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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一停步,这里正是去女生宿舍与去学生会的岔路。
她说:“今天太晚了,我就不回学生会了。学弟工作上有什么不清楚的随时联系我,再见。”
许嘉年:“学姐再见。”
他站在路口处,看见张语一转身,没两步就没入树丛中,不见身影。
他一时也没有离开,暗暗在想:如果我同意和张语一起排练……我为什么要同意和张语一起排练呢……现在课余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还是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吧……比如和错错一起游游泳,打打篮球,玩玩游戏……也不用照顾别人,也不用被别人照顾……大家都舒服啊。
他确定自己没有做错决定,转身走了,脚步轻松。
张语回到了宿舍。八人间的宿舍里,其他的女孩子还没有来学校,就一位和她关系很好的好朋友特意早早过来陪她。
好朋友一见张语回来,立刻放下手中的零食,八卦说:“怎么样,你的小学弟同意了没有?”
张语说:“我的小学弟让我好好读书,天天向上。”说着,她就把自己和许嘉年的对话全告诉了朋友。
好朋友也无言片刻:“这……其实你应该接话说,刚好我们可以一起学习什么的,我估计他就不会再拒绝了吧。”
张语:“……他对我又没有意思,我干嘛要和他一起学习。”
好朋友小小声笑道:“你对他有意思啊。”
张语绷着脸说:“现在没有了。”说完她也笑了,同样小声回道,“算了吧,没意思就是没意思啊,何况他还比我小一年级……我才和学长分手,还是找个同年级的一起读书一起谈恋爱吧。”
这一天晚上,盛薰书睡得尤其不好。
他做了一整夜的乱梦,先是梦见许嘉年和一个面容模糊的同学玩不和自己玩,气得他冲上去对他们拳打脚踢,但是并没有什么用,许嘉年还是越走越远。接着不知道怎么回事,画面一转,突然变成了妖精在打架,自己和另一个妖精滚来滚去滚去滚来,他着急着想要挣脱,结果挣脱到一半,他突然把另一个妖精脸上的面具给碰掉了,许嘉年的脸出现在眼前!
然后——盛薰书就被吓醒了。
他猛地从床铺上坐起来,让钢架床发出好大的声响,引来睡在同一寝室的同学含糊的抱怨。
窗户外头射来朦胧的天光,墙上的钟时针将将指向数字六。盛薰书浑身冷冷热热。
他在睡梦中出了一身的汗,现在汗水将衣服浸湿,又变成了冷飕飕的出气口,正带着他体内的热气不停往外冒。
这个梦……太可怕了。我为什么会做这个梦?都怪叶海,没事带什么黄色书籍进来……
盛薰书连打了好几个冷颤。
他浑身疲惫,掀了被子打算起床喝杯水,缓解一下自己紧绷的小心肝,结果还没下床,就感觉自己身上凉飕飕的地方有点不对,才低头一看,脸色就胀成了富士红苹果,瞬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拿了衣服跑向浴室!
等盛薰书洗完澡出来,大家还在睡觉。
他磨磨蹭蹭地来到叶海的床位前,在熟睡人含混的驱赶声中将那本杂志给摸到了手。
拿了杂志,盛薰书躲在床上,翻到昨天自己最喜欢的那一页,看着上面的女孩子。
叶海的声音隔了一个晚上,再传入他的耳朵里。
盛薰书,你看这像许嘉年吧——
许嘉年才不像女孩子呢,滚吧你。
这像许嘉年吗?
像吗?
不像吗?
像吗?
不管像不像,我的梦到底——?
清晨的阳光从小变大,但再大的阳光,似乎也照不散盛薰书心底的迷雾。
许嘉年在上午七点四十五的时候准时来到游泳场。
他在游泳场中换了衣服,冲了澡,又经过杀菌水池,在五十五分的时候来到游泳池前。出乎他的意料,今天盛薰书居然比他先到,正裹着浴巾坐在游泳池边的椅子发呆。
许嘉年叫了一声:“盛薰书。”
盛薰书嘟囔着回应一句:“对对。”
小的时候,许嘉年总是叫盛薰书错错,而盛薰书常常连名带姓叫许嘉年;等到长到了,许嘉年不再叫盛薰书的小名,轮到盛薰书总叫许嘉年的小名了。
一切的改变如此自然。
阳光灿烂,水波粼粼。
早晨的游泳池中,暂时只有许嘉年。
许嘉年从跳水台中跳下水池。那一瞬间炸起的浪花让盛薰书想起小时候他们一起炸鱼的光景。
盛薰书裹着浴巾坐在椅子上颠来倒去地想着什么。他只是看许嘉年一入水中,便迅速向前游去,光裸的背脊在水波中起起伏伏,时隐时现,像一条鱼。
像一条……美人鱼。
他这样想着,突然拿起手机,打开相机,对着人,按下快门。
混沌的想法,朦胧的心思,一切一切……没有被主人真正明了,已被镜头先行捕捉。
第28章 盛薰书的变化
许嘉年最近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一次他和错错一起去游泳之后,错错就变得奇奇怪怪,神出鬼没了,有时候在学校里远远碰见,对方居然还会掉头就走!
这也太奇了怪了吧?
我哪里得罪盛薰书了?
许嘉年不是没事瞎猜的类型,在发现不对劲后,直接去盛薰书宿舍堵人。
宿舍的房间门没关,许嘉年站在门口向里一扫,盛薰书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听音乐。
他清清嗓子:“盛薰书。”
这个名字才出口,他就看见本来安安稳稳躺在床上的人跟被踩了尾巴似的猫,倏忽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一头撞上上铺床伴,让躺在上铺的人也跟着跳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许嘉年:“……”
至于吗,跟见了鬼一样。
盛薰书深感自己确实见了鬼。他按着一抽一抽疼的脑门,感觉全身都在紧张发僵,转向许嘉年时候,声音都结巴了:“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许嘉年:“来找你啊,不行吗?”
