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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我们自己。”
信仰就是这种东西,至少一般信徒与神官所知道的信仰就是如此。信仰就是为了将自我导向更好的方向。
“是吗?我倒不这么认为。”
“喔?”
“神……是否真的存在?”
葛涅斯特重重点头说:“这是当然的,玛乌杰鲁给予信徒无限的爱——”
“爱与……控制。”
“…………”
“每年在圣葛林德大教堂进行的神谕拜领,现在仍旧在进行。”
“过去某一时期,也有行为不检的人认定那些都是诈骗。”葛涅斯特苦笑道。
“这么说来,我听说您在十年前左右为止曾经担任驻守大教堂的神官。”
“从十八年前到八年前……的十年间,我曾经负责神谕公开,以及平日参拜的相关事务。当时也负责安排国王陛下与陛下的弟弟布雷公爵的席位。或许是因这个缘分,才受命担任第一涉外局局长。”
“十六……不,十七年前的第五一一一回神谕的时候也是?”
“呵呵呵,柏拉赫卿对那个传闻似乎也很感兴趣。”
“嗯,相当感兴趣。”克里斯多福笑容不减地说:“毕竟我曾经两度参与废弃公主的暗杀计划。”
“…………”
“葛涅斯特·霍克枢机卿,担任玛乌杰鲁教第一涉外局局长,同时兼任非官方部门第六涉外局局长——重大背信者暨教敌歼灭部队‘肃清使’的总监。”克里斯多福朗声说道:“……就是这样,我也稍微拐弯抹角地向其他地方打听过了。我原本就不擅演戏,更没自信能从您这种对手骗得情报,毕竟我的专长是破坏。”
他仿佛肩膀酸痛似的转动手肘,一边微笑。那笑容不知为何看起来比刚才年幼,却是更加锐利。
“……果然是特务战技兵吗?”
对葛涅斯特的问题点点头,克里斯多福又说:
“不过这次是单独行动,跟部队没有任何关系。接下来的问题,请您当做是克里斯多福·柏拉赫个人的提问。”
“真是强硬哪。”
“我也这么觉得。”克里斯多福厚着脸皮说。
两人在美术馆里漫步了一会……最后葛涅斯特率先开口。
“……你想问什么?”
“关于第五一一一回圣葛林德神谕的真相。”
“真相?”
“关于当时的神谕,没有留下任何直接的文书纪录,就连谍报部的资料,都跟那些不负责任的流言相去无几,一切都只能依赖相关人员的记忆。因此,我只好造访当时在场的人,询问他们知道的情况。”
仔细一想,情况真的很诡异。
刺杀废弃公主——帕希菲卡·卡苏鲁的命令目前仍然有效;然而,该命令的根据——第五一一一回圣葛林德神谕的资料却已不复存在。
“……问谁都是一样的。”
“就算是看见相同的东西,个人的见解也未必相同;更何况——”
“更何况?”
“那句话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呢?”克里斯并未回答,反而向他提问。
“那当然来自天神玛乌杰鲁。”
他试图回以模范答案,但这名少年想听的当然不是这种回答。
“那句话来自天神的根据是?”
“实际上的命中率,准确洞悉未来的能力——这不正是全能玛乌杰鲁的证据吗?”
“没有命中喔。”
葛涅斯特也猜到他会这么说,立刻回答道:“只有两次。”
而且再深入分析……没有命中的这件事实本身,也可能是某种纪录错误,尽管现在已无法重新确认。
“是竟然——有两次。全能之神岂会出错?”
“也可能是接收神谕的神官解释错误。神谕所使用的语言,跟我们的语言不同,即使是拜领相同神谕,个人的理解也未必相同。”
“可能。”克里斯多福微微一笑。“的确如您所言,但如果要讨论可能性,我也能这么说——那只不过是假借天神之名招摇撞骗的其他存在。神谕之所以命中,也只是利用人为力量在背后操弄,下达神谕根本称不上全能,因此,对预料之外的情况就无从处理。”
“荒谬……就算是这样,”葛涅斯特苦笑道:“既然那个存在可以对我等世界造成现实上的重大影响,称之为神也不为过吧?”
“您刚才说神给予我们无限的爱。”克里斯多福静静说道:“可是,您如何保证那个爱跟我们的爱是相同的?”
一瞬间……葛涅斯特不知该如何作答。
因为这亦是不知不觉在他内心萌生的疑问。
不知不觉?……不,不对,这是十七年前那一天萌生的疑问。
神是存在的。在现实上。虽然我们看不见,它仍存在在那里,对人类行使影响力。至少自称是天神使者的超越常理之存在,确实是存在的。
葛涅斯特知道这件事。
然而——他们真的爱人类吗?
他们对人类的控制,真的是为了让人类变得更好吗?
“你想说什么?”
“就算神真的是神我们所认知的神,跟现实上对我们行使影响力的存在之间,是否有落差?如果是这样……神谕的意义也就跟着改变。”
“…………”
“废弃公主真的是应该铲除的存在没?她真的是带来巨大灾厄的存在吗?如果只向神谕寻求这个证据……说不定我们在根本的地方就想错了。”
“……很有趣的想法。”葛涅斯特说。
能够产生这种想法的人少之又少,神谕便是如此绝对性的东西。
黑夜之后必是白天,水往低处流……神谕几乎是跟这些事象在相同次元侵入人们的仪式。这是基于五千年以上的岁月所创建的常识,即使不是玛乌杰鲁的忠诚信徒,这也如同既存事实刻画在人们内心。
神谕就是真相。
对此保持怀疑的,若非疯子,就是异教徒(不过对玛乌杰鲁教教徒来说,这两者是同义词),不然就是有相当特殊隐情的人。
“我见过她了。”克里斯多福轻描淡写地说:“两次。另外也见过她的守护者,还见过跟他住了一阵子的女生。见过他们之后……我变得不明白了。不管怎么看,偷都不像邪恶的存在,更不先像毁灭世界的人。她拥有非常坚强……非常坚强的心灵,除此之外就是普通的女生。”
葛涅斯特缄默无语。
“同时,我也遇见非常可怕的怪物,极端骇人地强大、摄人……仿佛室我们人类如草芥。”
“…………”
“我听说那是教会派遣的怪物,为了将废弃公主连同塔尔斯镇整个消灭。我并不打算讨论这件事的是非对错,因为我跟‘漆黑之鹰(Black Hawk)依情况也有采取相同行动的打算。可是,我无论如何都很在意,无论任何都很想问:那个怪物……那个怪物究竟是什么?”
