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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跟你讲件事。”中指放在嘴边,涵月翘起丰满的唇,怎么看都是一个稚童的模样,哪还有半分青族二殿下的影子。
不过灼云很受用,难得配合一个醉鬼,点头道,“好,你说。”
得到配合,涵月望凑到灼云耳边,缓缓说道,“其实我也没有自信,一定能打败那头冥兽。可他做到了,虽然有点不甘心,他做到了。不过……他也错了。”
灼云目光一闪,正想嘲笑他两句,涵月可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认输。听到后一句,又合上了嘴。
“他再厉害……能护得白族千年万年?能每一次都打赢?他当白族除了他没旁人了吗?保护白族不止他一个人的事,是所有族人共同的……”
“没了他,白族自会有其他人站出来。你没看见他斩杀冥兽的场景,哪有他那样的,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受伤,好像无所畏惧,我真不懂他……”
说着说着,涵月忽的没声了,静了好一刻,灼云听到一声叹息。
他将涵月拉正,迫使他面对面正视自己。
清凉的夜,寂静无声,地上有花朵浅浅的影子。偶有清风吹拂,花影不断的颤动。涵月几根垂下的青丝,随风舞动。
灼云替他别到耳后,指尖触到涵月面上微凉的皮肤,一时没再挪开。
“这个人如此不好,那你还找他干什么?”
“他不好,这些年我对他也不好,彼此彼此,怎么不能找他。”
涵月抬起手,摇摇晃晃指着一处,那是西北面。涵月含糊道,“带我去那里。”
灼云知道他指的何处,却偏要听他讲出来,“哪里?”
涵月偏过头,眉宇间有些担忧,“那家伙住的地方。”
“你找他做什么?”
“手,他的手好像受伤了。对,就好像这样的……”
涵月忽然握住灼云摸着他脸的手,灼云一惊便要挣脱,涵月一拉又扯了回来,牢牢扣住。
墨绿色的瞳仁微动,深深看着涵月。眼前人还是一脸半梦半醒的迷茫,于是灼云放弃了挣脱。
涵月轻轻摩挲灼云的手背,手背上有道伤痕,毒素暗沉的色泽,已然蔓延到手腕。
“笨蛋。”
这样骂着,涵月眼前一黑,头抵在灼云肩上,彻底晕了过去。
第二日,涵月一早拜别了白帝,一行人就要回青族。
白族也有一方接引台,建在东极山山巅的一处山崖。涵月站在台上,目下云海翻涌。目光顺着山崖旁的青翠,绕过半圈,隐约可以望见一点翘檐飞角。
一座高山,越往上走,寒气越重。东极山的族人,甚至于白帝,都居于山腰。
是谁胆敢越过白帝,居于山巅呢?
还能有谁……
“殿下,人齐,可以启程了。”雷火拱手禀报道。
“启程。”涵月收回遥望的目光,挥袖起身。
接引台上几道身影,齐齐朝碧空飞去。
灼云随意裹了件外袍,一只腿半弯着,另一只半弯着倒下,懒懒地倚在窗边。尚未束发,浓密的乌发随意散了一肩。
窗外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万丈,屋檐角边有一串金色的铃铛,天边,有一行模糊的身影。
“公子。”门外传来一道女声,即使刻意压低也悦耳动人。
“进来。”灼云并未从窗边起身,不过垂下目光,仿佛在欣赏峭壁上一株松柏。
晴眉推开门,手里捧着一个玉瓶,莲步轻移。她低垂下头,将玉瓶奉上,“公子,二殿下临行前,拖我转一份谢礼给您。”
窗前的人没有接话,晴眉垂首盯着白底碎花的裙摆,等了一会,仍是没有声响。
她有些奇怪,眼珠慢慢上移,透过一层碎发偷看。
灼云盯着玉瓶,嘴唇抿成一道直线,半眯着眼,是他发怒的前兆。
晴眉心中一惊,身子一哆嗦,玉瓶险些掉在地上。她慌忙抓紧玉瓶,心中仍是惊魂未定,耳边又乍起一道惊雷。
“才认识一夜,他就记住了你。此刻还要帮他传话,我是不是要趁早说一声恭喜你?”
