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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猫的脸露出了快乐的笑容,就像个孩子。蓝田呼吸一滞,正要制止老猫,一只蝴蝶人朝他扑了过来。蓝田抬头,正好对着蝴蝶人伸出的长长的口器。
蓝田身体一软,几乎要摔倒。他勉强自己的直起双腿,跑了起来。但是蝴蝶人太多了,遮蔽了整个天空。
蓝田在翅膀底下左避右闪,不知不觉躲到了阳台边缘。老猫就在旁边,完全没注意到他。
蓝田大喊:“猫儿!”老猫这才转过头来,露出了好看的笑容,缓缓道:“你看起来比他们都好吃啊。”说完后,老猫的网指着蓝田。
蓝田身体一轻,发现自己也肩胛一阵疼痒。他回头看见那部位鼓了起来,布满鳞片的翅膀,正要从衣服里突围而出。
蓝田大惊,他背靠在围栏上,心里充满了绝望。后面是看不到底的半空,蓝田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仰身倒进了身后的虚空。
他感觉到身体在坠落、坠落。时间慢了下来,慢得几乎要停顿。蓝田无望地想着:“我会永远这么坠下去吗?”
突然间,他觉得身体掉进了一个柔软的所在,被猛然提了起来,离心力让他一阵恶心,几乎要呕吐。耳里传进来老猫的声音:“哥哥,我抓到你了,你看起来真好吃。”
蓝田抽动了一下,喘了口气,睁开眼睛。他的心脏猛烈跳动,就像吞下了个闹钟。
蓝田直起上半身,发现后背和脖子上都是汗,梦里的情景历历在目,感觉自己还吊在半空。
过了一会儿,蓝田的心跳才回复正常。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洒在灰色的床单上。蓝田看着窗,怔怔地想:“啊,已经夏天了,真热。”
他洗了个澡,身上清爽了很多,梦里的不安渐渐淡去。
他打开房门,听见老猫在厨房喊道:“早啊。”
蓝田:“早。”想起老猫,蓝田还有点心惊胆跳的,他慢慢踱到厨房,心想:“最近频繁做噩梦,而且都是细节很清晰的,是不是该放个假,休息几天?”
转过客厅就是厨房,老猫正背对着他摆弄着什么,听见蓝田进来,他转头道:“很快就能吃了。”
老猫穿着一身白衬衫和西裤,扎着灰蓝色的领巾,跟梦里的打扮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他很滑稽地在衣服上套了件围裙。
蓝田一惊,道:“你……干嘛穿成这样?”
老猫:“去开会啊。”
啊?!蓝田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开什么会?老猫回去家里的公司上班了?一瞬间他还以为梦还没醒呢。他定了定神,才想起老猫最近在为福利院折腾,正想办法重建菩提湾的房子。
蓝田走了过去:“钱还没凑齐?”
老猫把粥锅端到餐桌上,心烦道:“盖房子的钱没问题。但是那帮祖宗吃喝拉撒,要维持下去很费钱啊。方叔让我弄个基金会,找固定的赞助人,他和我爸给找了几个人,让我一个个要钱去。”
蓝田记得,方叔就是苗稀秋的丈夫、老猫的姑父。有了苗家的人脉,老猫行事方便很多,但谁的钱都不是白给的,其中肯定有很多交涉和谈判。
老猫把粥里的白煮蛋捞出来,再放上一瓶酱油,这就是早饭了。老猫皱眉道:“院里的财务一团糟,报表都是假账,重新捋一遍要花几百年。等弄完了,我和那些祖宗都吃土了,还不如我们找块地种菜捕鱼算了,也饿不死。”
老猫脱下围裙,随手挂在瓷砖的钩子上。他的领巾有点歪了,蓝田走过去,给他轻轻整理好,一边道:“这个主意不错,找一个荒岛当鲁滨逊,有现成十几个奴隶伺候你。”
蓝田靠得很近,气息都吐在他的脖子上,老猫心里一阵燥热,赶紧别开脸,顺势坐在了凳子上。他喝了口水,道:“嗯,准你跟着我去。你什么都不会干,不过可以坐在石头边给我们讲故事。”
蓝田脑补了一下场景,觉得这样的生活也蛮不错的……
看着老猫西装革履的模样,他又想起那个怪梦。他坐在老猫的对面道:“你知道有个说法,叫第二人生吗?”
