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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所说的内容截然相反,说话者的声音和语气粗暴不堪,另一个年轻人出言顶撞他:「你……你想干嘛?」
──巨汉。
夏侬脑中蓦地闪过这个词汇。夏侬本身也很高,但那男人应该比他还高一个头,体重说不定有他的两倍以上。
浓眉、厚唇、四方脸、黑短发。粗犷冷酷的外表下,只有灰色的眼睛细得宛如笑弯成一条线。
他穿著玛乌杰鲁教以白色为基调的法衣,或许是神官……但总觉得不像。若他是普通人,就外貌来看,马上会令人联想到山贼或强盗。
「暴力是不能解决事情的。男人出手打女人也很难看哪。」
「你摆什么臭架子!放开我,喂!你这……」
年轻人怒声谩骂。神官不知为何咧嘴一笑,犹如粗麻绳捆成的壮硕手臂猛一使力,吊著年轻人的粗糙手指又没入了头盖骨一些。
噗嗤……连夏侬都觉得好像听见那个异样的声响。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嗯?什么?你想说什么吗?」
神官询问嘴巴一开一阖的年轻人。其实,那只不过是缺氧昏厥前的喘息罢了。
「你、你这王八蛋,放开李古斯!」
另一个年轻人从怀中抽出刀子咆哮。
那明显是作业用的粗糙小刀,但用来杀人也绰绰有余。依攻击部位的不同,一根针也足以致命。只要持刀者怀有杀意,粗糙的作业工具也能顿时变成凶器。
「……真是拿你们没辙。」
神官扔开叫做李古斯的年轻人,重新转向另一个人,向前踏出一步。
持刀的年轻人表情一僵。
他可能没想到真的必须动刀,但如果对方不肯让步,他亦不能就此罢手。这些人误以为单纯的暴力和肤浅的胆量是勇气与男子气概的象徵。对他们而言,逃跑、道歉那种想法乃是奇耻大辱。
「混帐!」
年轻人孤注一掷地向前猛刺。
没有任何技巧,但一般人面对这种距离和速度也会莫可奈何。事实上,神官也没有闪避,他只是弯起好几根麻绳粗的手臂,然後向前伸出。
刀子刺入手臂,然而──
「……然後呢,你还想怎样?」
神官浮起野兽般的狞笑问道,被质问的当事人则一脸呆滞地瞅著自己的手。
一种异样的触感透过刀子传到手中。
其实这是他第一次砍人,不过动物的肉他也切过好几次了。他曾经不小心刺到骨头而将刀片刮伤,也记得软骨和筋有多么难切;然而,现在刀刃上传来的触感却是记忆里找不到的。
简直就像刺在地板上。虽然刺穿表面薄薄的一层,但既无法再往下深入,亦无法撬开刀刃,甚至──
「什、什么?」
刀子叮的一声顶了回来。
异样的触感让年轻人不禁松开握刀的手。接著,宛如手臂伤口在抗拒刀子……不,或许是刀子惧怕潜入神官的肉体,刀刃开始自行弹出。可是,神官本身并未做出任何动作。
「哇啊啊啊啊?」
「你们这群兔崽子,知道怕了吧?老子可是有练过的,有练过的喔。」
年轻人彷佛看见怪物般地惊声尖叫,骇然後退。神官用另一只手接住从伤口无声无息弹出的刀子。
喀啦……伴随一声异响,刀子轻松断折。神官用两根手指夹住小刀,将它折断。
「还要再比吗?」
神官如此威吓後,脸上表情骤然消失。
巨大身体回旋,他以跟身躯毫不相称的速度回转,不知何时绕到後方的另一个名唤李古斯的年轻人,蹙眉按著自己的手。
他的脚下掉落一把跟神官适才折断的小刀一模一样的凶器。
此外……地上还有一颗击落小刀的石头。
「……多此一举了吗?」夏侬抛开手里另一颗预备的小石头说道。
「很难说哪。」神官咧嘴笑道。
原始、狰狞的野兽笑容。话虽如此,倒也没有邪气。
「不过直接打垮他的乐趣也减少了。」
「你,不是神官吗?」
