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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次神域距上一次开启,已经过去了一万年。
一万年,真是太久了。
尚存于世的长老们,永远也无法忘记听到预测后,族人惊愕的眼神。虽说神域变幻莫测,可他们在这之前,从未遇见过万年的离别,最长的不过千年。
等候了多年的凤覃族族人,举办了盛大的活动,为这一次决心进入神域的族人送行。
曾受过凤覃族恩惠的万山生灵,由衷地为他们献上祝福。
而本该鼓乐齐鸣,歌舞升平,充满欢声笑语的凤覃山,此刻氛围有些奇怪。
整座山安静地有些诡异,连飞禽走兽都不见半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从山脚行至山腰,腥味越来越浓。直至山顶一方广阔的平台,才找到血腥味的源头。
足有一座城池宽广的平台,环望一周,地上密密麻麻,横七竖八地躺着伤员。地上到处都是交叠的血痕……
受伤者几乎都穿着红羽盛装,那是凤覃族的族服。其中伤势较轻者,虽断手断脚,但神志尚存。而重伤者,神智受创,昏迷不醒。
虽受重伤尚且清醒的族人,顾不得周身疼痛,所有人不约而同望向九天之上,脸上充满不可思议的神情。
怎么会?怎么会!
神域大门……竟然提前开启了!
他们过了太久安稳的日子,紧绷的神经早已松弛,还未从刚才的变故中缓过神。
入神域乃是族内大事,举族欢腾,谁曾想竟有异族入侵?!
而这些异族,竟是串通了族人……委实可恨呐!
最后在千钧一发的危机时刻,拯救族人于水火的竟是……竟是小公主白凤?
九天华彩之上,有一道金色巨门。其高不知几千里也,其宽亦不知几千里也。
大门微启,开了一道细缝,缝中迸出万丈金光。金光后有一抹高大身影,直叫人心生敬畏,不敢直视。
那金色身影手边,飞舞着一团小黑球,那是刚从凤覃族族人神魂中,抽离的寄生异族。
金色光影的脚下,还静静躺着一位绯红衣衫的少女,满身血污,双目紧闭。
灼云站在巨门之外,正对着金色光影而立。他望向少女,神情冷峻。月白的长袍,在刚才的混战中,染上了不少血迹。晃眼看去,细细点点的痕迹倒是一片风雪腊梅。
黑色的小球在一旁飞速旋转,关在里面的异族,正在试着奋力脱逃。
灼云冷淡飘过一眼,心中再清醒不过,它们绝无逃脱的可能。
“凤覃族一难,虽早有定数。不过你借印昙花有功,我替凤覃族还你一情。过去未来,无论大小,我可答你一问。”
这话出自金色光影之口,它的声音空灵而清朗,极为悦耳,如一股清泉流入四肢百骸。
对于这位不知活了多少岁月,有多强大的金色光影,灼云相当谨慎。
不过,这也是他临时改变心意,接受白凤请求,插手凤覃族内乱的理由。白凤借印昙花的真正目的,是想通知这位在神域修行万年,已入化境的前辈。
古籍记载中,能出迤一神域者,修为之高。测算未来,窥探人心,无所不能。
灼云抱拳行礼,神色恭敬,“晚辈确有一事想请教。”
他胸口有一张锦布,锦布上画了一道印记,一道他多方打探却知之甚少的印记。
可灼云没有急着拿出来,仍抱有一份顾虑,若这人真的如传言所说,应当知道他所想才对。
当真如同能窥探人心一样,那清明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已知你想问之事,因你刚才护了白凤,再多听我一言。”
“前辈请讲。”
“你认为你会输给命运吗?”