晴眉脸色一白,急忙解释道,“公子明鉴,今早我路过中庭,二殿下拿着玉瓶似乎在找人。殿下见我脸熟,才招我去询问长风大人的下落。可长风大人昨夜连夜下了山,二殿下得知我伺候公子后,这才托我转交公子。”
五公子一向“恶名”在外,可自从晴眉来东极山百年,灼云从不为难过她,反倒很好说话。
晴眉眼眶一红,心中有些委屈,今日五公子怎么了?跟二殿下有关吗?
晴眉停了解释,灼云又不说话,屋里的气氛一下有些奇异的压抑和尴尬。
“是我不好,不要放在心上,下去吧。”好一刻,灼云出言安慰,声音平静。
“是。”
接到赦令,晴眉把玉瓶放到桌上,退身离去。关门时忍不住偷瞧了一眼,灼云正握着玉瓶沉思。
第13章 第十三章
天长山。
泳星被桃雨看管起来,数次想要逃脱,撒谎绑架下药无所不用其极,奈何桃雨技高一筹,将他牢牢看住。
泳星一直提心吊胆,担忧涵月的安危,一边和桃雨斗智斗勇,半刻不停歇。听闻涵月一行平安归来后,才得消停。
不过他仍是生涵月的气,通过桃雨向涵月隐晦表达了他变扭的事,然后天天等涵月来给他顺气。
结果涵月一回青族,既要向族内长老禀冥兽之事,又单书了一分给青帝。处理完这些,又恰好北面几族内斗。
事务耽搁,腾不出时间去管泳星。
泳星等了足有几日,终沉不住气,又拉不下脸,只有偷溜着去看去见涵月。
涵月平日在风停阁理事,阁外有一棵千年杏树,枝深叶茂,足有五层阁高。泳星踩着树干,悄悄地挪到窗边,漏出一双圆眼偷看。
一抬眼就瞧见桃雨,“二殿下,东极山有礼来。”
“嗯?”涵月读着山神的锦书,神情认真,头也没抬。
桃雨拿着木盒,眉眼弯弯含着笑。不过,用泳星的话说,笑得有些傻气。
“五公子昨日派人送来的,您看看。”
“先放着。对了,他可多送一份给你了?”涵月看着各地山神送来的锦书,微微扬了扬眉,却没有抬眼。他的左手边还摞着一小座山的文书,还没有开卷。
“为何?桃雨无功无劳,受不得公子的礼。”桃雨清了清嗓子,装糊涂道。
涵月“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扬了扬手。桃雨会意,把小木盒摆放在离涵月最近的地方,抿着笑退了出去。
他心里美滋滋的想,这可是两位殿下要和好的讯号?
涵月读着锦书,耳边传来关门声,渐行渐远轻快的脚步声。
直到听不见声,他斜眼看过木盒,那眼睛便黏在木盒上,没再看过锦书。
泳星也是伸长了脖子,好奇的不得了。这凶神还会给人送礼?送的什么东西啊?
好奇心最终战胜了理智,涵月起身放下了书文,拿过小木盒把玩。
是个红木雕花的木盒,涵月转动盒子细瞧,盒底印有一个印记,像流云又像火焰。
涵月盯着那片印记,微愣了一会儿,那是灼云独有的印记。
灼云你我界限划分非常严格,但凡是他认为属于他的东西,都会烙印上这么一个印记。
标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是他的东西,旁人半分也不许碰,霸道得很。
泳星巴巴的盯着盒子,等涵月打开盒子,才晃了一眼,盒子又立马被重重合上。
〃啪〃
只见涵月猛地把盒子甩在桌上,一张俊脸阴沉的可怕。
瑟缩着脖子,泳星拍了拍胸口,吓了一跳。到底送什么东西来,头一次见二哥这种神情?