夏侬口气虽然诧异,眼底却藏著注视敌人时的锐利。
无论再如何锻练,光凭肌肉厚度也不可能阻止,甚至於弹开刀刃。夏侬曾听父亲说过,某种特殊技术可以利用呼吸法和自我催眠将肌肉铠甲化。在极端的情况下,连刀剑都可以徒手抵御,或以表皮阻挡近距离的弓箭射击。
「可以问你的名字吗?」
「抱歉,我名不见经传,不足为人道。」
夏侬耸肩表示。不知附近有谁在听,如果随便报上姓名,只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尤其对手还是玛乌杰鲁教的神官。
「嗯……是吗,真可惜。」
神官喃喃自语,像是对夏侬失去兴趣,他朝跌坐在地的卖药少女伸出大手。并非拉对方一把,而是抓猫咪似的将她一把捞起。
「你还好吧?」
如此询问的笑容一如外表粗犷……却很温柔。
然而──
「玛乌杰鲁教的……神官……」
少女的低语声中……带著轻微的怯懦。
「嗯?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啦。」
神官如此说道,但少女的眸中并非看见珍奇异事的神彩。
模糊而没有明确感情的少女脸庞,缓缓凝结成一种神色。那个复杂的表情是象徵恐惧与愤怒……不,是憎恨吗?
「……怎么了?哪里撞伤了吗?」
神官凝视少女的脸。
他……发觉少女的瞳孔发病似的猝然收缩。
「别……别碰我!」
带著惊叫的反抗嘶吼。
神官眨眼,正欲重新伸向她的手停在半空。
「喂?」
少女刹时回过神来,匆匆起身捡拾散落一地的药包。
神官皱眉看著她那慌张的动作……少女对他的反应置若罔闻,彷佛连一秒钟都不愿久待,迅速离开那里。
结果,她连一句道谢之词都没有说。
「……怎么一回事?」
神官歪著头问,但夏侬当然也不可能知道原因。
「唔,也罢……接下来……」
没想到他是个胸襟广阔的人,神官似乎并未因此不悦。他将视线从小跑步离去的少女背影,转向失神落魄地坐在地上的两个年轻人。
「哇啊啊啊啊啊啊?」
神官将大声嚷嚷的两个年轻人咻的一声夹在腋下,不怀好意地嗤笑。
「让我好好管教管教你们这两个臭小子吧,嘻嘻嘻嘻。」
邪恶的笑容不像神职人员,根本就是个恶魔。
「别别别别杀我们……!」
年轻人苦苦哀求,他们终於醒悟对方并非虚张声势就能唬住的人物。然而,神官却气鼓鼓地对一脸胆怯的两人说道:
「小孩子胡说八道!老子再怎么落魄也是侍奉天主玛乌杰鲁的神官,才不做无谓的杀生勾当。」
「那、那么……」
「只不过要把你们全身上下剥光,绑起来丢到河里。」
「那还不是要杀我们啊啊啊!」
「吵死了!死不了的啦。」
「不管怎么想,都会死吧……」夏侬忍不住插嘴。
「啐,真是没有骨气的家伙。嗯,那好吧,就不把你们丢到河里了。把你们剥光以後,一丝不挂地扔在这附近吧。」
「那样也不好啦啦啦啦啦啦啦!」
「为什么一定要把他们剥个精光……?」
听见夏侬的询问,神官抬头挺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答道:
「那当然是缴学费,学费罗。人生的学费,顺便也充当治疗费嘛。」
顺道一提,他手臂上的伤口早已停止流血。也许是厚实的肌肉盖住了伤口。不过,这个神官给人一种??口水就能痊愈的感觉。
「换句话说,就是奉神明之名进行徵收,不对,是布施!喂、喂,快把钱拿出来。喔──你们还满有钱的嘛。」
「啊啊,那是这个月的收入……」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享用你们的银子。哟,你也带了不少嘛,嘻嘻嘻嘻嘻。」
「小、小偷……」
砰!神官老实不客气地用拳骨赏了年轻人一记闷棍。