墨绿色的眼瞳骤然一收,灼云咬紧了牙,没有开口。不过金色光影此刻也不需要他的答案。
“我看见了你的过往,玩弄于命运股掌的过去。我看见了你的心,执着又迷惘,愤怒又悲伤。因此你慈悲又残忍,清醒又迟钝。我看见了这种矛盾的源头。”
“在你心底,我还看见了一个牢笼,有个人被关在里面。比起你刚才想问的事,你与牢笼中的人,或许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往前方望去,不要因一时的迷雾而迷惘,抓住你真正想知道的答案。”
“现在,你可以开始选择了。选择吧,选择你的命运。”
*** *** ***
从那顿饭后,水如月顿悟自己的诱饵对涵月不起作用后,便不在做无用功,变得沉默又安分。
她像个初生的雏鸟,亦步亦趋跟着涵月。涵月去哪,她就去哪,涵月做事,她就在一旁看着,也不说多余的话。
到了夜里,也自己找了件空房歇息,绝不打扰涵月半分。两人就这样,相处还算平和,一起在杞山度过几日清闲时光。
这天午后,涵月在偏殿小憩。水如月也随之侧卧在另一侧软塌,鬓云横卧香腮,眉目如画。
忽然之间,一金一黑的异色双瞳猛然睁开。
涵月因水如月陡然改变的气息,也立即清醒过来。他睁开眼时,软塌上已空空如也。
水如月赤脚站在庭院之中,仰头望天。青空之上,淡淡白云四散,常见之景,并无异常。
而少女脸上却少有的严肃,她凝神聚气,仿佛在天空中辨认着什么东西。涵月跟着出来,便看见了那样一张与平日全然相反,严肃又认真的侧脸,简直算得上诡异的神情。
似乎是看出来什么,水如月咯咯笑起来,亲吻着自己的手背。
“一切都要开始了吗?真是意外的结局,开始就意味着结束。小可爱,看来我要提前去接你了。”
涵月倚在门边,双手抱胸,静静的看着水如月那副怪模样。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水如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傻”笑了半天后跑到涵月身边。
一改几日来的沉闷,水如月又恢复了初见的笑靥如花,“小月儿,我改变主意了。我来本是想让你离灼云远远的,不过现在看来,或许你们在一起反倒安全。”
“哦?”涵月看向水如月,语气中充满疑惑。
水如月不再回答,而是伸出两只藕段一般的小臂,甜甜地笑道,“我必须要走了,你得帮我。我要去找一个小家伙,我一不在它身边,它就陷进奇怪的泥潭。如今灼云不在,只有你能解开这寻雨金环。”
涵月离她远了一步,奇怪道,“以我的力量如何能解开?”
这金环除了施术之人,若想强行拆开,恐要有帝君之力。
“何必强拆,只需是你便能解开。”水如月竖起食指,异色双瞳直勾勾的盯着涵月,轻言轻语道,“月儿,我知道的,在东极山我就知道了。你瞒不了我。”
她越说涵月越糊涂,灼云的法术,他如何能解开?
可少女笃定的态度,又不像是在戏弄他,信口开河。
不!暂且不管她奇奇怪怪的话,换一个角度去想。要解开这寻雨金环,除了施术者本人和强行拆除,还有什么可行之法?
“这是一个秘密哦,月儿,你想起来了吗?”
红艳的唇,莹润又丰满,一张一合,继续说着令人难以理解的言语。水如月尾指勾起一卷青丝,不停摆弄,姿态优雅又妩媚,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对于这样带着剧毒的美色,涵月从来无心欣赏。只是初见水如月时,胸口奇怪的鼓动又开始作祟,他的视线落在那一抹晃动的艳红色,眼神混沌。
红色?红……
墨色的眼瞳骤然收缩,涵月一把抓过金环,嘴唇发白,指尖发凉。
即便很难以置信,他的确想到了一种可能的办法……
“想起来了吗?很刺激吧。我根本不明白你和他在争执什么,明明从一开始你就赢了,彻彻底底的赢了。”
看到涵月无措的神情,水如月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与她温柔的举动相比,她说的每一个字却锋利如刀,刀刀见血。
“你怕什么?该怕的是灼云,而不是你。即使因为这封印,你没有觉醒,但是我们一族的本能你却没有忘记。小月儿,不用害怕,试着解开吧,证实一下你的想法。”
这样的想法太疯狂了,涵月止不住发颤。
不,不可能,他怎么能那样对待灼云呢?