老猫摇摇头,“不知道。”
蓝田:“人的第一人生,跟投胎技术有关。就像你,一出生就是王子,不愁吃不愁穿,如果你不离开苗家,你就会继承巨大的财产,要多少荒岛有多少荒岛,要多少奴隶有多少奴隶。但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要自己挣钱买面包的。等他们有买到面包了,可能他们就想要牛肉、想要鱼子酱、想要喂他们吃鱼子酱的情人,但等到所有的欲望都填平了,他们就会想,啊,这是我要的人生吗?于是有一些人会抛弃一切,离开社会的常轨,去农村种地、出家或者到世界各地做义工。这就是他们选择的第二人生,把自己从原生家庭、社会规范剥离掉,选择自己要成为的人。”
老猫咬着鸡蛋,口齿不清道:“听起来都很辛苦,有舒服一点的第二人生吗?”
蓝田:“有啊,像你那样,不做大少爷,寄生在我家里,不是过得挺好的?”
老猫“啧”了一声,感怀身世道:“选择第二人生的,会幸福吗?”
蓝田:“因人而异吧。大部分人都有心理落差的坎儿,有人过的去,有人过不去。主要是因为,你以为你是自由的,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但真正到了另一个环境,却发现那是另一个牢笼,也有相同的困境和烦恼。人以为自己可以做选择,其实通常落到我们面前的选择都是有限的,会有很多的外在因素左右你。能量大的人能克服,但大部分人,无论去到哪儿,成为了谁,最后还是随波逐流。”
老猫想着蓝田的话,沉默不语。
蓝田又道:“你要自由,不能靠转换外在环境,而是要说服里面的自己。但是人很多时候是拒绝跟自己沟通的,因为那很辛苦。——还有更极端点的,像你那样,把部分的自己收藏起来。”
老猫笑道:“说来说去,你又要劝我接受你的催眠吗?”
蓝田嘴角一牵:“这有什么不好的,你这样是病态的,迟早控制不住。你交给我,我会让你舒服的。”
老猫:“你要让我舒服,可以用你别的本事。哥哥,你还认为我是杀人的变态吗?”
蓝田一开始确实认为老猫是凶手,但相处久了以后,他内心开始动摇。而越是动摇,他就越是好奇,有时候他恨不得把老猫放在指掌之间,掌握他的方方面面。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甚至已经超越了他想要破案的期望,他知道,任由这种好奇发展下去,会很危险
蓝田想了想道:“我不确定,但我知道你一定跟凶案有关,你脑子里有案件的关键线索。”
老猫无所谓道:“我脑子里还有很多东西,但不能给你看。”看到蓝田淡然的脸,老猫心思浮动,忍不住调戏道:“你要看我的身体,我倒是可以马上脱光光。”
蓝田打量着老猫:“来啊,脱给哥哥看。你今天这身蛮帅的。”
老猫作势解开纽扣,抛了个眼风,胡乱摸了摸自己的胸道:“原来哥哥你喜欢正装这调调。”
蓝田:“凑合吧。这粥清汤寡水的,什么味道都没有,正好用你来当咸菜。”
老猫伸了伸舌头:“我清脆软嫩的,才不是什么咸菜。你要吃我,要趁新鲜哦。”
蓝田:“靠,你早就千锤百炼,快成咸菜精了。诶,我说真的,下次早饭能不能加点味道,白水白粥白鸡蛋,我真受不了了。”
老猫懒懒站起来,回来时拿来一碟蒜,“盐不够,蒜来凑。”
蓝田叹息,只好一口把粥干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都在看宫部美幸,她能把恐怖的事情娓娓道来,又稳又细,控制力超强的,推荐啊。
☆、十三层