「是你们先刺我的,还敢给我恶人先告状!还是要我把你们扭送治安警备队?」
被咬到痛处的年轻人陷入沉默。轮流看著开始啜泣的两人以及神官……不知何时走到夏侬身旁的帕希菲卡肯定地说:
「那不是小偷,是强盗才对。」
「或者叫拦路打劫。」
夏侬没好气地接口。
**********
少女奔进一条无人小巷,倚著墙壁调整气息。
「那个神官……莫非……」
那双眼跟先前不同,出现明确的感情──恐惧与憎恶,而且并非寻常之物。少女手按胸口大大地深呼吸,试图缓和急遽的心跳。
「……怎么了,姊姊?」
少女被那声叫唤吓了一大跳。
一个少年站在巷口,年纪比少女小了两、三岁。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都跟少女一样是褐色与黑色,五官亦很神似,不用说就知道他们是姊弟。
两人似乎都在卖药,他也提著跟少女一样的篮子。
「我遇到……玛乌杰鲁的神官。」
少年听见少女的话,眸中也掠过相同的恐惧与憎恶。不过,少年的口吻显然比少女镇定。
「那个郊外的教会祭司嘛?那个老头?虽然很讨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呀。」
诚如少年所言,摩斯包古尽管不大,仍然有玛乌杰鲁教的教堂,年老的祭司常驻其中。
然而,这个商业之都虽然有几位船主是虔诚信徒,但就整体来看,玛乌杰鲁的忠实信徒并不多。对於重视现世利益的他们而言,主张质朴简约的玛乌杰鲁教教义并不实用。
是故,摩斯包古的教会靠著船主们的捐献,维持整洁光鲜的外表……但总是冷冷清清,闲得发慌。据说老祭司近来也有点痴呆了。
「不是呢,不是那个痴呆老头。是一个非常壮硕,三十岁左右的神官。好像是外地来的,衣服很脏……可能是异教检察官喔。」
少年听到异教检察官时,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那怎么办,姊姊?」
「科特,你先回去,把这件事告诉甘法斯大人。我……」
少女右手伸进篮里搜寻某件东西。不久,她拿出一个红通通的药包。正是刚才的媚药……不,倘若拉蔻儿说得没错,那应该是兴奋剂或致幻剂。分量看起来相当多。
可是,她究竟想用它干什么呢?
「嗯,我知道了,姊姊。」
不过少年似乎已经察觉姊姊的意图,点点头迳自离去。
「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玛乌杰鲁的走狗……」
少女以堪称凄惨的表情轻声说完,便将药包收进怀内,缓缓步出小巷。
***********
室内飘散著香辛料、酒精和油脂等令人食指大动的浓郁香味。
女服务生忙碌奔走的身影,有如海市蜃楼般在微暗的灯火下摇曳。满室喧嚣充盈著活力,但并非震耳欲聋的噪音,而是宛如生命脉动似的包围著人群。
这一切都是为了获得支撑明日的活力,或者为了犒赏美妙的昨日,以及成就那些的自己。无论如何,酒足饭饱就能让人安心。将如此获得的活力与安宁置於胸口,人们重新返回名为生活的战场。
……其实也不是那么严肃的话题啦,不过帕希菲卡现在非常开心。
「好吃、好吃,呵呵呵呵。」
地点是在餐厅。
摩斯包古位於交通要冲,各种货品、各种人类在此齐聚。结果,虽然当地没有祖传的独特珍味,但另一方面,这里的每家餐厅、旅馆都可以吃到丰富多元的料理。
「这个也好好吃,唔,妙不可言哩。」
帕希菲卡的小嘴塞满了刚上桌的特制蛋包饭。
水煮蛋、炒蛋、荷包蛋、烘蛋……只要是鸡蛋料理,没有一样不喜欢的她,其中最喜欢的就属蛋包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