“那是……”葛涅斯特一时语塞。
教会确实对莱邦王国发了一封教皇署名的密函,要求将废弃公主连同塔尔斯镇整个消灭……可是消灭塔尔斯镇一事,其实并非玛乌杰鲁教高层的决定。从派遣肃清使开始,就不是第六涉外局局长葛涅死特的决定了。
一切都是“他”的要求。
对“他”的要求,人类没有拒绝的权利。不论是葛涅斯特,甚至是教皇,纵使对方没有任何说明,他们除了遵守,没有其他选择。
对“他”和“他”的族人(尽管不知这个形容是否正确),怀疑或许忤逆这种行为,对神官们而言,甚至会造成信仰——存在理由的崩溃。
然而,“他”竟然死了。
“他”理应是绝对而永不灭亡的存在,那么……
“那么……”不知他是如何看待葛涅斯特的沉默……并肩而行的克里斯多福冷不防绕到他的正面说:“在下今天就此告辞。未来或许还会来向您请益,到时请多多指教。”
留下这句话,克里斯多福向他行礼后,迅速转身离去。
今天只是来打声招呼……是这个意思吗?以肃清使当借口固然容易,但对方分明是在故意挑衅。克里斯多福之所以主动离开,也是看出他会如此说明,否则的话,应该会提出让他更加为难的问题。
话虽如此——
“根本的地方……吗?”
换成十几年前,有这种言论被异教检查官折磨至死都是活该;然而,如今却挟带一股奇异的重量,沉淀在葛涅斯特的意识底层。
急急忙忙脱下借来的衣裳。
尚未发育的肢体,不论是胸部也好,腰身也罢,女性特有的丰满也只能寄托未来发展……不过,光滑细致的肌肤足以让同性傻眼或嫉妒。
少女接着迅速脱下由多余布条和别针随手制作的内衣,毫不在乎地任由缺乏人类气息——也因此宛如人偶般苗条纤细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大剌剌的走近门扉。
门扉后方传来经重重反射后,变得模糊不清的水声。
“等一下!”
头发猛然被人抓住,诗音向后一仰。
“…………”
她一回头,双眉深锁的帕希菲卡就站在那里。
“你在干什么?”
“洗……洗澡。”
“……别说得一副理直气壮,夏侬哥正在里面洗澡呀!”
相隔一扇门板的后方,混着水声,传来一阵阵非常欧吉桑风格的哼唱。
最后……跟拉蔻儿讨论的结果,第一泡的权利由夏侬取得。因为这几天,工作最辛苦的人是他。
虽然只有三人,但多数决就是多数决,帕希菲卡不情不愿地同意了。顺道一提,诗音并不在表决名单里,她已经被视为夏侬的附属品了。
可是,即使如此——
“诗音要跟夏侬一起洗。”
——也不可能答应她。
“不可以!”
帕希菲卡一吼,诗音微露哀伤的神情。
“呃……”
帕希菲卡不禁退缩。
尽管不认同夏侬的借口……可是这名少女的表情里,确实有种教人无法违逆的东西。因为很少显露明确表情,一旦出现哀伤的神色,就非常令人印象深刻,让帕希菲卡感觉自己像个大恶人。
努力重整不觉间萎缩的心情,帕希菲卡说道:“你呀,不论如何也算是女的,要有点羞耻心嘛。”
从指使哥哥去买换洗内衣的女生口里说来,是相当可笑的台词,不过就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顺道一提,帕希菲卡本人到十岁左右还跟夏侬一起洗澡的事实,当然也暂时束之高阁。
“……帕希菲卡要一起洗吗?”诗音侧头问她。
“为什么变成这样?”帕希菲卡垂下双肩说。一般常识似乎也随昔日记忆一起遗忘了,对帕希菲卡来说天经地义的道理,这名少女很多都没有概念。
“诗音喜欢夏侬。”
“我知道。”
“帕希菲卡也喜欢夏侬?”
“呃……”
当面问她这种问题,她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最喜欢你了”——虽然以前也对哥哥说过这句话。
喜欢……也有许多形式。
帕希菲卡不禁想起早上那个讨厌的梦。
夏侬和自己的关系就像是理所当然的兄妹,可是……自己和夏侬终究不是有血缘联系的兄妹,只不过是基于“兄妹”这个认知在一起的陌生人。
这件事……老实说,不晓得夏侬是如何看待?
当然就立场而言,帕希菲卡跟拉蔻儿的关系也是一样,但同性跟异性的情况不尽相同。“我最喜欢你了”——过去不假思索的这句话,对现在的她来说,觉得是非常欠缺思虑的一句话。
“……我们是兄妹,当然不讨厌。”总之先说一个无关痛痒的回答。
诗音一副“正合我意”……的模样点点头,干脆爽快的说:“大家一起洗吧。”
“所以说,为什么变成这样?”帕希菲卡边说边涌起白费力气的感觉。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