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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幸儿的唇角绽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和警察谈条件？哼，不过我今天心情好，如果你坦白招来，我会亲手写一份书面报告，记录你配合办案的行为，请法官酌情轻判。”
她顿了顿，又添了一句：“至少，你还有见太阳的可能。”
李欢的心没由来地安定了，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我觉得全都销毁太浪费了，就私存了一些放网上卖，不过我只卖过三次。”
“其中两个各买了两瓶，有一个买了十多瓶，数不清了。”
周幸儿握笔的手停留原地渲染了一点墨色：“最后那个买家的信息。”
“我不知道，我们从未见过面，就连联系方式也没有。”李欢说，“地址也不知道，他让我寄到一个小超市的代收点。”
周幸儿落下最后一个娟秀字眼。
至少她知道，李欢没有骗她。
她按响了通知铃，让下属将人带了下去。
审讯室安静下来。
似乎得到了解脱，周幸儿烦躁地把刚刚那张纪录书揉成团丢在了地上，然后埋头扑在了桌面上：“靠啊，线索又断了！怎么查啊……啊啊啊……”
一个上午，警部都没有任何消息。
周幸儿愁眉苦脸地翻阅着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资料，忽然，有人急匆匆地敲门走进：“队长，我们调查了那个买家的交易账号，信用纪录一切良好，只有一个疑点，他频繁在魔咖登陆。”
周幸儿秀眉轻挑，魔咖名义上是个咖啡网吧，但其实是个出了名的……约炮网吧。
网吧在这个时代遍地都是，但打游戏能和左邻右座的队友一起玩到床上去的，也只有魔咖了。
而魔咖有着不少男同性恋。
周幸儿第一次感到案件的恶意满满，她拿出终端熟练地点下通讯。
对方很快就接通了。
周幸儿开门见山：“我们查到对方的登陆地点了，是魔咖。”
萧倚燃的语气中并没有任何意外：“嗯。”
“你早就知道了？”周幸儿气得有些发笑，既然早就查到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警方？
“你才是警察，查案是你的天职。”萧倚燃淡淡回道，他那边的背景音似乎有些嘈杂，“我就在魔咖。”
周幸儿反应过来时几乎要尖叫了，她的臀下不稳差点跌落下椅子：“萧三少，那可不是好地方！”
“我知道。”萧倚燃淡漠如常，“所以我给你十分钟，到魔咖来，警官。”
呵呵我是你家下人么，周幸儿在心里吐槽道。她一直都知道萧三少不拘一格，但是萧倚燃从来不介意一遍又一遍地刷新她的印象。
十分钟后，周幸儿准时出现在了魔咖。
魔咖分为上下两层，第一层开机，至于第二层么……
周幸儿转过头，便看见三五个男人互相推搡着上了二楼，他们的手随意地落在其他人的裆部或是臀部，中间那个男人的衬衫已经被解到了肚脐。
楼下一工作人员嚷道：“喂，规矩懂么，办事的给我上楼办！”
第一层倒还是正经经营的样子，光线明朗，但仍然遮掩不住空气中颓靡的味道。周幸儿的目光扫过一排排列的整齐的机子，来这的多半是男士，或是在用着电脑或是在吧台聊天，但他们的视线总会时不时脱离屏幕飘向四周，露出搜寻艳遇的饥渴之色。
周幸儿微皱了下眉，走到前台登记处，却忽然被一穿服务生衣服的小哥拦住：“嘿，这儿可不欢迎条子。”
周幸儿顿住脚步，她并没有穿警服来，反而为了迎合魔咖的气氛特意换了一身露骨的裙子，她装作无辜地眨眨眼：“我看起来很像警察？”
“呵呵，像极了便衣的警察。”前台小哥上下打量着她有点料的娇小身躯上，最终落在那张精巧的小脸上，“美人，来了魔咖，就得懂这儿的规矩。”
周幸儿不傻，她知道，如果不是对方中意自己的皮囊，恐怕她早就被赶出魔咖。
这儿的人，都不好对付。
“你放心，我只是来喝杯咖啡，上上网。来杯拿铁，两勺糖，加牛奶。”她嫣然一笑，看似并不在意地靠在前台边缘，露出若隐若现的乳沟，使前台小哥兴趣大涨。
前台的男人将雕刻紫荆花的咖啡杯递过去，收回手时手指看似无意地扫过周幸儿白皙细腻的书背。
周幸儿不可察觉地微蹙眉头，但她压着怒意依旧笑道：“帅哥，你有看到一个男生吗？”
她比划着：“黑头发黑眼睛，皮肤很白，很……漂亮。”
她抱有恶趣味地吐出了最后两个字眼。
“哦？那个来成人网吧消遣的小鬼？”前台小哥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他坐在那儿的角落，实话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来咖啡网吧喝白开水的。”
周幸儿含笑点头，接着端着咖啡道谢离开。
以萧倚燃的性格，会来网吧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的病状虽说逐渐变好，但是想让他融入人群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周幸儿一眼就扫到了那瞩目的黑发，她放轻脚步走进，唇角笑容更甚。
那是萧倚燃，只不过戴着一个墨镜，露出了好看的脸蛋轮廓。用电脑时戴墨镜，这也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你怎么戴墨镜？”她不禁发问。
萧倚燃抬头，见是周警官，于是摘下墨镜：“言泽要求的，否则不让我出门。”
“哟，看来成了名人就变得不一样了。”周幸儿戏谑地加深笑意，继而倏然压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念道，“萧三少。”
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贴的似乎近了一些，于是连忙缩了回去。
“这是什么？”周幸儿转向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也戴着墨镜，只不过更颇为严谨地戴着鸭舌帽，露出的五官相对秀气。最引人注目的，大抵是帽檐边缘探出的几缕银发。