盛薰书:“你最近不是忙吗?”
难道是嫌我没有和他一起玩了?许嘉年暗自猜测:“今天晚上不忙,所以来找你了。”
盛薰书的口吻大为敷衍:“我有点事……我的课本还没预习呢。”
许嘉年:“我和你一起?”
盛薰书:“算了吧,寝室太小了。”
许嘉年:“那明天一起去食堂看书?”
盛薰书:“明天中午和我同学约好了一起打篮球。”
许嘉年:“加我一个?”
盛薰书嘟囔:“不太好……人都齐了。”
许嘉年突然住了声。他就站在门口看着盛薰书。
盛薰书也没有说话。
两人间不对劲的气氛都让同寝室的人察觉到了。睡在盛薰书上铺的就是盛薰书同伴的好朋友蒙可为。他小心翼翼地探下头来,提了一句:“那个……盛薰书,要不要让会长进来坐坐?”
许嘉年先一步接话:“不用了。”他微微一笑,“我只是路过这里,来找盛薰书说说话,他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同学再见。”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许嘉年一走,盛薰书只觉放松和失落两种情绪在他心头相伴相生,它们以他身体中的力量作为养料,眨眼时间就从心中一路增长到脑海。
我在干什么?我怎么了?他茫然地想,将自己重重砸回床位上,架子床又发出好大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上铺的蒙可为牙疼似地抽了口气,等床的摇晃平稳下来后,再探下头去:“明天中午压根没有约打篮球啊,你干什么和会长说要打篮球?”
盛薰书心烦意乱,凶他说:“我现在决定明天中午打篮球,不行吗?”
蒙可为莫名其妙:“毛病啊你!”
许嘉年走在走廊上。
晚上十点钟,正是宿舍楼最热闹的时间,左右都是出来打水洗刷的学生,一个个人从他身旁经过,他也从一个个人身旁经过,明明走廊和楼梯都记得快塞不吓人了,许嘉年还是感觉到了莫名的孤独。仿佛别人永远是别人,而自己独自站立。
他的心情有点糟糕。
之前果然不是我的错觉,盛薰书在避开我。
他慢吞吞往楼上走去。
我确定我什么都没做!不知道盛薰书到底为什么突然就阴阳怪气了,为了避开我居然还说谎!
他走过了一层楼。
回头盛薰书找我,我可不会轻易原谅他。
他又走完了一层楼梯。
不过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对我不满不是和我吵架打架,而是说谎回避……
他走完了第三层楼梯。
最近肯定发生了什么和过去不一样的事情,才引起了错错不一样的变化。
他开始走回自己宿舍的最后一层楼梯。
决定了,回头错错主动来找我说话吐露烦恼,我才会原谅他!
许嘉年终于到了自己宿舍所在的楼层。他做了决定,心情又变得愉快起来。
他猜盛薰书最多三天,就会憋不住回来找自己了。
有事他总会告诉我的,这就是我的错错呀~
然而出乎许嘉年的预料,这一次,盛薰书不止没有来找他,反而回避得更彻底了。
不过一转眼的时间,许嘉年已经有四五天没见到盛薰书过了。一开始是赌气,后来是真的忙碌起来。今年的运动会和中秋节的日子凑到了一起,他要准备全校的节目和学生会的文艺表演。等这两样大事处理掉,许嘉年参加的物理竞赛又将开始省级的角逐。
但事情再多,开小差的时间总是有的。
许嘉年发现盛薰书在学校里总避着自己走后,也不特意去找人了。他盘算着等周末回家了,他再去隔壁堵盛薰书,总归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距离这么近,他转个身的功夫就到了。
许嘉年想:到时候我要给错错一个小小的教训,让他知道有话不说憋在心里会导致什么糟糕的后果……
但这些都是周日的事情了。
现在是周六,学生会正常运转。
大中午的时间,许嘉年吃完午餐刚到学生会,准备在沙发上睡个午觉,就听监察组的同学上来说:“会长,老师反映最近一段时间有同学中午不午休,去学校后边的巷子里的小店看电视——”说完,他假模假样地咳嗽了一声。
许嘉年小小一懵,反映过来。
现在网吧业如此发达,看电视不去网吧去小店,听上去就颇有深意。
他说:“那就带人去看看,违纪了就登记。”
同学:“好的会长。报告会长,我们人手不足。”
许嘉年:“……”
要不是学生会长能随便做我想做的实验,随便买我想买的实验材料——
他打了个哈欠,拍拍脸,站起来说:“行吧,我们一起去。”
每一个学校的后门都有一条隐蔽的巷子。每一条隐蔽的巷子里头都有几个神秘的小店。
许嘉年来到地点一看,发现那是一家杂货铺,买点小零食小饮料。这条巷子是成排的一层建筑,每一家店铺都有五十平的大小。但这一家杂货铺和左右都不同,它进门只有三步宽,三步之后就是一堵墙,墙上贴着柜台,角落开了一扇小门,明显门后还有内容。
学生会的成员早就来这里踩点过来。
将许嘉年带来的监察组组长动若脱兔,无视守在外头摇蒲扇赶蚊子的大爷,一步闯进虚掩的小门里头,大喊一声:“学生会的,里边的人束手就擒吧!!!”
如冷水入滚油,昏暗的室内