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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雍因为顾水轻这一点小小的依赖不知如何是好、受宠若惊。
“我送你回去?我车停在电视台的停车场了,不远,你还能走过去吗?”华雍不知道顾水轻这状态还能不能支持。
顾水轻不怎么熟练地白了他一眼——效果实在是有点诡异——可这么丰富的表情超出了他过往的适用范围:“你以为我喝了多少?真喝多了明天就失忆给你看。而且……宴会上你没喝酒?还能开车?”
“早戒了。”华雍无奈,“酒量差,还爱说胡话。”话落,他忽然顿住了脚步——真巧,顾水轻也是——他们想起了同一件事。华雍当即就后悔了。
顾水轻不怎么清醒的脑子突然缓过来点儿——
逆着时光推回去,他们究竟是在哪一步出错的、在哪一步错过的?可能最早要找到那次ktv。
顾水轻想,原来他那么早就试探着对华雍敞开心扉,对他毒舌几句——这是章维形容的,说顾水轻对着自己的时候可不会说话了、从不捡好听的说。他也用那样随意的态度去对华雍——然后被华雍一句话给噎回来了。
那时他怎么想的来着?——哦,原来华雍并未觉得他们的关系到了这个份上、他愿意做朋友的可能只是顾水轻惯于披上的那层假象。
于是顾水轻就决绝地收回了一切不该有的心思和期待。
华雍被这个安静想着事情不说话的顾水轻吓怕了。
思绪回到那天……那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顾水轻有着难以言喻的占有欲,对这样的自己产生了极度厌恶。华雍一直是个对朋友很好、也希望他们能很好的人,他做事一向磊落坦荡,对有那样的想法其实有一点……不知所措。
然而结果却是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彻底推远了顾水轻——最荒唐的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解释都找不到从何说起。
顾水轻缓缓吐出一口气,告诉自己想那么多无用,迈开了步子状似无事地往前走,却对上了华雍焦急的眼眸——又是,又是。
顾水轻的心揪起来,苦涩慢慢蔓延开来。
为什么难过的总要是华雍?他没做错什么呀。是他过于敏感,是他患得患失,是他想得太多。而需要承担这些的却是华雍。
顾水轻抓住华雍冻得冰凉的手,笑开来:“紧张什么呢?没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在意它干什么?”这是他的问题,不能让华雍担惊受怕。
华雍脸上的表情变化了几番,隐忍几回,却还是认真地开了口:“顾水轻,恋爱,不是这么谈的。”
看着顾水轻错愕的神情,华雍靠过去一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然后笑得宽容:“没事,我们慢慢来。首先,第一点,你要记住我是你的爱人不是其他随便什么的,没有什么你不可以和我说。”漫天繁星映在他眼中,闪着细碎的光芒,“我不需要你反省自己,把错都归咎到自己身上然后努力不去想它,麻醉自己那些都不存在不重要。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谁的承受能力都有限,不如分担。”
华雍把两人紧握的手插入羽绒服口袋中,然后拉着他继续往前走:“我喜欢你,不是喜欢你这永远温文对什么都能冷静处之的外表,不是喜欢一个爱我却不会给我造成任何压力的对象。我喜欢你这个人,并且认为自己足够了解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而我就想你愿意。”
“你愿意继续游离在别人世界之外,那好;你愿意尝试接受他们,也好。只一点,不要为难自己……啧,讲清楚一点,不要这样对着我,好吗?”他偏头微笑,目光包容而鼓励。
顾水轻红了眼眶。
他吐出一口气,看着白雾消散在自己眼前,低低地说:“其实我不是故意的。”
“嗯,你只是习惯了。”华雍当然理解,“不要紧啊,我都追了这么久了,不介意再接再厉。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在我这里你不会受伤,不用你垒起厚厚的墙护住自己,不用你……”
“不用说这么复杂,”顾水轻出声打断,“我跟你讲,我听这种表白是有点膈应的。一两句还能感动感动,说多了真不适合我。”
“……给点面子会死啊你。”华雍小小抱怨了一句。可他和顾水轻的确都不是恋爱脑,也都不需要多次重申爱意的苍白语句。
顾水轻嘿嘿笑了两声:“我给你讲讲我的‘净化系统’的运营程序吧……哦,就是你说的那个所谓压抑自我。”
华雍瞬间注意力集中。
“对于我来讲,其实大多事情都是不重要的事情,都不用我特意去注意,就能很快忽略掉。而需要这个‘净化系统’工作的则是能让我产生任何不良情绪的东西:比如让我烦躁、让我伤心、让我感动。这些都是我不想有的东西。”
“其实这么一讲你可能觉得没什么特殊,因为这一类情绪可能每个人都想控制住。但问题是大多数人都没办法控制,或者说他们需要在偶尔又想起这件事时再拼命提醒自己‘不要想不要想’,但我不是。我通过这个,可以很快让自己觉得,这真的不算什么事。”
“净化需要的时间不等。总之结束之后,我会把一个复杂的问题简化成不需要担心的碎片,然后把这些碎片纷纷扔掉——我可以说,这个简化过程是不对的、是丢了东西的,但是它的整理结果很符合我的需要。”
“顾水斯说我健忘。经她多次提醒,我可能是有一点吧。因为我扔掉了太多东西。其实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我的心态,因为大多情况下我不只是面上说说我不在乎了,我是真的不在乎了。”顾水轻看着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远方缓缓介绍着,而华雍悄悄握紧了他的手。
顾水轻叹了口气,说:“其实你得好好感谢小斯。我的不清醒总能即时恢复过来,要不是她打电话给我,我能在门口站到你出来,然后一个人离开。”
“为什么?”华雍倒是没特别激动——他实在是不信顾水轻能无缘无故跑来找他。这人要是自己能绕过自己,不会这么久都不敢面对自己的心。
顾水轻挣扎了下,把手拿了出来,华雍发愣——然后却被抱了个满怀。
“欸呦喂,我这是真得感谢小斯了。”华雍有点不知所措了——这人是不是前后差距有点大,突然就这么不防备了。哦,不对,也有过,在聿镇的时候——那时候还什么都没发生,一切轻松愉悦。
“华雍啊,”顾水轻蹭了蹭,“我不记得小时候的很多事……可我想,那些应该很重要。你大概也知道一些我家的故事……关于我父母的。”
华雍心下一紧,想到了顾水轻那个他好奇了很久最后却没去关注的家庭——症结在这里?