“是他？”周幸儿飞快地识别出了照片上的人，“你怎么有苏隐的照片？”
警方的备案里有着苏隐的照片库存，毕竟这头银发太过引人注目了。
“魔咖的用户名单里找到的。”萧倚燃话不多，只是飞快地切换了页面。
没想到萧倚燃还侵入魔咖了，周幸儿连忙凑过去，照片的主人是魔咖的常客，还办理了会员卡，只是会员名竟然是匿名。
“我们去问问网管？”周幸儿问道。
萧倚燃竖起一根手指立在唇前，大概是噤声的意思。
两人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网管身上，他正对着终端说些什么，片刻后才挂断。
一个陌生男人走上前，网管这才低下头操纵鼠标，大抵是开机子。
“电脑用的并不熟练，总是需要用到鼠标。有人办理会员的时候，会花很长时间才能找到报表。”萧倚燃忽然开口道，“我来的两个小时他接了两通电话，恭敬地汇报工作，是个新来的。”
周幸儿美目微瞪，似有些错愕：“那怎么办？”
萧倚燃拿起了杯子，嘴唇点了点凉透的水面滋润干涩：“等。”
周幸儿有些焦急：“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刚刚电话里，那个网管有说，您下午两点来对吗？”他喝了口水淡淡说，“我们只需要等到两点就行了，现在，一点四十分。”
周幸儿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地被这个比自己小了不知道多少岁的少年毫不留情地智商碾压。她原本绷紧地面孔松懈下来，露出了显而易见的调侃：“小子，你很适合当警察嘛，要不要跟姐混啊？”
萧倚燃扫了一眼周幸儿脸上的笑容，脑海里随即闪过言泽那张板着的扑克脸，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水杯，与桌面发出一声轻响。
“才不。”
话刚说完，左侧的座位传来一声响亮口哨，闻声看过去，一个精壮的男人正朝这边抛来一个电眼。
萧倚燃皱了下眉，转头看向电脑屏幕，余光撇向周幸儿：“咳，找你的。”
周幸儿低声回他：“喂……他明明看的是你好么？”
“啧，”萧倚燃脸色略难看地转头看向那人，“没看见我有伴了吗？”他指了下周幸儿。
男人不以为然，嬉笑着挑眉道：“别骗人了，你看起来可不像直的。”
这话倒是不假……
萧倚燃无视了周幸儿错愕的表情，沉默着带上墨镜，冷冷吐出几个字：“我说，我有伴了。”
看见那个男人碰了一鼻子灰地扭头走人，周幸儿忽然有些走神，她忽然想到言泽离职前的反常，话说言队长和萧三少之间难道……
不仅是师生关系！队长还在拯救失足的同性恋少年！
☆、交换案件（3）
指针转向下午两点钟方向，不偏不倚，魔咖入口准时走进来一个老绅士模样的男人，灰白的头发打理得整齐有致，他目光沉沉地扫了周遭一圈，透露出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气质。
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魔咖的负责人。
周幸儿皱了下眉，耐不住性子直径走向那人，“你好，请问——”
男人转过头，帽沿下阴沉的目光竟深深把周幸儿下半句问话给堵了回去，他平静并迟缓地摘下头上的黑色毡帽，开了口：“女士，老夫是这里的主管，我姓吕，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哦、哦，我想问你……”周幸儿愣了一下，习惯性地准备掏出警徽和记录本，一只带着手套的手忽然横在她手边。
“女士，魔咖欢迎任何人到这里消遣时光，但这里可不是您办公的地方，警官。”最后两字，吕主管说得很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骚动，他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将周幸儿领到无人的阳台，“很荣幸能有您这样漂亮的女性光临，可这里是合法经营的网吧，请不要给我们带来困扰。”
两人走出了萧倚燃的视线范围，他单手撑着脑袋盯了一会儿，然后作罢低下头，期许能继续在魔咖的系统内发现什么线索，很快他发现，魔咖居然和白天的黑客论坛一样，向用户提供网络匿名技术，这系统和白天的那套虽有共同点，但并不相同，可以说是完全原创设计出来的。
如果能找出编写这套系统的人……
这时候周幸儿突然气急败坏地走回大厅，“你信不信我在三十分钟就可以拿到这里的搜查令。”
吕主管脸色沉着，不紧不慢地接到：“那您也应该知道，我可以在十分钟内让州长取消你的搜查令。”他嘴角倾斜看着周幸儿，“毕竟别忘了魔咖给政府交了多少税。”
“你——”周幸儿瞪了他一眼，一跺脚走向萧倚燃，“我们走！”
萧倚燃还没来得及看那主管一眼，就被周幸儿强行半推半就地拉出了魔咖。周幸儿到底还是太冲动了，若是言泽行事，起码不会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就上前质问。但出于关心，他侧头淡淡问：“怎么了？”
“哼，无商不奸！我什么话都没套到。”周幸儿置气地一把拉开车门，一脸不想多说的样子。
萧倚燃回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招牌，眼底微微一沉，魔咖的技术是那个男人提供的么，还是说，魔咖和苏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
“什么，你说谁来过了！”白色的键盘被用力摔在地板上，破碎的零件在石地砖上肆意迸溅。
刚刚那位吕主管已经摘下了粘贴的胡须，露出一张稍显年轻的脸，他毕恭毕敬地低头站着，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才惴惴不安地吞吐道：“大人，来的是个女条子，但人已经被我们请走了。”
“我说的才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