萧溪言把车驶进了车库,转了两圈,才找到停车位。这个大厦的停车场大部分都是长租车位,很少有留给访客的计时车位。
好不容易停好了车,萧溪言走进了大厦的电梯间。电梯间的墙漆已经斑斑驳驳了,电梯门也有许多划痕,灯光昏暗,看起来非常老旧。但门上镶的大理石和顶上的玻璃吊灯,却暴露出这里曾经有过的富丽堂皇。
“福鼎大厦”,萧溪言读着电梯旁的牌子。他想,这名字是二十年前的风格了,楼是挺有年头的,当年却也是摩耶丘的一大地标啊。
牌子上还刻着每个楼层的公司。十八层楼,密密麻麻的竟有上百家公司,大部分都是网络小公司,七八家挤在一个楼层里。只有从十二层到十五层被一家公司占据。
——太阳系,简单的三个字,也看不出是干什么的。
电梯门打开,萧溪言走了进去,按下“18”的键。电梯顿了顿,开始上行。电梯内部倒是干净明亮,应该刚刚翻修过。
到了十二层,电梯门打开了,一个年轻女孩嚼着口香糖走了进来。她瞥了萧溪言一眼,就转过头去,脸上一副“这个世界真无聊”的冷漠模样。萧溪言视线越过女孩,看到了墙上一个黑底银字的大牌子,写着“太阳系影视制作”。萧溪言了然,原来是娱乐业的,再看看这个女孩,确实打扮得很惹眼,尤其是脚上那双大码鞋,都快赶上麦当劳叔叔了,不知道她怎么穿着走路的。
女孩在15层出了电梯。电梯继续直行,叮一声,在18层徐徐打开。
18层跟其他楼层完全不一样,一出电梯,就是满眼的绿植,咖啡的香气萦绕在静谧闲适的空间里。这个顶楼咖啡馆有三十多个桌子,但却空无一人,桌子上也没有任何摆设,三两把椅子随意放置在墙边,木框里的画依靠在椅子上,正等待被人挂在墙上。
从像是厨房的隔间里,传出来钻机的声音,高亢刺耳。听久了,连咖啡的香味都沾上金属味。
“萧公子!”一人从隔间里出来,大声打着招呼。
萧溪言笑道:“林果!”两人上前,拍了拍彼此的肩膀。
“进度够快,马上能开业了吧。”
林果:“还有好多鸡零狗碎的,还得忙一阵呢。”
林果比萧溪言高半个头,梳着一把马尾辫,看起来更显高挑。他长得不算俊俏,但脸上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笑起来嘴角一歪,倒是挺有吸引力的。
萧溪言看林果一脸疲惫,道:“你脸色不太好,累得够呛吧。”
林果顿了顿,叹道:“这点装修的活儿快把我折腾死了。听到了吗,厨房还在赶工呢。”
两人坐在靠窗的桌子边,一低头就能看见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车流。萧溪言:“你终于干点正事儿了,这买卖不小啊。”
林果:“兄弟我快倾家荡产啦,所有储蓄都扔进去了,以后吃饭还请您多多关照。”
萧溪言:“不敢,馒头烧饼总是有的。唉,你以后被钉死在这里,也没多少时间蹭我饭了。”这么想来,萧溪言感到了一丝寂寞。
林果是他少数几个志趣相投的朋友。两人在五年前相识,萧溪言去日本旅行时,听当地朋友的推荐,去了偏僻的香椎宫,他就是在那里偶遇到林果。
香椎宫不是名气很大的神社,去的都是当地人。萧溪言一走进石头鸟居里,就感觉到安宁平和,他在养着乌龟和鲤鱼的池子边坐下,静静地观赏阶梯上的神社。这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木造建筑,朴素庄严——日本神社跟苏州田园一样,欣赏神社不止是看建筑,更多看的是建筑和自然环境的对照,人造物与天造物之间的和谐共处。从这个角度看,香椎宫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