可心底有一部分自己在叫嚣,她是对的,她是对的,那本来就是你的愿望!
青涵月,你难道想否认吗,你还想逃避吗?
“试一试吧。”在水如月期待的目光和诱惑的言语中,涵月试着用神力驱动金环。
“啪!”轻易而简单,他没有受到任何抵抗或反噬,金色的圆环从中断开。容易的好像武神锻造的神器,只是如同玉石般易碎的寻常物。
涵月愣愣地看着金环分成两瓣,然后落在地上。金环撞击地面,发出一声脆响,震得涵月耳朵生疼。
在余韵不断的嗡嗡声中,涵月挺直的背脊微微弯曲,双眼逐渐变得赤红。
僵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仿佛在以这样的方式,一点点接受这件事情。
这是真的,他真的解开了金环?那就是说……
水如月重获自由,柳腰轻摇舒展着身姿,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涵月。
过了好一会,她才听见涵月发问,“那是什么,我对他下的那东西,叫什么。”
黑色中的赤红一点点褪去,深重的乌黑重新占领眼瞳。再次看向水如月的目光,笔直而深邃。
水如月都有些佩服涵月了,即便是在那样激烈的情绪下,他仍能迅速镇定。声线平稳克制,听不出半点多余的情绪。
不过,这才是她的小月儿……
水如月眉眼弯弯,浅笑着凑上前去,嫣红的指尖轻轻在涵月唇上点了一下。
“这是烙印在你血脉中的能力,它被称作‘血誓’。”
“这是我们的天赋,也是我们一族独有的能力。可以以血为媒,与旁人立下血誓,为我所用。”不知为何,水如月心情大好,还在说着多余的话。
听到水如月“好心”的解释,涵月虽神情未变,但苍白的脸色更惨淡了两分。
“他知道吗?你告诉他了?”
水如月一脸当然道,“小月儿,怎么一关系到灼云哥哥,你就变笨了?都说了这是秘密,随意便告知他,哪里称得上秘密。”
“况且先不说,这话决不能出自我之口。就灼云哥哥那脾气,若他知晓与你之间还有这血誓,你想他会如何?”
涵月唇角动了动,似乎想扬起一段弧度,然而试了几次,还是一抹直线。
灼云还不知道,这倒是混乱不堪的现状中,唯一的好消息了。
是该笑啊,可怎么笑得出来。
要解开寻雨金环,除了施术者本身和强行拆除,还有一种办法。
便是有人控制了施术者的神魂,凌驾于他之上。
掌握神魂等于掌握了生死,这种招数魔界最爱用,牢牢的将归附于之人踩在脚下,不得背叛。这种卑劣的招式,神族向来不屑一顾。
可他竟然对灼云用了?
他还以为那种感觉是错觉,没想到真的……
在灼云无故消失几个春秋后,那样强烈又无力,焦灼又绝望,日日夜夜无望的等待下,心被反复撕扯而产生的巨大情感……
他怎么能忘记呢?
再次见到那人时,经久压抑而强烈到窒息的情绪,喷涌而出。他狠狠咬着灼云,烧红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不会再让他这样离开了,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能再离开我!
绝不会再让他这样从自己眼前消失,绝不!
他绝对不能背弃我,绝对不能丢下我。
那样疯狂又决绝的情感,只有那么一次,怎么会忘记呢?
可能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感情吓到,竟然渐渐遗忘了这件事。
唇边的弧度随着渐渐清晰的记忆,高高扬起。这种怜悯的弧度,是对着记忆中年幼的涵月。
乌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