若无其事地走近夏侬。
“请你去死吧。”
那一瞬间。
夏侬和少年……两人间响起一声直冲夜晚天际的钢铁声。
帕希菲卡一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她亲眼目睹这一切,但因为速度过快,以至于理解力无法跟上。
自少年的外套下迸射的银光,仿若扑向猎物的那道光,和夏侬腰际滑出的银光相交。
长刀和……长柄战斧。
那是利用离心力强烈叩击的武器,但若是由熟手来操控,也可以展现等同于刀剑的细致攻击。任何事情皆是如此,道具依使用者而有所不同。
但最令人惊讶的是……那个巨大的武器却是从少年的外套下伸出。
当然,那种长度绝不容易隐藏,所以被改造成折叠式的柄。少年利用挥击的力道,将折成三道的柄展开,再顺势刺向夏侬。
也唯有练习过数千、数万次的人,动作才能如此流畅。甚至看不见实战时的紧张生硬,有一种使用惯了的气氛。
相当厉害的高手。
“帕希菲卡,到马车里去!”
夏侬的声音难得如此尖锐,帕希菲卡顺从其命,拉寇儿亦从驾驶座跃下,以免干扰夏侬施展长刀。
夏侬利用体重压制对方武器,少年也不与他硬拼,顺着他的力道向后退去。趁着这个空挡,夏侬也从不便施展长刀的马车跃下。
“真厉害哪。”少年脸上依旧挂着微笑。“看来你在我出手前就识破了?”
“废话……气息里没有任何色彩的家伙,谁敢怠慢?”
夏侬沉闷地应道。
透明无色的气息,那是将一切事物视为琐碎而排除,纯化至不带一丝人类气息的境界,例如……“杀戮”。
“哈哈,看来我的修行还有待加强。”
“……你是谁!”
这并不是疑问。
仅只是为了确认事实的仪式。
“王国军第五特务部队‘执拗之矢’的特务战技兵,克里斯多福·阿玛莱特……叫我克里斯就好了。”
少年的声音依然开朗。
表情怎么看都是个天真的少年,惟独蓝色眼眸绽放异彩。
静谧……但浓厚的杀意之光。
倘若能跟这个少年对望十秒钟,身处丛林也定然可以生存吧,用眼神逼退野兽亦不成问题。
(不妙!)
感觉自背脊升起的战栗,夏侬内心暗忖。
(这家伙不妙……太不妙了。)
“啊啊,对了、对了!在请你们死之前,有件事想要问一下。”
少年宛如未曾察觉他的战栗,依然轻松地问道。
“你们到这里之前有没有遇到一个胡子大叔?”
“……你是他们的同伙吗?”
“正确来说并不是,这次是奉命跟他们一同行事。看来他们没等我,就自己先下手了。”
“你的伙伴都被我卸下手脚关节,扔在大道旁。若是遇上野狗或打劫的准没命,不过我也没有替杀手担心的义务。”
骑士,然后是特务战技兵。
夏侬感到身后的拉寇儿倒抽一口凉气。
王国军终于直接出动了。
在此之前,王国军的士兵未曾直接出动。
或许是为了防止“废弃公主”一事曝光,袭击他们的大多是花钱雇来,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杀手或佣兵。如果是派和王国没什么直接关系的人,随时皆可划清界线,假装与自己毫无瓜葛。
然而,不论是官方或非官方性质,王国军出动就代表王国已经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
那对夏侬他们而言,具有两种不同意义的威胁。
其一是数量。纵使能力再高强,个人想要战胜组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倘若军队放弃守密而一举进攻,夏侬和拉寇儿绝对无法与之抗衡。
其二则是王国骑士精锐集结成的宫廷骑士团“琥珀骑士”,以及王国军里那几个特务部队的存在。
姑且不论那些因为常年和平而变软的正规军,上述组织的成员具有常人无法比拟的战斗能力与特殊技能。
夏侬过去并不晓得他们的实力究竟如何,但以眼前的少年来看,果然是一如传闻……不!应该是超越传闻的劲敌吧。
“嗯……伤脑筋哪……如果肯让我杀的话,事情就好办了。”
少年愉快地谈论骇人之事,夏侬一脸郁闷地问道:
“老实说,那样我也比较轻松……总之,怎么办?要打吗?”
“不,很抱歉,虽然是我挑起的,不过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得先去看看那几位大叔。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上头的人可是很罗嗦的呢。”
少年刚说完,便向后方跃去。
不知是什么装置,战斧在空中轻轻一挥就立刻弯起。等少年着地时,漂亮折叠的战斧业已消失在他的外套下。
“啊,对了、对了,还有一件事。”
背对他们的少年转过头来。
“你们为什么要保护那女孩呢?”
夏侬轻轻望了马车一眼,虽然看不见帕希菲卡,不过她应该在车内聆听夏侬和少年的对话吧。
“你们应该知道那个‘神谕’吧?”
