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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不解:“那个小白脸教授有嫌疑吗?”
蓝田沉声道:“现阶段,谁都没法排除在外,更何况至少两个死者跟他有关系。阿言,秦一丰的背景查清楚了?”
萧溪言:“秦一丰今年57岁,30年前从耶鲁毕业,回国后就进入淮城大学法学院担任讲师,41岁那年获得教授头衔。有过两段婚姻,第一段婚姻维持了11年,育有一女,在秦一丰当上教授那年离婚,离婚后一年,秦一丰就和连玉梅结婚了。他人缘和口碑都很好,这些年来可说是桃李满天下,没听说得罪过谁。他跟栾舒乙在16、17年前曾经是同事,当时栾舒乙刚从三流大学的社会学系毕业,在法学院图书室做事,他们应该是当时认识的,那时候秦一丰和连玉梅新婚不久。至于连玉梅和栾舒乙怎么结怨,问了很多法学院的老人都说不清楚,但有人说她们俩关系很好,常常同进同出,不知怎么就掰了。”
“英明,你查过栾舒乙了吗?”
“查了,在连玉梅失踪当天,她正在英国呢,前后两星期都不在国内。”
“这样的话,栾舒乙十之□□不是谋杀连玉梅的凶手,英明你继续调查连玉梅的人际关系。”蓝田转头对老猫道:“猫儿,我们淮大的文学院和心理学系,你都去过了,都比不上你们马陶山修道院气派吧。因为这俩都是小系,走,我带你去看我们学校最牛逼的学院。”
他们沿着学校主干道一路走到尽头,就见到一片青葱的草地。草地另一头耸立着一座宏伟的灰色建筑。
“法学院,淮大的地标,明信片上印的都是这一带的照片。以前草地上有很多学生在晒太阳、看书、约会、踢球,现在换成了这种地毯草,漂亮是漂亮,不让人进去了。”
老猫闻言,伸出一只脚,踩了踩草地,一小片绿草立即趴在了肮脏的土里。蓝田叹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老猫:“这草是够脆弱的。。
蓝田拍拍他的头,笑道:“我是说你啊。别欺负小草了,我们进去吧。”
两人踏着雨水走上台阶。这建筑通体用两平方米的花岗岩盖成,平实简洁,远看只觉威严雄伟,近看更让人感到自己的渺小。原本的大门已经改成了玻璃门,两人走到跟前,玻璃门徐徐打开。
眼前是大理石铺地的明亮大堂,天花板至少有八米高,在圆形空间的左右两端,各有一把旋转楼梯蜿蜒攀到二层和三层,中间则是五米宽的台阶。就算是市里的奢华酒店也没有法学院这样气派的格局。
天快黑了,团团围着大堂的照射灯已经亮了起来,照得这个硕大的楼纤毫毕露,犹如法网之光,压制住任何敢胆露头的黑暗。
大楼里只剩下几个准备下班的员工和零零落落的学生。两人经过了整齐干净的图书馆,一路走到了秦一丰的办公室。
比起蓝田狭小的办公室,这个房间才像是名教授工作的地方。宽敞的房间里,每一面墙都被书架占领了,摆满了砖头厚的书。他的桌上也堆满各种书籍和记事本,墙上的记事板上贴了行程和各种便条,桌上和架子上还有一些风格各异的摆设品,大概是别人馈赠的礼物。
秦一丰独自坐在大桌子的后面,见到蓝田,也只是忧郁地打个招呼。“蓝警官,是有新的线索了吗?”
蓝田单刀直入:“我有一事想请问老师,您知道法学院有个行政人员,叫胡蝶的吗?”
秦一丰愣了愣:“胡蝶?”随即脸色沉了下来,“你为什么问起她?”
“工地的其中一具尸体,就是她。”
秦一丰坐直了身体:“是她?她…死了……”
蓝田不语,静静观察他的反应。秦一丰扶了扶眼镜,说道:“她曾经是我的助理,帮我整理文件和做一些外联的工作。她是怎么死的?”