“我不在乎他们,我一直觉得我不在乎那对男女。他们大概是我‘净化系统’最先从我这里拿掉的情绪,我对他们的一切都很木然,他们对我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可我真正该有的态度,应该是恨。”
“恨他们让我饱受非议,让我没有被爱过,让我那么害怕别人的眼光——我怕他们有理由攻击我。”
华雍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我理解。要是我,我也恨。你没错。”没有人不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尤其是小孩子。
“不在乎他们,很好呀。”华雍目光沉重可开口的时候仍然是轻松的,“恨是第一阶段,而发展到最后,其实最好的结果就是不在乎。你不能让他们的过失一直伤害你。”
“你不觉得正式因为这种不在乎,我成为了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吗?”
“冷漠无情怎么了?为什么人们都要乐观向上对生活抱有热情?生活是自己的,只要影响不到别人,又有什么错?你告诉我,你因为你的性格有过困扰么?”
“……没有。”顾水轻从来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也不觉得维持这样的性格需要他压抑什么。也许它形成之初是个错误、不是他的本意,但发展到如今,它也肆意成长得很像样子。
“所以啊,明明……”
“啊,不对,”顾水轻笑了下,想起了很久之前那小小的心思——有一天那竟然真的有了结果,“有过例外。它阻止了我爱你。”
华公子卡壳了。一堆劝慰的话搅在一起成了一团乱麻——
顾水轻放开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华雍神魂游离地跟上。
夜晚的B市从不宁静,车灯和建筑上的各式灯光把夜晚打的好似白昼,却又比白昼更多了分瑰丽与诱惑——好像这时的一切都有了迷幻的色彩。
“你是我‘净化系统’无计可施的人,是我防护网拦不住的色彩,是我躲了这么久却躲不开的爱。我希望我的一生没有地方可被非议……可你从来就不该被打上‘会受非议’的标签。”
——为了你,我愿意试一试。
那些我不愿面对的、我不愿接触的各式情感,它们加起来都比不上你——
既然如此,我有什么必要,为了它们,放弃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更了哦~我要静心考试。
下周应该更新也不稳定,有个挺重要的事要做。鉴于一个学期没怎么学,期末就是要这么痛苦……
但是还是会更的哈哈哈。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华雍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我刚刚是不是说要教你谈恋爱?对不起我收回这句话。”这人情话不知道比他高出几个段位。
顾水轻背对着他,嘴角无可掩饰地上扬:对,就是这样。不要说什么感谢我、不要感叹自己如何如何才能遇到对方。因为正是因为你,我才有了这些勇气。
顾水轻看向夜空,悠悠开口:“你上次谈恋爱还要追溯到高三吧?未成年时期的爱情……拿出来当什么范例。”
“那你呢?得追溯到什么时候?上辈子么?”华雍走快两步与他并肩。
顾水轻思考了片刻,眸中漫上了一种释然:“那好,我们一起学吧。”
华雍学着怎么和男人谈恋爱,顾水轻则更麻烦一点……他得接受有这样一个特殊的人出现在他的人生之中,学着,忽略旁人的目光。
想及此,他不自觉地抖了下——“怎么了?冷啊?”华雍敏感得注意到,纠结了那么一眨眼地功夫,然后抓住了他的手,“那就跑过去吧!”顾水轻被他拽的一个踉跄,来不及思考就只能跟着跑了出去。
亮如白昼的夜晚仍然有那么多人游逛。
少了白日忙于工作的行色匆匆,他们对于身边发生的事情更加敏感。
顾水轻想,这里有99%的人感受到了有人从旁边跑过;有80%的人感到奇怪于是关注;有60%的人会重点在这是两个成年男性握着手跑;30%的人会怀疑他们的关系;10%的人会觉得他们很恶心。然后,也许1%的人,会想,真好。
——仅在那一刹那的时间,他还是产生了这么多的想法。
——就像之前的那么多次一样。
顾水轻才不是因为冷。
刚刚有一瞬间,嘈杂的人声淹没了他:这人是个gay,哎呀好恶心;不光这样,他还是个私生子呢,不知道是和什么人生下来的;他们这样的家庭里什么肮脏事没有,他干净得了吗;你妈当年是和有钱人跑了啊,这么一说你还是个富二代呢,怎么灰溜溜跑回来了……
——不知道是他的脑补,还是真实出现过的那些非议、那些让当年弱小的他深深恐惧的声音……
他要他不怕,可他怎么能那么简单地就放下?
若是能,那他这过往十几年,又有什么意义?
可华雍抓住了他的手,他带着他跑了起来。
比起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窃窃私语,他耳边更清晰的,是风声、是跑动时略沉的呼吸声、是华雍低低的笑声。
顾水轻因紧张而僵硬的脸上挤出个倔强的笑容,蔓延开来,总是空空的目光都染上了那么点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