夏侬沉默不语。
那也是一种默认。
“那个女孩是灾难的导火线,尸骸遍野的象征,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不祥。”
少年唱歌般地诉说。
声音很响亮,马车里的帕希菲卡也应该听得见。当然,少年也是明知如此才故意这么说。
“她死了谁也不会为难,大多数人反倒会因此高兴……你们保护那样的女孩究竟——”
克里斯的声音嘎然而止。
举在脸颊旁的手里握着一把短刀……不,应该是夹着。两根手指夹着刀刃,而不是刀柄。
夏侬掷出的短刀……纵使没有置人于死地的意图,当然也没有故意手下留情,但这个少年却用摘花似的动作轻松接下。
少年戏耍似的将短刀猝然扔向天空,银色的凶器在黑暗虚空中旋转飞舞。
“生气了?你们应该已经听惯了吧?”
夏侬垂下掷刀的左手,轻轻吐了一口气。那不是叹息,那种行为是为了压抑胸口狂飙的愤怒与无法忍受的内在压力。
是的,那是他早已听惯的谴责。
然而,就算听过一百万次,那种剜心的刺痛感依然存在。痛苦绝不可能遗忘,不过只是习惯罢了。
绝不可能不再感到痛苦。
血,依旧淌流。
“嗯……随便你们吧。”
克里斯留下暧昧的笑容,再度回头离去。面对他从容不迫的远离身影,拉寇儿一时象要开始念诵攻击性魔法……但旋即中断。
终究会被他躲开吧。更重要的是,以拉寇儿的性格来说,也不可能从背后攻击敌人,尤其对方还只是个少年。
“想不到竟出现这么难缠的角色……”
听见夏侬掺杂叹息的话语,拉寇儿也无言颔首。
结果,一行人还是没有投宿旅馆。
因为他们并未取得携带武器入城的许可,而夏侬也没有自信能徒手击退刚才那位特务技战兵。
“又要露营喔?”
帕希菲卡尽管一脸不愿,但仍开始迅速准备睡袋。
马车停在镇外,夏侬他们决定在此扎营。面对暗杀者,与其在人气纷乱的城镇,不如在郊外容易警戒。话虽如此,倘使那位特务技战兵真的有心隐藏杀气,说不定站到他们面前为止他们都一无所觉。
“好,铺好了。”
“饭再一下就好啰。”
马车里传来拉寇儿的声音。
一时间,夏侬露出迟疑的神色……但未置一词。
拉寇儿做菜,每三次就会出现一次大失败,不过,她的料理绝对不难吃。要是跟平常人一样生火,和平常人一样煮菜,她绝对有做出人间美味的能力。
问题在于她连做菜时都故意使用魔法,而且还是军用攻击性魔法。
“今天……没问题吗?”
“天晓得。”
夏侬心不在焉地说完,握住长刀,接着象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
“……不过,她已经施展了‘乐园’(Asgard,北欧神话里的神之居所,天堂),应该没有多余的力量启动其他魔法吧。那么……我去附近巡一下。”
夏侬不慌不忙地迈开步伐。
拉寇儿已经施展警戒用的结界魔法“乐园”,可以持续的时间大约一天。魔法在她睡眠时也会运作,假如有人接近,马上就可察觉。
然而,由于他们是野外扎营,夏侬为防万一还是决定到周围巡逻。魔法毕竟是由人操纵——当然不会有“绝对”。
顺道一提,这种“乐园”原本要合三名施法者之力进行,拉寇儿却能独立施展。拉寇儿跟夏侬不同,遗传了宫廷魔导士母亲的好身手,拥有天才般的魔法才能。
不!
这种说法并不正确。
事实上……夏侬也学过魔法。
他在魔力方面并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比姊姊更强。
顺道一提……我们一般所称的“魔力”其实并不是“力量”,魔法原本就不是放射力量的技术,它基本上不过是干涉平常隐藏的世界法则——魔导士们称之为“根源作用法则体系”(Operation system)——继而触发特定结果。
例如将手伸入河流里,用手稍微改变水的流向即是。那既非从无生出水,亦非创造水流。
这些姑且不提……
所谓的魔力,正确来说是指展开魔导式的意识容量大小。
为了启动更复杂、更强大的魔法,或者为了同时启动数个魔法,必然需要更大的意识容量。
但根据魔导士们的定论,这种东西并不会因为训练而变大。现实中,这种意识容量大小的关键,是由血统、完全的偶然或者其他未知要素决定——至今仍是一个谜,人们知道的仅是如何量测容量的大小而已。
若将此种意识容量视为才能,夏侬拥有出类拔萃的才能。
然而……他欠缺控制的能力。
夏侬缺少了将魔导式在自己的意识中展开,自由操作其启动与运作的感觉。
换言之,他不知道如何活用潜藏于体内的大量意识容量——用一般说法来将,就是缺乏将魔力以魔法的形式显现于外界的技能。
那件事在他四岁时就已经很明白了。
毕竟拉寇儿在三岁时,已经可以看着母亲凯洛儿的魔法,自行模仿启动了。
因此,玉马便将他培育成一名剑客。
“话说回来……”
夜晚的空气沁凉如水,夏侬在四周绕了一会儿……冷不防停下脚步。
“……你在搞什么?”
一回头,帕希菲卡就站在那里。
她的表情有些困惑,仿佛连她也不晓得自己想做什么。
“没什么……”
语毕后好象有话想说……但又住口不言,那个态度就象虽然有话想说,可是没有说出口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