见涵月情绪如此不佳,泳星赶紧跳下杏树逃了。虽然面子上过不去,他内心是想早日和二哥和好的,今天这个时机可不对。
涵月握紧了拳,目光沉沉,在屋里不停的来回走动。他几次调整气息,及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结果似乎以失败而告终,目光一凛,涵月一个箭步冲回案桌,重新拿起木盒。
再次开启木盒,盒中躺着一个小玉瓶,与他拖晴眉转给灼云的一样。
本来阴沉的脸,看见玉瓶变得怒气冲冲。木盒在涵月手中,微微发颤,发出细碎的响声。
涵月突的扬起手,玉瓶的命运几乎已经可以预见,粉身碎骨。一双墨瞳含着怒意,伸起的手停在半空,终究没有落下。
慢慢放下了手臂,涵月眉目中多了一抹无奈。他背过脸,把玉瓶丢进了顺手的暗格。
涵月站到窗边,双手撑着窗框,清亮的双眸映着碧绿的叶子。
他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说服自己不要为灼云的举动动怒,反正认识他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冥兽之毒,来于幽界,世间之中唯青族神水最为克制,效用最好。若要解毒,或有还有其他法子,不过都是些暂且压制的方法,除不了根。
“啪”手下的力道没控住好,涵月还是没忍住怒气,捏碎了窗框。
好,好,好!
好你个灼云!你到底是在和谁作对?!
你傲骨铮铮,不要我的东西是吧,那你就去痛吧!
冥毒发作起来,犹如烈火焚身,你那么喜欢痛,就让它痛个够好了。且不能用神力抵御,既然你要硬抗冥毒,我看你能抗过久!
涵月啊涵月,你是闲的没事做吗?你是没记性吗,这么多年,他还是半分没变,我行我素。你真的是心盲,才会以为他有不同!
在那之后,仿佛与自己赌气一般,涵月绝不允许自己再放半分心思在灼云身上。
青族族下有大小山神八千,山神各自掌管且庇佑一山生灵,接受生灵供奉。若有凶兽来袭,或者山神内有所争执,便会上报涵月定夺。其余寻常事务,只需把情况记录在册,按时月初呈上即可。
涵月掌管山神千年,对各方山神了如指掌。可如今全族的事务,还有各地大小河神六千,归附于青帝的神族或妖族百余族,所有事项都要一一过目,并不容易。
白日里光是处理好每日的事,已经辛苦万分,腾不出空想的时间。
白日本是疲惫,可一到了夜里,涵月却不能轻易入睡,特别是有月亮的夜里。
一到寂静的夜里,他就会想起灼云,一想到那家伙或许正受着冥毒折磨,睡意半分都上不来。
望着窗外,他心烦地捏紧了拳。
他在东极山半醉半醒说的那些胡话,为什么醒来还会记得,为什么不再喝的醉一点,干脆忘得一干二净!
明明那夜他们还能平心静气说上几句话,尽管借着醉意。他本以为能消弭灼云一些敌意,结果还是不能吗……
涵月恼怒地闭上眼睛,又无数次无奈地睁开。
窗外一树垂丝海棠,繁花正茂,那树上昨夜还有一千两百零五只花骨朵,今夜还有一千一百三十三朵。
飞禽啄落了少许,花开了几十。
今夜冥毒发作了吗?你品尝到滋味后悔了吗,灼云?
活该!涵月翻过身,将一轮明月背在身后,不再看一眼。
第14章 第十四章
半月后,青帝归族。
青鸾巨大的翅羽在空中拍了拍,而后渐渐收拢,稳稳的落在接引台。青帝从鸾鸟背上起身飞落,宽大的衣袍随着他的动作,于风中微微摆动。
早已侯在台下的涵月,强打起精神,上前几步,恭敬的行礼,“父神。”
脸上既无欣喜也无愁,一派淡漠疏离的样子。
青帝瞧着涵月无悲无喜的面孔,吐出一口浊气,心下有些哀伤。
“涵月,抬起头。”
青帝的声音低沉无比,听上去依稀含着淡淡的愁绪。涵月心中疑惑,依言缓缓抬头。
父子俩目光相接,青帝神情也有些怪异。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目光,长久地凝视涵月。
接引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