“她的情况比较特殊,是被溺死的。但我们检查了肺里的积水,既不是湖水或者河水,而是自来水。”
秦一丰修长的眉毛一挑,“怎么被自来水溺死?”
“或许在浴缸,或许只是水盆,被人强按在水里溺死。”
秦一丰不忍地闭了闭眼睛。
“还有一具尸体我们也确认了身份,是文学院的古曼丽。请问你认识她吗?”
“古曼丽!”秦一丰瞪大眼睛。这次他的反应没有那么激烈,只是呆了呆,道:“她也被杀了。我认识她,见过几面。”
“跟她交情如何?”
“古教授,校里的人都认得她吧。但她不常跟老师们走动,更何况我们专业不同,只是在校庆时打过招呼。”
蓝田点点头,“看资料,你们都是淮大的学生,念书时你们已经认识了?”
秦一丰靠在椅背上,无奈道:“我真的跟她不熟。警官,你这么问我,是认为我有嫌疑吗?”
秦一丰是法学专家,蓝田在措辞上倍加小心:“从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看,这些死者的共同点,除了都是淮大的员工,就是都跟你相识。”
秦一丰忧郁地笑了笑:“淮大就是一张大网,网里谁跟谁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应该知道六度空间理论吧,你只要认识六个人,就可以结识世界上所有你想结识的人,何况在大学这个半封闭空间?你可以出去问问,哪个学生不知道古曼丽;甚至是蓝田你,要是深入大学里的人际关系,恐怕只要问到两三个人,就会碰到跟你有关系的同僚、学生、读者、跟你吃过饭或握过手的人。你就能确定,你跟古曼丽就没有交叉点?”
蓝田一时无言以对。秦一丰说得对,大学就是一张交织严密的网络,有些浮在表面,有些潜在内里,往往是理不清楚的,这正是查案最困难的地方。秦一丰好整以暇地等着蓝田回应,喝了一口咖啡。
老猫突然道:“教授,这个杯子你很喜欢吧,都豁口了,还用着呢?”
秦一丰放下杯子,神色霎时慌乱起来。但也就一秒钟,他又恢复了忧郁的脸色,道:“也没多喜欢,就是用惯了,懒得换。两位警官还有别的问题吗?”
蓝田不明所以,不过很显然,老猫击中了秦一丰的软肋。他知道问不出什么了,答道:“没有了。等有新的线索,我们再来打扰。”
秦一丰站了起来,把他们送到门口。等蓝田他们转过身,他就砰地一声把门关了。
法学院的走廊一个人也没有,一半的灯熄灭了,让里面看起来更加空旷。两人一声不响地经过图书馆,看着里面城墙般的书架,蓝田道:“我们进去看看。”
玻璃门紧闭,蓝田用教学员的门卡,顺利进去了。
蓝田跟着字母顺序,找到了秦一丰的书。书本按照拼音排列,此前蓝田已经看过秦一丰的履历,所以想也不想,抽出了一本两指厚的书。蓝田不看封面,直接打开版权页。书出版的时间,正是秦一丰当上教授的那一年,里面收录了他赖以成名的一篇讨论虚拟世界犯罪的论文。扉页上写着:致我的爱丽丝。在后面感谢人名单里,有胡蝶、栾舒乙两人的名字。
老猫百无聊赖,手划过整齐的书脊,道:“这些书都有人看吗,字跟蚂蚁军队似的。”
蓝田正想回答,突然间,灯一起熄灭了,图书室陷进了完全的黑暗中。
两人往走廊方向看,走廊也是一片漆黑。蓝田凭之前的印象,走过去握着老猫的手道:“停电了。靠,门禁是用电运行的……我们被困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应该能有些肉沫沫吧(不确定脸)……
☆、封闭
不止是图书室,似乎整层楼都停电了,没有任何光线渗透进玻璃墙内。一片黑暗里,图书室的温度也降了下来。几万本书的冷寒气息包围着他们,就像一种无形的压力。
在两人思索着下一步该怎样时,一道光急匆匆地在两人眼前掠过。
走廊有人!蓝田赶紧喊道:“诶,等等,我们被困在这里了!”隔着玻璃墙,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听见。
那道光停下来了。蓝田松了一口气,又喊道:“麻烦您,通知保安,帮我们开门行吗?”
那道光却动也不动了。蓝田抓着老猫的手紧了紧,心里升起了戒备心。他心想,现在才八点不到,还有一些老师和学生在里面活动呢,大楼怎么会停电?难道是有人故意断掉电源?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老猫在蓝田耳边道:“这人的身形……我见过。”
那人手上拿着发光的手机,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他左边肩膀到腰际的轮廓。过了半分钟,那人才动了一下,把手机提了上来。光慢慢上移,往蓝田和老猫的方向照过来。
两人一起后退,用手挡着刺眼的光。才一瞬间,那人又把光收回去,照向自己的前方。但就在光线移动的时候,蓝田和老猫都看见了那人的脸——准确地说,没有脸,只有一顶戴的很低的帽子,挡住了他大半个面孔。帽子上的图案非常醒目,是金色丝线绣出来的狮子。
两人都认出来了——肖于可。
那人再不停留,快步地沿着走廊离开。
“是……他吗?”蓝田不可置信地问道。
老猫:“嗯,是他。但他不是躺在工地里,被卸成好几份了吗?”
蓝田深吸一口气,骂道:“卧槽,那刚才那个是什么?我们来的时候他还七零八碎的,要拼回去也没那么快啊。猫儿,你确定?”
老猫笑道:“蓝田,你害怕了?”
蓝田的手都出了冷汗:“我的心脏快跳出来了,那是鬼还是僵尸啊。”
“管他呢,反正走了。”
蓝田想想,也是。抓住老猫的手,他还挺有安全感的,忍不住靠过去道:“离我近点。”
老猫索性搂住蓝田的腰,肆无忌惮地上下其手。蓝田躲了一下,按住他的手无奈道:“猫儿,这种时候还能发情,你的心肝脾肺都是铁打的吧。”
“以前在修道院的时候,我天天都呆在墓地里,要是有什么动静都一惊一乍的,我还用睡觉吗?”
蓝田想了想:“你为什么要睡墓地?”
“清净呀,那里躺的都是我家人,没事也不会骚扰我。”
蓝田打了个寒颤。他眼睛向四周扫视一圈,黑暗中书墙和桌子隐隐绰绰,此外什么动静都没有。他对诈尸的肖于可还是无法释怀,在这图书室里,只觉越来越冷。于是,他给学校安保打了电话,通知他们停电的状况,之后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老猫却很自在,他不讨厌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也挺好的,何况他身边还有蓝田。黑夜密室,孤男寡男,简直让人心神荡漾。他把蓝田推到书架上,贴了上去。
蓝田一点都不想在图书室干这种事,轻轻推开他,道:“别玩了,我们想办法出去吧。”
老猫轻笑:“出去干嘛,这里只有我们俩,想做什么做什么,不是很好吗?”老猫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蓝田的衬衫里,手指在腰间的凹槽里游走。被老猫触摸的皮肤,跟着了火似的,热辣辣地沿着脊椎燃烧起来。
蓝田还想抗拒,一张口声音却是沙哑的:“一会儿保安就来了,没多少时间……嗯啊。”老猫轻轻地啃咬着他的脖子,蓝田忍不住叫了出来。
老猫在耳边道:“摸我,哥哥。”老猫的身体不柔软也不香,也没有甜美的嗓子,但蓝田一听这懒洋洋的声音就全身发软,完全失去抵抗力。老猫点着的那把火,已经烧遍他全身,把他之前的戒惧和寒冷都吞噬掉了,蓝田的理智在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